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歌》第十九章 責問
第十九章 責問
老乞丐用食指和中指夾住戒指,放在眼前仔細地看了看,道:“這樣的寶貝你真捨得給我?”
白羽點點頭,以微笑回應。
老乞丐道:“你知道我是誰?”
“我知道您是仙人。”
“須知,仙人也分三六九等,你不怕虧本嗎。”
“為仙,先要敬仙,這點香火錢算的了什麼。”
“你修仙的意誌很強啊。”
“我不甘凡人之軀。”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
“怎樣。”
“五十年前,我心高氣傲更盛於你。”老者慵懶的雙目睜開一道隙,那瞳孔中的變亮了何止一倍,與其對視,惶惶然有些刺目,“知道如此,還願修仙嗎。”
“我想一試。”
“很好,我期待著你的表現。”老乞丐子一晃,到了沈飛的麵前,銅錢隨著破瓷碗的抖,發出“掛啦掛啦”的難聽聲音“你,你能給我什麼。”
沈飛嘆了口氣,聳聳肩道:“很憾,我無分文,不能資助你去買酒了。要說給予,就給一個建議吧。”
“哦?建議?有意思。”老乞丐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活了這麼久,除了師父和大師兄,還真沒有人敢向我提建議。”
沈飛點點頭,“一個醫生的建議。”
“你是醫生?”
“是的。”
“很年輕啊。”
“雖然年輕,可是個神醫。”邵母微笑著贊揚。
老乞丐點點頭,道:“那……願聞其詳。”
“你的臉黑中泛紫,這是肝不好的癥狀,證明你喝酒太多了。你的頭發枯糙,麵板褶皺過多,這也是肝不好的癥狀。你不過五十多歲,看起來卻像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一樣,這還是肝不好的癥狀。所以,我對你的建議就是,永遠不要再喝酒了。”在眾人驚訝的目中,沈飛一把奪下酒葫蘆,用力地摔在地上,“啪。”酒壺毫未有破損,倒是結實的地麵呈鏡子剝碎狀散開了。
眾人愣住,所有的目匯聚在那個爛兮兮的黃葫蘆上,老乞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世上居然有你這樣的人,真是……真是……哈哈哈哈哈哈。”
與老乞丐的長相和著大相徑庭,他的笑聲裡居然含有一種難以抗拒的染力,帶的大廳,不知所謂的眾人都笑了起來,除了沉思著的邵白羽和目空一切的大喇嘛。
老乞丐信手一握,酒葫蘆自飛回,出了地麵上,那個葫蘆形的坑,他擰開葫蘆塞,仰頭倒下——那葫蘆中的烈酒,便如長河一般流他的中,無窮無盡,就那麼一直流著,直到老乞丐滿意的打了個長長的酒嗝為止。
“讓我不喝酒,嗬嗬,那還不如奪去我的命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眾人驚訝的目瞪口呆,張的大大的,即便蟲子飛進去了都沒有覺。
然而接著,更讓眾人驚訝的是,沈飛再次以極速出手,奪下葫蘆,“這樣喝,你會死的。”
這次連老乞丐都覺得驚訝了,那雙疲憊的雙眼第二度睜開了,睜得更大,放出明亮如華晝的芒:“你,你是第一個從我手上連續奪下兩次酒壺的人,真是不可思議。你甚至還未踏仙境。”
沈飛道:“這無所謂,我是一個醫生,作為醫生,我有義務阻止你這種近乎於自殺的行為。”
“你是因為知道我的份,故意如此呢,還是真的如此。”
“我想任何一位醫生,在麵對病人向自己索取毒藥的時候,都會這麼做的。”
“很好,這很好。你的意誌甚至比那邊的年輕人更加堅定。你們兩人都很好,隻要堅持正道,將來一定都會大有一番作為的。”
他右手再度虛握,沈飛便覺得雙手中有一大力傳來,這力量本難以抵擋,酒壺徑直從他手裡飛出,落老乞丐掌中,壺自合上了。
“本來見了你二人,老朽很是高興,打算破例收一回徒,不過聽你這一說,發現自己已經是個隨時土的人了,莽撞收徒說不定會耽誤了二位的大好前程,罷了罷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場中的一眾修道者,聽聞老者此言,都現出失的神,有些幸災樂禍的過來,在他們目的盡頭,沈飛和邵白羽神如常的站立著,沒有一一毫的沮喪。
“那麼你能給我什麼呢,小姑娘。”老乞丐走到莫君如麵前。
後者高傲的揚起頭,蠻橫無理地說道:“臭乞丐,我什麼都不想給你,也不會給你,我不想仙,沒必要求你,吧唧你,一酒臭味,快離我遠點好不好。”
“你明知這是千載難逢的仙人指路之機會,居然還是如此輕易放棄,倒真是傻的可。”老乞丐著下上參差不齊的須髯,道,“不過嘛,像你這樣率直的人,倒也真是不多見了,也算柱良草。”
“你纔是草餒。”莫君如對著老乞丐吐舌頭,做鬼臉。
“真像鐵背上人說的,這一趟沒有白來,真的沒有白來。遇到了這麼多有意思的年輕人,哈哈哈哈哈。”老乞丐以不容抗拒的姿態出右手,狠狠地在莫君如白裡紅的臉頰上了幾下,“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啊。”
“討厭,臟死了。”莫君如推開他的臟手,用袖子在臉上使勁地蹭著。
老乞丐懶洋洋地了個懶腰,隨便找了柱子,散漫地坐了下來,拚上老命一般瘋狂的喝酒,見了這一切而無力阻止的沈飛無奈搖頭,邵白羽則定定地著老者,一直看了很久,直到莫長卿和母親走上座,方纔與二人一道席,晚宴終於開始。
至今為止,人世間最著名的三場宴席:第一,荊軻刺秦。荊軻借酒宴向秦王現寶,趁機殺之,結果刺殺不,導致燕國的滅亡。第二,鴻門宴。霸王項羽一意孤行,拒絕範蠡的讖語,放走劉邦,致使天下格局大變,自刎烏江。第三,煮酒論天下。曹稍稍好過項羽,雖然同樣放走了包藏禍心的劉氏之人,但畢竟雄才偉略,沒有死在他們的手上。
泱泱華夏,浩瀚九州,巨變發生之前,大概先都會舉辦一場別開生麵的盛大酒宴,這其中蘊含著兩個原因。第一,華人好吃,世家貴族之間,經常會有宴賓會請,可以名正言順的,將自己不放心的人招致府上,若對方明示忠心,則考慮放人,若相反,則立刻殺掉。一般來說,參加酒宴者往往是被的一方實力較弱,而組織酒宴者在當時則占據著主,或優勢,第二,華人好麵子,喜歡先禮後兵,任人唯賢,所以,一場看似普通的宴請往往便是山河裂變的開始。
今日,設辦在梵村的這場酒宴雖然沒有夾雜著任何權利傾軋的帝王心計,但是,卻仍毫無例外地被載了歷史,原因無他,隻因為,十年之後,兩位名天下的仙界之王,都被此場晚宴徹底改變了人生的軌跡。
是以,後世學者為這一晚取下了一個氣勢不凡的名字——凡啼之夜。
而這漫長的一夜,是以一連串咄咄人的提問開始的。
“說,你二人姓甚名誰,家住何。”
“說,你二人年歲幾何。”
“說,你二人究竟了什麼,導致上天生出如此詭異的景象。”
“說,在天上生出異象的時候,你二人都在做些什麼。”
“說,你二人是否見到了行蹤可疑之人。”
“說。”
“說。”
“說。不能有毫的瞞。”
一連串直截了當,蠻橫無理的問題,別說是兩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就是他們的家長都有些措手不及。
在他們的印象中,仙人不該是如此蠻橫無理的。
坐在角落裡的老乞丐打了個酒嗝,昏昏睡的雙眼,迷離地盯著酒壺的開口,無奈地笑了笑,像是早已料到瞭如此,又或是在嘲諷些什麼。
“說。”
“說。”
“說。”
仙人指路,指的是有緣人的路,何謂有緣,便是適合做自己弟子的人,那不適合的人呢……便由他去吧,哪怕是死,都與自己沒半點關係。
從這點上看,毫無疑問,仙人都是自私的,隻關心與自己有關的事,隻在乎能傳承缽的人。
某年某月某日,當仙界祖師倒騎黑驢登蜀山,俯瞰蕓蕓眾生的時候,便已經奠定了這個基礎。
無法言明的迫從四麵八方過來,兩個弱冠年被的走下位子,跪在地上,自上而下的觀察這些傲氣人的“人類”。
仙人,不一定真的仙風道骨,但必須高高在上。
這一刻,沈飛忽然明白了藥人臨別時的苦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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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責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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