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細雨迷蒙，幽靜的小花園裡，兩人的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嘔吐聲。

是陸嘉淵和顧盛業。

陸嘉淵喝多了酒，吐得昏天黑地。

那邊顧盛業卻也不可憐自己的親生兒子，「你和他去杠什麼？我這次帶你來，是要讓你跟蘇家聯姻的。」

陸嘉淵吐得渾發冷。

他上被雨水打，規矩的西裝也變得漉漉的。

綿綿的抱著樹，整個人看上去狼狽不堪。

顧盛業撐著一柄大黑傘站在旁邊，聲音被雨水覆蓋，「前面那個唐南笙的，如果不是有了你的孩子，我也不會同意你們訂婚。現在你自己不想要，正好，蘇家的兒也不錯。」

陸嘉淵手抹了一把臉，「我想娶蘇綿綿。」

「蘇綿綿？」

顧盛業皺眉，「雖然我不清楚的世，但我知道，在蘇家的地位絕對比不過蘇榕藝。聽說是個剛剛接回來的私生。你這次來，是要跟蘇榕藝聯姻的。既然陸橫要那個蘇綿綿，我們就給他。你管好蘇榕藝就行了。」

顧盛業從來都是這樣說一不二的封建大家長，固執己見，習慣了為上位者。

「如果，我偏要蘇綿綿呢？」陸嘉淵從來沒有違背過顧盛業。

「那老子不介意送你一程。」前面的灌木叢裡突然站起來一個男人。

頂著被雨水充分灌溉過的小揪揪，膝蓋旁邊有一把小花傘，整個人站在雨裡，笑容囂張又肆意，帶著狠煞氣。

細雨砸在他上，周呈現出一片迷蒙之，男人的臉又白又冷，讓陸嘉淵在一瞬間產生了恍惚。

就好像，那個夢中生生將他雙目挖去，砍斷雙手的男人，活生生站在了他面前。

陸嘉淵猛地往後退一步，一屁坐到了地上。

那個夢太悉，悉到讓陸嘉淵這幾日都無法安穩睡。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男人的臉。

只看到那雙又白又細的手，到他的眼睛，擰斷他的胳膊。

毫不拖泥帶水，乾脆利落。

「陛下，別別別殺人……」蘇綿綿張的抱住陸橫一條小。

自從今天看到這隻暴君拿劍的姿勢，蘇綿綿就覺得渾泛寒。

記憶中，那個一玄，浴於殺戮中的男人，其實終歸還是沒有變。

那是一種從骨子裡帶出來的暴，就算是轉多世，都不會輕易被抹去。

顧盛業沒想到，陸橫居然會在這裡。

「小橫，這麼久沒見，連姑父都不會了。」

顧盛業神淡定的轉移話題。

就好像剛才一副誓要把他的兒子良為娼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樣。

「呵，」陸橫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會對自己的殺父仇人有多客氣？」

男人的眸又冷又寒，像封著冰刃。

顧盛業臉微變，然後迅速恢復正常面。

「小橫，你在胡說什麼？大哥是自己出的車禍，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去了。」

陸橫單手撐在邊的樹幹上，修長又拔，帶著一桀驁不馴。

「那真是太可惜了。」

說完，陸橫轉頭看一眼陸嘉淵，「真希，下次我到的時候，你們也已經去了。」

這樣不客氣的話，確實是陸家這位小爺會說出來的標配。

顧盛業從來就沒有小看過這個孩子。

他從這個孩子的眼睛裡看到了不屬他這個年紀的狠兇殘。

就仿佛一頭被關在鐵籠子裡的野，只需要一個契機，就能將他們全部咬碎。

而現在，這頭野已經探出他的爪子，開始奪回自己的領地。

「小橫，有些事，是無法挽回的。」顧盛業神平淡。

陸橫面嘲諷，「既然無法挽回，那就拿命來彌補吧。」

男人的視線到陸嘉淵上。

陸嘉淵面慘白的站在那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在發抖。

陸橫彎腰，把撐著小花傘的蘇綿綿提溜出來，然後抱著回了屋子。

顧盛業看著陸橫消失在房廊上的背影，轉頭看向陸嘉淵，「那是一頭狼崽子，不殺了他，我們就會被他咬死。」

陸嘉淵雙目失神，似乎是被困在了某個空間裡。

「嘉淵。」顧盛業沉著嗓子了一聲。

陸嘉淵猛地回神，下意識手去自己的眼睛，然後又去抓自己的手。

他的眼睛和手，都在。

「你在幹什麼？我告訴你，陸橫他既然看上了蘇綿綿，那就給他。你去跟蘇榕藝多說說話。」

蘇家如今的形勢雖然不是很好，但如果他能得到蘇家支持，就能立刻倒孫麗雅，繼而徹底斷了這條狼崽子的路。

沒有了陸家，他什麼都不是。

顧盛業知道，陸橫會出現在蘇家，也是打的這個主意。

不過這個蘇綿綿，到底是什麼來頭。

不僅這小狼崽子護著，那個老太婆對好像也很看重。

「這個蘇綿綿……」

「是舞者。」陸嘉淵搶過顧盛業的話，略顯張，「是梁晴虞的徒弟。」

顧盛業不懂這些風雅的事，他也一向看不起這些圈地自萌直覺高雅的領域。

「跳舞的？蘇家很古板，最討厭小輩在外面臉。這個蘇綿綿，你不必在意。」

陸嘉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爸，如果我能幫你得到陸氏，我能不能……娶？」

「誰？那個蘇綿綿？確實長得好看，你們年輕人喜歡好看的，很正常。不過結婚，還是要看中些別的。像這樣什麼都沒有的，以後，只會趴在你上吸你的。」

說到這裡，顧盛業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出晦暗的，「你只需要知道，功的人，不需要這麼多。等到你功了，這些東西自然都會到你手裡。」

說完，顧盛業就走了。

陸嘉淵怔怔站在那裡，渾被雨水徹底打。

他得不到，真的是因為他不夠狠嗎？

……

「陛下，您剛才怎麼就站出去了？」

蘇綿綿坐在小板凳上，「嬤嬤說，聽的話是不能站出去的。」

「老子需要的嗎？」

男人拿出一塊巾，扔在蘇綿綿腦袋上，使勁一頓。

小姑娘被了刺蝟頭，前面的劉海高高翹起來，像起伏的山巒。

陸橫從自己的行李箱裡面出一件兜帽衫，給蘇綿綿套上。

小姑娘小小一隻，穿著他的兜帽衫，鬆鬆垮垮的像是穿了大人服的小孩。

尤其是還用那雙大眼睛盯著自己瞧。

「聞聞。」男人突然惡劣，他俯，將自己的服往蘇綿綿鼻子前面懟。

當初他看到小姑娘攥著他的服輕嗅的時候，渾熱沸騰，恨不能就地將人給辦了。

只可惜，地點不對，時間也不對。

「我，我不聞了……臭臭的……」

蘇綿綿赧的往後躲，被陸橫拽回來，強的摟到懷裡。

「哪裡臭了，是這裡臭了，還是那裡臭了。」

男人狗一樣的往小姑娘上拱。

蘇綿綿被他漉漉的頭髮磨蹭了一，小臉蛋更紅了。

這樣的男人，讓想起來那個時候，總是喜歡蜷在狐裘裡，將裹球球的暴君。

「不是我臭了，是陛下臭了。」

男人突然停了作，埋首在脖頸間，就像回到港灣的孩子。

高大微微蜷，像拱起的野。

「蘇綿綿，孤的名字。」

「陛下，這是大逆不道的……」

「嗯？」男人尖銳的牙齒在白膩的上，只要微微用力，就會把咬篩子。

「陸陸陸……」

「你他媽訓狗呢？」

暴君又了話。

蘇綿綿一陣可憐弱小又無助。

輕輕道：「嚷嚷……」

「蘇綿綿。」男人突然直起，「老子當初給那隻狗取名字的時候，你怎麼沒阻止我？嗯？你是不是存心的？」

無辜背鍋蘇綿綿：？？？

「我不是，我沒有……」

「老子要挖自己墳的時候，你怎麼沒站出來，嗯？」

「我不……」

「老子罵自己的時候，你還躲著笑，嗯？」

「我……」

「老子想了你這麼久，你有沒有想老子？」

被男人一口一個老子喊暈的蘇綿綿用力點頭，「想老子的。」

你他媽……

「好好說話。」

「想想想的。」

「有多想？」

蘇綿綿試探著出小手手圈出一個圈，「有這麼想。」

「太小了。」

男人不滿的盯著那小小一圈。

蘇綿綿垂著眼睫，「不小哦。心就那麼大，再大就裝不下了。」

房間裡陷沉寂，暴君盯著面前的小姑娘，眸微。

疾風暴雨般的吻，把蘇綿綿倒在床上。

纖細的子陷進綿綿的被褥裡。

男人像狗一樣著。

蘇綿綿努力的把自己的腦袋找出來。

然後使勁捂住自己的肚臍眼。

「我，我們不能這樣的。要，要親的時候才才能房花燭夜的……」雖然蘇綿綿還不清楚什麼房花燭夜，「你，你也不能把小娃娃從我肚臍眼塞進去。」說完，蘇綿綿就用那雙大眼睛警惕的看著陸橫。

男人被逗笑了。

真是個小傻子。

這句話，居然信了六百年。

「蘇綿綿，是不是孤說什麼，你都會信，嗯？」

小姑娘點頭，「嬤嬤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他媽信的是那個嬤嬤吧。」

原本還一臉神漾的男人一把扯住了蘇綿綿的小臉蛋，又開始往旁邊扯。

「如果我不是皇帝，只是尋常人家的，來娶你，你還要嗎？」

蘇綿綿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因為暴君是皇帝，所以蘇家沒有拒絕的權利。

「若是喜歡，自然是要的。」斟酌了一下。

蘇綿綿的喜歡很淺。

沒有暴君那麼深的執念和病態。

暴君的如飛蛾撲火，即使知道會毀滅，會毫不退。

相比起陸橫，蘇綿綿只知道，如果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跟他親，然後生個小娃娃，然後共度一生。

男人顯然不滿意，「如果我跟那個嬤嬤同時掉到水裡，你救誰？」

為難眾多男人的世紀大難題出現了。

蘇綿綿一臉懵懂的表，「當然救嬤嬤了。嬤嬤年紀大了，不能泡在水裡太久。」

「呵，那孤就皮糙厚，能淹在水裡泡個六百年？」

「那，那要不陛下替我救嬤嬤？」

你他媽閉吧。

突然，男人朝蘇綿綿抬起了手。

「啊……」小姑娘害怕的捂住自己的小腦袋。

「啪啪啪」三聲。

蘇綿綿睜開一隻眼，「陛下，你怎麼打自己哦？」

「老子傷了，你不應該心疼嗎？」男人舉起自己被自己打紅的胳膊。

蘇綿綿想了想，勉為其難道：「哦。」然後又在暴君殺人的視線下，噘起小給他「呼呼」了一下。

「你要是不心疼老子，老子就把自己打死。」

「那，那可嚴重了。」

蘇綿綿覺得這隻暴君好像瘋的更厲害了。

怎麼比腦子還不好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