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半，紅坊街。書趣樓()

兄弟會的可怕殺手，萊約克那鬼魅的影出現在一座民宅的房頂，下一刻又出現在旁邊的一條小巷裡，再下一刻，又撲向寬闊的大道。

鮮染紅的地上，躺著幾十，有纏著黑布的兄弟會銳，也有綁著紅頭巾的瓶幫中人。

萊約克又怒吼一聲，形消失，再一次出現時，已經是對麵商鋪的招牌上了。

就像——就像他在儘力擺著，什麼跟在他後的東西一樣。

遠廝殺聲不斷。

突然，萊約克原本焦急的臉上，突然出現了冷靜和狠厲並存的神。

下一個瞬間，萊約克的彎刀以詭異的角度穿過左腋下，如阿曼蛇捕食一樣，雷霆般刺向自己左後方！

那裡空無一人，然而——

「撕拉！」

一聲帛撕裂的聲音傳來！

「一刀命中。」

「『隨風之鬼』，羅爾夫。」

萊約克抬起彎刀，抹了一下刀尖上的鮮，臉上的焦急和憤怒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蘊癲狂的冷。

「『靜謐殺手』萊約克，是你運氣太好呢，還是真的覺到我的位置了？」一聲陌生的嗓音從四麵八方飄來。

萊約克隻是靜靜地維持著原本的姿勢，一聲不吭。

「你這樣的殺手，在兄弟會太可惜了。」

隨著聲音落下。一個影出現在萊約克麵前的道路上。

一名穿著灰服，臉上刻著刺青的青發男子，嬉笑地了自己的左邊鎖骨，那裡，一道傷口正慢慢流出。

萊約克的瞳孔猛地一，他的一擊，本該完刺向對手的心臟，然後在紮破心房管後的一瞬出，結果，自己的刀居然僅僅過對方的鎖骨？

萊約克驚訝了一瞬，但迅速回復冷靜的狀態，默默準備下一擊。

一個殺手，永遠都要對自己的下一擊，有必殺的信心。

如果裡克在這裡，一定會對萊約克「靜謐殺手」的外號不以為然，那個煩人的殺手，用來諷刺他的廢話最多了不是嗎？

就算穿越者泰爾斯，也會點點頭：和貝利西亞上演妖打架時的萊約克，可不算太「靜謐」。

但此時的萊約克，眼神鷙，渾一不，像雕像一樣立在招牌上，確實充滿了「靜謐」般的可怕。

但下一刻，被稱為「隨風之鬼」的羅爾夫就臉一變。

「算了，」羅爾夫哼了一聲，「沒想到啊，喀爾卡那傢夥，居然被莫裡斯幹掉了，該說，死胖子不愧是兄弟會的六大巨頭之一嗎？」

「我躲一躲去。但別誤會，我們的遊戲還沒結束呢，『靜謐殺手』。」

下一刻，羅爾夫消失了。

與此同時，莫裡斯——黑街兄弟會的六大巨頭之一，人口生意的掌薄人——就帶著一隊銳，滿臉兇狠地出現在轉角。

「老大！」萊約克瞬間從招牌上飄下，向著莫裡斯致敬。

「是『隨風之鬼』羅爾夫。」

胖大的莫裡斯點點頭，把手上一拋落地麵。

這是一個壯碩的男人，隻是死前似乎極為痛苦，要是兄弟會的專屬黑醫——怪醫生拉蒙在這裡，很快就會分析出，那個壯碩的男人死前發紫，眼角充，指甲呈紅。

來自東大陸基瑟裡草原，遊牧部落的異能戰士，「戰狼」喀爾卡，死於窒息。

「找到其他人了嗎？」莫裡斯臉凝重地問，毫沒有除掉一個強敵——尤其對方還是異能戰士——的喜悅。

萊約克臉沉重地搖搖頭：「沒有。但是我在好幾個地方遇到了明的空氣阻礙，據過去聽見的描述，」殺手頓了一下，無比凝重和擔憂地道：「我懷疑，有某個我們不瞭解的強大異能者出手了。」

莫裡斯沒有說話。

他隻是地皺起眉頭。

「那不是異能，而是『空氣牆』。」

在萊約克疑的目下，莫裡斯嘆了一口氣。

「出手的，是氣之魔能師……」

萊約克愣住了。

隨即，莫裡斯——這位胖的巨頭恨恨地啐了一口。

是了。

瓶幫的兩大首領之一。

氣之魔能師。

萊約克回想起對魔能師的印象，心想：無論是哪個異能者，聽到自己所麵對的敵人，是一位魔能師，又恰好是剋製自己能力的一位魔能師，都不會太開心的吧。

為了這次萬無一失的突然襲擊，兄弟會聚集了永星城本部的幾乎所有銳，編排組，務求出其不意，一擊致命。但兄弟會的銳們卻在進攻的一開始，就被數巨力和狂風給擊散開來，紅坊街的有些地方甚至不再能通行，本來強大的銳部隊力量，瞬間分裂首尾不能相顧的多頭蛇。

在遊者傳唱的詩篇裡，怪多頭蛇基利卡，最終是被英雄耐卡茹，一個頭接一個頭砍下而死的。

從莫裡斯的反應看來，分散他們的，是「氣之魔能師」無誤了。

老大準備怎麼對付他呢？

但莫裡斯想的是完全不一樣的選項。

那個可怕的傢夥，希別正麵上他——莫裡斯這麼想著，聽著耳邊不斷傳來的廝殺聲，辨認著方位。

「本該是我們聚集銳，襲擊紅坊街的瓶幫分部，結果到頭來，卻變了他們埋伏我們——媽-的，真是丟人丟到冥夜神國裡去了。」

「對方僅有的兩大魔能師都出了一個，我們還傻傻地往前送死！腦子簡直比冥夜之神的祭祀還鈍！」

莫裡斯用神靈的話語咒罵著，腦筋卻在不住轉。

「一定有！回去之後我要把蘭瑟的肺給出來！這糟老頭子，怎麼做報的！」

萊約克低下頭，聰明地沒有跟著為「六巨頭」的上司一起，咒罵兄弟會的另一位「六巨頭」。

莫裡斯深吸一口氣，很快下了清晰的判斷：

「既然敵人是魔能師，我們又沒有極境以上的高手在——襲擊紅坊街的行，已經全麵失敗了！」

萊約克驚訝地抬頭。

全麵失敗？

氣之魔能師……有這麼可怕？

「你們分散出去，對著所有的自己人傳令：放棄目標，回返原路，全力突圍！」莫裡斯惡狠狠地咬著牙：

「我們回黑街！」

———————————————————

婭拉看著泰爾斯，臉上的表逐漸去。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

但泰爾斯隻是一不地盯著。

直到對方撥出一口氣，輕輕低下頭。

「臭小鬼。」

婭拉麪無表，隻是著地窖裡昏暗的地麵。

害得泰爾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但隨後，年輕的酒保，很快默默道：

「你啊——你——有沒有人跟你說過——」

泰爾斯專心致誌地聽著。

「——你很早？」

這次到泰爾斯愣了一下。

早？

這個——穿越者嘛——哈哈。

趕想想，穿越者前輩們，遇到被本地人懷疑的時候，都是怎麼混過去的？

然後，這個穿越者頭，紅著臉，不好意思地道：

「嘿嘿——我很早嗎？哈哈，那個，婭拉啊，你的意思我懂，但是呢，我還是很目前的單生活的，暫時還不想——」

「叮！」

表瞬間扭曲的婭拉，一指頭狠狠地在泰爾斯的額頭上！

「小鬼，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還有，我婭拉姐姐！」

泰爾斯痛苦地著額頭，卻在眼前淡出一片記憶。

那是一個暖的下午。

「吳葺仁！dot2不是沒了你就運營不下去！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啊！」

「怎麼你最近老是在說同一句話啊。」

「喂喂，這可是二次元裡的名言啊，當然要——你怎麼還在排下一場啊喂！」

「哎呀，朋友拉我開黑，不好意思不去嘛！」

「就你的dot水平？啊呸！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啊！」

「又是同一句話——喂，我的遊戲鼠！」

泰爾斯腦袋，把這段記憶埋進大腦深。

最近是怎麼了？記憶閃回越來越多了。

雖然是好事，可以找回許多前世纔有的知識和智慧，但是，總不能老在關鍵時刻閃回吧？

他搖搖頭，看著臉已經不一樣的婭拉，清楚而明白地說道：

「我要求的不多，我們隻要穿過紅坊街，就能逃到瓶幫的地盤，從那之後，我們自己照顧自己。沒人會知道你，你不會惹上麻煩的！現在是黎明前的夜晚，最是黑暗，從xc區到紅坊街，瞞過兄弟會的眼線對你而言應該不是問題。」

「別的地方，我不敢說，甚至，我們一出現就會被兄弟會注意到。但是紅坊街，紅坊街是兄弟會跟瓶幫的界，在那裡，是我們幾個逃生的唯一機會！兄弟會一定會花時間在抓捕四散而逃的乞兒上麵，等他們反應過來，也不可能再追過紅坊街！」

這一刻，自信而堅定的泰爾斯微微翹起。

「呼！」

婭拉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其他乞兒都四散而逃的時候，你們直奔紅坊街，不錯的計劃。憑我的手和經驗，引開兄弟會的耳目，也不是沒有機會。」

再睜眼的時候，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而明，淩厲而可怕，彷彿在瞬間化回曾經的殺手。

連泰爾斯也很見到這幅樣子的婭拉。

「但是，你們到了瓶幫的地盤，就安全了？你這手能把黑街兄弟會耍得捉襟見肘，但卻隻是一時的。」

「兄弟會能人無數，戰力超群，連跟他們對臺的瓶幫也落在下風，找到真兇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而且之後呢，你們還能去哪？隻要還在永星城，黑街兄弟會就總會找到你們的。」

「就算出了永星城，你又怎麼知道，兄弟會的勢力，不會比在永星城裡更可怕，更肆無忌憚？」

婭拉的話彷彿瞬間擊中了泰爾斯的肋。

泰爾斯麵蒼白地晃了晃。

對，他的計劃還沒有到那麼遠，能力有限，智慧有窮，紅坊街之後的事，他本無從猜測。

但他們無路可走了不是嗎？

隻有去紅坊街。

「那就是我們的事了。」想到這裡，他地說道。

婭拉，一副明狠厲模樣的殺手婭拉（而非之前那個慵懶冷漠的酒保婭拉），搖了搖頭。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看著婭拉還在搖頭，泰爾斯急了。

為了爭取婭拉的幫助，自己渾解數盡出，從搏到拉關係，連正義之炮都發了，還能失敗？不帶這樣玩的啊！

又不是玩足球經理！

沒辦法了，作為小牛，團戰關鍵時刻，不能因為貪心、貪多、貪錢，就吝惜放大的機會！

撼地神牛，果斷跳大！

「我知道，相比於提供飲食，相比於送我匕首，這樣的請求過分了。但是，請看看那邊的三個孩子，他們的希都在這個酒吧裡了！婭拉，請你幫幫我！而且——」

泰爾斯艱難地說道。

婭拉挑起眉。

穿越者很不願意把下麵的話說出口，因為這在他看來，完全就是**的迫和折磨。

「而且——你還欠我一個人不是嗎！」

泰爾斯語氣堅決地道。

「哈？」

婭拉的眼中充滿了疑和驚訝，但隨即，失聲一笑。

酒保把上的一柄狼刀，擺到泰爾斯麵前。

「人？你是說，你曾經建議我把武改這個樣子，就覺得這是一個人？好吧，那也算，但這個人你也占太便宜了吧。」

泰爾斯看到了狼刀。

腦子裡麵頓時想起來，和婭拉曾經的回憶。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婭拉婭拉，我想到彌補你出刀力量和速度的辦法了！」

「說了多次，要我婭拉姐姐！去去去，一個不懂戰鬥沒有異能沒有神更不懂魔能的小鬼頭，別打擾我鍛煉。」

「婭拉！就是這個！看看這張圖！」

「咦！這種刀的樣式和弧度——小鬼，哪來的？好像有趣。」

「這狗--刀！不管你信不信，可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武呢！」

「呸呸，什麼狗-，就算要用，也換個好聽點、威風點的名字好嗎！還有，我婭拉姐姐！還有，什麼另一個世界，去冥夜神殿看話劇，那裡的人都神經兮兮的！」

泰爾斯想到這裡，搖搖頭，把回憶趕走。

他堅定地，一字一句緩緩說出下麵的話：

「不，憑的不是這個人，憑的是——是你把奎德刺激這個樣子，讓他失去理智發瘋，害得乞兒傷亡慘重，害得我們隻能出逃的人。」

泰爾斯沉重地說完這句話。

話音落下。

婭拉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著他，麗的眼睫不停抖。

「你——你怎麼——」

泰爾斯本來心裡還有些忐忑，但看著婭拉的表，心裡終於下了判斷。

「是的。」

泰爾斯點點頭，心裡竟有些沉甸甸的。

「是你之前割傷了奎德的手吧？他一邊詛咒，一邊著你的名字。還有，奎德最大的恥辱被提及的時候，他也許會憤怒，但更多的是愧，怎麼會瘋狂到殺乞兒呢？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奎德之前肯定是來落日酒吧喝酒，惹到你了，然後，他就不知道怎麼的發瘋失智，衝進廢屋裡來，宰掉了——宰掉了一半的乞兒。」

「是這樣的吧。」

「那一半乞兒的命，其實也是跟你有關的吧。」

這一刻，泰爾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婭拉眼裡的抖。

該死的小鬼。

婭拉心裡咒罵道，但手上拿著的狼刀不斷在抖，出賣了此刻的心。

太聰明瞭點。

不就是幾十個乞兒嘛，婭拉心裡抖著，又不是我親手殺的，跟我無關。

都是那個裡克，那個該死的管賬的。

跟我無關的。

無關嗎？

婭拉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渾是的嬰兒，包裹在一塊名貴的毯中，然後，自己舉起了手中的刀。

那一瞬間，的心臟似乎有些沉重得運不出來。

「所以，請你幫幫眼前剩下的這四個乞兒吧，因為這是你——這是你欠下我們的人。」

泰爾斯心裡極度不適，但還是痛苦地說出這句話。

婭拉閉上眼，把狼刀回靴筒。

「當然，如果狼刀的版型也算人的話，那就算上好了。債多不愁嘛。」

泰爾斯似乎覺得氣氛太抑，又再笑了一下。

隻是，非常勉強。

好半晌，婭拉才睜開眼睛。

輕輕抬起頭。

「泰爾斯，你真是個，特別的孩子。」

「總是能一擊命中，別人的要害。」

「奎德大概也是這麼死的吧，被你一擊致命。」

的語氣竟有些有氣無力，讓泰爾斯心中忐忑。

但接下來的話，讓泰爾斯的心如同直落冰窟。

「但是，沒用的，就算我肯幫你們，犧牲命保護你們——你也是不可能穿過紅坊街的。」

婭拉一字一頓。

每一次停頓，都像要了泰爾斯的命一樣。

「因為，今晚，兄弟會將要襲擊紅坊街。」

「已經開始了，紅坊街，會變永星城今晚最可怕的戰場。」

周圍的時間好像痙攣了一下，花了好久纔回到正常的時空。

「你說什麼——」泰爾斯抖著雙，失地問道。

「所以，放棄吧，你也知道，既然紅坊街已經是戰場了，我再怎麼厲害，哪怕擁有『王國之怒』那樣的實力，也是不可能，帶著四個傷痕纍纍的孩子，穿過兩大黑幫巨頭的戰場。「

婭拉黯然道。

泰爾斯震驚地著婭拉，又看看遠三個已經把麵包消滅得差不多的孩子。科莉亞看到他看過來，還高興地揮揮手，四歲的孩總是容易忘卻傷痛。

「放心吧，」辛提乾淨手上的麵包屑，拍了拍依舊在惶恐的萊恩：「泰爾斯會帶我們逃跑的。」

「嗯，泰爾斯最聰明瞭，他什麼都做得到！」科莉亞舉起小半塊麵包，高興地補充。

但地窖的另一邊，婭拉麪前，寄託著乞兒們信心和希的穿越者，卻絕把自己的臉，埋進雙手。

「怎麼會這樣……」

「兄弟會怎麼會在今天襲擊紅坊街……」

「為什麼是今天晚上……」

「不應該啊……」

「哈哈，意外，意外……。」

「哈哈……」

「其他地方，我們本去不了啊……」

「除了紅坊街以及之後的西環區，兄弟會都有耳目眼線……」

「除非我們直奔下城一區，從那裡去下水道，去詭道，那裡是鐵蝠會的地盤……」

「不行，鐵蝠會早就臣服於黑街兄弟會了……」

「回去廢屋？把奎德毀滅跡……」

「不可能，別的孩子早就知道了……」

「總會查到我們的……」

「怎麼辦……」

「怎麼辦！」

泰爾斯臉鐵青，蒼白，額頭上冷汗淋漓。

婭拉有些不忍心，但也隻能搖頭，拍拍他的肩膀。

「你們留在我這裡吧，」婭拉嘆了一口氣，「我有信任的人，能把你們藏上至一個月——但是奎德既然死了，他們一定會來找兇手的。」

「我可以去找老傢夥，」婭拉頓了一下，難堪地道：「兄弟會裡很看重老傢夥的麵子，你們——至不會死。」

但是肯定生不如死——無的泰爾斯在心底裡補充道。

「有時候，」婭拉看著泰爾斯頹廢的樣子，慨著這個聰明的男孩，也要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刻，「我們總要認命。」

泰爾斯眼前突然又模糊一片。

「葺仁，唉，已經走了，你，你，你要節哀……嗚嗚……」

「我……我沒事，放心好了……放心吧，伯母，我沒事……真的沒事。」

「我知道的，葺仁。嗬嗬，有時候，我們總要認命的。既然走了，這就是我們必須邁過的一道坎，誰也不例外的，嗬嗬。」

「伯母……你…………」

「要認命的……嗚嗚……認命啊……嗚……」

認命。

我的命是什麼？

穿越到這個世界上來，然後被宰掉嗎？

我就活該接它嗎？

可笑。

讀了那麼多的書。

做了那麼多的研究。

寫了那麼多的論文。

我又怎麼會認命！

怎麼會相信所謂命運！

泰爾斯猛地抬起頭，把婭拉嚇了一大跳。

他的眼裡，此時都是決絕和怒火。

「小鬼，你——還好嗎？」婭拉試探地問道，不知何故，此時的，竟然有些怕這個七歲的男孩。

「兄弟會，肯定會找兇手，是麼？」

泰爾斯突然吐出一句話。

婭拉瞇起眼睛：「嗯哼？」

「他們隻需要一個兇手。」泰爾斯淡淡地道，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婭拉皺起眉頭。

這小子……

泰爾斯深深吸氣，然後緩緩吐出：

「他們留在你這裡。」

婭拉著著實實地一愣。

「他們三個，都留下，你也要留下，才能保護他們。你就說你抓到了這三個乞兒。」

泰爾斯毫無地道，彷彿眼前一切都失去了。

「什麼？」婭拉有些驚訝，但泰爾斯沒有理會。

「我會跟三個孩子串好口供，我纔是——纔是『單獨』殺害奎德的兇手。」

「三個孩子都是無辜逃散的乞兒而已，我相信你能庇護好他們，」泰爾斯繼續麵無表地說，特彆強調「單獨」一詞，「兄弟會來了，你就這麼告訴他們……讓他們來找我。」

「來找殺害奎德的，唯一的兇手。」

沉默。

難言的沉默。

直到婭拉抬起難以置信的目，看著眼前的邋遢男孩。

婭拉咬著牙，皺了皺眉：「那你怎麼辦？讓我把你出去嗎？」

泰爾斯搖搖頭。

「我自己一個人走。「

不知道怎麼，婭拉突然意識到，這個孩子，已經下定了決心。

而他的決意，沒人可以違背，遑論阻止。

但不能讓他這麼去送死。

畢竟他……

「你連下城區都走不出去的，小鬼。」婭拉神複雜地說。

「天一亮，兄弟會肯定就發現端倪，他們的眼線就會把你抓回來。到時候，你隻會後悔，為什麼沒求我現在就殺了你。」

泰爾斯轉過頭，眼裡冷得讓人害怕。

「是啊，」泰爾斯冷冷地說，穿越以來，在兄弟會郊外基地待了一年，在下城區待了四年的他，深知兄弟會的手段和能力，「我大概是逃不掉了。」

「但他們可以活下來，可以不用承奎德留下的痛苦。」

不，奎德，已經給他們留下了永生永世難以忘卻的痛苦，他默默地道。

婭拉出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卻把自己的臉轉到了一邊去。

泰爾斯卻到婭拉的雙手，這一對以穩定準而見長的，殺手的手，正在微微抖。

不，自己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唯一的地方。

而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泰爾斯噗嗤地笑了出來。

命運啊，其實就是這麼回事。

它在玩弄你。

你得試著反擊。

他看了看剛剛吃完麵包，希冀地著這邊的三個——他們已經不是乞兒了——孩子。

穿越者轉過頭來，堅定但平靜地看向婭拉。

看著臉沉，雙目通紅的婭拉，泰爾斯輕輕地開口了。

「四點半了，過一會就天亮，到紅坊街還有段距離，你把該注意的眼線地點都告訴我「

「我該出發了。」

「向著紅坊街，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