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縣主》第17章

三日后恰好是元瑾十四歲的生辰,只因不是及笄,也不是整歲,崔氏便廚房給做了碗長壽面,里頭臥了個荷包蛋,算是過生辰了。

薛青山說:“……家里只這一個孩兒,不說大大辦的,總得給置辦件像樣的生辰禮才是。”

崔氏看著三個孩子吃早飯,說:“薛聞玉現在請西席,買這個那個的,家中花銷的銀子本來多。你一年俸祿怕都供不起他,要不是三嫂接濟,咱們就該去喝西北風了,你還能從你老娘那里摳到多銀子不?再者明兒元瑾就及笄了,及笄禮的花銷更大,現在不省著些,日后怎麼辦?”

一提到俸祿,薛青山沒話說了。他做苑馬寺寺丞,一個月才六兩銀子的俸祿,加上衙門補些油米布的,算個七兩已經是多了。家里倒還有五百畝的地,每年能有四五十兩銀子的收,這樣的收在幾位嫡房面前,非常的捉襟見肘。

元瑾吃著面說:“無妨,我這生辰過不過都行。”

上一次及笄的時候,宮中大肆辦,各個權貴家里送來的及笄禮中奇珍異寶無數。的梳頭娘子是已經出嫁的寧德長公主,宴席三日不散,太后又送了四套寶石翡翠的頭面。但那又如何呢,還不是被人背叛然后被害死了,現在坐在這里吃面,幾兩銀子的事都要心。

這些都沒有意思,過眼煙云而已。

吃過早飯,薛錦玉上書房讀書,元瑾和聞玉去定國公府別院。

今兒不是學繡工,而是學世家中各種走行坐言的規矩。幾位娘子都出家,家的規矩,比起世家的繁多還是不如的。

們上課的是老太太的大丫頭拂云,站在幾位娘子中間,先把規矩示范了,再一一請娘子們出來跟著做。

這個可以說是元瑾之所長了,當想年當年在宮里的時候,三個教習嬤嬤圍著教,時時刻刻盯著的行為舉止。如此一年下來,行走端坐無不優,且這種氣質,并不是學就能學出來的,是長期印刻在骨子里的。故即便不學,也能隨意做好。

于是娘子們發現,在繡工上笨拙得可以的四娘子,竟然學這些規矩水到渠,幾乎不必教,居然還讓拂云笑著稱贊了一句:“四娘子倒是悟好。”

衛顯蘭便哼了一聲:“連個針線都學不會,會這些有什麼用!”

拂云一聽到衛顯蘭這麼說,臉上的笑容不減,卻緩緩道:“衛小姐此言差矣,世家同你們家不一樣,倘若我們現在在京城,憑定國公家的份,每年宴請肯定還要去宮中請安的,宮中最是講究規矩的地方。若是沒學好這些,在貴人們面前丟了定國公府的面,豈不是一樁壞事?真功夫固然重要,不過在世家之中,更重要的是你們的規矩。”

薛元珠也幫了一句腔:“更何況,你自己的紅又好麼!五十步笑百步,我四姐沒招你惹你!”

薛元珊卻皺了皺眉,說元珠:“六妹,拂云姑姑在說話,不許你這樣沒大沒小的!”

薛元珠便不干了,說道:“元珊姐姐,方才衛小姐你如何不說?怎麼就我說話,你才說我?”

元珠因為自己弟弟云璽的事,對二房的兩個極看不過眼。更何況眾姐妹中,要論誰的口才最好,那是誰也比不過元珠的。

“你!”薛元珊脖子一梗,說,“我這是幫理不幫親!”

元珠更是笑了:“這麼說,元珊姐姐覺得衛家小姐才是理。反倒是拂云姑姑的不是了?”

薛元珊徹底的敗下陣來,們無人敢對拂云不敬。

拂云雖只是丫頭,但份不一樣,是老夫人邊最得力的大丫頭。諸位娘子有什麼表現,都會一一告訴老夫人。這便是老夫人的舌,那是能得罪的麼?

拂云看著們爭執,最后說:“幾位娘子都是家小姐,書香傳世。實在是不必這般爭吵,都坐下吧。”

卻沒有真的指責幾位小姐。

下了課之后,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了老夫人。

定國公老夫人喝著茶,緩緩道:“你覺得,這幾個娘子誰比較好?”

拂云想了一下道:“薛家幾房人太多,相互傾軋,姐妹之間彼此不和。衛小姐是家中獨,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太過寵,非要和庶房的娘子計較,看不清楚自己的優勢。”

老夫人笑了笑:“你這般說來,你是不喜歡顯蘭了?”

拂云給老夫人剝了葡萄遞過去:“當日指責薛四娘子,分明可以私下告訴你,但沒有這般做,那是想要四娘子當眾出丑。再者若真的想要四娘子當眾出丑,明明可以指使丫頭來說,卻偏要自己出頭,四娘子抓住話柄反擊了回去。奴婢不好說別的,老夫人您心里是清楚的。”

老夫人吃了葡萄,繼續問道:“那你覺得薛家幾個娘子如何?”

拂云想了想道:“這奴婢倒是不好說了,元珊和元鈺小姐,您早已不喜,元珠小姐今日幫四娘子出頭,倒也不失率,就是年紀終歸小了。元珍小姐倒是溫和善,表現得沒什麼錯。至于四娘子……奴婢倒不知道,您介不介懷那天的事。”

老夫人嘆了口氣:“子像寶珠,也聰明大氣,我本是喜歡的。”

寶珠是原定國公府小姐,老夫人老來得,千萬寵地養大,跟老夫人親近極了,可惜在三十年前,不到十三歲就因病去世了,一直是老夫人的一塊心病。

本是喜歡的,那也就是說,還是介懷當日之事了。

拂云半跪下來給老夫人捶:“您一貫看人都是準的,奴婢并不擔心。正如您看衛家和薛家,衛衡看似更好,實則他出太好,到頭來反倒不能融咱們府中。倒不如小門小戶的,全心全意地依仗定國公府,把國公府當自己的家。”

老夫人笑道:“正是這個理,國公爺還以為我老糊涂了,因為自己堂姐妹選的薛府,他是沒看明白這個關竅。”老夫人盯著窗外的日兀自思索片刻,又道,“著看吧,就那麼幾個月的功夫,也不會太久了。”

拂云正若有所思,外面來了個丫頭通稟:“老夫人,顧老夫人來太原拜祖,特地來拜謁您。現人正在花廳呢!”

老夫人聽到這里頓時驚喜。

和顧老夫人是同鄉,雖顧老夫人差些歲數,卻十分好,后來顧老夫人嫁去京城魏永侯府,就總是見離多。聽到回鄉祭祖特地來見,如何能不高興。立刻直起道:“快請進來!”

丫頭給梳洗,老夫人又想了片刻說,“把那幾個娘子都到堂屋來。”

幾個娘子聽到京城來的顧老夫人來,立刻就張了起來。那衛顯蘭顯然也是知道魏永侯爺那件事的,因為一時激,打翻了茶杯。

元珠很驚訝,小聲同元瑾說:“至于麼,一個個也未必選上的……”

元瑾的心卻有些許復雜,因為想到了當初,這位顧老夫人三進宮中,告訴不要怪罪顧珩,顧珩總會娶景。

“人事叵測啊。”概了一句,瞧元珠正眨眼睛看著,就了把的丫髻,“走吧,大家都已經走了。”

幾個娘子被領著去了堂屋,慎重地一一拜見了顧老夫人。

和之前元瑾所見不同,這時候的顧老夫人面紅潤,談笑自若,雖人已半老,卻仍見得出年輕時候的貌。渾不像當時,臉蒼白得仿佛得了重病一樣的場景。也只是看了元瑾一眼,便不興趣地移開了目,親熱地和衛顯蘭、元珍談。

這讓元瑾對的印象大為改觀,之前在的記憶中,這是個病弱可憐,半天不敢說一句話的老侯夫人。

老夫人同顧老夫人提到了當初的事:“……當初我當真替你了把汗,那蕭家可是能得罪得起的!你兒著實任。幸好蕭太后倒臺,侯爺反倒因從龍之功,地位更甚從前。不過如今,侯爺仍未娶親,你便不急?”

顧老夫人放下茶盞嘆氣:“我急又有何用。沒人能忤逆他的心意,他年時喜歡的那個姑娘一直未能找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夫人覺得驚奇:“如何會找不到?”

顧老夫人搖頭:“許本就是他的托詞吧。算了,不提這事了。”

顧老夫人又細細問起元珍的紅等事,元珍又是驚喜又是害。其余諸人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幸好老夫人很快們自己出來玩,不必杵在那里喝冷茶。

元瑾正好想借此機會去找那位陳先生,至于顧珩是沒有半點興致的,唯一那點興致已經在前世耗了。

不管顧珩喜歡香的臭的,得丑的,現在統統和沒有關系。

正循著別院的夾道往外走的時候,卻突然聽到有人在

“薛四姑娘。”

元瑾眉頭微皺,這聲音略有些耳回過頭,果然看到衛衡站在一株柳樹下,他穿著件月白的細布直裰,玉樹臨風,年俊秀。

角略抿,淡淡地道:“衛三公子有事?”

衛衡頓了頓,似乎在想怎麼開口,“那日……我胞姐的事我聽說了,我不知道會那樣說你。”

元瑾聽到這里似乎覺得好笑,慢慢走近,抬頭看著衛衡。

“相比起你姐姐,我更不喜歡你舅舅那番話。”元瑾說,“衛三公子既今日住我,我不妨把話同你說明白,我現在并不喜歡你。你若是有空的話,能否把這些話告訴他們一聲?”

“你……”衛衡卻盯著說,“你之前不是說……”

之前不是,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麼?

“之前說什麼都不要了,今日起我和衛三公子再無干系,所以你也不必為此憂慮了。”元瑾說完,看了眼旁邊的湘妃竹林叢,不想和他多說,便隨之離開了。

衛衡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其實元瑾并未做過癡纏他的事。這幾日更是對他極為冷淡,雖都在別院,卻連在他面前面都沒有。所以聽到衛顯蘭那般說,他才又愧又著急,分明是想讓別誤會的,可看到今日的模樣,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旁邊傳來個說話的聲音:“三哥原是在等啊!”

衛衡回過頭,看到一個藍袍年從湘妃竹叢中走出來,他生了對細長眸,皮白皙,笑容懶洋洋的。

衛衡一看是他,問道:“你方才一直跟在我后?”

“你學箭的時候就心神不寧,我便想知道你出來干什麼了。”衛襄笑著說,“不是我說你三哥,人家追著你的時候不喜歡,不追了又何必在意呢!”

衛衡皺了皺眉,并沒有辯解這個問題,叮囑他,“方才的事你不要說出去。”說罷他也離開了。

只剩衛襄站在原地,看著元瑾離開的方向。

方才那姑娘分明發現他了,卻一直沒說。此人倒是有幾分厲害啊。

朱槙坐在長案后面寫字,室一片沉寂。

他面無表,這讓旁伺候的人大氣都不敢

靖王殿下便是那種,平日貌似好說話,但當真惹怒了他,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人。

門扇開了,定國公走了進來。他在原地猶豫了片刻,才走上前來拱手道:“殿下找我何事?”

朱槙略抬起頭,擱下筆后從仆人的托盤中拿帕子手。隨后問:“找你來是要問問,襖兒都司部的輿圖,你當真覺得沒有問題?”

“這……”定國公一個遲疑,“都勘測了這麼久,自然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朱槙冷笑,從案上拿起本冊子,丟到了定國公前:“你給我看了再說話!”

定國公也見他這麼生氣,撿起冊子一看,頓時心跳加速,手心冒汗。這是榆林衛發來的保,他們在襖兒都司綠洲被人襲,幸虧早有防備,才沒有出現傷亡。只是攻擊襖兒都司部的計劃還是落空了。

“殿下,這……!”定國公也深知辯解的話不能再說,僵持半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若不是我早已做了應對,你現在就該回京城,跟皇上請罪了!”朱槙冷冰道。

越看那冊中的描述,定國公越發覺事的嚴重,他臉發白:“是我的過錯,竟未發現那輿圖有重大失誤!幸虧有殿下在,否則我便是削也難洗刷罪責了!”

見他久不說話,也知道自己錯了。朱槙也略微松了些氣。

他喝了口茶,緩和了些語氣:“行了,既然軍隊沒有傷亡,便也不追究了,你自行領三千兩銀子的罰吧。襖兒都司地形極難勘測,倒也不能全怪你。我會給你四十個錦衛。你帶人重新勘測一遍。”

定國公十分激,千恩萬謝領命退下。

他退下之后,外頭進來個人,跪下通稟道:“殿下,上次那位姑娘又來了,屬下不知該不該攔……”

朱槙想了想道:“不用攔。”這次襖兒都司部的事,還正是因為那天那番話,才沒有出現傷亡,他還欠個人

他去了上次那間書房。等他到的時候,元瑾已經在書房里等他了。

正在烹茶。水壺的水咕嚕嚕地冒泡了,提起懸梁,先燙一遍茶杯。再過一道茶,第二遍清亮的茶湯才倒杯中。

綢一般的長發口,垂下頭,長睫覆著眼眸。

聽到靜,元瑾才抬頭看,笑道:“陳先生回來了。”

放下茶壺,出手把茶杯推到他面前走,“我烹的茶,您嘗嘗?”

朱槙坐下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先不說他對六安瓜片的覺如何,方才看那一套作行云流水,有幾分模樣,還以為是個懂茶的。沒想茶湯一口,他就立刻知道這茶水過熱,茶味不夠悠久。

元瑾等他喝了,才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他放下了茶杯,看期待的看著自己,只能說:“……好茶。”

“那我以后常給你帶。”元瑾就道。

朱槙的笑容略僵片刻,往后靠在圈椅上,繼續笑著說:“這也太麻煩你了,送這一次就夠了吧。”

“不用客氣,我看您生活……清凈的,往后缺什麼告訴我一聲就行。”元瑾拿出了給他帶的茶葉和銀子,“這銀子你收下吧。”

指頭挑開紅紙給他看,于是他看到了三顆小小的銀錠。

朱槙道:“你這是做什麼?”

“自然是上次的謝禮,先生不會嫌吧。”元瑾說。

朱槙只能道:“不會……你家中也不算富裕,何必周濟我。這三兩銀子還是拿回去吧。”

這人怎的有這樣的傲骨,到眼前的銀子都不要,難怪這麼窮。

元瑾勸他:“你現在住在寺廟中,不知道外頭柴米油鹽貴,但等你將來要用銀子的時候,銀子便是救命錢。不必推辭。我如今也是經歷了一番世事,才知道銀子的寶貴。”

朱槙想再推遲,卻實在是推遲不過一心覺得他很窮的元瑾,他只能收下了這……三兩銀子。然后說:“你既這般大方。若是有什麼所求,也可以告訴我,我會盡量幫你解決。”

他做出了怎樣的承諾,元瑾并不知道。

其實現在可以輕易地向他要求幾萬兩銀子,甚至給父親求個四品的位。

這些,朱槙都不會拒絕的,這對他來說只是小事而已。

自然了,元瑾并沒有想到這上面去,坐直了,想了想說:“萬事都瞞不過先生,我今日來找你,的確是有個事想請教你。”

果然,又是烹茶又是送東西的,必是有事相求。

朱槙笑了笑:“你說吧,但凡我能幫得上忙。”

元瑾問他:“您既是幕僚出,可知道西寧戰役?”

他聽到這四個字,眼睛微瞇,似乎有些意外:“……你為何問這個?”

元瑾就從袖中拿出一張圖展開,以小杯住了邊角,道:“這張是西寧地域的輿圖。我想同您請教,西寧戰役當中,靖王采用的是何種戰打法,當時土默特部兵力多于靖王,且實力強橫,他是怎麼贏的?我看輿圖,卻怎麼也和書上說的對不上。”

元瑾說完之后,久久沒聽到他說話。就問他:“……怎麼,您對這個戰役不?”

“你問這個做什麼?”朱槙卻沒有回答,而是又問了一次。

元瑾道:“我自有用。”

朱槙卻看著很久。

雖然是一個姑娘家,也不大可能是邊疆部族派來的探子。但是他生多疑,上次說到輿圖的事,他就有所疑,這次又問道了西寧戰役,勢必讓他更警覺了。

他笑了笑,“但你還是得告訴我才行。”

元瑾只能說:“我弟弟在學兵法,有些實例弄不明白。先生可不要誤會了我,我一個小子,也不可能拿這個做什麼。”

他聽了的解釋停頓片刻,若真的份有什麼不對,上次輿圖的事,應該也不會幫他了。

靖王倒也沒有繼續問。而是看了眼的輿圖,道:“你稍等。”

隨即他站起,走到書案旁拿了筆墨過來。以筆蘸墨,在的輿圖上勾畫了幾筆。

“這幾是錯的。”朱槙的語氣和緩而清晰,講的卻是絕對的軍事機,事實上,流傳在外的輿圖很有全對的,也怕是被敵方收集利用。而對他來說,這是再悉不過的輿圖,他能輕易地看出其中的錯誤。

“此的標注這樣才對。”他看到還在圖上寫了地勢高低的標注,只是有些地方不準確,便又將圖中的錯誤一一的糾正了過來。

此刻元瑾看著他手底下的筆跡,卻有些似曾相識之,仿佛覺得這樣的字跡在哪里見過,這樣的覺一瞬而逝,并沒有抓住。

元瑾湊過來一看,果然他這幾筆才是對的。抬頭,無意地撞到他也看下來,兩人對視片刻,他才低聲問:“這下看明白了嗎?”

“明白了。”元瑾頷首,坐了回去。

朱槙筆尖一停,方才湊得太近,看著那雙純澈平靜的眼眸,竟不知為何有些異樣。

他又覺得荒唐,不過是個小姑娘罷了。

朱槙就繼續道:“那你跟我說一遍,你是如何看這場戰役的。”

元瑾便將自己理解的說了一遍,本就是極聰慧的人,竟能講的八九不離十。等說完,元瑾又跟他說:“我還想問問先生,倘若如今我是土默特部的首領,在當時的景下,我該如何打敗靖王呢?”

朱槙聽到這里又是一笑。

若問旁人,旁人還當真無法給解決這個問題。

“你若是土默特部首領,當時正吹西北風,可以火箭燒靖王的軍營,他必無還手之力。”朱槙喝了口茶道。

元瑾便說:“靖王難道不會為了防止這樣的況,將軍營駐扎得更遠些麼?”

“不會。”朱槙搖頭道,“駐扎得再遠一些,就趕不上供給了。當時寧夏衛已經不能再拖了,他想三日取勝,所以必須冒險一擊。賭的不過是對方沒有足夠多的箭簇罷了,畢竟土默特部是蠻荒之地。”

元瑾聽了卻眉頭微皺:“你怎知他想三日取勝?”

元瑾覺得自己還是極為了解靖王的,畢竟是曾經試圖瓦解他數年,雖然并沒有功。這個男人當真是能忍能謀略,不介意用任何方法達到他的目的。有時候狠起來,又百十倍的勝過別人的兇狠殘暴。

朱槙頓了片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說:“……我猜的。”

“這如何能做無端猜測。”元瑾覺得他不太嚴謹。

朱槙只能笑了笑說:“好吧,你若覺得不好,不要便是了。”

元瑾雖然那般說,卻也覺得他說的是可行的。這幕僚當真是才思敏捷,只做個幕僚卻是屈才了。

“罷了,今日謝過陳先生了,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元瑾站起來,又指了指茶葉罐,笑道,“下次來若先生喝完了,我再給您裝點來吧。”

“好。”朱槙笑著看纖細的影走遠。

下屬走了進來,行禮問道:“殿下,茶葉罐送回來了,可要加上新茶葉?”

“不用。”朱槙道,“先喝著這個吧。”

等殿下離開后,下屬便好奇地打開聞了聞。

這不是……六安瓜片麼。

殿下什麼時候喜歡喝這樣常見的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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