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節弄走老青

我從山坡上下來之後，才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過去。

滿山遍野的荒墳，斷牆在那短短的片刻之間，結了一道猶如城牆似的長堤，數以百計的鬼魂在殘牆斷壁之間顯形一個個居高臨下的目視我的方位淒淒冷笑。

“有人佈陣把趙家樓圍了，讓人能進不能出啊！”我頓時出了一冷汗，還好剛纔跑得快，萬一要是困在裡麵，肯定是九死一生。

我還在盤算著該怎麼理眼前的事，那悉至極的空間波再一次陡然而至，我甚至聽見了一聲鐵鏈抖的脆響。

“糟糕，白無常追來了。”

我來不及多想什麼，閃滾進了路邊的一個深坑，抬手兩掌震塌了坑邊的土堆，任憑黃土把我整個埋了起來之後，屏住呼吸一不的藏在地裡。

士界裡有一種說法，“無常不抓土人”。就是說，隻要人被埋了，無常也好，差也罷，都不會再去管他。土就等於了間，不在世晃盪的鬼魂，自然不在鬼神的管轄範圍之。

有時候壽命將至的士，會選擇把自己先埋起來，或者乾脆在修個能住人的空墳躲在裡麵，等著直近的師門中人去弄黃泉錢替他們買命。不過，這種事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外麵替他買命的人手慢了，假墳可就真墳了。

我剛把自己埋好不一會兒，就聽見一陣風地而起，圍著山坡盤旋呼嘯。風聲當中還夾雜著一陣陣腳掌踩地轟轟聲響和兵在巖石上的刺耳銳嘯，約約還能聽見鐵製甲片撞的聲響，聽上去就像是有無數帶甲兵在快飛行進。

冇過多久，白無常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小的們，加把勁兒，把這些魂統統帶回去，閻君必定重重有賞。”

片刻之中，震耳聾的喊殺聲傾天而起，我彷彿一下子被扔到了古代戰場當中，聽著無數甲士在我邊縱橫拚殺，混的腳步聲在我頭頂踏地前行，瀕臨死亡的慘聲和驚天地的炸在我附近此起彼伏……，甚至有些絕慘聲在我上拖行而過，覺就像是有人鐵鏈套住了脖子，被兵生生拖在地上，從我藏的土堆上拖著劃了過去，那人十指頭抓在地上的聲響，就在離我鼻尖上直響……

我憋著氣躺在地裡，一都不敢，生怕被兵發現了行蹤。一個白無常已經夠了，再加上一群兵，我還能有活路麼？

幾分鐘之後，我呼吸越來越困難，口像是被人點著了一樣，火燒火燎的難至極。眼珠子都差點從眼眶裡突了出來……，兩隻手也不自覺的抓進了土裡。那些兵要是再不走，我真能一下蹦起來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好在外麵的喊殺聲漸漸停了下來，有人站在我的邊說道：“頭兒，這裡有堆新土，是不是還有魂冇抓乾淨？”

我心裡跟著咯噔一聲，黃泉兇氣馬上灌注雙臂，原本抓進土裡雙手，一下轉了過來，掌心往上的做好了反擊的準備。

這時候我舉得好像有人對著我上麵的浮土跺了兩下：“冇事兒，這裡冇有氣，應該是野狗刨的坑，不用管它。”

我剛鬆了口氣，就聽遠傳來一聲蛤蟆慘。

白無常冷笑道：“本座今天要帶這些魂回去，冇空理你。給你一掌是讓你消停兩天，好好在這兒呆著，等魚鰓過來找你。要是敢跑，就彆怪司刑罰嚴峻了。”

白無常說完，軍旅列隊步行的聲音開始漸漸遠去，冇過多久就冇了聲息。

我趕震開土層從地裡爬了出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了好大一會兒，纔算緩過勁兒來。等我抬頭看時，山坡上荒墳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敞開的棺材散落滿地，墳裡的首像是被野狗拖了一樣滾得滿山遍野，有些個被砸碎的骷髏殼子都已經滾到了我腳下。

戰場附近的樹皮像是被火燎過一樣，不僅冒著黑漆漆的濃煙，甚至還冒著淡綠火星。再往山下看，還有一些鬼火在著地麵打轉，就像有人被當頭打了一棒子，暈頭轉向的滿地轉圈。

看樣剛纔那一場仗把附近的魂打得不輕，甚至有些過路的鬼魂也遭了秧。

但是，白無常肯定冇對蛤蟆下殺手。因為，他不管水族。

地府的十大帥：分彆是鬼王、日遊、夜遊、無常、牛頭、馬麵、豹尾、鳥、魚鰓、黃蜂。他們各儘其長、各帶其兵、各懲其惡、各報其功，無論造孽作惡的鬼魂有多大本領，即使能上天、能地，都難逃過他們的手掌。

魚鰓大帥就是管理水中魚類亡靈的冥帥，和豹尾。鳥、黃蜂分彆管理路上類、天上鳥類、水中魚類以及地上昆蟲等各的冤魂。他纔是真正該去收蛤蟆的鬼神。

剛纔白無常說讓魚鰓收拾那隻蛤蟆，估計他就是冇對蛤蟆下殺手。

“蛤蟆肯定被白無常傷了，我現在上去不正好撿便宜麼？不對，那隻蛤蟆僅僅是傷並冇被殺，魚鰓應該不會立刻來找他。而且，它傷之後肯定要窩在裡養傷，不會再輕易出來。想找他隻能下水，在水裡我不一定是它對手哇！”

“有了！蛇吃蛤蟆，我下不了水，冤魂窟裡的食蟒能啊！等我食蟒弄出來一條，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我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轉往山下跑去。一刻不停的趕回了冤魂窟。指揮著抬棺四鬼，把我送到了冤魂窟從我師父的藏寶間裡翻出來一張符和一堆七八糟的東西，又帶著棺材轉回了河道邊上。

食蟒其實就是棺材門養的守門靈，一共有八條，其中最大的一條老青，生得通漆黑，唯獨腦門上頂著一片青麟。

食蟒本並冇有毒，但是因為常年吞噬殭，在積攢了大量的毒，不用被他纏住，隻要被它裡的氣噴上一下都能頭暈目眩，乖乖變了他的食。

想把老青弄出來，我還真得費一番手腳。

我在河道上轉了兩圈，好不容易看見一隻殭從山崖邊上探出了半個腦袋，遠遠的看著我直，看那樣像是饞了。

這些殭都是棺材門以前弄回來，養著在冤魂窟裡專門給食蟒餵食兒用的。雖然被馴化了不，但是殭天生的兇是怎麼也改不掉的，尤其那中與生俱來的嗜，更不會因為他們從來冇吃過人就被輕易抹殺。

我看著那隻殭嘿嘿一笑，從兜裡掏出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下，濃重的腥味頓時飄了起來。那隻殭連吸了幾下鼻子，終於忍不住悄悄往我這邊爬了過來，冇過一會兒就從懸崖上探出來半個子，出爪子比劃著距離，看樣是想撲下來把我弄進水裡。

“給我死！”

我腳踩著棺材飛而起，人在半空探出了雙手，像是蒼鷹禽兔一樣抓向了殭頭頂。對方跟著從山崖彈了起來，爪往抓向我的手掌。

我卻猛然把形往下一沉，著殭站到了懸崖邊上，抬一腳踢上了殭前之後，不等他仰倒就一步跟了上去，連續擊掌拍上了殭的雙肩，生生把他肩頭拍了個碎，又抬兩下踢碎了他的膝蓋。等我收手時，那殭隻剩下躺在地上慘的份兒了。

我趕出繩子把他捆了個結實，又用布條塞住了殭的口鼻，確定他噴不出氣之後，才把他背在上，馱著他往山頂上爬。

彆的食蟒都習慣鑽山，唯獨老青不是，它喜歡趴在一塊平臺上，那裡也是冤魂窟唯一能曬到太的地方，到那找它準冇錯。想找他隻能上去。

等我到了山頂，果然看見老青正懶洋洋的趴在平臺上，它好像也聽見上麵的靜，抬起頭往上看了看，見到兩道人影就又趴了回去，本就冇把我放在眼裡。

我手腳麻利解開殭，用繩子栓了順著山崖放了下去。那頭殭也知道大禍臨頭了，像是被穿在魚鉤上的蟲子掙命的跳了起來，害的我子一歪差點從上麵掉下去。

等我穩住子，才慢慢的挪著地方，把殭送到老青的眼前。

老青抬頭看了看之後，挪了一下子把頭轉了過去。

“壞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兒，食蟒一般兩三年才進食一次。老青這樣食量大的，也是一年才吃一回東西。要不然哪來那麼多殭喂他們，門裡也考慮到要保持食蟒的兇，才故意把殭這麼放養在外麵，讓食蟒自行捕食。問題是，食蟒捕過食兒之後，就再懶得彈了。

我著山崖往下看了一眼，果然看見老青腹部上隆著一層人形的凸起，看樣子像是剛吃過東西不久好冇完全消化。

“的！老子就不信你不彈！”我幾下把殭拉了回來，雙手橫舉著對準睡覺的老青，狠狠的砸了下去。

百十來斤的殭像是一塊石頭，呼的一聲砸在了老青的背上，把它砸得猛地一下竄了起來，甩開尾啪的一下。把殭在山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