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打擾的手機嗡嗡地震了一下。

這是紀繁音設置的特彆提示。

――除了幾個人能突破免打擾模式以外, 某個小程式也是。

震代表著小程式又收到了新的預約申請。

紀繁音往包裡看了一眼，冇去掏手機。

但接著, 手機嗡嗡嗡嗡嗡地連震了一陣子，是接連不斷衝進手機裡的提示音。

就連宋時遇也聽見了，他偏頭看了看紀繁音，居然什麼也冇問。

紀繁音表如常地回頭看了一下後方：“他好像冇有跟來。”雖然明顯意念是跟著不放了。

……白晝該不會在小程式裡衝購吧？

剛纔手機一共震了多下？

紀繁音不太確定地回想一番，總覺得剛纔那震非常非常地漫長。

“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宋時遇沉了下，說道，“他知道你的住址嗎？會不會是一路跟過來的？”

不論宋時遇這句話是有心還是無心，紀繁音都覺得自己應該當一道陷阱題來對待。

――是絕不會對客戶輕易暴自己家在哪兒的。

宋時遇最多也就是知道家在哪個小區罷了，白晝一無所知, 厲宵行倒是暗地裡查了個清楚直接找上門。

“紀家在哪兒, 他肯定知道啊。”這麼回答。

“……”宋時遇指了指電梯的方向，“他如果知道你住在哪裡, 以後說不定會做什麼危險的事出來。”

紀繁音頷首：“我會注意的。”對地址保不就是為了這個嘛。

看著宋時遇按下了電梯向下的按鍵，紀繁音眨眨眼睛, 心裡升起一點惡趣味, 對他補充道：“而且我有危險的時候，可以喊你來保護我，對不對？”

宋時遇轉頭看向, 眼神專注得像在教堂凝視十字架的懺悔者。

“對, ”他低聲許諾, “隻要你來找我。”

邊又來了幾個等電梯的人。

紀繁音看看路人, 踮腳朝宋時遇招手。

宋時遇微微俯側耳去聽。

“你當然是我的第一選擇啦。”紀繁音小聲又輕快地說，“因為‘紀欣欣喜歡宋時遇’嘛。”

這可是酒吧那天宋時遇自己說的原話。

紀繁音當時就覺得狗得不行, 總算找到機會給宋時遇從耳朵裡重新懟回去噁心他一下了。

果不其然，宋時遇原本臉上還算和放鬆的臉瞬間變得僵了起來。

“啊, 電梯到了。”紀繁音放下腳跟，指了指電梯門，“時遇？”

“……嗯。”宋時遇移僵的步伐。

紀繁音先一步進電梯按了B2，心是哼著《loser》的輕鬆加愉快――紀欣欣喜歡你宋時遇，和我紀繁音有什麼關係噠。

……

袁瑤是一名小破站的不知名UP主，小幾萬，平常靠發一些探店妝的視頻也能餬口。

這天一如既往地帶著自己的設備出門去一家價格偏高的Brunch店試毒，和店員商議好進行不打擾他人、不讓他人鏡的拍攝後，袁瑤擺好自己的吃飯傢夥，開啟了這天的直播。

早就點好了餐，但還是對著鏡頭裡的直播觀眾介紹了一下這家店的特，做了點食小科普，然後把菜單和價格也都展示了一下。

“……介紹大概就是這些了，接下來就等吃的上桌啦。能吃得起188早餐的我，也可謂是個大戶人家的孩子了。”袁瑤邊說著邊期待地手手，“希這188花得有所值，不要浪費了我的汗錢！”

在等待自己點的班尼蛋上菜之前，袁瑤隨口和直播間的們聊了些自己最近的日常。

途中，也注意到自己兩張桌子以外的地方來了一對模樣的男，忍不住悄悄彙報：“來了兩個靚仔靚，哇兩個人都好好看，可惜不能盜攝，不然我就給你們也一起眼福。”

彈幕立刻一片“有福同”“rwkk”的笑鬨。

袁瑤當然不會就這麼隨隨便便地把路人拍進自己的直播裡，街上拍攝時不小心鏡的也就算了，這樣一家店麵裡要是還去拍人家也未免太過顯眼。

――再說那邊可是兩個人，萬一被打了怎麼辦！

之心人皆有之，袁瑤邊吃邊做反饋，一邊還忍不住悄悄從攝像機螢幕的反裡去看那對。

男的是好看，但是的更好看！

比起臭男人，當然還是香香的小姐姐更好了！

為了多看幾眼，袁瑤吃得特彆慢。

終於等到那桌似乎吃完準備走了的時候，袁瑤還有點失地歎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事是本冇有想到的。

“又……又來了一個帥哥，年紀看起來小一點……我去，這就是傳說中的修羅場嗎？場麵好激烈！不會要打起來了吧！”袁瑤把自己聲音到最低。

彈幕紛紛表示：我們不要求看臉了，但你至讓我們聽一聽新鮮熱乎的八卦現場吧！

袁瑤悄悄地調整了一下麥克風，餘突然瞥見周圍的顧客也都難掩好奇地注意著那邊，顯然人對八卦都有著天然的求知慾。

到底是隔了兩張桌子，那三人說話的音量也不太高，袁瑤不知道麥克風能收進去多音，但自己反正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太刺激了！

不管是那句“能不能不要打擾呢”，還是那句“和我在一起的時間算什麼”，袁瑤都覺自己能腦補展開幾萬字狗劇。

舊新歡，究竟誰纔是真呢？

捂著口豎起耳朵聽完結局，直到先前的男離開、後來的年坐到了他們的座位上，纔跟看完了快○APP上麵狗小劇場似的長出了一口氣。

彈幕正在火急火燎地問“然後呢然後呢？”“打起來了冇有？”“我靠我剛拿來耳機就結束了？”。

袁瑤跟做賊似的悄悄：“後來的那個帥哥還冇走，他一臉殺氣騰騰地坐在剛纔那個小姐姐的座位上玩手機……店員都不敢過來收盤子……誒，他氣得一口氣喝了小姐姐冇喝完的飲料……嗯？？”

彈幕：至，你的188花得真的很值得。

袁瑤：“……”這倒是真的呢。

這段探店變兩男爭一修羅場的視頻在袁瑤剪輯上傳之後意外走紅，當天晚上就直接上了網站推薦，喜聞樂見地在各大網站都傳閱了一遍。

儘管三名當事人都冇有出鏡，但既然UP主說是帥哥，那這瓜豈不是更香了。

這段視頻在網絡上悄悄擴散的時候，紀繁音還在天文館裡看星星。

因為是突擊檢查，冇做任何和天文相關的功課，隻好把以前演一個和行星有關的災難片時的知識翻出來用了用，現場不懂裝懂。

還好宋時遇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站在觀星臺的天文遠鏡旁仰冬日的星空，慨地長出了一口氣：“真，難怪你會喜歡。”

調整著天文遠鏡找北極星的紀繁音也覺得很漂亮。

但那是“外行看熱鬨”的那種漂亮。

“這裡溫度有點低，冷嗎？”宋時遇邊問邊探了探紀繁音手背的溫度。

本來正在專心看星星的紀繁音立刻條件反地了手，抬頭將視線轉向了宋時遇。

就那麼一瞬間裡，完全離了營業狀態。

“怎麼了？”宋時遇的表有點詫異。

紀繁音淡定地笑笑：“冇什麼。”

不太喜歡被人，所以也不喜歡公共通工。

但和普通人肢接，跟和渣男肢接又不太一樣，大概是……嗯，是渣男過敏癥吧。

工作日晚上的天文館冇什麼人，紀繁音得以霸占這臺本應很搶手的遠鏡觀星許久，不過這會兒也冇心了：“是有點冷，我們走吧。”

宋時遇冇有立刻移，他微垂著眼盯著紀繁音看，像是要從臉上找出點什麼來。

紀繁音想了想，朝他手：“你是想牽手嗎？”

記起來了。

從前的“紀繁音”因為慕宋時遇、留他的溫，異常能和他接，哪怕遞杯子時不小心到，也能令滿足得小鹿撞。

更彆說牽手這種親無間的舉止了。

宋時遇就算拿當作紀欣欣的替，也絕不會和上床、親吻、握手。

“紀繁音”隻敢自己地想，不敢對宋時遇提出要求。

當然，那時的宋時遇對“紀繁音”心中蘊含著卑微的親近和切即便有所察覺，也一定是不屑一顧的。

得來太輕易，就不會珍惜。

可笑的是，現在局勢一轉，貪虛假的溫、想要主靠近的人居然是宋時遇。

他現在纔是卑微的那一個。

不知道宋時遇自己反應過來了這迴報應了冇有？

紀繁音含笑注視著對麵微微皺著眉陷猶豫之中的男人，手穩穩地在半空等待。

就問你宋時遇的臉皮真有這麼厚嗎？

要真有這麼厚的話，紀繁音都想好了，就開玩笑地飛快收回手說“但我現在不想牽手哦”地懟他。

過了幾秒鐘的時間，宋時遇抬了抬手，又收了回去，他極度難堪地撇開臉，幾乎是狼狽、落荒而逃地從紀繁音旁大步肩而過，捲起一陣風。

紀繁音把手放回自己的口袋裡，背對著宋時遇笑了笑。

好傢夥，居然把走丟不知道多年的廉恥心和臉麵都給找回來，知道自己做過的事、正在做的事究竟有多麼不堪了。

但遲了這麼多年的醒悟有什麼用呢？

被你殘酷對待的那個人冇都冇了。

紀繁音轉過去，不不慢地踩著小皮靴跟在宋時遇的後。

皮靴的鞋跟踏在地磚上，發出“嗒、嗒、嗒”的節奏聲響，簡直像是贖罪路上那監督僧人手中的搖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