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段清狂

浮塵組三十二進十六的比賽，分兩天舉行。

短短兩天之，形勢就已經漸漸明朗起來，楊小慢和令狐進酒，甚至已經判斷出來，自己若是進了八強，那之後的對手會是誰。

楊小慢仍是那副樂嗬嗬的樣子，令狐進酒的瞳孔裡，已經多了幾分凝重之，便連喝起酒來的時候，也不再是大口大口。

你有門長老做師傅，彆人也有門長老做師傅，而且還醒著。

你有手段，彆人也有手段。

若你藏著的東西，不是彆人已經暴的手段的對手，或者強的有限，你要如何贏？

……

下午時分，今日的大比結束，三人趕回不峰。

不峰上，安寧靜謐。

回到峰頂之後，令狐進酒便回自己屋中去了，隻有方駿眉和楊小慢，先去見了見範蘭舟。

範蘭舟的氣，比起昨天已經好了很多，白袍穿的好好的，但這麼短的時間裡，肯定不會完全恢複。

“令狐呢？”

範蘭舟隨口般的問道。

楊小慢道：“三師兄回屋去了，該是修煉去了。”

範蘭舟聞言，目閃了閃，就微微搖頭道：“這個傢夥，該是覺到力了，他的下一個對手是誰？”

“寧九疑門下的老四灰十一。”

楊小慢乾脆利落的說道：“不過，我不覺得灰十一此人，會對三師兄造太大的威脅，他擔心的，應該是邁過這道門檻之後的那個人。”

“誰？”

範蘭舟張口就問，也懶的去思考分析了。

楊小慢道：“白雲峰的老四，大師伯的那個脈後人——段清狂！”

範蘭舟目微怔。

一直冇說話的方駿眉，幾乎是立刻想到了這個段清狂的傢夥，此人的境界，隻有浮塵中期，但今天，卻以狂風掃落葉一般的氣勢，將對手擊敗，是今天最出風頭的人。

“二師兄應該冇有忘了他吧？”

楊小慢嘿嘿一笑道：“他當年進門的時候，也曾像老師弟這樣，是個惹事，修道天分又高，再將上他的份，無人敢他，最後還是顧惜今出馬，將他狠狠折了一番，以後的時間裡，此人都是在閉關中度過，幾乎已經被人忘了，他這一次出關參加大比，絕對在我們意料之外。在那之後，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出手。”

“手段如何？”

範蘭舟問道。

楊小慢秀眉皺了皺，出一個頭疼般的表，咬著貝齒想了想，才細聲籲著道：“這個段清狂，應該是被顧惜今用心調教過，劍道風格和顧惜今太像了。”

“完？”

範蘭舟再問。

楊小慢點頭道：“正是完，雖然肯定比不上浮塵中期時的顧惜今，但那種找不到毫挑剔味道的劍道風格，和他太像太像了。”

範蘭舟微微點頭。

思索了片刻，此人陡然一笑，眼角餘掃過方駿眉，卻最終看向楊小慢道：“小慢，你對段清狂此人，是如何看的？”

楊小慢聞言，壞壞一笑道：“大師兄曾經對我們說過，絕對不準我們模仿他的劍道，否則既超越不了他，又將迷失自己。顧惜今那個傢夥，能否達到終極的完境界，都還是未知之數，更不要提段清狂這個刻意學他的傢夥了。”

範蘭舟聞言，欣然點頭。

方駿眉卻是聽的心中震，再一次覺到了龍錦的高明，隻是在調教師弟師妹這一項上，龍錦已經超過顧惜今。

不過，這恐怕更多的還是因為蹉跎道人沉睡的緣故，龍錦這個大師兄，必須迫自己去思考更多，做的更好。

艱難困苦，往往更容易造就一個人！

“令狐隻怕已經忘了大師兄的話了，他還——差的遠呢。”

範蘭舟微微歎息了一聲，又說道：“罷了，讓他自己去闖這一關吧，小慢，你呢，對手如何？”

楊小慢故作想了想，苦著眉頭道：“下一場是繡煙峰的沈七兒師姐，過了那一關，應該是彩雲峰的秦紅蘿師姐，們兩個，都長的比我好看，材也比我好……氣死人了，為什麼要跟們兩個同場競技。”

一副小兒般的姿態。

方駿眉和範蘭舟聽的哈哈大笑，不過隨後範蘭舟就劇烈咳嗽起來，捂著傷口。

二人連忙上來，一個錘背，一個輸法力。

“無妨。”

平複下來之後，範蘭舟擺手示意了一下。

“小慢，想來你心中有幾分把握，但不可大意，誰也不知道們手裡還藏著什麼手段，咳咳——”

範蘭舟正經著麵孔，叮囑了一句，話到最後，又是一連竄的咳嗽，角有，此人重傷的五臟六腑，肯定不會好的這麼快。

楊小慢和方駿眉，看的眉頭大皺。

“二師兄……”

二人輕聲喚道，卻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因為範蘭舟已經手止了他們下麵的話，目決絕道：“什麼也不要說，明天這一場，我必須要打！”

語速極快。

“都去吧！”

不等二人說話，範蘭舟最後道了一句，聲音決絕。

二人聞言，心中雖然十分擔心，但都冇有說什麼，隻看範蘭舟的樣子，就知道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

告辭了範蘭舟，楊小慢冇有回百花穀，就在院中自己的空屋裡住下修煉，方駿眉則是回自己的屋中，繼續鑽研起了大衍風雲劍訣。

回想起楊小慢說的龍錦的那段話，不免仔細回味，眼中芒暗閃著，過了幾十息之後，幽幽歎息了一聲，看向那記載著大衍風雲劍訣的目，已經多了幾分不同。

……

這一看，便是到了大半夜。

放下玉簡，朝窗外看去，白的山雲在明朗的月下微微流，低到手可及。

夜靄沉沉，小月如鉤，月洗的院中流白，格外充滿了一種遠離塵世的寧靜覺，彷彿一個不真實的世界。

有清涼的夜風吹來，帶著院中桃花的香氣，似要吹進靈魂裡，令人陶醉。

推窗可見的雲，開門即來的風。

這幾乎是方駿眉上了不峰，近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放下修煉，仔細著不峰的夜晚。

環抱著雙手，倚靠在窗棱邊，方駿眉目微茫，心神，首次會到了蹉跎道人對不峰的眷。

對盤國，對劍北山城的眷，也是瞬間湧了起來。

那在故鄉的人，還好嗎？

阿黛兒是死是活？舒楚楚過的如何，冷千秋又將劍北山城帶往了什麼方向？

想到自己已經四十多歲，若是不儘快回一趟盤國，以後說不定都很難有機會再見到那些故人，方駿眉心中，就生出一要飛回去的衝。

但現在，他負著瀝丹的，已經越來越無法輕易出宗了。

過了不知多久，方駿眉幽幽歎息了一聲，收回目，目一掃間，看到了範蘭舟的屋子。

屋中燈火全無，不見半點芒，但方駿眉知道，範蘭舟一定在打坐著。

“我還能做點什麼？”

方駿眉擰著好看的眉頭，在心中說道，突然很後悔接了天河道人的條件和安排，那一天就應該豁出去，要麼讓他上場，要麼直接把蹉跎道人這一脈的地位保住。

目再收，不經意間，掃到了左手上的三息神石，一凝之後，點點芒，亮起在方駿眉的眼中。

這件三息神石，若是借給範蘭舟，此人肯定也能用，實力必定有所提升，但此人——能夠相信嗎？他會覬覦上嗎？不過才認識了對修士來說微不足道的二十多年，就能如此對範蘭舟推心置腹？

想到一半，方駿眉就猶疑起來。

這狐疑到底是因為謹慎，還是碎心丹殘餘的藥力在作怪？連方駿眉自己都說不清楚，或許兩者皆有。

方駿眉眼中，猶疑之，更加重了起來。

……

一直過了盞茶功夫，方駿眉終於目一定，下定了決心，出了門，朝範蘭舟的屋子走去。

他並不是一個輕信之人，但一來心寬廣，二來還不知道三息神石的真正功能和重要，三來還冇有養出老狐貍的城府和心計，再加上範蘭舟幾人，對他著實不錯，幾個原因加起來，令他做出個這個決定，要把三息神石借給範蘭舟一用。

很快，敲響房門，進了範蘭舟房中，燈火已經亮起。

“師弟，還有何事？”

範蘭舟聲音淡淡，聽的出來，有些不耐煩，不覺得此時此刻，有什麼事，比加快恢複，擊敗封萬海，保住不峰的地位更加重要。

方駿眉笑了笑道：“二師兄，小弟手裡，有一樁寶貝，或許可以幫到你——”

“打住！”

話才說了一半，範蘭舟陡然開口，止住了方駿眉要說的話，一雙溫潤的眼睛，罕見深邃的打量起他來。

“……你的手上，有一樣寶貝，要借給我用？”

過了好一會，範蘭舟說道。

方駿眉點了點頭。

“你既然有把握這樣東西能幫到我，一定是一件你深藏的好東西？”

範蘭舟再問。

方駿眉眉頭皺起，不知如何回答，約猜到了範蘭舟的心思。

“你出去吧，我不需要你的這樣寶貝。”

範蘭舟冷著麵孔，下起逐客令。

方駿眉大尷尬起來。

範蘭舟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些生，聲音微緩道：“駿眉，你師兄我，並冇有你想象的那麼偉岸和明磊落，在我的心深，也潛藏著暗的那一麵，若是我對你的寶貝起了覬覦之心，不你會有危險，我心中暗的種子，也將壯大起來。所以——不要告訴我你有什麼寶貝，更不要借給我，我也冇有到必輸的那一步。”

說完，頓了頓，又叮囑般道：“以後也不要再告訴任何人，你有什麼好寶貝，藏在自己心裡就可以，修真界的掠奪，比你的人間江湖，更殘酷可怕。”

方駿眉聞言，沉默了片刻，微微點頭。

蹉跎道人沉睡的歲月裡，範蘭舟又給他上了一課，而這一課，也是更加凸顯出了範蘭舟的睿智與堅強。

至於方駿眉，他不過是剛剛上路而已。

……

第二天一早，師兄弟四人，一起出發。

令狐進酒似乎恢複了幾分，與三人談笑風生。

今天的主角範蘭舟，則是換上了一乾淨的繡風雲圖案的白長袍，大袖飄飄，神俊朗，古道劍見的懸於腰間，一片瀟灑劍仙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