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梁王

盧平臉一變：「什麼人？！」

什麼人竟然能饒過鎮國公府的護衛隊，把訊息送到宅大姑娘那裡？

「人我沒有見到，事我也沒有聲張！」

盧平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細細思索，手心裡已經是一層汗。

這訊息要是外人送進來的，那他們護衛隊可真是罪該萬死……

「我思來想去還是有疑慮，南疆的訊息平白無故為什麼要送到我這裡，而不是家中長輩那裡！還偏偏選擇二姑娘出閣這天。」

白卿言腳下步子一頓，定定著盧平，麵沉如水：「所以，明日我想請您替我去醉安坊坐坐，留意一下有哪些形跡可疑的人……」

白卿言是想讓盧平親自去趟長安街弄清楚梁王遇刺的細節，最好能弄清楚行刺的是什麼人，萬一要是白錦繡沒有避過梁王遇刺，盧平在那裡總不會讓白錦繡丟了命。

白卿言無法對盧平直說梁王將會遇刺實，纔想了此說法。

「盧平領命。」盧平鄭重道。

「平叔萬事小心，看到行跡可疑的人記下往後再細查就是，以免讓整個國公府落他人圈套之中。」白卿言叮嚀。

「大姑娘放心，盧平知曉輕重。」

盧平將手中傘給春桃，對白卿言行了禮才匆匆離開。

見白卿言凝視盧平背影出神，春桃低聲提醒：「大姑娘，我們回房換鮮亮些的裳吧！一會兒要畫丹青，裳畫也好看些。」

收回視線，因為久病乏力，聲音又輕又淺：「我乏了，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回吧。」

白卿言回到清輝院時，沈青竹已經站在廊下候了一會兒。

看著眼前年輕鮮活的沈青竹，眼眶發酸。

沈青竹是從小陪著白卿言長大的，說是主僕更像姐妹。

十歲那年年意氣求祖父帶上戰場，祖父給兩年時間，說如果兩年能訓練出一支子護衛隊就準跟隨上戰場，沈青竹就是那個時候被白卿言挑中的。

後來這支子護衛隊在沙場數次護周全，十六歲那年第二次隨祖父扮男裝奔赴戰場，被敵軍長矛貫穿腹部寒冬臘月跌湍流中，護衛隊幾乎全軍覆沒才把從河裡救回來。

軍醫說白卿言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子嗣方麵註定無。沈青竹自責沒有護好白卿言，回來後就自請去軍中歷練。被沈副將看重收為義，可在學後還是堅決回到白府，死心塌地守著白卿言。

「進來吧！」白卿言道。

春桃親自替沈青竹挑了簾子：「沈姑娘請。」

一利落裝束的沈青竹跟著白卿言進屋，抱拳行禮：「姑娘有什麼吩咐。」

見白卿言解開大氅遞給春桃，放下手爐，坐在書桌前執筆書信，沈青竹沒有靠的太近怕過了寒氣給白卿言。

白卿言寫得很快，放下手中狼毫筆後吩咐春桃：「春桃你在外麵守著，別讓旁人靠近。」

「是。」春桃挑了簾子出去。

白卿言把信封好，攥著信走至沈青竹麵前：「青竹，你帶幾個信得過的人即刻奔赴南疆，路上能有多快就多快！把信於我白家人！事急除了你我信不過別人！」

「是！」沈青竹沒有多問雙手接信，剛要走就被白卿言握住了手腕。

「姑娘還有什麼吩咐？」

白卿言手上力氣極大，通紅的眼裡是滔天恨意：「如果……如果我白家人全都不在了，你一定要拿到白家軍隨行史記錄的行軍況和戰事況！把這封信給你義父沈將軍，找到我祖父的副將劉煥章……殺了他。」

沈青竹震驚看了白卿言一眼，白家人全都不在了是什麼意思？！

白卿言麵沉沉，沈青竹知道事關重大，鄭重頷首：「青竹領命！」

見沈青竹慘白著一張臉從屋出來，春桃忙打簾進屋，眉宇間帶著憂心：「大姑娘……」

白卿言站在火爐旁，垂眸看著忽明忽暗的炭火，心中翻湧的緒逐漸平復。

盡人事……聽天命吧！

「春桃，我乏了。」白卿言神有些恍惚。

「奴婢伺候大姑娘歇一會。」

春桃伺候白卿言去了頭上的珠釵，換了鬆快裳，歪在榻上小憩了幾刻鐘，便被母親董氏邊的秦嬤嬤醒，喝了一碗苦藥。

看到白卿言喝完苦藥眉頭皺的難樣子，秦嬤嬤也心疼得不行，忙捧著熱水讓白卿言漱口：「大姑娘再忍忍，洪大夫說這副葯再喝個把月，大姑孃的寒疾便能好些！」

白卿言用帕子了角，從春妍捧著的攢盒裡撿了話梅放進口中纔好些。

「明日二妹妹出閣，母親要忙的事多。秦嬤嬤您是母親的得力臂膀，母親那裡離不開您，您不必一日四五趟往我這裡跑，您幫我轉告母親不必擔心我。」

秦嬤嬤點頭：「好，大姑娘放心，老奴一定把話帶到。」

見白卿言已經拿起炕幾上的兵書，春桃十分有眼力價兒地放下攢盒，笑道：「嬤嬤，春桃送您。」

秦嬤嬤對白卿言行禮了，一邊往出走一邊代春桃：「明日府裡過事，今夜丫鬟婆子難免隻顧著熱鬧做事疏懶，大姑娘邊的管事嬤嬤明日才能回府。你記得叮囑看護地龍的婆子加炭火，這屋的爐火也要燒的旺旺的！大姑娘畏寒，夜裡守夜的丫頭可得警醒點兒！」

「秦嬤嬤放心！」春桃笑著替秦嬤嬤打簾，「春桃會親自盯著。」

剛送走秦嬤嬤，春桃站在廊下還沒來得及進屋，就見滿頭是雪的春妍從門口進來一溜煙小跑到廊下，拍著上的雪花問春桃：「大姑娘醒了嗎？」

「醒了，剛服了葯，這會兒正看書呢。」春桃替春妍拂去頭髮上的落雪，「你幹什麼去了弄得一寒氣，也不怕過給姑娘！」

春妍神兮兮笑了笑：「好事，我先進屋稟了姑娘，姑娘一定能開懷些！」

說著，春妍冒冒失失打簾進了屋，春桃都沒能攔住。

「姑娘！」春妍見白卿言正靠在綉金祥雲的大迎枕上看書，福行禮後笑道，「姑娘，梁王殿下今兒個一大早得了洪大夫府的訊息，怕姑娘子不舒坦，就悄悄過來到了咱們府後角門，奴婢得了信兒過去，梁王殿下吞吞吐吐說是來取國公爺批註過的兵法書籍……」

白卿言聽到梁王二字，渾僵，險些沉不住氣，搭在炕幾上的手用力收指甲幾乎要嵌那翅木中去，前世就是這樣親手把祖父批註過的兵書送到了梁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