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玉終於得著個機會來見上玨。

上玨道：“澹臺公子，我那妹妹已有孕，你作何打算？”

澹臺玉咬了咬牙道：“豈能一誤再誤？”

“隻是這裡都是他們的人，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需得有個人逃出去報纔好。”

“我也是這樣想。”

澹臺玉想了想道：“逃出去的法子我倒有一個，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我們兩人要都逃出去纔好。”

“你不必顧及我，你先逃出去，帶了府的救兵再來救我。”

見澹臺玉仍是猶豫，上玨道：“他們並不知道你已知道我的份，我在這裡並無危險。”

澹臺玉這才點了點頭。

翌日，澹臺玉藉口上玥有喜需要告知族中，下山去了。本來上泰想派個人去稟報一下就可以了，但澹臺玉道，一則離家太久有些想家，想回家看看，二則，有喜的事還是要親自稟告族中才顯尊重。上泰和上玥不疑有他，便讓他去了。上玥有喜在不宜遠遊，澹臺玉又說去了就回，不帶家人，因此，隻他獨自下山去了。

一下山，他便找到最近的縣衙，擊了鳴冤鼓，縣上堂，他便將自己乘船出遊，遇上強盜，船上人被殺死，隻自己逃，以及強盜又攻打上山城，占山為王的事告稟上去。

縣大驚，口中說道，這草寇勢大，占山為王，乃是重大軍，本縣不敢擅專，還需稟報朝廷得知，好派大軍來征剿。便安排澹臺玉在縣衙後院住下，一麵便草擬奏章報上朝廷。

過了幾日，朝廷旨意下來，就著江邊巡防營就近征討。巡防營守備接了諭旨，讓澹臺玉帶路，一路浩浩往山城開來。

未幾，已近山城。澹臺玉來至主帥帳前，對帳前把守的軍卒道，有事要見主帥，請求通傳。軍卒進去通傳，隨後傳他進去。

他見了主帥，雙膝跪地道，有一事，請求守備老大人周全。

守備問是何事。

他道，山城中有一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城破之後但老大人網開一麵，放生路。

守備思忖道，事倒不難，隻是如何知道是呢？是了，到時候匪首的家眷儘量活捉，到時候你去辨認一番就是了。

澹臺玉千恩萬謝出了中軍帳。

不幾日，大軍開到山城對麵，紮下營來。守備便派先鋒將前去搦戰。上泰登上城頭，大怒道：“我自在這裡占山為王，乾你朝廷鳥事？今日之事，好好退去還則罷了，若不聽勸，管教你有來無回！”

先鋒大怒，隻是見那山城居高臨下，地勢險要，城牆又都是巨石壘就，堅固無比，城若不肯出戰，也實在無可如何。

兩相僵持非止一日。期間守備也詢問過澹臺玉那山城地勢，澹臺玉道，那山城裡邊有水有地有糧，自給自足，就算是困上他個三年五載也毫無影響，城的路也隻有一條，其他地方就都是懸崖峭壁，猿猱難登，從外攻破難比登天。

一日，守備將澹臺玉中軍帳中議了一番。當晚，澹臺玉單人匹馬來到山城城門外，高：“開門！”守城兵卒一看是城主的姑老爺，隻得趕快派人稟報上泰。

上泰疑道：“什麼時候回來不好，偏偏此時回來？”

吩咐軍卒看他後可跟得有人。軍卒去打探了一番，回來報說：“隻見他一人一馬在城外，並無彆人。”

上玥道：“叔父忒也多疑了，快些放他進來吧，萬一被軍看見，你侄怕不就了寡婦了！”

上泰喝道：“你懂什麼，小心駛得萬年船！偏是你的話多！”

轉頭對軍卒說：“再去探，若真的隻是他一人，小心開了外城門，等他進了甕城，再開裡邊城門。”

軍卒應諾而去。

又過了不知多久，叔侄二人正坐在大殿上等待訊息。

隻聽得一片喊殺聲傳上山來，一片火把照的夜空明如白晝。

上泰道：“不好！都是你這小婦惹的禍，我說殺了他，你偏說孩子不能冇有父親！”提刀便往殿外而來。

上玥也拔出寶劍，跟著叔父往外就走。

叔侄二人一出殿門，正上澹臺玉領著軍上山來。澹臺玉一看見他們，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戟指道：“上泰，上玥，你們的死期到了！”

上泰大喝一聲道：“好小子，納命來！”

上玥一步跳出，擋在上泰麵前，看著澹臺玉道：“你是何時知道的？”

澹臺玉咬牙切齒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早已知道！”

“你就算不念及夫妻之，難道就不念及我肚子裡的孩兒嗎？”

“是我一時糊塗，但我豈可一錯再錯！”

“好，好……好！”上玨狂笑道，到第三個“好”字的時候，已一劍刺出。

一位小將擋住了的劍，那邊上泰已被軍圍住廝殺。

澹臺玉順著那條他雖隻走過幾次卻記憶深刻的小路走了下去。小路的儘頭，那個小院依然安靜的等在那裡。

澹臺玉並冇有留意到這裡安靜的實在是有些異樣，他激地進小院，推開那扇木門。門是半掩的，手一上就開了。

眼前的景象讓澹臺玉激的心一下子如墜冰窖之中，屋裡一片淩，地上躺著一，臉上的麵紗扯開了一半剩下了一半有氣無力的遮掩著那張已死去失了的臉，那臉上佈滿了慘不忍睹的疤痕。是小翠！

上玨在哪裡？

這是間小屋，本就藏不住什麼東西，澹臺玉略一搜尋，便轉往屋外走去。剛一踏進小院，一溜紅彤彤的火把照了過來。

上玥踉踉蹌蹌向這邊跑來，後邊跟著追殺的軍。

澹臺玉看清是，一步搶出，大喝一聲道：“上玥，上玨呢！”

上玥一愣，很快臉上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幸災樂禍的笑臉：“哈哈，你找不到的，永遠找不到的……”

回頭看了看越來越近的兵，踉踉蹌蹌往前跑了幾步，到了懸崖邊上，回頭看了一眼澹臺玉，獰笑道：“澹臺玉，我死了會化作厲鬼回來找你的！”話畢，一步跳下了懸崖。

澹臺玉仰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