第二十六章蛤蟆

李二雙說到這兒就不說了，我不由得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李二雙嚥了咽口水道：“後來不知道怎麼弄的，趙家樓開始不斷的死人，有些害怕說要搬走，趙家老二說死也不乾，還特意雇了一幫亡命徒，看著山上的人，不讓他們下山。那時候，哪像現在啊！打個電話警察就到，隻要你有人有傢夥，弄死個把人算什麼……”

我盯著李二雙道：“趙家家大業大，就不怕那幫亡命徒，先把他惦記上？”

“聽說趙老二早些年就是他們的頭兒，後來明著金盆洗手了，那些人都聽他的……”李二雙嘟囔著道：“以前的事兒，誰說的清啊？”

我沉著聲音問道：“你祖宗最後葬在哪兒了？”

李二雙指了指後窗戶：“都在後麵！我們家祖墳就在後山！”

我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了幾座墳塋，有些墳可能年頭兒太久，風吹雨淋的都快看不見墳包了。

我大致看了一眼附近的風水，李家的祖墳除了算得上“不犯病”之外，跟“富貴”倆字挨不上半點關係。

李二雙的話，並不完全可信。但是其中有些事明顯是在誇大，但是，很多地方卻值得相信。

風水先生非到萬不得已。一般不給人指點龍眼的準確位置，一旦給人“尋龍點睛”，他本必遭報應，不但本人殘疾，自己的風水也不能再傳下去。真到“尋龍點睛”的時候，得利的人必須詛咒發誓“養著風水師這一脈”，本家昌盛多久就得養人家多久。

這種誓可不是隨便發的，一旦立誓肯定會應驗，天不降報應，鬼也要找你。所以，老趙也一直養著李先生，李家的風水冇傳下來，都符合道上規矩。

李家祖墳也葬得中規中矩，正合了道上風水先生不給自己選墳地的規矩。

風水先生一輩子都跟風水打道，見過靈脈，寶地不知道有多，越看眼界越高，到自己的時候，總會覺得這也不對，那也不合適，選一般的墳地心裡不甘，選太高的後人又不一定承的住。

所以，有些人乾脆，用上了風水上忌“逆天改命”，這就等於壞了天數，必遭天罰。後來風水行裡就立下了，風水先生不給自己選墳地的規矩。

從這兩點上看，李二雙祖上應該是個風水先生。

但是，有些事卻讓人聽著不是那麼回事兒。拿人往地脈裡填，最後連人都差點變了鎮脈靈，這事兒聽起來也太玄了。

我眼珠一轉，學著夜貓子喚從裡麵發出一陣咯咯的怪笑聲：“那你說，我是怎麼死在趙家樓的？今天你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就找你討人命債！”

“大仙兒饒命，大仙饒命啊……”李二雙差點把腦袋磕出來：“大仙兒，你聽我說，聽我說……，你當初是不是看見那邊有亮，才奔趙家樓去的？”

“嗯，是那麼回事！”我順著李二雙的話應了下來。

“那就對啦！”李二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趙家樓那地方，大晚上能冒鬼火啊！要是不知道的人，離遠了看還以為是有人家亮燈呢！隻要順著亮往趙家樓那邊走，就是往死路上趕那！”

“什麼意思！”我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李二雙道：“大仙兒，你聽我說啊！有一年我出去趕禮，喝多了往回走……”

那走了好幾年的道，那天就怎麼也走不對了，來來回回的就在方圓一裡的地方隻轉悠。我還以為遇上鬼打牆了，不都說，鬼打牆遇見就能破麼？我當時又是打手電，又是菸，能弄出來的亮都弄了，就是走不出去。

我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走得又困又乏，嗓子眼跟冒了煙兒似的，就像趕找個人家要碗水喝，能睡上一覺就更好了。可是，方圓幾裡地，哪有人家啊！

我走著走著，就看見遠有亮。那就像是有人家在點燈似的，我一高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撒就往那邊跑。等我跑出好幾十米之後，才覺得兩條像是踩冰窟窿一樣，凍得鑽心的疼，我低頭一看，我的娘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水潭子啦！

水潭子對麵就是趙家樓，敞開的窗戶被山風吹得呼呼直響不說，好像還有人站在窗戶底下，瞅著我直笑。我當時，就想往回跑。水裡一下子飄起來一大片黑乎乎的東西，劃著水我這邊遊哇。

我當時嚇得都不了了，心想這回完了。

誰曾想，那東西遊到我跟前，就像是被牆擋住了一樣，繞著我遊了好幾圈又潛回水裡去了。等我上了岸發現，我祖上傳來的一樣東西冇了。肯定是那樣東西救了我的命！

“什麼東西！”我頓時來了興趣。

“我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李二雙搖頭道：“我爹給我的時候就是個死的紅布包，告訴我，不許打開看。我也從來冇打開過。但是我著裡麵的東西像是大錢兒。能有這麼大吧！”

“嗯？”我的瞳孔猛地收了一下，李二雙比劃的大小，比一般的銅錢打出來不，大概跟黃泉買路錢有幾分相似。難道他祖上傳下來的也是黃泉買路錢？

我冇有在這件事上糾結，立刻轉口問道：“你小子騙我是不是？我怎麼冇記著自己下過水？”

“我哪敢騙你啊！”李二雙快要哭了：“我要不是給水激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站水裡了。趙家樓死得那些人全都下過水！”

李二雙說道：“你冇看見過自個的子吧？你要是看見了，那肯定是全漉漉的，趴在趙家樓前麵那塊青石臺子上。上一點都冇有哇，那肚子癟的，跟放了氣的豬水泡差不多。”

我瞇著眼睛道：“你是說，活人下水，死人爬上來？”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李二雙忙不迭的點頭道：“那還是我看見的，有些個冇看見的，被太曬了好幾天冇，弄得跟乾魚似的……，大仙兒，要不是您老回去看看，要是找不著，你再回來找我！”

“嗬嗬……”我抬手一下把李二雙給砸昏了過去，又打開了鬼眼在屋裡轉了一圈，他家的守門鬼竟然有四個之多，院子的東南西北都有鬼魂把守，但是僅僅能擋住外麵的東西不進來，卻不住已經進來的人。

這明顯是風水裡的“鬼守八方”，隻不過當年佈陣的人，把鬼魂減到了四個，而且用的還不是靈鬼。大概當年的李先生也明白，自己的風水傳不下去，給後人弄出太強的陣仗，不但無益反而有害。

看到這兒，我以已經可以確認了李家風水師的份，剩下的就是上趙家樓了。

晚上，這麼貿然上去肯定是不行，先不說，我不知道趙家樓裡有什麼古怪，是已經上山的小花子就夠讓我頭疼的了。

我乾脆鑽到李二雙的倉房裡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趁著醒過來的李二雙跪在房前燒紙拜神的功夫，溜了出去，直奔趙家樓去了。

等我上了山才知道為什麼冇有人願意提起趙家樓這個地方。

隻要走到山坡上，不用怎麼抬頭就能看見滿眼的殘牆斷瓦，往村子麵走，看見的不是一人多高的荒草，就是時不時的竄出來的老鼠，長蟲。

再順著斷牆往後山看，山坡子上不僅全是荒墳，而且明顯能看出來，墳比房子多。有些個墳塋都已經修到牆底下了。

不是說，修墳的人膽大不怕鬼，是因為他們太害怕，纔會把墳修在自己家窗戶下麵。這邊，有個說法，把長輩葬房後，他們就能保家仙，看著一家子人不讓孤魂野鬼進家裡禍禍人。

看樣兒，當年在趙家樓的人被嚇得不輕啊！

我繞著荒村轉了不一會兒，果然看見了一座三層高的青磚樓，雖然荒了好些年頭，但是還能看出當年的氣派，要是放在清末民初的時候，怕是一般的宦人家都弄不出來這麼一個前後三開的獨樓大院出來。

我著院牆繞了大半圈，纔在樓後麵看見了李二雙說的那個水潭子。

那個水潭占地大概兩畝左右，附近看不見進水出水的山溪河道，但是潭子裡的卻不是死水，不僅清得見底兒，還的散發著一陣陣的寒氣。

我為了看得更清楚些，乾脆一個縱躍到房頂上，居高臨下的看了過去。

藉著早上的，我看到水潭中心的位置，沉著一個三角形的東西，從看有點像是石頭，仔細看卻又不是，我總覺那東西好像再。

我正盯著它看得時候，那東西明顯的了一下。

它不僅了，而且還從頭部的位置噴出來一白氣兒，再過一會它竟然慢慢漂了起來。

那竟然是個蛤蟆！像是磨盤一樣大的蛤蟆！

我看著那蛤蟆浮上水麵，仰頭轉向了朝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那蛤蟆想要吐納朝靈氣，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