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妖傳之容湮》初窺人間

龍三會懶嗎?

答案,是肯定的。

龍雪一日未來,在十四的桃林醉了一日。

直至第二天清晨,方纔心急火燎的跑回冷宮。

後腳的功夫,龍雪便到了冷宮門口。

龍三手忙腳將換下的塞到床底下,略做一番整理才跑去開門。

「怎生的今日起這般晚?是不是昨日怠懶了?」

「沒……沒有……」

我隻是,喝了一點小酒……而已。

「你個懶!」

龍雪隻一眼,便知這丫頭定是在耍頭。

卻也捨不得過於苛責,今日來是要帶其出去散心的。

讀萬卷書,也需行萬裡路。

否則,終日讀死書,不過是閉門造車。

「走吧,姐今天帶你去人間看看。」

「真噠?」

人間,聽過,龍雪也講過,可是從未去看過。

「嗯,姐何時騙過你?」龍雪斜睇著龍三。

「嗯……沒有。」

龍三連忙搖頭,的確從未騙過自己,向來都是言出必行,行必若。

為什麼?說:「傻丫頭,我們約定好了的呀!」

是啊,們說好了的。

初到人間的龍三,看什麼都是新鮮的。

一個糖人,能蹲在地上看人家十個,自己在哪裡猛咽口水。

一串糖葫蘆,能跟貨郎走三條街。

龍雪無奈,隻好扮作凡人予買來解饞。

街上的胭脂水一概不

倒是盯著一對老夫婦看了許久,問:「姐,為什麼他們的日子那麼苦?卻還是笑的很開心呢?」

龍雪聞言,回眸去。

那是兩個花白的老人,丈夫替坐在門口的妻子綰髮。

妻子拿著針線替丈夫衫,衫已經很舊,舊的……補丁著……補丁。

在這一片熱鬧的巷子裡,他們顯得特別紮眼。

一間矮小房屋被兩邊青瓦白牆在中間,屋頂的茅草已經缺失了不

「老婆子,我死之前能給我買服不?」

老婆婆著細針在頭皮上颳了刮,嘬著稀疏的牙花子。

「可以,我看東街孫記的白事手藝不錯。要不?我去給你打兩?」

「……你這老婆子,竟糊弄我老頭子。」

老漢佯裝惱怒,嗔怪的將木簪子在妻子發間。

「嗯?你知道還惱我?」妻子放下針線,橫了一眼老漢。

「咋滴啦?我……錯了?」

「是誰說,要走在婆子我後麵?說,不能便宜李老四?

是誰說,走在前頭的了後頭福?走在後頭的可憐?

你我夫妻六十載,你捨得丟下老婆子我不管?」

「嘿嘿……看你說的,捨不得,肯定捨不得。

說什麼也不能便宜李老四,老頭子我要讓他羨慕一輩子。」

老漢手勾過木樁子上的漁網,陪著妻子在太底下一起補。

「看把你能的,快替我看看,我這褶子是不是又多了?」

「嗯……我來瞅瞅,好像是多了。」

「唉,老了。」老婆婆嘆著氣,當年二八的佳人。

「哪有?你看看我臉上的褶子,比你的多。」

「走開,都看了一輩子,誰還看你啊……哈哈」老婆婆被逗的忍不住發笑,推開了湊近的老漢。

「當然要看,人家說夫妻一輩子,誰的褶子多,誰就誰多。

你看,老頭我都了你一輩子。」

「嘻嘻……你這老頭子,老了老了還沒個正經的。

快點服穿上,別著涼了。」

老婆婆咬斷線頭,替老漢穿衫。

雖然破舊,每一針每一線都是親手的,六十年,從未變過。

「誒……好好,都聽你的。」

「看懂了嗎?」龍雪問著龍三。

「嗯……不是很懂。」

人,真的很奇怪。有人可以苦中作樂,有人福中生苦。

「你還小,等你再大一點,見識多一些,你便會慢慢的明白。」

「哦……我們接下來去哪裡?」是這樣嗎?

回過神,龍三扭頭問到。

龍雪答:「去西北二十裡。」

「去那裡做什麼?」

「自是去布雨。」

「布雨?」

「你這丫頭,也該學著如何修行。」沒得整日凡心過重,在仙道,終歸是要踏其中。

「我……可以,不學嗎?」

讀書練字已經夠無聊的,還要修行?不是要死龍嗎?

「不可以。」

「姐……」

「再說?沒收你的糖人。」龍雪頓住腳步,祭出大招。

果然,有人立馬蔫了。

龍雪哭笑不得,第一次覺得,凡間的東西,也是個妙「人」。

待的戌時一刻,龍雪帶著龍三在雲層。

首次看到龍雪的真,一條白的五爪龍。

吐氣為霧,擤氣為雨,擺尾間聚起層層雲。

此為秋日尋常細雨,沒有雷電焦打,因而未能遇著別的仙家。

雨水不大,堪堪了地麵。

戌時二刻,雨止。

龍雪收了**,便與龍三回到冷宮。

將今日如何引氣如何運氣,一一說與龍三聽。

並親自教導指正,龍三憊懶不肯學。

某雪直接將糖人在牆上,見此,龍三立時變的勤學好問。

且有問必答,終於肯收心而學。

惹得一旁的剛剛修鍊中醒來的飛飛,不停的吐泡泡。

「咕嘟咕嘟咕嘟。」

小主人,太沒那個啥了……

龍雪怕,適得其反。

便與定下了君子之約,三日一歇,七日一人間。

三日後,龍三才找到機會再次溜出冷宮。

桃林中

十四看著眼前的人兒,靠在樹下打趣道:「你不是說第二天來看我,怎生的匡我幾日?」

「這個?你看……我給你帶的禮。」

某人撓撓頭皮,獻寶似的從背後捧出糖人,以期十四放過自己爽約。

「我不吃糖。」十四撇了一眼,強忍住笑意。

「很甜的。」

吃了,心裡就不會覺得難過。

「你……為什麼喜歡吃它?」十四指著糖人。

「好吃啊,尤其是不開心的時候,更好吃。」

龍三很實在,十四說不要,就真的一口一口把糖人吃掉。

十四有些可惜的看著桌麵上糖渣,我不吃它,你也可以將它送我呀。

怎生的就吃完了?也不給我留個念想。

這憨直的子,到底是隨了誰的?

龍三躺在草地裡,吹著鼻尖上的花瓣:「十四,前幾日,我和姐姐去了人間。」

「嗯,都看到了什麼?」

「一對老夫妻,日子很苦,卻笑的很開心。

我問姐姐,這是為什麼?

說我還太小了,等我大了自然就會懂。」

十四執著酒杯,微微輕晃:「這麼說,倒也沒錯。」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忽的,龍三直勾勾的著十四。

放下酒杯,十四淺笑溫語:「有人一生求而不得,是為苦,煩惱之本源。

有人求而可得,心之所願,如何不樂?」

龍三似懂非懂,問:「那他們求的得到了嗎?」

清貧如斯,能求什麼?

「你覺得,他們快樂嗎?」十四反問。

「快樂啊……」

明明是渾濁又滄桑的眸子,偏偏亮的不可思議。

「那你說他們得到了嗎?」

「他們……」

龍三突然悟了,快不快樂,不過人心所求。

心若易滿,自在常得。

心若不足,至憾大缺。

亦如自己,既然求不來所求,何不珍惜眼前?

如龍雪,似母親一般,疼骨。

如十四,相識不久,卻待如兄如父。

這些,不都比那人強?

撥開鼻尖的落花,龍三認真的看著十四:「以後,我能常來嗎?」

聞言,十四的心尖宛夏日的若芙蕖盛開。

道:「自然。」

自此,龍三白日與龍雪勤學,亦或朝遊滄海,或行雲布雨。

偶爾,龍雪也會捉來兩隻海妖供龍三練手。

夜晚,龍三在送別龍雪後,會夜夜宿在穀中。

穀中的桃林,沒有黑夜,沒有四時之差。

雖有歲月更替,然無日月梭。

喜歡這裡,除了因為穀中的主人,更因為這裡沒有黑暗。

不像冷宮,不用躲在角落裡茍延的活著。

在這裡,可以肆意的歡笑。

可以在茵茵綠草中打滾兒,也可以趴在樹叉上掏鳥窩。

可以將頭髮弄的一頭散,然後十四會不厭其煩的幫自己梳理好。

然後,可以放心的睡。

睡夢裡,總有一溫暖,暖著

十四喜歡看著龍三貪吃,也看著歡笑。

喜歡在穀中折騰,他便由著去折騰。

喜歡將青,他便與梳理。

害怕黑夜,他便予明。

悄然睡,他會輕輕的將龍三的頭枕在自己的上,然後掌心翻出一隻青碧玉蕭。

對著漫天花雨,隻為吹一曲浮生……若夢。

蕭聲婉轉悠揚,化作靈雨融的經脈。

溫經養脈,活絡真元。

也助,安然夢!

抬手拂去臉頰上的花瓣,溫熱的讓他的心微微一

「你若歡喜,我便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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