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到了晚間卻有些難過了。就算是白天要在這山上行走也覺得陡峭難行，何況是晚上，若不小心，墜下山崖，就算是當時不死，山崖底下人跡罕至，天不應，地不靈，也隻好等死了。所以，晚上澹臺玉便隻好待在屋裡，不敢出去。夜靜山空，無友無書，澹臺玉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眠。

這天，小翠收拾碗筷走後，他一個人在屋外轉了轉，欣賞了下山中夕照，看看天漸黑，便和以往一樣回屋躺下，準備睡覺。今夜也和以往一樣，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也不知過了多時間，他腦子裡各種胡思想，一時又回到了強盜搶劫的船上，一時又想到上玨含笑的角，想的累極了，終於想無可想，心裡隻剩下不斷的唸叨著怎麼還不天亮。

這時，他突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同時一線紅過門了進來。他不由得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深夜空山中，獨一人在這小屋中，聽到腳步聲，膽子再大也不由得他不怕。

他趕忙起，躡手躡腳躲在門後。門“吱呀”一聲推開了，聲音在黑夜的空山中顯得格外響亮。一個紅燈籠探進來，把整個小屋籠罩在紅彤彤的裡。澹臺玉便聞見一麝香的甜香。一個子提著紅燈籠走了進來。

子先提起燈籠往床上照了照，一看澹臺玉不在床上，不由得驚訝的了一聲：“澹臺公子。”

澹臺玉此時已在門後通過燈籠的看清來者的背影，正是上玨無疑了。不由得起了個惡作劇的心思，從門後出來，悄無聲息的走向上玨的背後，打算嚇一跳。他還冇走出兩步，隻見上玨突然轉，喝道：“是誰？”倒把他嚇了一跳。

他隻好站定，說道：“上小姐，是我。”上玨鬆了口氣，把燈籠提起來，照了照他的臉，嗔怪得道：“澹臺公子，你好好兒的不在床上睡覺，在地上做什麼？嚇了我一跳。”

澹臺玉道：“你還說呢，我才被你嚇了一跳呢。我本來是要嚇嚇你的，你怎麼背後就跟長了眼睛似的。”

上玨微微一笑道：“你看你腳下是什麼？”

澹臺玉看了看：“冇有什麼啊？”

“這麼長的影子你看不見？”

“哦哦，原來如此。”

澹臺玉走到床邊坐下，上玨也把燈籠放到桌上，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澹臺玉奇怪的問道：“上小姐大晚上的不睡覺，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這大晚上的，山高路陡，萬一掉下去可怎麼辦？”

上玨微微一笑道：“這路我，不要說打著燈籠，就是閉著眼我都能走一遍。”

“我來找你，實是因為深夜寂寂，無心睡眠，想來和你聊聊天，並無彆意。”

聽如此說，又見一張秀麗的小臉半明的皮被紅的燈映的微酡帶，澹臺玉不由得看得呆了。

上玨拿袖子在他麵前一拂，他這纔回過神來。趕忙開口答道：“上小姐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適才我也正深夜冷寂，難以眠。這回對著燈下人，與方纔相比，真有如隔世之。”

“油舌。”

…………

未知二人秉燭夜談了些什麼，隻知道上玨當晚與澹臺玉在那小屋裡通宵達旦，直待燈籠中的紅燭燒儘方纔歇息，上小姐是踏著清晨草尖上的水離開的。

到了上午辰時，也就是古人的飯食，上玨同著丫鬟小翠提著食盒又來了。隻是的表依然心不在焉，和昨晚大不相同，澹臺玉對眉弄眼，也隻做冇看見。澹臺玉心想，也許隻是因為是白天，又有小翠在一旁，不好意思罷了。中午和晚上便不再來，隻是小翠來送飯罷了。但到了晚上，卻又來了。一連這樣又過了幾日。

這天早晨，上玨又來給他送飯，跟著的侍卻不是小翠。澹臺玉不免問起小翠怎麼冇來。不想上玨卻落下淚來，說那日自己和小翠一起去江邊玩耍，一時貪玩，往江裡走得遠了，正趕上秋水氾濫，小翠走在前邊，把自己往後一推，推上了岸，自己竟被江水沖走了。說到這裡，又落下淚來。澹臺玉聽了，想起小翠機靈可的樣貌，又想起之前的種種好，也不由得落下淚來。這一早上，兩人相對無語淚千行，都冇什麼心緒。許是因為小翠的事還傷著心，這幾日的晚上，上玨也不來了。這幾個晚上澹臺玉一人躺在床上，也不為小翠落下淚來。

時間轉眼已近深秋，山上涼了起來。這日，上玨和婢小紅來到小屋。上玨對澹臺玉道：“天氣慢慢轉涼，這小屋住不得了。這裡本是我上家族曆屆先祖的墳塋所在，這小屋便是族人冬天前來祭掃時的落腳。”

澹臺玉聽了不由得上出了一冷汗，想不到自己這些日子竟是和死人比鄰而居。

上玨道：“澹臺公子這些日子委屈了。”

澹臺玉趕忙答道：“小姐客氣了。”

“我已和我父親上山城的城主說過了，今天便來接你去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