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棄:妖孽丞相賴上門》第八十一章 皆大歡喜

“丞相大人……有了孩子?”六爺,饒有興致地打量眼前的人,說話的樣子氣定神閑,不像是在撒謊,可丞相會在民間有個孩子嗎?怎麼都覺著不可能呢。

“丫頭。”六爺改了稱呼,“知道糊弄六爺是什麼下場嗎?”

喬薇面不改道:“那你知道得罪丞相是什麼下場嗎?”

六爺在江湖與朝堂周旋那麼多年,什麼人都沒怕過,唯獨十分忌憚那位年輕有為的丞相,看著面善好說話,背地里卻比誰都險,便是他這種老江湖,也毫不愿與丞相杠上。

“那你說來聽聽,你是怎麼認識丞相的?”若果真是丞相的人,他就放一馬,可若不是,呵,就別怪他嫌后院清冷,將抓回去做個小小的寨夫人了!

胤王簡直被喬薇氣死,明明有機會逃離六爺的魔爪,卻非與他擰著來!這下好了?!

喬薇漫不經心道:“能怎麼認識的?床上認識的唄!”

“噗——”正在喝茶的裘管事,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六爺就喜歡這麼大膽豪放的子,比那些矯造作、表面正經實則孟浪的人有趣多了,他壞笑:“這麼說,丞相大人第一次見你就把你給睡了?”

喬薇嗑了一粒西瓜子:“怎麼可能?明明是我睡他!”

裘管事嗆得不行了。

胤王的臉亦變得十分難看,要不要臉了,還要不要了?!

喬薇前世看了那麼多霸道總裁上我的小說,呆萌妻帶球跑的故事那是信手拈來,將自己如何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醉酒上了丞相,又如何被家人逐出家門,又如何在背井離鄉后發現自己懷了孕,再如何將兩個呆萌的小包子養長大……講得是一個人肺腑。

“……唉,都是一把辛酸淚呀!”喬薇用帕子臉上的淚(茶)水,“幸虧丞相大人找到我們母子了,是吧胤王殿下?上回在南山書院門口,你欺辱我們母子,是丞相及時趕到,我們母子才得以逃過你與那員外郎的魔爪。說起來,我們一家四口團聚,還得謝你呢。”

胤王眼角直

六爺看向裘管事,裘管事小聲道:“神日那日,丞相大人確實在南山書院門口教訓了員外郎,從胤王手中救下一個人。”

六爺大部分日子都在外頭,甚回京,不清楚胤王與丞相之間的“風流債”,只約知道二人因為一個人鬧翻了,所以就算丞相救人之事是真,也不能說明丞相是為了這個人,指不定是想給胤王難堪呢?

這丫頭詭計多端,他已經上過一次當,若再上第一次,可就沒臉在江湖上混下去了:“你說你是丞相的人,好辦,我這就命人去丞相府,告知丞相大人,他的夫人生了病,為我所救,請他盡快派人來接夫人回府。”

喬薇的表瞬間怔住了,這老狐貍說什麼?派人去丞相府?

他若是威脅丞相拿贖金,丞相指不定看在救民于水火的份兒上幫一把,可他說是他夫人——

丞相是個好人沒錯,但他不會隨便在外認個夫人回家呀——

險狡詐的老狐貍!

六爺將喬薇的神盡收眼底,呵呵一笑:“怎麼?怕了?”

喬薇撇過臉,在心里把這老狐貍罵了千百遍!

六爺笑呵呵地道:“裘管事,把人帶下去!”

裘管事為難地嘆了口氣,自家老爺啥都好,就是好這一病死活改不了,這姑娘運氣不佳啊,十四號場都能上老爺。

他探出手,正要去捉喬薇,突然一個小廝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老爺!老爺不好了!太夫人……”

六爺站起:“咋啦?”

小廝道:“要生了!”

喬薇怔住了,太夫人……應該是六爺的娘吧?六爺看上去都四五十歲了,娘再年輕也將近六十,這個歲數……還在懷孕生子?

老娘生孩子是大事,六爺對著胤王拱了拱手:“王爺,今天的生意談不了,改日我請你去第一酒樓喝茶!”

胤王客氣道:“好說,好說。”

六爺火急火燎地往外走。

喬薇暗暗一喜,太夫人這孩子生的可真是時候,快走吧六爺,不送了……

六爺走到了門口忽然停住,回頭吩咐裘管事道:“把給我帶回府!”

喬薇:“……”

六爺的府邸在京城以北,與慶街完全是兩個方向,“巧遇”冥修與十七的可能基本上沒了。

喬薇嘆息著磕著手里的瓜子。

“到現在了,你還吃的進去?”胤王冷笑。

喬薇白了他一眼:“橫是一刀,豎是一刀,做個飽死鬼,總比死鬼的好。”

馬車晃悠著前行,車夫是胤王的人,隨行的護衛卻全都是六爺的高手,喬薇翅難飛。

胤王淡淡地看了一眼:“你當真不怕死?”

喬薇沒好氣地道:“干你什麼事?”

胤王高冷地說道:“你若是求本王,本王或許會考慮救你出去。”

喬薇嫣然一笑:“收起您的或許,留給別的人用吧?我這小小的村姑,用不起!”

這般笑起來,頰上兩個淺淺的梨渦,似極了大喬氏當年的艷。

胤王眸微微一,轉頭向他:“我之前并非全是胡說,恩伯府的確有一位大喬氏。”

“哦。”

完全不關心。

追求了本王許久。”

“哦。”

還是不關心。

“最終爬了本王的床。”

“噗——”終于又反應了,喬薇看向胤王,一臉嘲諷,“什麼爬了你的床?你不爬了有用嗎?說到底還是你自己把持不住。”

胤王被骨又刺耳的話噎得呼吸一滯:“你怎麼如此……”

無恥!又口無遮攔!

胤王好容易才下心頭那團火:“那是因為……”

“因為你喝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喬薇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男人都是這副德行!不想認賬了,就推自己喝醉了,真是萬年好用梗啊!”

說話好生奇怪,但不妨礙胤王理解的意思,胤王不在此問題上與爭斤論兩,畢竟不是真正的大喬氏,不需要明白當時的細節。

“你是哪里人?”他問。

話鋒轉得有點快,喬薇斜睨了他一眼,面不改道:“滇都。”

胤王又道:“家中還有何人?”

“沒了,除了我一雙孩子,全都死了。”

“孩子的父親是誰?”

喬薇狐疑地吸了口涼氣,皺眉看向他:“你查戶口呢?問那麼清楚,對我有所企圖啊?”

人真是要不要臉!

一口一個自己對有企圖,就這副德行,要清白沒清白,要家世沒家世,若非說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地方,就是一張臉,但臉生得再好,也被這副臭脾氣消磨干凈了。

胤王冷聲道:“本王不過是覺得你可疑罷了……還沒哪個人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

喬薇好笑地搖頭:“自是病,得治。”

恰巧此時,馬車到了陸府,喬薇頭也不回地下了馬車。

六爺著急去看老娘,沒心人兒,又見自個兒乖乖地跟過來,很是識趣,便沒讓那皮之苦。

喬薇跟著六爺進了陸宅,這還是喬薇第一次見識古代富人的深宅大院兒,亭臺樓閣、瑤池水榭、斗拱飛檐、雕梁畫棟,無一著奢華與致。

“六爺,你這宅子多錢?”財迷病又發作了。

六爺隨口道:“忘了,幾萬兩吧?”

喬薇咋舌。

二人進了太夫人的院子,老遠便聽到太夫人喊疼的聲音,下人們燒水的燒水,端盆的端盆,熬藥的熬好,忙一團。

有丫鬟看到六爺,向他行禮,他不耐煩地擺擺手,對大丫鬟道:“把院子門看了,不許出去,明白嗎?”

大丫鬟看了看喬薇,點頭應下:“是,老爺。”

喬薇眉梢一挑,一個丫鬟也看得住?未免也太小瞧了!路上不好跑,這都進了屋,隨便易易容、換套裳,誰還瞧得出來?

一個小丫鬟端著果盤從旁走過,喬薇隨后拿起一個蘋果啃了起來,一點沒把自己當外人。

小丫鬟一愣,喬薇抬手:“你可以退下了。”

小丫鬟愣愣地應下:“……是。”

“娘!我來了!”六爺著急上火地奔向了正房,正要掀開簾子進去,被一個頭發花白的媽媽攔在了外頭:“哎喲老爺,產房污穢,您可不能進!”

六爺著急地問:“孫媽媽,我娘咋樣了?”

孫媽媽道:“前幾天便有些疼了,但不大厲害,太夫人便想再等等,今兒一早,著實疼得不住,估著是真的要生了,才將產婆來。”

“哎喲——哎喲——疼死我了——”

里頭傳來太夫人的慘聲。

產婆道:“催產湯呢?熬好了沒?快端來!”

孫媽媽忙應道:“我這就去端!”又轉頭看向六爺,“您就在外頭等著吧,千萬別進去。”

六爺聽著老娘的慘,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院子里踱來踱去。

喬薇啃著蘋果,慢悠悠地溜達到他邊,著門簾閉的屋,道:“六爺,你娘多大了?”

“五十五!”

這年紀還能生?喬薇的眼珠子:“你爹呢?”

“早死了。”

喬薇驚訝:“這孩子不是你爹的呀?”

六爺掄起拳頭,喬薇麻溜兒往海棠樹后一躲,探出一顆圓溜溜的腦袋:“是你爹的呀?那你爹早死了,你娘咋懷上的?”

六爺驕傲地說道:“我娘懷了十年了,一直沒生,村子里的老人都說我娘懷的是神胎,等哪日生下來,能庇佑我們整個陸家。”

神胎?你當懷的是哪吒呢?

這六爺瞧著威風凜凜,怎麼到了這個問題上,就跟個孩子似的好糊弄?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六爺,古人迷信,甭管什麼都能與鬼神扯上點關系,這是看他發達了,才說是神胎,若他是個貧困潦倒的窮蛋,那些鄉親怕是要說他娘懷的是鬼胎、妖怪。

為驗證自己的猜測,喬薇微微一笑道:“你著急的,要不我替你進去瞧瞧?”

“你?”六爺一臉嫌棄。

喬薇一笑:“你忘了?我生過孩子的,老有經驗了!”

六爺猶豫了一會兒:“……行,你去瞧瞧。”

喬薇進了屋,太夫人就躺在床上,汗如雨下,產婆在給接生,催用力,兩個穩重的仆婦守在一旁,隨時靜候太夫人與產婆的吩咐。

看到陌生人,眾人的面上都閃過一,喬薇笑道:“六爺讓我進來瞧瞧太夫人。”

眾人打消了疑慮,由著喬薇進來了。

產婆分開太夫人的:“用力啊!太夫人您要用力!”

太夫人使了一會兒勁兒,倒在床上:“我沒力氣了。”

產婆忙道:“參湯!”

一個仆婦立馬給太夫人喂了兩口參湯。

喬薇握住太夫人的手腕,探了太夫人的脈搏,這分明不是喜脈!

喬薇又趁著整理被褥的功夫太夫人的肚子,這一,讓喬薇的心中滋生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太夫人要麼是腹腔有巨大的腫塊,要麼,就是懷了石胎!

不論哪一種可能,都必須立即實施手,否則,會有命之憂。

……

“什麼?你要給我娘刀子!”院子里,六爺暴跳如雷!

喬薇沒了先前的嘻哈之,面上一片嚴肅:“肚子里的東西在危害命了,就這樣放任不管,很容易發生惡化,而且這樣,也不知是不是那東西移了位,迫到別的臟了。”

“胡說什麼呢,我娘是在生孩子!”他娘懷的是神胎,就是!

喬薇正道:“你娘的脈象本不是喜脈,你要是不信,再去找幾個不認識的大夫來,別一見面就告訴人家你娘肚子里懷了孕,你把肚子遮住,看人家怎麼說!”

一番話,讓六爺傻了眼,因為不必喬薇提醒,他自己就找人驗證過,的確有人說不是喜脈,但他與他娘都選擇相信說它是喜脈的大夫。

喬薇接著道:“六爺,你要是還不信就進去問問你娘,這十年肚子里的神胎究竟過一次沒有?每個月的葵水又來了沒有?”

六爺將孫媽媽了過來。

孫媽媽道:“啦,怎麼沒?葵水啊,葵水也是來了的,這幾年沒了,想來是安胎藥起了作用,所以沒有出了。”

還安胎藥呢?分明是絕經,不再有葵水了,至于胎,八是太夫人自個兒幻想出來的。

六爺的神有些沉重。

喬薇嘆道:“我言盡于此,怎麼辦看六爺自己。不過我可提醒你一句,那是你娘,不是我娘,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難過的也是你。你得想好了,娘只有一個,沒了就沒了。”

六爺心中其實一直都存在這方面的懷疑,只是沒有人替他捅破這層窗戶紙,喬薇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將那層窗戶紙割得七零八落。

他神復雜地看向喬薇:“你……會治病?你是人。”

喬薇瞪他:“人怎麼了?人就不能會治病嗎?”

這倒也不是,他早年得過一次重病,去靈芝堂求診,就是一個大夫給他看的,那大夫蒙著面紗,一襲淡黃衫,如仙子,直他生不出一一毫的心思。

那位大夫的醫甚為湛,醫德也不錯,他那會兒一窮二白,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大夫治完他的病,便他走了。

事后他發跡了,回靈芝堂找尋大夫補上診金,卻被告知大夫已經辭世了。

每每想起此事,他都唏噓不已。

因有前車之鑒,六爺在接子行醫上比常人容易許多:“你有把握?”

喬薇客觀地說道:“手都有風險,我不能保證百分之百功,但五把握是有的,你若放棄治療,這五的把握也沒了。”

六爺目冷沉地看向:“你治好了我娘,我不僅放你走,還向你磕頭賠罪;但倘若你治死了,你就等著下去給我娘陪葬!”

喬薇也冷下臉來:“就因為你這破子,那些大夫才不肯與你說實話,導致你娘的病一拖再拖,拖了十年!你如今還敢恐嚇我?就不怕我手一抖,給你娘割錯了地方?!”

“你敢?”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全都是被你嚇的!”

“你……”六爺噎住。

喬薇淡道:“派幾個人去我弟的鐵鋪,我在他那兒定了東西,手要用的,還有,拿紙筆來。”

六爺給大丫鬟使了個眼,大丫鬟書房,取了文房四寶,喬薇大筆一揮,寫下了幾張藥方。

古代沒有麻醉藥,只能用麻沸湯代替,另外,止與防止所需的藥材、以及各種消毒的烈酒,缺一不可。

六爺辦事效率很高,很快便將喬薇早先讓羅永年定做的手刀取了回來,同時回來的還有那些藥材。

喬薇先讓人把麻沸湯熬了,喂太夫人喝下。

太夫人喝下之后,很快進了夢鄉。

線不夠,只能在室外做,前世大地震時,他們醫療隊也曾在室外做過手,那是沒辦法的辦法,室外手染的風險很大,但不手,死亡的幾率更高。

喬薇關上門:“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六爺心急如焚。

裘管事擔憂道:“六爺,這樣真的沒事嗎?您才見了一面,對都不了解,怎麼就答應……這麼糊涂的事了呢?”

是啊,自己本對不了解,但為何就是信了呢?

或許是斂起嬉皮笑臉的神,與他爭論病時的神采,莫名像極了當年那個大夫吧?

半個時辰后,喬薇出來了,果真如所料,太夫人懷的是石胎,石胎未在子宮中發育,而是溜進了腹腔,這些年一直相安無事,前些日子移了位,迫到脾臟。

幸虧發現及時。

……

夜幕降臨,喬玉溪哭著回了恩伯府。

徐氏正坐在房中陪兒子練字,余瞥見簾子一,進來一道倩影,心知是兒回來了,問道:“今兒怎麼這麼早?不是說要和丞相大人一起吃晚飯嗎?”

回應的是一陣低低的泣聲。

徐氏連忙看向了兒,這才發現兒臉蒼白、眼圈泛紅,淚珠子正吧嗒吧嗒往下掉,放下手中的繡活,走到邊,訝異地問:“這是怎麼了?”

喬玉麒瞟了一眼,嘚瑟地說道:“還能怎麼?八是被我丞相姐夫給甩了唄!”

“喬玉麒!”喬玉溪厲喝。

徐氏一臉嚴肅道:“玉麒,說幾句!”

喬玉麒吐了吐舌頭。

徐氏挨著兒坐下,拿帕子的淚:“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娘。”

喬玉溪泣不聲:“大人……大人有孩子了!”

徐氏的臉就是一變,看向書桌旁的喬玉麒,喬玉麒裝作認真練字的樣子,其實早已豎起了小耳朵聽,嗯……其實不算聽,誰讓們講話不避開他?

徐氏著帕子的手低音量道:“你聽誰胡說的?”

“大人他自己說的!怎麼辦啊娘?大人都有孩子了,我死定了,我嫁不去丞相府了!”喬玉溪急得眼淚直冒。

兒哭,做娘的心里也不好,可到底徐氏是過來人,不像兒這般沒有城府,拍拍兒的手:“你先別著急,這件事是真是假還有待查證。”

喬玉溪哽咽道:“還查證什麼?大人已經親口承認了!難不娘以為大人是那種信口開河之人?”

仔細說來,徐氏一介深閨婦人,并未與丞相打過照面,對丞相的了解全都來自于旁人的言論,然而就了解的況,覺得丞相不像一個信口雌黃之人,可怕就怕,丞相實在不愿意這門親事,不得已才找了個借口。

念頭閃過,徐氏正道:“我且問你,老夫人可知此事?”

喬玉溪吸了吸鼻子:“應該不知。”

姬老夫人想抱重孫都快想瘋了,只差沒當著的面兒過門圓房,若果真得知大人在外有了骨,定不會不把對方接進府來。

徐氏冷冷一笑:“老夫人若是尚不知,那麼此事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怎麼說?”喬玉溪止住了哭泣。

徐氏聲道:“你想啊,有了兒子這麼重要的事,丞相大人為何瞞著老太太?要麼,是兒沒有這麼一回事;要麼,是孩子與生母見不得人,你覺得什麼樣的母子才會見不得人?”

喬玉溪想了想:“……份低賤的?”

徐氏會心一笑:“沒錯,而且極有可能不是一般的低賤,帶回去,怕是連老太太都不想認,這樣的孩子,何懼之有?你大可將孩子接回來,大大方方地做個好嫡母,一來,彰顯了你的大度;二來,也讓老夫人那頭挑不出你的錯。待他日你過了門,生下嫡子,那孩子也就沒什麼讓人稀罕的了。”

是啊,世人皆重嫡輕庶,父親是庶子,大伯是嫡子,祖父便讓大伯世襲了爵位,其實父親又有哪一樣不如大伯呢?不過是庶出的份,祖父瞧不上眼罷了。

等他為冥修大人生下嫡子,相信那個庶子也會失寵的。

“可是……那孩子的母親怎麼辦?”可不想有個舉足輕重的人分走大人對的寵

徐氏渾不在意道:“一個妾罷了,你將孩子要到邊養,育的資格都沒有,拿什麼與你爭?你只管記住,你越大度,形勢越對你越有利。”

喬玉溪似懂非懂地點頭。

徐氏又道:“當然,這些是基于大人果真有孩子的況,娘剛剛也說了,大人或許是沒有孩子,只是為了拒絕你才隨口一說的,娘會把事查清楚,在那之前,你別耍小子,尤其不能到老夫人面前告大人的狀!老夫人疼你不假,但更疼親孫子,當著老夫人的面兒,千萬別講大人一句不是。”

“我明白。”喬玉溪帕子,“還有,婉姐姐不喜歡我。”

徐氏呵了一聲:“一個出了嫁的人,還想把手回娘家不?不必理會。”

“嗯。”

徐氏又問:“大人還說什麼沒有?”

喬玉溪咬了咬瓣,憤難當道:“他還說,與他有婚約的人是大房的姐姐,不是我,如果大房姐姐出現在他面前,他可以認下親事,但我不行。”

徐氏的眸一點點暗了下來:“看來,最大的患還是你大姐。只可惜派去‘解決’你大姐的王媽媽有去無回,八……是已經死在外頭了。”

喬玉溪眸,抓了徐氏的手:“那怎麼辦呀,娘?”毫不關心王媽媽的死活。

徐氏冷笑一聲道:“這些事你就不用心了,安心討好老夫人,讓老夫人非你不要,剩下的,給娘,娘統統會為你辦好!”

……

六爺的母親康復了,六爺很高興,提了一大堆東西,上山向喬薇致謝。

他一進屋,二話不說,先跪了下來!

喬薇嚇了一跳:“六爺你這是做什麼?”

六爺拱手道:“我說過,只要你救我了娘,我就向你磕頭認錯,之前的事,多有得罪,請喬大夫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陸某!”

喬薇搖頭一笑:“六爺起來吧,之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打你還搶你銀子。”

六爺站起來,爽朗一笑:“咱這是不打不相識啊!”

……

喬薇擇了個黃道吉日,開始建房。

六爺親自將青磚、石材、木材與瓦片送了過來,原本喬薇沒訂購木材,想著自己上山伐木,但六爺盛難卻,便欣然收下了。除了這些,六爺還弄了一大排竹,從村口到山上,炸得天搖地,整個村子都在轟轟作響。

人家這麼捧場,喬薇自然不會虧待了對方。

喬薇在山上擺了席,上幾位工匠師傅與六爺、磚窯廠的人一起吃了頓開工飯。

人太多,忙不過來,喬薇請了二狗子娘前來幫忙,村長夫人也來了,是自個兒來的,另外還有趙大娘,不過趙大娘是羅大娘請的。

幾人進了院子,打水的打水,殺的殺,切菜的切菜,值得一提的是,喬薇早在前一晚便把皮蛋全部運到羅大娘家了,這會兒廚房除了一些自制的熏與鹵,再無其它。

廚房干凈得不像話,幾人空也上里屋瞧了瞧,我滴個乖乖,年前來都像個狗窩,一眨眼咋收拾得這麼利索了?

“還是羅大娘厲害啊,小喬跟了你啊,就像變了個人兒似的。”二狗子娘拍起了羅大娘的馬屁。

羅大娘笑道:“我要是有這份兒能耐,我那倆孩子咋還這麼沒出息呢?是小喬自己想通了,決定好生過日子了,才把這個家給撐起來了。”

眾人只當是在給兒長臉,上笑笑,心中卻并不相信。

羅大娘見眾人不信,擺了擺手,哪天你們就知道了!

山腳站滿了看熱鬧的村民,村子里好久沒人蓋房子,真是熱鬧,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熱鬧,有些年長的鄉親目睹過村長家建房,發現小喬做房子,比村長家還排場大,單單是那一里地的竹,就是村長那會兒沒有的。

劉嬸子吃味兒地跺了跺腳,那個王大娘是怎麼搞的?不說上山把兒媳婦兒抓回家的麼?怎麼小喬還好生生地待在山上,買了地又開始建房呢?

“小喬真是厲害呀,兒子上了榜,兒也得了獎,現在又建房子了!”一個村民羨慕地說。

另一人應聲道:“就是說嘛,我從前就覺得小喬不簡單,看吧,被我說中了吧!”

“你幾時這麼說過喲?”

“我說了,就在你家里門口!”

二人爭執了起來。

劉嬸子最討厭聽人講喬薇的好話,就像是拿刀在割一樣,難死了!

翻了個白眼,氣呼呼地回了自己家。

山上飄出令人垂涎滴的食香氣,鄉親們狠狠地吞了吞口水,這時候,他們忽然有些后悔,怎麼沒與小喬好關系呢?不然現在上山幫忙的就是他們了嘛!聽說不僅有好吃的,還有工錢賺,一天幾十文呢!

喬薇確實給人算了工錢,大師傅一天兩百文,小師傅是一天一百文,廚房幫忙的與小師傅一樣,也是一天一百文。但廚房油水多,沒做完的都能帶回去,是以幾人干得特別起勁。

“我娘喊你中午去我家吃飯。”課室里,景云對二狗子說。

二狗子早想去景云家玩了:“有啥好吃的?”

景云道:“紅燒、羊湯、牛燒餅、醬豬蹄。”

所有小伙伴都咽下了里的沫沫,有啊……好多好多……

二狗子開心地出了課室,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要去吃飯,因為他娘在山上幫忙,這幾天,他都可以在景云家吃飯,簡直太棒了!

老秀才也是要去的,領著幾個熊孩子高高興興地上了山。

村口來了一位婦人,穿著普普通通的裳,不寒酸也不貴氣,上本有一好聞的熏香,可惜被漫天的硫磺味實實。

用帕子掩了掩鼻子,問旁一個老婆婆道:“阿婆啊,我能向你打聽個人嗎?”

“啥?”老婆婆耳背。

徐氏想說大聲點,可是覺得沒教養;想湊近老婆婆說,又嫌棄老婆婆一窮酸味,皺了皺眉,轉頭問一個五大三的漢子:“小哥兒,向你打聽個人嗎?”

徐大壯看向:“打聽誰?”

徐氏笑道:“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姓喬的外鄉人?”

徐大壯警惕地皺起了眉頭:“你誰呀?”

徐氏溫和一笑道:“你別誤會,我不是壞人,是我兒子也參加了神試,但是沒有上榜,我聽說你們村兒一個姓喬的外鄉人考上了,所以想來請教一下經驗。”

“那你去吧,住山上。”徐大壯搖手指了指,“不過,你可能來得不是時候,家正建房子呢,估計沒空搭理你。”

徐氏微微一驚:“建房子?不是外鄉人嗎?怎麼能在你們村兒建房?”

把那塊地皮買下了。”徐大壯說。

買下地皮?那得多錢?

“讓開讓開讓開!”幾個赤膊大漢推著一輛板車兇悍地沖了過來,村民們紛紛退開,讓出一條道來。

徐氏也踉蹌著朝后退了好幾步,板車袖一劃而過,嚇得險些以為自己要被撞倒,冷汗都冒了出來。

不過,就在板車與自己而過的一霎,看清了車上的東西,是一整車的青石,青石之上,臥著一塊玉龍枕。

玉龍枕當然不是真正的枕頭,而是一塊質地通的純天然翡翠,被雕琢類似枕頭的形狀,放在房中,有驅邪避邪、招財進寶之意。玉龍枕可不是隨便一個工匠都能做的,有行規在,必須是四十年以上的老師傅才有資格開鑿玉龍枕,而在開鑿之前,會焚香煮酒,大致意思是需要引龍氣枕,各方神靈庇佑。

這種說法在徐氏看來,多有點商業的噱頭在里邊,人家又看不到玉龍枕的開鑿過程,還不是任由商家一張?但不可否認的是,玉龍枕在市面上的確是有價無市的東西,早年想過給老爺買一個,打聽了許久都沒能買到,誰知啊,竟在一個小小的村子遇見了!

瞧板車是去往山上,想來是給那個大喬氏了。

王媽媽不是說很窮嗎?玉龍枕可不是窮人買得起或者買得到的東西!

那丫頭……莫非是背著藏了私房錢?

沈氏那個賤人,肯定給兒留了后路!

……

青石被遇到了山上,喬薇一眼瞄見了最上方的大翡翠!

六爺瞧著兩眼放的樣子,燦燦一笑:“玉龍枕,招財進寶、趨吉避兇,除了我六爺,就沒人給你弄得到!怎麼樣?喜歡吧?”

喜歡喜歡!

那麼大一塊翡翠,得值多錢啊?

哪天日子過不下去了,拿去當鋪,能當一間鋪子回來吧?

喬薇一把將玉龍枕抱進了懷里,朝六爺挑眉道:“六爺!沒白你這個朋友!”

六爺哈哈哈哈地笑了。

徐氏本想上山一探究竟,但見人多,臨時打消了這一念頭,回京的路上,一直在想沈氏到底給喬薇藏了多私房錢,那個沈氏出藥谷,生得那一個呀,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又使得一手好醫,不怪大哥見了一次,便不顧全家人的反對將娶進門來。

沈氏倒也爭氣,陪嫁了十萬兩白銀,婚后更是以大哥的名義開了一間靈芝堂,親眼見到過沈氏行醫,醫遠在大哥之上,已經斷了氣的人都被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但千萬別因妙手仁心便以為弱,過門只生下一個兒,之后肚子便再也沒有靜,有親戚了大哥的心思,往大哥房中塞人,一個個打出去不說,還挑了十幾個頂尖的人胚子給那些親戚送過去,把人家的家里攪得犬不寧。

沈氏在世時,二房連氣的機會都沒有,像一座巍峨不的冰山,死死地在他們頭上。

是個短命鬼,不然哪來二房眼下的風

喬薇之所以裝作不認識王媽媽,不愿與喬家攀上關系,八是擔心恩伯府回來搶娘給留的私房錢吧?那些私房錢,恐怕遠在沈氏的嫁妝之上——

一想到這里,徐氏整個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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