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他們一出門，就看到門口停著一頂大轎子。

“是龐太師的轎子。”展昭道，“對了，他今天大概是來領龐煜回去的。”

“最後包大人怎麼罰他了？”趙普問展昭。

“哦，打了十大板。”展昭回答。

“這麼輕？”公孫似乎有些不滿，心說包大人不是清如水明如鏡鐵面無私的麼？原來對龐太師的兒子也會留面的啊。

展昭看出了公孫的心思，笑道，“打板子只是最普通的懲戒方式，厲害的在後頭呢。”

公孫看他，問，“厲害的，要怎麼罰？”

“開封府這條長街之上，總共有一百多家商鋪。”展昭手指了指前方，道，“包大人要龐煜這一年的時間，給這一百家商鋪當長工，每家三天，原本的長工夥計幹什麼，他也幹什麼，不得有人幫忙也不得搪塞，會時刻派人監督，如有懶，那這一天就白做，再加一天！總之，他什麼時候將這一百多家商鋪的長工工作都做完了，也就算罰完了。另外，大人說了，他以後若是再聽到龐煜為非作歹擾開封的治安，就絕對不輕饒！”

公孫聽後一陣欣喜，心說，果然！自己當真是小人之心了，包大人的確是個難得的好，而同時，公孫對皇帝趙禎的評價也高了一些。雖然一直都有傳言說此帝甚是懦弱，但是……能任用包拯這樣的好，並且給與足夠的權力，就證明趙禎一點都不糊塗。

“爹爹。”小四子讓趙普抱著，手揪公孫的袖子，道，“。”

“哦。”眾人這才想起來，趕就出門，吃飯去了。

到了太白居，依舊是熱鬧，夥計早就認得趙普了，與展昭也自是相，趕往上領，眾人都已經聽說龐煜被罰的事了，都覺得大快人心。

“展大人，今兒那麼有空啊？”夥計搭著抹布笑著問，“要吃什麼？”

小四子仰起臉看小二，問，“你怎麼知道我槿兒？”

那夥計愣了一下，展昭也有些不解，公孫對展昭道，“小四子是小名，大名公孫槿。”

趙普問，“槿兒多好聽？為什麼總小四子。”

公孫看小四子，道，“你問他自己。”

趙普和展昭一起看小四子，小四子小聲道，“槿兒像娃。”

“這倒是。”趙普想了想，道，“不如改水井的井……嗯，要不然改名公孫豹、公孫狼……”話沒說完，公孫抬腳狠狠踹了趙普一腳。

趙普，心說不改就不改，人都說君子口不手，這書呆子倒好，一不痛快，張就罵街抬手就打人……哪兒有半分文人氣啊。

公孫將小四子抱過來，見他似乎很認真地開始考慮改名字的事，就他鼻子，道，“不準改，聽到沒？你五行缺木缺金，一個槿字能保你一世平安的，不準改掉，改掉就是不孝！”

“唔。”小四子乖乖點頭，心裡嘀咕，每次一提到改名字的事，爹爹肯定生氣。

展昭已經點好了菜，邊問趙普，“王爺，要不要嘗嘗這裡上好的花雕？”

“那是自然，我最的就是酒。”趙普笑著指指公孫，“這書呆也能喝。”

不一會兒，夥計送了酒菜上來，公孫往小四子裡塞了些吃的，小四子邊吃，邊小心地打量四，心說……嗯，今天吃飯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打擾呀。

正在想著，小四子瞄到了一個人，就見此人個子極矮，看起來年歲不小的，但是只有三寸丁那麼高，他從這一桌子鑽到另個桌子，作奇快，不知道在忙碌什麼。

小四子瞪大了眼睛看他，公孫就見小四子一點點地往外蹭，就看了看他，才注意到他似乎是在看什麼，轉回臉，那人嗖一聲已經沒影了，小四子眼睛。

“小四子。”公孫他臉蛋，問，“看什麼呢？吃飯。”

“爹爹剛剛有個人。”

公孫失笑，往他裡塞吃的，道，“這裡除了人就是人，看到個人什麼稀奇？”

趙普轉臉看了看展昭，笑道，“有人在展兄眼皮子底下東西，展兄不管？”

展昭微微一笑的，道，“等他到三樓，自然有人管他。”

話音剛落，突然，就聽到“哐啷”一聲，那個矮個子老頭咕嚕嚕從三樓的樓梯滾了下來，直接摔在了地上，手裡的東西也落了一地……是一個個的錢袋。

這靜顯然引起了不人的注意，客棧吃飯的人了那老頭一眼……

“啊！那是我的錢袋啊！”有人喊了起來。

“我的也在！”

“原來是個賊！”

眾人紛紛過來搶回自己的錢袋，那老頭訕訕地爬起來，拍拍上的灰土，有些掃興。

這時候，就見店小二從他眼前經過，手裡端著的是上好的花雕，放到了趙普和展昭的面前，道，“本店自釀的花雕！當年詩仙李白的最啊。”

眾人明知道他胡謅，不過還是覺得有趣，展昭給趙普公孫都滿上了酒，一起幹了一杯，果然……此酒香濃鬱醇厚，讓人回味無窮。

公孫將酒杯放下後，就看到邊一個人閃過，剛剛那個從樓上摔下來的小老頭子，跑到了展昭的一旁，道，“哎呀，沒看見展爺。”

展昭看了他一眼，道，“三爺，今天手氣如何啊？”

“嘿嘿，我這不手氣，賭老四那才手氣呢，我這是晦氣。”那小老頭瞄了小四子一眼，見小四子正睜大了眼睛瞅自己，下意識嘖嘖了兩聲，道，“這娃娃怎麼吶好看呢？”

小四子看公孫，“爹爹這個是誰？”

“嗯。”公孫想了想，道，“我聽說江湖上有五毒，吃大、喝二、三、賭四、五。”

公孫的話說完，趙普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都有些吃驚，趙普道，“哈，你這書呆子，別看不會武功，江湖事還悉的啊。”

公孫抬眼看了看趙普，笑道，“哦，我不打仗我也知道大宋有幾個名將，不吃喝嫖賭也知道吃喝嫖賭什麼意思……這沒吃過豬見過豬跑。我可不會一竿子打沉一船人，看見書生就書呆，就好比說武夫，也有溫文儒雅的。”說完，看了展昭一眼，又轉回頭看趙普“雖然，大多數都是魯的，吶，九爺。”

趙普角了，心說，哈，書呆，你一天不說我會死啊？！

“哈哈哈。”那老頭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對公孫道，“先生這話說得妙啊！”說完，轉臉問展昭“展爺，您怎麼還在這兒興致地喝酒啊？樓上有瘟神啊，退避比較好呀。”

展昭微微一愣，問，“什麼瘟神？”

“哎呀，你還不知道啊？”三蹭上去對展昭耳語，道，“您封的那個貓，可是得罪了江湖上有名的五個俠客啊，尤其是那老五啊，修羅啊，退避比較好吧。”

展昭挑起角一笑，道，“你可別小人之心，他才沒那麼小氣。”

趙普不解，問，“貓得罪誰了？”

“還能有誰？”三拍了拍自己前的腳印，道，“錦鼠唄。”

小四子聽到之後，轉臉看公孫，問，“爹爹，金鼠是什麼？是金的老鼠麼？”

公孫手夾菜，堵住小四子的。

趙普聽後從容一笑，道，“白玉堂絕對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老頭兒你可冤枉他了。”

展昭笑問，“九爺見過白玉堂？”

“救我兄弟的那人就是他，這次我兄弟無憂，我還沒當面謝過呢，他會一路跟來，大概也是想看看我兄弟的案子解決了沒有。”說著，趙普對著樓梯道，“都解決了，兄弟無憂，案破獲，大白天下。”

三樓之上，靠著窗邊坐著一個白人，雙隨意地架在桌子上，手上拿著個酒杯正在臨窗喝酒，他耳力甚佳，早聽到樓下的對話了，無奈挑起角，心說，這貓賊，看來是怕自己找他麻煩。

不過，江湖人未免也太小看他了吧，哪兒會有人那麼小氣，繼續喝酒，又聽到趙普說案子都解決了，也松了口氣，果然包大人名不虛傳！

想了想，他又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來，打開看了看，收好，來小二。

“爺，您什麼吩咐？”夥計過來，那人將一個卷軸給他，道，“拿到樓下去，給展昭。”

“是。”夥計點點頭，拿著東西就下樓了，到了展昭他們的桌邊，道，“展大人，樓上一個白人讓我給您的。”

展昭接過了東西，是一個紙卷，就轉臉看了三一眼，笑道，“三爺，要坐下一起吃麼？”

“呃不用！”三趕就跑，心說哪兒有兒和差在一起坐著吃飯的道理？心裡嘀咕，原本被白玉堂一腳踹下樓，想要挑撥展昭跟他打一架出出氣的，沒想到兩個都不中計……唉，空歡喜一場。

見人走了，展昭打開一看，就見紙上寫著一首詩：

唐伯舍做一琴軒銘記

吾族系忠良

尚書拜中堂

未酬鴻鵠志

死亦願未償

速水但相思

來而焉不往

相見兩重天

救世且當前

兒唐啟拜撰

展昭看了看，遞給趙普，趙普最怕就是這種詩啊詞的，瞄了一眼就遞給公孫。

公孫放下筷子接過來，打開一看，微微皺眉，“是墓上的碑文。”

“嗯，應該是抄錄來的吧。”展昭道，“不過詩文不太通，似乎文筆不好。”

公孫轉臉看展昭，就見他繼續吃菜，還對他眨眨眼。

公孫心領神會，展昭其實看懂了，卻故意裝不懂……想起剛剛那三說的，樓上送來紙卷之人，似乎和展昭一樣是江湖俠士，而且貌似展昭貓的稱號沖了別人名諱裡頭的鼠字。可見，展昭是有意假裝自己不懂，這樣就顯得自己在才智上，遜了樓上那位一籌，好讓對方出出氣。

公孫點了點頭，展昭這人格真不錯。

趙普見兩人打啞謎，也懶得理會，坐過去，拆出蹄子裡頭的大骨頭，用筷子搗出裡頭的骨髓來給小四子吃，小四子吃得眉開眼笑。

“書呆子，這上頭寫的什麼？”趙普問。

“哦，是首藏頭詩。”公孫說著，將紙一折，只留下詩文每一句的第一個字，道，“豎著念。”

趙普和展昭湊過去，就見寫的是，“吾尚未死速來相救”。

“唉！”趙普點頭，“這個巧妙啊，可這是墓上的碑文啊，哪兒有死人說自己還沒死，要人來救的？”

展昭也點頭，道，“不過先生真是高才啊，一眼就能看出這藏頭詩裡的奧妙來，了不起。”

公孫有些無奈地看展昭，展昭顯然是說給樓上人聽的。

再看樓上白人，靠在椅子上喝酒，有些好笑地搖頭，自言自語道，“賊貓，裝什麼。”

“尚書拜中堂”趙普又看了一眼，道，“中堂不就是宰相，大概是包相吧，或者王丞相，展兄，拿回去給包相吧。”

“嗯。”展昭點點頭，折起來收好，笑道，“這若是冤案，還真要謝謝這位送詩來的大俠了。”

樓上，白人將酒喝完了，這貓忒賊，逗起來沒意思，就付了酒錢，準備走了。

樓下，展昭和趙普他們也開始繼續吃飯。

小四子覺得今天總算是吃了一頓太平飯，就問公孫，“爹爹我們晚上住哪裡？”

“住王府。”

“住開封府”

展昭和趙普異口同聲。

公孫抬眼看兩人，有些尷尬。

展昭自從見識了公孫的醫和學識之後，對他很是敬佩，又聽說他只是個遊方的郎中，就一心想將他留在開封府幫著查案，而且他也有些私心，小四子太可了，這要是留在開封府裡，那每天得多高興啊。

趙普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想讓公孫去住王府——對了！他一拍腦袋，得給娘治病去！差點忘了。

“我還是住客棧吧。”公孫道。

“不行。”展昭道，“先生，邢將軍的案子還沒了呢，你可是關鍵證人，不能有閃失，所以要住在開封府。”

趙普道，“唉，書呆，我娘的病你還沒看呢，住王府吧。”

展昭看趙普，心裡琢磨，莫非趙普想要將公孫帶回軍中做軍醫？嗯，這也是不無可能的……趙普這個做元帥的也算是求賢若，可是怎麼的，還是覺得公孫在開封府更能發揮。

公孫有些哭笑不得，看看左右，道，“這樣吧，我先暫時住在開封府，至於王府，我不住了，今晚我跟王爺回王府，去給皇太妃看病。”

“甚好甚好。”趙普點頭，道，“今晚若是晚了就別回去開封了，王府也能住麼！”

公孫點了點頭，看了看趙普，心裡有些納悶，這人還倒是不記仇，我這麼損他，他竟然還那麼熱。見趙普跟小四子有說有笑，公孫心說——嗯，大概是他喜歡小四子吧。

眾人接著吃飯，展昭想起之前開封府有一些懸而未決的案件，這次可以讓公孫順便破了……正這時侯，突然，就聽到樓下傳來了怪異的尖之聲，而且不是一個人在，而是幾乎整條街的人都在，那聲之中充滿了驚恐的覺。

聲骨悚然，小四子趕趴進了公孫懷裡捂住耳朵，“爹爹好嚇人！”

“沒事，別怕。”公孫摟住小四子，趙普和展昭都到窗邊去看，樓上好多人也都圍了過去。

一看樓下，眾人不倒吸了一口冷氣……就見開封府的街頭，竟然走來了三只黑虎……那三只黑虎角有，顯然是剛剛傷過人，而周圍的路人則是東躲西逃，還有好些嚇壞了無可逃的，坐在街邊瑟瑟發抖。

“鬧市之中，怎麼會有黑虎？”公孫有些弄不明白。

展昭想了想，微微皺眉，道，“該不會是……”

“是什麼？”公孫和趙普同時轉臉看他。

正在這時候，就聽到人群之中又有尖之聲傳來，只見從後方，又來了幾頭黑熊。

“霍。”趙普道，“多年沒回來，開封大街上怎麼盡是猛啊！”

“我知道那是哪兒來的。”展昭皺眉，“當務之急解決了那群野再說，免得傷人！”

“爹爹那是門口的轎子”小四子突然起手，指著被夾在了黑虎和黑熊之間的一頂大轎子。

“這是龐太師的轎子！”展昭和趙普都一愣，就見那幾個轎夫早就嚇跑了，龐太師的護衛也沒見過這場面，急得轉，龐太師鑽出來看了一眼，當即一個白眼翻過去，昏到在轎子裡頭了。

“王爺。”幾個影衛都到了趙普旁，道，“已經通知巡城的人馬了，我們下去堵住它們。”

趙普道，“都宰了吧，畜生傷人就不該留！”說著，手接過紫影遞過來的馬刀，道，“我堵東面，你們去堵西面，展兄南面……呃”

趙普正在找，看誰能堵北面的時候，就見展昭抬手，往北面城門方向的大道上一指。

趙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過去，就見在大道中央，橫著一匹白馬，上面端坐一個白人，手上一把銀白的古刀。

那人擋住那群黑虎，似乎並無懼意，連他騎著的馬兒都沒有驚，他抬頭，看了看樓上的展昭和趙普。

趙普挑起角一笑，道，“來得好！走吧！”

展昭也點頭，眾人飛躍下，站住東南西北四個角，將那群禽擋在了中間。

公孫有些擔心地看著，小四子突然拽拽公孫垂到前的一縷頭發，道，“爹爹。“

“嗯？”公孫拍小四子，“別怕，一會兒就好了！”

“不是。”小四子著公孫的頭發，在公孫耳邊說，“我們住在開封別走了吧。”

公孫微微一愣，看小四子，問，“為什麼？你不想回家了？”

小四子噘噘，道，“家裡又不好玩，這裡好，小四子喜歡九九，也喜歡展展包包他們。”

公孫似乎有些為難，道，“可是……”

“而且。”小四子道，“爹爹在開封的時候，比較開心，說的話也多了。”

公孫盯著小四子看了良久，點點頭，道，“爹爹知道了。”

“嘿嘿。”小四子笑瞇瞇，自言自語嘀咕，“開封好的，一點不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