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妖傳之容湮》第三十四章:枯骨夜行

咋聞黃泉調,三人的反應各自不一。

龍三縱有十四傳授《鎮魂曲》,亦不曾聽聞過黃泉調。

黎波,素鶴同陷愁思,眉宇間染了三分憂。

「後來呢?可知幽州的百姓如何了?」語中雖有急切,卻非之本意。

慣喜人間山水,亦人間的煙火。可是,卻並不多喜其中的人。

會急切,會擔憂,不過是因為這是兩位兄長要守護的人間。

人世的迷人,人世的仇火遮眼。人世的人啊,其實很無奈……

自己隻想吃吃喝喝,遊遊走走,有一二友人心即可。

不想沾染太深,太深,怕自己有一天會來不及

然而,此時的並不知曉,從來都是命弄人,哪見人命可逆天。

青木難掩心酸,哽咽數度:「幽州……已經沒了。」

「怎會?那訊息是如何傳回來的?」雖有已有心裡準備,依舊止不住震驚。

是不是說,劍生娘和兒子也都……不!在了。

「是死魔命的手下諦夜刻意留了一名百姓一口氣,更將其扔在雲宗山門外。

隻待人事說盡,那人便嚥了氣息。」

步下塌,龍三不由倒吸涼氣,一時間也不知該是否問下去。

再問,詳恐怕更不是大家所樂見的。

青木卻沒有察覺龍三的異樣,兀自沉浸在痛惜裡。

道:「那人還說,諦夜率領萬骨侵,致使幽州城枯骨夜行。

但凡活,皆被骨兵削取骨同化其類。

這其中多有婦孺稚兒,也……更有懷有孕者,被活取腹中骨。」

「走,去幽州。」黎波猛然一喝,怒火濤濤。

「慢著,此事尚有諸多疑,你如此激,去了也隻是落對方的算計。」素鶴略一思索,心中默傳神識召回在樹林裡遊玩的黑鶴。

幽州必須要去,但不能莽撞。如思既命人留下訊息,說明後必然是有所應對的。

龍三心頭一凜,登時會意:「大哥,二哥說的有理,我們現下出去,焉知外麵沒有敵人留下的暗哨?

不如,待夜深時,我們在悄然而出。」

「這……是我太衝了。」唉,自己纔是大哥,卻累得小妹與死鶴替自己心,真是汗啊。

一陣嘆,旋即收起雜緒。目徑自轉落至青木:「青木,今夜子時,你將大陣暗開一線,待我們出去後你便立即關閉出口。

若天亮以後,我們未曾歸來,你亦不必憂心前來找尋。

務必守好雲宗,不可讓魔界有可趁之機。」

青木稽首道號:「無量天尊,貧道知曉。」

上仙有此代,這人間,怕是再不得平靜。

有些事,他也該著手準備,萬不能讓宗門傳承就此止步。

一院的風聲寂寂,一樹的落花下,討論的話語起落不歇,直至夜的降臨。

萬魔殿上,十四睥睨著臺階下佇立的人。緻繁絮的麵下,是瞭然不的心。

靈揚手翻轉,黑木盒被應聲開啟。燈火巍巍下,赫見,正是北鬥七宮裕姮疏的人頭。

未及合上的眼眸,已然沒了聚焦點,卻包含著生前最後一念,藏著無法言說的驚詫。

「我主,這份誠意獻予您,您可喜歡?」

十四揮起掌風合上木盒,卻是未將木盒收下。

而是垂眸道:「你的要求?」

「屬下要的不多,隻求為魔界開疆拓土千秋霸業。

為此,屬下願獻出餘生。」

「是嗎?你是聰明人,聰明人就該有聰明事之法。

別拿對魔界的忠誠作說詞,你要的,從來都隻是這張黑獄龍座。

本尊既答應你之局,便收起那套臉。

隻是,你須謹記什麼人能,什麼人之必亡。」

麵對十四的強勢,靈將裕姮疏人頭收起,眼中是勢在必得的芒。

「是,我的魔尊大人。

在屬下完目標之前,屬下一定會讓您好好來自於靈的虔誠。」

「說出你的計劃吧。」說那麼多?不就是等本尊開口嗎?

「嘿嘿……屬下觀察世人愚昧,多是有眼無珠之人。

既然他們願做他人棋子,不如,就做我魔界的霸業基石。

如此,也能讓他們發揮最後一點餘熱。」

「此事,本尊不手,端看你自己的本事。」

「是,屬下告退。」

一禮,靈踏出萬魔殿。行走時,心下盤起層層算計。

裕姮疏,你這顆人頭可真是令本座不釋手啊……

靈甫去,冰自虛無踏出,四蹄點地上的冰焰熊熊燃燒。

「主人,您真要遂了他之意願嗎?」

「機會,我給他,能不能抓便看他的造化。」指尖及臉上冰冷的麵,心亦同冷。

卻見冰之眉頭跳有憂愁:「可是,您忘了小主人尚在人間遊歷嗎?

而且,小主人邊可都是仙界一時無兩之人。」

如此,兩界開戰,小主人必會為仙界而對上魔界。

屆時,若被靈之流……

剎那,十四的手微微輕和自己終究是要行到對立嗎?

「主人,您何不去到小主人邊?他人再好,又怎及您?」

噠噠的地聲,讓十四的心湖泛起無數漣漪。

冰說的對,此生此心不能告知你,然我可以用他去守護你。

登時崔魔元,一陣魔風掃後,萬魔殿赫然多了一人。

正是龍三悉的十四,溫潤似玉又兼霽月飄飄。

「主人……」冰口驚呼,主人這是想通了嗎?

「我不在的時日,魔界便勞你和魘看顧。」

「是,主人。」

「以後看見我,你該喚我胡今生,你的主人是他。」

話音一落,胡今生手指著黑獄龍座上的魔尊。

冰咧開角,道:「屬下明白。」

隻待冰抬頭的間隙,胡今生已然離去,空寂的大殿唯生一人一注視著未知的遠方。

是夜,子時至。青木果真依言暗中開啟陣法一角,待黎波三人離去後立即合攏出口。

「二哥,你知道大哥要帶我們去哪裡嗎?」

坐在黑鶴的背羽上,龍三撥弄著和小黑玩的樂不思蜀的小四。

偏偏小四被自己主子製住無法彈,隻能任由龍三

隻有針眼大小的眼睛,無聲的控訴著主人的無良。

主人,看在小四辛勤的拈花惹草釀的份上,您放過我好不好?

,別打岔。還有,什麼拈花惹草?怎麼覺得,好像哪兒不對勁?

神指,中小四的蝶腹,登時某蝶眼含熱淚癱作爛泥。

主人,你太壞了,你怎麼能人家那裡呢,嗚嗚……

龍三卻是不管小四的怨念,隻道是自家孩子學壞了。

隨及將目投注在素鶴上,等著他的回答。

素鶴舉目遠眺,及黎波的背影,目漸深。

「幽州已滅,他此去必是向著附近的城池而去。

而幽州地廣,與其壤最近的則是纀城。

你大哥,定是想先去此地,再繞道潛幽州。」

「纀城?那是什麼地方?」做裳的?

素鶴忍俊不,道:「嗬,到也如你所想。隻不過,纀城隻給人間的員而做,自己卻是不穿的。」

「為何?還有什麼出?」撇撇角,隻覺奇奇怪怪。

「傳說纀城第一任城主本是個裁,世道兵荒馬的時候逃命之此。被一路經此地的員所救,為報恩,裁擅其所長,立誓此後他的後人隻可為恩人製服。

也因不知恩人姓名,裁便將此恩惠及所有員。

時久日深,又兼裁為人八麵玲瓏。歷經數百年下來,便有了今日的纀城。」

龍三聽後咋舌:「原來,還真一段來歷啊。」

倏然,黎波形速沉,眨眼便不見蹤跡。

「小黑,跟上,下方便是纀城。」素鶴登時眼神一凜,覷破夜幕。

「是,主人。」

一聲鶴鳴,小黑斂息掩蹤,一雙厲眼綴黎波其後。

須臾間,落地無聲,漆黑的天幕下似乎宛如平常。

更夫背木盒,懸一支細竹,綴一盞昏黃搖曳白紙燈籠。

著一爛布裳行走在無人的街巷中,更聲倏落悠遠且長。

「天乾燥,小心火燭。」

「要跟上去看看嗎?」撤去,龍三著更夫的背影慢慢行離視線。

手一揚,將小四袖袋中。

霎時,小四跌袖袋中,摔的七葷八素。扶著迷濛蒙腦袋,晃晃悠悠站起。

甫起,又再度跌倒:「主人,你把小四放出來好不好?

主人……」

黎波吹了吹額前的碎發,道:「不用,我們去城主府看看。」

一條小魚,不過是釣餌,城主府纔是今晚的大魚。

話說,你不管管小四?這哀哀淒淒的聲聲祈求,簡直是聞著……落淚。

龍三屈指,一點靈袖袋,霎時耳畔一片安寧。

小四含淚,主人,你忒狠了。

「我們走吧,正事要。」幽幽輕嘆,龍三撇了黑鶴一眼。

你在樹林裡的日子,都教了小四什麼?

小黑鬥的一激靈,蹭著素鶴的擺:「主人,小黑會是您最可靠的靈,定會為您踏平未來的阻礙。」

「嗯,走吧,人都不見了,你演給誰看?」

素鶴搖頭,緩步跟上,哀嘆自己坐騎也不知教了小四什麼。

隻是,照著小四今日說的話和小妹反應,恐怕這廝也沒教什麼好的。

額……居然真的走了,合著那一眼是詐自己的?

想想主人的反應,小黑登時將頭埋進黑羽。

其實,這些日子自己沒教傻蝴蝶什麼啊?也就教為一隻蝴蝶必然要學習如何拈花惹草,才能調的一手好

還要會招蜂引蝶,日後才會有諸多同道中人。

誰知?半點激落不到,反到被坑一把。

哼,虧我提醒傻蝴蝶,要如何區分狂蜂浪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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