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臭萬年

高臺下方站了太多的人，有普通百姓，有世家家主，有府衙員，有僧，有道士，還有其他州郡來徐州做生意的商人，雲遊的士子。

總之，下邳城中的人基本都到齊了。

人數雖多，雙目所的方向卻隻有一個，就是臺上那位穿明鎧，手握倚天劍的年輕刺史。

這一刻，他是下邳唯一的主角。

龐統著臺上，眼中出強烈的芒，他原以為就算要殺陶商，也是賜條白綾或者送杯毒酒完事。

世家嘛，總得留點麵不是。

沒想到曹昂這麼給力，直接來了個公開審判。

眼下形別說曹，天子來了陶商也死定了。

想到這個結果龐統就興的渾慄，恨不得衝上高臺與曹昂來個肩並肩。

魯肅嘆道：「曹公子好大的魄力，這麼大的場麵，他爹來了也未必敢幹。」

簡雍哼道：「今日過後，曹昂在徐州民心盡失，我看他還能囂張幾天？」

龐統聞言，立馬怒視過去，雙拳一握就要找簡雍算賬，卻聽魯肅說：「錯，今日過後，大公子將盡收徐州民心，徹底在徐州站穩腳跟。」

簡雍龐統皆是一愣。

周瑜笑道：「願聞其詳。」

魯肅說：「世家之中品行高階，潔自好的公子不，但像陶商這樣作犯科，戕害百姓的更多，平日裡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但不代表他們心中沒有怨，士為知己者死，曹昂為百姓報仇，百姓焉能不激他？」

「至於眾世家，沒了百姓支援又能掀起什麼大浪，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幾人沉默，仔細一品味，好像也對。

龐統雙拳握，暗暗下定決心。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殺人償命，債償」，如同點燃火藥桶一般，無數百姓自發的大喊：「殺人償命，債償。」

「殺人償命，債償……」

百姓們沒有經過正規訓練，你一言我一語，吼的那一個雜無章。

儘管如此，聲音依舊嘹亮，直衝雲霄。

魯肅兩手一攤，說道：「看，這就是民心。」

……

曹一行在夏侯霸的帶領下直奔斬刑臺，起初還好，走到半路就有點走不了。

路上，樹上，房頂上全是人，道路被堵的死死的，寸步難行。

典韋脾氣最是火，就要撥開人群衝出去，夏侯霸連忙拉住他說道：「典韋叔你消停點，子脩哥說了，今天這種況，被人流踩死或者群毆死，可就白死了，絕對不會有人給你申冤。」

看著黑的人群，典韋心虛了。

曹命令道：「小心點，都別胡來。」

荀彧擔憂的說：「將全城百姓集中到一起，就不怕引起民嗎？」

民，這是一個忌詞語，歷朝歷代，無論清還是貪，最怕的就是這種非法的民眾集會，一經發現不問緣由，先派兵鎮了再說。

幾百上千人的聚會都讓地方員如臨大敵，更別說全下邳的百姓集中到一起了。

下邳城的常駐人口可是超過三十萬的。

這麼多人萬一發生點什麼，恐怕又是一個黃巾起義。

曹昂的膽子怎麼這般大，他怎麼敢的？

想到那個可怕後果，曹都不打了個冷。

這個逆子在玩火啊。

夏侯霸倒是心大，無所謂的說道：「子脩哥說了，他是徐州的父母，是徐州所有百姓的父母，世上隻有孩子怕父母，哪有父母怕孩子的，前方有條通道，我們過去吧。」

在夏侯霸的帶領下，一群人來到所謂的通道，一條不到兩米寬的小巷。

這條小巷是專門預留出來，供士兵行走的。

鎮守小巷的是鄭屠的重步兵連隊，夏侯霸跟鄭屠打了個招呼，便帶著曹等人走了進去。

穿過小巷，又走了一段，眾人來到了校場一角，半裡之外便是高臺，高臺之上，曹昂正背對著他們。

……

「殺人償命，債償」的口號足足喊了半柱香才弱了下去。

曹昂繼續吼道：「陶謙出任徐州刺史距今已有十年，十年來陶家縱容笮融侵佔民脂民膏大建佛寺，又趁機賣兒鬻良為娼，所犯罪行罄竹難書，抬上來。」

臺下，一隊黑袍軍抬著數十個大箱子吃力的走上高臺。

這隊人上來之後又是一隊，又是十幾個大箱子抬了上來。

又一隊又是一隊，足足四十個大箱子被抬上高臺。

曹昂開啟箱子取出一卷竹簡，展開看了幾眼後走到臺前，指著眾多箱子說道：「這些都是近十年來陶家與浮屠寺犯下的罪行，全部證據確鑿，禰衡……」

禰衡同樣一戎裝，走上前來不等行禮，曹昂直接將竹簡扔了過去說道：「念！」

禰衡展開竹簡，大聲念道：「中平五年十月十八，陶應勾結上河村裡正趙星，誣陷村民李二牛盜，將李二牛一家打大牢嚴刑拷打致死，將李家三十畝良田據為己有。」

「初平元年七月，陶商開醉春樓，勾結牙行從瑯琊，東海，廣陵等地拐賣八百餘人，為娼，不從者被拷打致殘致死二百餘人。」

「初平元年八月，廣陵郡高郵縣人鄭錢到醉春樓尋找未婚妻，被陶商活活打死，夫妻二人的被剁碎喂狗。」

「初平二年三月，下邳郡邳縣河灣村民柳陳氏去浮屠寺上香，被正圓騙後山偏殿**，事後又其到醉春樓為娼，柳陳氏不從，被正圓用佛珠活活勒死。」

「初平二年四月……」

「初平二年八月……」

禰衡語速極慢，爭取每個字都能讓人聽清。

竹簡唸完一卷又一卷，案子唸完一件又一件，別說臺下聽眾，就連禰衡都覺目驚心，握著竹簡的手不斷抖。

陶商，陶應，正圓以及陶家族人，寺院僧眾，臺上跪的這群沒一個乾淨的，每人手上至三條人命。

全都是圖財圖謀奪土地的，難以想象，一群披著袈裟的僧人竟能惡到這種程度。

臺下，數十萬人全部沉默，天地間隻剩下禰衡一個聲音在回，振聾發聵。

高臺背後，曹的麵容已經扭曲，別過頭去嘲諷的看著陳宮道：「公臺，這就是你連夜奔波想要救下的人？」

陳宮愧的低下了頭，他也沒想到陶家做的惡竟如此之多。

陶商死定了，就算曹昂不殺，憤怒的百姓也會將他撕碎片的。

不但如此，陶謙辛苦多年經營下的名聲也將徹底毀掉，陶家將會像何進，十常侍一樣，永遠釘在恥辱柱上。

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