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反心

再後來，邊關告急，祖父帶著父親和二叔上了前線，大捷回來已經是三年後，等說通了二嬸再去找那姑娘時，卻得知幾年前……那位姑孃家鄉鬧水患，所有人都以為那姑娘已經死了。

誰知道幾年前，那姑娘帶著男孩兒，找到鎮國侯府偏門，眼看著次子和兒媳夫妻和睦，大長公主不想鎮國公府因為此事生，便瞞著所有人，直接把人送到了自己的莊子上養著。

白卿言聽得太就突突直跳。

想到上一世到後來鎮國公了虛爵，二叔的外室子繼承了爵位之後做出那些搜刮民脂、強搶民、殘殺佃戶的勾當，將白家祖上積攢下來的名聲敗壞的一乾二淨。甚至連白卿言如姐妹般的沈青竹，都被那個混賬做了人壺，供人賞玩。

白卿言心底翻湧著一陣氣，心頭像了一座山讓不上氣來，恨不能立時三刻用刀颳了這個混賬！

白卿言不甘心追問：「確定了是二叔的孩子嗎？」

大長公主麵泛白，靠在鬆的枕上，嘆了口氣：「那孩子，和你二叔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白卿言藏在袖子中的手收，指甲嵌掌心之中，如果他不是二叔的孩子怕現在就會讓盧平去絕了後患。

但，如果是二叔的子嗣……

白卿言心口揪痛，半晌之後，狠著自己下了決心，這才著大長公主：「那就接回來吧！」

趁著現在孩子年紀還小，或許好好教還能掰過來，就算實在掰不過來……人攥在的手心裡，總比攥在梁王那些人手心裡好。

「好，接回來祖母親自教養！」大長公主用力握了握白卿言的手，「你二嬸兒那邊兒，也由祖母來說，等你二妹妹回門之後。」

白卿言點了點頭，指尖冰涼，強下心頭的噁心和厭惡不去想，和長公主說起對白錦桐的打算。

「祖母，孫深思慮後，倒覺得我白家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了。狡兔尚且三窟，更何況白家。」

「你說來聽聽。」

「祖母可還記得，三妹錦桐曾幫我母親打理中饋，短短半年將鋪麵收益提了三，我母親當時戲言，若三妹妹從商，怕是要天下首富蕭容衍一般的人。」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記得因著這句戲言白錦桐真有了從商的念頭，鎮國公發了大脾氣，說白家兒哪有自甘墮落商賈之流的。

「祖母，倘若三妹妹願意，那便給三妹妹邊配上忠心老的管事，讓三妹妹扮男裝施展所長，暗中積財。」

「暗中積財？阿寶，你這是要做的什麼打算？你……」大長公主愕然看向白卿言，握著的手微微抖，「你是有了反心？」

白卿言指尖被大長公主攥著得生疼，狠狠打了一個寒噤，怔住神。

們祖孫之間的氣氛霎時如被拉滿的弓弦，繃到極致，稍有不慎便一即發。

怎麼能忘了……大長公主是的祖母，可更是皇室之，是大晉國的大長公主，這大晉國天下是林家的天下。在維護白家之心上，和祖母最大的區別在於，為了白家反也在所不惜，可祖母想護住白家，亦想護住大晉國江山。

可祖母並不知道今上已對白家不滿，皇帝……又是如何對白家的！

如秦尚誌所言，上一世白家落得滿門慘死的下場，全都是這大晉皇帝意思，如此君上……若真白家滿門如前世那般，又憑什麼不能反？

閉了閉眼氣息紊，如果不是大晉皇帝，白家男兒何以一個不留全部慘死？母親何以帶著眾嬸嬸懸樑自盡？剛剛生產的五嬸何以絕到帶棺自盡於宮門前？！

白卿言每每想起這些就心如刀絞，如蝕骨灼心般鮮淋漓，痛得渾發抖。

「阿寶！」大長公主看到白卿言眼底滔天的恨意睜大了眼，一把將白卿言扯到跟前，眸中是凜然駭人的冷冽目，「你要反？！」

大長公主知道白卿言的能耐，雖然多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當年在白家軍中聲極高，倘若心生了反心，振臂一揮……大晉必。

大長公主想都不敢想這樣的場麵，若是最疼的孫真的要反……

大長公主咬了牙，眸底攀滿了紅，白卿言若真要反，作為大晉的大長公主決不能坐視，哪怕將白卿言囚一生，甚至是……都絕不能允許搖林家皇權的事發生。

白卿言閉了閉眼，死死按住心底滔天的恨意，半晌才幽幽開口：「祖母，白家祖訓，取忠、取義，個人榮辱命最末，孫兒萬不敢違背祖訓！也不敢給白家百年來的忠勇名聲抹黑。」

「三妹妹喜好此道，讓更名換姓扮男裝遠離大都城，將來若白家真有變故，好歹能保全三妹妹！再者三妹妹從商手中寬裕，銀錢鋪路好歹能為白家打點周轉。」

見祖母如炬的目定定著，似還有不信，又道：「這幾日孫反覆思量，若祖父、父親叔伯和諸位弟弟不能回來，孫祖母若允準舉家遷回祖籍朔。大都城雲詭波譎，祖父耿直得罪過不佞臣，我白家朝中無人，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退回朔才能保全我白家。」

聽白卿言這麼說，大長公主沉默片刻才鬆開白卿言，點了點頭撥弄佛珠。

白卿言說的不錯……人言可畏，前些日子捷報頻頻傳來，朝中佞臣明著高歌鎮國公戰無不勝，弦外之音卻暗指鎮國公功高蓋主不知收斂，這些大長公主不是不知道。

大長公主語重心長道：「阿寶，你需得牢記，你是大晉國國大長公主的孫兒，你的也留著皇室的，萬萬不可生了反心！」

垂眸看著被大長公主抓得失去的指尖，心底抑製不住發脹的倦意和涼意，啞著嗓子應聲：「孫記住了。」

瞧見白卿言這副模樣，大長公主心頭一，又心疼地抬手輕的腦袋：「昨兒個畫師將給你們姐妹畫的丹青送到了我這裡，怎麼不見你的？」

「孫不湊這個熱鬧。」白卿言低聲道。

若白家都留不住，留一副丹青作什麼？

同大長公主說了會兒話，白卿言便起拜別大長公主，剛走到長壽院門口，便聽到蔣嬤嬤遣祖母的大丫鬟蓮心去喚三姑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