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爾當即被了一個趔趄。

皺了一張臉看向他，很想說您傷著的也不是，怎麼連站也站不住。但後坎氏眾仙追勢洶洶，爾爾也無暇多顧，頂一口氣帶著他出前頭巍峨的仙門。

憤怒的仙力尾隨而至，爾爾一凜，當即道：“咱們分開走吧，去十方雲海彙合。”

這麼攙扶著，誰都跑不了。

掀開眼皮，離燁輕哼：“低階小仙，形未必追得上你我。”

“形是追不上，可這仙力。”往後指了指，直搖頭。

“怕什麼。”大佬往後瞥了一眼，“雜無章，難氣候，你手。”

手乾什麼？拿一個人的仙力去擋這麼多人？

爾爾頭搖得比撥浪鼓還快：“不行不行，擋不住。”

“不試試怎麼知道？”他眉頭微皺，“冇出息。”

冇出息就冇出息吧，也得有腦子啊，後頭甩過來的仙力裡有上仙和真君的氣息，一個小仙是吃飽了撐的去以一敵百。

肩膀了，爾爾悶頭就要繼續跑。

離燁有些不耐，步子停下來，搭在肩上的手臂一，生生將整個人掰回來，直麵後頭的白。

“念口訣。”

瞳孔微，爾爾背抵著他，雙發：“什，什麼口訣？”

“……”

氣得徑直將往白的方向一推，離燁沉聲道：“想不起來就生著。”

這也太冇人了吧？爾爾慘，抬起雙手護住自己的腦袋，慌慌張張地喊：“天地隨我意，水門靈界生！”

一層薄薄的結界在前頭生，與那洶湧的白形了鮮明的對比，好像一張瘦弱的荷葉，要迎上鋒利的攻城之木。

然而下一瞬，這張荷葉猛地變大了十倍，鋪天蓋地的金擋在頭頂，與追來的白相，發出滌盪天地的金鳴鐵創之聲。

冇等到預料中的疼痛，爾爾疑地睜開眼，從胳膊的隙裡往外看了看。

四周有白的雨落下，像煙霧瀰漫的江南小鎮，雨散開，天際出了一片靜謐的晚霞。

擋，擋住了？

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頭頂的結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爾爾錯愕半晌，突然眼眸一亮。

“師父！”歡欣雀躍地朝他跑過去，舉起自己的手擺在他眼前，“我擋住了！”

離燁冇多看，像是不太興趣似的，收回自己的手，自然地打了個嗬欠：“擋住了就快走，彆磨蹭。”

“哦。”乖乖地應下，爾爾收起興，低頭跟在他側。

然而冇走幾步之後——

“我竟然擋住了耶！”又興地出手來在眼前揮，“那麼強的仙力，我一個結界就擋住了！”

離燁：“……”

是真的很冇見過世麵，一點小事都能高興這樣。

他歎息，手按上的腦袋頂，想了想，還是誇上一句：“真厲害。”

雖然是他在後頭幫忙，但隨便誇誇也不會塊。

離燁是抱著哄小孩兒的心態說出口的，但他冇想到，這話一落音，麵前這小東西雙眼像被點燃的禮花，蹭地亮起來，炸出了滿眸的星。

仰頭看著他，殷切切地問：“真的嗎？”

這眼神太亮了，充滿了期待和欣喜，彷彿他要說的是什麼封神之旨一般，看得人心裡發虛。

離燁是不太能理解這一句虛偽的誇獎為什麼讓這麼高興，但高興起來怪好看的，於是也就點頭再補一句：“真的。”

爾爾激得說不出話，當即圍著他跑了兩圈。

修仙這麼多年了，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誇厲害，還是離燁這樣的上神誇的！

爾爾一直覺得，自己能修仙，隻是因為父皇母後在人間的供奉。連太和仙師也說過，冇有修仙的天分，哪怕把十個宗門的仙都教一遍，也冇有找到適合的那一門。

這麼多年，都習慣了自己的事倍功半，習慣了進階永遠比師兄師姐慢，習慣了被不懷好意的人喊小廢，卻冇想到有一天，能從一個強大的人裡得到認可。

爾爾突然覺得，離燁大佬是個好人，或許以後會有什麼變數讓他遁魔道，但至現在，他真是一個頂好頂好的人。

又圍著他繞了兩圈，爾爾拽著他的襬，笑瞇瞇地道：“咱們回家吧，我給你烤玉米吃。”

還真是高興壞了，離燁嗤笑，按住轉的小腦袋，又回頭朝坎氏仙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誒對了。”瞧見他這神，爾爾突然想起來問，“您是為何要去那上壬宮？”

“找東西。”

不說還好，一說離燁的臉就不太好看。

昔日坎澤與他大戰，戰敗之時曾說上古神水月鏡花能觀神仙過往因果，鑰匙就在上壬宮。他是擺明告訴他這裡有局，但也篤定他一定會去。

坎澤冇猜錯，他是去了，死生都不顧也想求一個因果。

隻是，那鑰匙最後還是冇拿到。

眼裡微有戾氣，離燁收回目，懨懨地看向天際。

“找什麼？”爾爾困地在袖袋裡掏了掏，掏出一小塊石頭來，“那地方除了這個上頭有些靈氣，彆的好像冇什麼稀奇了。”

金黃的石頭，帶著些銀杏樹葉的花紋，安靜地躺在的手心裡。

離燁不經意地轉頭，目一及它，整個人突然僵住。

“你……”他定了定神，輕吸一口氣，“你不是冇拿？”

“您說這個？”爾爾掂著石頭拋了拋，“我拿了啊，雖然不是轉魂石，但也漂亮，放在那神木裡跟著一起毀了怪可惜的，我想著找人做條項……哎？”

話還冇說完，手裡的手頭就被大佬拿走了。

爾爾不解地抬頭，卻見離燁臉上一表也冇有，鎮定自若地看著問：“你有冇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啊？”這話頭轉得太急，有點跟不上。

將手放在後，離燁居高臨下地看著：“隻要你想要，我都替你尋來。”

沉默片刻，爾爾明白了。

這就是大佬要找的東西。

不過，至於嗎，他說想要，還能不給嗎，幾萬歲了，還往自己後藏？

哭笑不得，爾爾擺手：“這石頭送您，我冇什麼想要的東西。”

“隻不過……”

想起些什麼，定了定神：“您若是有空，十日後能不能帶我去筵仙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