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縣主》第20章 (1)

“你怎麼了”定國公見他異樣,不地問。

裴子清略搖了搖頭“沒什麼。”

不過是當真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東西,難免一時失神。但隨即他又反應了過來,即便是同樣的東西又能如何,難不還在世麼在那樣的況下,丹是絕對活不下來的。

那個人想殺就不會活下來。

他接過去看了一番,才把這東西還給了定國公“這倒是有趣,竟還有人知曉此法。你這世子選拔也太了,就不查查是誰做的”

定國公道“我大概猜到了,薛聞玉前幾日差點被這薛云濤所害,這怕是他的報復吧。這我倒不在意。日后能繼承我這位置的,也不能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公子哥,得會手段有謀略才行。”

他是選世子,不是給兒找婆家,不需要對方的門風有多清正,他只需要一個聰明有謀略的繼承者罷了。

定國公倒笑了笑“我倒還希是他所為呢。”

裴子清卻覺得不會是薛聞玉所為,他見過薛聞玉,薛聞玉是做不出這樣的事的。

他又看了一眼那東西,卻還是心跳不已,本無法平復下來。

他總還是覺得事沒有這麼簡單,也許這真是老天要給他的一個啟示。也許沒死呢裴子清開始不由得生出一些荒謬的念頭,他從沒有見過丹的尸首,或許本就沒有死呢蕭太后這般厲害,也不是省油的燈,或許早已經安排好了退路,在宮變的時候逃了。如今正蟄伏在這周圍,打算要報復他們,所以才暗中做了手腳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幾乎有些坐不住了,突然站了起來。這讓定國公有些詫異“怎麼了”

“只是突然想到了個事。”裴子清轉過頭,問他,“你可介意我搜一搜你這別院”

兩人同為靖王手下,平日又好,定國公倒是不介意他搜自己的別院。只是不知道裴子清究竟想做什麼,但裴子清又不肯說,只是在得到了他的同意之后,立刻就帶人走了出去,守在外頭的錦衛帶人,將別院團團圍住,仔細搜尋。

一直搜到了馬場那里,只避開了眷,連庫房都沒有放過。

薛家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老夫人也是一臉的疑,正想去問問定國公,定國公卻已經派了個小廝回來傳話,說“裴大人在馬場發現了個東西,似乎因此要找出人來。國公爺說了沒事,反正是別院,任裴大人找找吧。”

老夫人臉不虞,但既然國公爺已經答應了,也沒有說什麼。

倒是旁邊的元瑾聽到了,眼皮微微一跳。

用的這招旁人雖然是神不知鬼不覺,但裴子清卻未必不知道,難道他找到了那顆暗針,要把施計的人找出來但這不過是件小事而已,他何必這樣興師眾,這不似他平日的作風。

還沒等元瑾思索多久,就看到裴子清帶著錦衛親自過來了。

他神平靜而沉重,但是跟往日比,整個人卻出一急迫。

沈氏見這陣仗,還以為裴大人是因為薛云濤傷的事特地跑過來,正是寵若驚,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和裴大人搭上幾句話,卻看他徑直走向了薛聞玉,將他到了旁側的次間里問話。

他拿出那枚暗針的時候,聞玉眼皮微微地了一下,但卻沒有表現出毫的驚訝。

“這針究竟是誰做的”裴子清問他。

“我未見過。”聞玉回答得很平靜。

裴子清卻繼續問“是不是個子,年約十七八”

“不知道。”無論他怎麼問,聞玉一概地答他什麼都不知道,也沒見過。裴子清問多了,他甚至就閉口不再說話了。

他本就神智不正常,裴子清又能拿他如何

問了一會兒沒結果,裴子清也不能對一個心智不正常的人發火,更何況他本就知道,還活著本就沒有什麼可能,是他在癡心妄想而已他又沖了出去,帶著錦衛去搜馬場,但是仍然一無所獲。

他舉目看著空曠的馬地,氣息未平,忍不住大聲喊“你不是要報仇嗎我現在就在這里,你來報仇啊”

他喊了幾句,四周空茫,半點靜都沒有。

下屬們皆垂下頭,又怎敢對裴大人的言行置喙。

裴子清最后還是失了,不會在的,不會還活著的。

他明明該釋懷了,卻總還是癡心妄想。

他垂下頭,沉默了片刻,對手下們說“走吧。”

裴大人來得快,走的也快,帶著大批錦衛離開了馬場。不再看在場的任何人一眼。眾人都覺得疑,裴大人這來去匆匆的,究竟在找什麼呢。

唯獨人群中的元瑾低下頭。

方才問了聞玉,裴子清找他過去說了什麼話。自然知道裴子清在找什麼。

曾和裴子清說過這種暗針,他是找打了那枚暗針,所以起了疑心吧。

但為什麼要找,因為愧疚如果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他帶著這種愧疚過一輩子。

只是自己也困這樣的境遇中,無法從中解

元瑾閉上了眼睛。

清風拂過的臉,帶來一微涼。

薛云濤摔斷的事便這樣過去了,他了第一個被淘汰的人,任沈氏去老太太那里怎麼哭,都無法挽回局面。老太太也絕不認可調查四房的思路。沈氏氣悶不已,據說小半個月都未曾吃好飯,人整整瘦了一圈。

三伯母姜氏卻是人逢喜事神爽,每天食都很好,還日給元瑾送些新鮮的荔枝、西瓜過來。

覺得和四房合作當真是極正確的。

自然,沈氏也沒有頹喪多久,很快就振作了神,在屋子里想了半天,決定去找了周氏,準備全力支持薛云海應選。

雖然云濤已經選不上了,但榜上一個有可能選上的大,總是沒有錯的。

但周氏對沈氏卻有些冷淡。

元瑾對姜氏好,那是姜氏雪中送炭,沈氏這是錦上添花。周氏覺得不論有沒有沈氏幫忙,兒子都是能選上的,更何況之前兩人在競爭的時候,鬧得不大愉快。因此周氏對沈氏的態度才一般。

沈氏訕訕的,只能陪著笑臉。告訴“你可別小瞧了咱們這四房,我兒子這事,定是他們所為心機實在是歹毒。”

周氏心中冷笑,這沈氏還真好玩,差點害了人家薛聞玉的命,人家卻只是讓兒子摔斷了,還不知道是誰歹毒呢。

喝了口茶道“云海這孩子,一向就十分優秀,若要真的比,那也是跟衛衡角逐。薛聞玉遲早是要被淘汰的,我何必把力氣浪費在他上,舍本逐末。”

沈氏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過周氏總算秉承著一人不如多一人的心態,接了沈氏的投靠。

雖然上說著不在意四房那傻子,但是薛云濤出的這事,還是讓起了防備之意。要算計一個人不難,算計得不留一痕跡,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雖然如今主要的是對付衛家那兩個,但也不能不提防著四房。

周氏深思了一會兒。

這天定國公薛讓卻得到了一份令,他連夜拿著這令去找了老夫人。

他即將調任京城,出任京畿總指揮使了。

他這一調任,便要帶著定國公府諸人,都搬到京城里去。只是這選世子的事,就需要加了。

“皇上我兩個月赴任,如此一來,選世子的事勢必要在一個月。”薛讓同老夫人商量,“您可已經有了中意的人選”

老夫人從丫頭手中接過鎏金景泰藍的廣口瓶,吐了漱口水。才含了一粒金棗。

“搬到京城也好,在太原地界里,沒幾個勛貴人家,我時常連個說話的都沒有。”老夫人靠在了迎枕上,“若是說中意的人選,男孩倒有幾個我都覺得不錯。不知道你是怎麼看的”

薛讓沉“薛云海、衛衡都是不錯的苗子。之前覺得薛聞玉不行,但那日之后,兒子反倒覺得薛聞玉殺伐果決,倒也不失為個好人選。還是母親你看人毒辣,這幾個人都擔得起世子的名頭。不過云海和衛衡份都更相近,若論起來,自然是已經有了功名的衛衡更好。”

老夫人便笑了笑“你既這麼覺得,最便考察他們一番也就是了。咱們選的這世子,以后是要繼承你的爵位,建功立業的。那自然是以軍事謀定為佳,你且從這方面考察就行了。再者,你只告訴他們一個月就要選出世子,都不必你多說,他們自然會各自現了形。”

薛讓便道“那勞煩母親傳達一聲,如今殿下正在大同,準備與襖兒都司開戰,我恐怕要幾日回不來了。”

老夫人頷首“這自是可以的,只是我心中還有個問題。”

薛讓請母親先說。

老夫人繼續道“襖兒都司部若是被滅了,靖王殿下與皇上勢必產生嫌隙。當初皇上將靖王分封去西北,是為了抗衡蕭太后,現在蕭太后已滅,邊疆也已然平定了。你說,皇上如何再容忍靖王這般擁兵自重的親王。”

薛讓沉思。

母親看這些事往往比他更準。他自然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他道“我總覺得,皇上與殿下既是親兄弟,便不至于此。殿下一心護國,從沒有想登上大寶的想法。皇上若因此殘害手足,豈非是太過狠。”

老夫人笑了笑“咱們這位皇上,一向便是懦弱無能,卻又十分狠的子。當年蕭太后雖說做過一些錯事,但怎麼也算是對他有恩,卻是說殺就殺,連的親眷都沒放過。不過”

薛讓疑,不知道老夫人這番停頓是什麼意思。

“不過咱們都能想到的事,靖王殿下會想不到麼。”老夫人說。

定國公聽到母親的話似乎深意“您的意思是”

老夫人一笑“所以,倘若靖王真的滅了襖兒都司部,事才當真玄妙了。那我還當真猜不到,靖王殿下在想什麼。”

薛讓卻道“但殿下絕不是那種,為了這些斗爭,而對敵人手下留的人。”

老夫人聽到這里便是一嘆“且看吧,人心難測。”

定國公若有所思。

他算是靖王的心腹,如今出任京衛指揮使,那往后隨著政局的,這個位置肯定安穩不了。

母親的擔憂雖然只是猜測,但確實不無道理。

老夫人第二日,就把一個月就要選出世子的消息,告訴了薛家和衛家的人,大家自是更為張。

元瑾每日督促聞玉念書。老太太也時常過問一二,畢竟現在只剩他和云海了,再怎麼也是個人選。自然老太太還是對云海更為重視,甚至將他接到了自己旁的小院里住著,每日看著食起居。

府里新買了三塊葉玄卿墨,這是極難得的名墨。原老太太是想買來分三個孫子一人一塊,如今薛云濤已落選,他那塊自然不必了。元瑾聽說的時候,正在為聞玉修書,便派桐兒去取回。

半個時辰后,桐兒卻兩手空空的跑回來,告訴元瑾“娘子,庫房的人說,三塊都被大房的仆人拿走了。我去大房要,他們卻說說聞玉爺本就沒怎麼讀過書,用普通的墨就是了,沒必要用這樣的好墨”

杏兒聽著有些憤憤不平“本來就是買了一人一塊的,他們拿兩塊便是了,怎的一塊都不留給爺”

“罷了,一塊墨的事。”元瑾手中正拿著一本極為珍貴的兵書。此書名為齊臏兵法詳要,是當年在宮中之時,太后跟說過的一本書。此書主人原是個行軍作戰的天才,曾為先皇征戰江山立下汗馬功勞。他所著這本兵書也十分妙,集前人兵法之所長,又有他自己總結的一套對付韃靼等異族的辦法。

可惜后來此人因得罪了先皇,被貶到貴州,死在了任上,而他這本書也被列為,據說是有謀逆言論,不得買賣宣發。

就這一本,還是元瑾花了五兩銀子,從徐先生的一個朋友手中買來的。徐先生還告訴,絕無第二本了。

若是一個月就要選出世子,那定國公府必然會考察他們的兵法謀定。而聞玉雖然有天分,但畢竟不如薛云海和衛衡進學的時間長,所以需要出奇制勝。倘若聞玉能習讀此書,那兵法上必能有所長進。

只是這書年深久遠,邊角有些破損,正在修整。

四小姐都說不要就罷了,桐兒自然領命退下了。只是這時候薛錦玉卻從外面走了進來,語帶怒氣“薛元瑾,你為何平白將我的小廝打了一頓他招你惹你了”

元瑾抬頭看了他一眼,低頭道“沒大沒小的,個姐姐為難你了麼”

薛錦玉卻本不聽,走到面前,一把奪走了手里的書扔在桌上“你給我說清楚”

薛元瑾本是忍他,卻沒想到他這般過分。冷笑道“你那小廝為難聞玉的事,你當我不知道你來找我鬧,我今兒只是打了他一頓,明兒便是打死了扔出府去,也沒有人會說什麼你信不信”

薛錦玉咬了咬,自從薛聞玉選,薛云濤又被淘汰之后,這家中就有些變了。原來大家都是圍著他寵著他的,如今卻一個個圍著薛聞玉轉。

就連府里那些小廝,都覺得薛聞玉日后可能會為世子,地去討好他。

但他明明才是正經的四房的嫡生子,薛聞玉一個庶子,憑什麼比他更重視

他仍有怒氣,但是元瑾要繼續修整書籍,就不想理會他。還杏兒把他送出去,不許進來搗

薛錦玉冒著太在外面游,他想去和崔氏說這件事,崔氏卻正在小廚房盯著他們做薛聞玉的午飯。自從那次毒蛇的事之后,元瑾已經叮囑過崔氏了,送聞玉那里的飯菜要一直看著,直到聞玉口才行,免得又被人了手腳。他便連崔氏那里也沒有去。

青蕊正陪著薛元珍在院子里乘涼,卻看到遠有個人影走

輕輕點了下元珍“娘子您看,那不是咱們錦玉爺麼。”

元珍舉起團扇擋住些,順著青蕊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真看到是薛錦玉。“這大熱天的,他在外頭走什麼呢。”薛元珍有些好奇,道,“你去把他過來問問。”

青蕊走過去,跟薛錦玉說了幾句話,便把薛錦玉帶了過來。

薛錦玉卻抿著,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錦玉這是怎麼了,竟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薛元珍笑著說,“青蕊,把我的冰碗給錦玉吃吧。”

夏日大家吃冰碗,或是紅豆煮泥,拌了蜂澆在碎冰上。或是山楂加了蔗澆在冰上,小小一碗。又清甜又涼快。

薛錦玉吃了個冰碗,便好了一些,跟薛元珍說“謝謝元珍姐姐的冰碗,也沒什麼,就是家里的人都只圍著聞玉,我覺得不痛快罷了。”

元珍聽到這樣,心中一,笑道“說來這事,我倒是真的同你呢。”

“為何”錦玉問道。

元珍便繼續說“你本才是四房的嫡子,也不是不能去選這世子。怎的你姐姐只幫著你那傻庶兄去應選,卻不幫你呢”

薛錦玉聽到這里,默默地了拳頭。

其實他心里何嘗不是一直有這個疑問,只是以前,他總覺得這傻子是選不上的。但現在連薛云濤都淘汰了,這傻子卻還留著,他方才知道原來不是不可能的。

元珍一看就知道他這是早有不滿,說著又嘆了口氣,“說來你還是親弟弟呢,卻連你這個親弟弟都不幫。說到底,難道是你還不如個傻子麼”

這話說得薛錦玉心中一震,臉漲紅。竟不知道怎麼辯解才好。

但薛元珍已經不再說了,起準備回去吃午膳了。臨走告訴錦玉“五弟你可要好生想想才是”

薛錦玉有些失神地回到了四房,他越想越覺得生氣。尤其是他發現今日的菜也不是他所喜歡的,更氣得摔了飯碗。他的小廝嚇了一跳,忙問他怎麼了。薛錦玉卻不答,而是朝元瑾的院子跑去。

他要去找問清楚,為什麼他還不如一個傻子

他到元瑾那里的時候,屋子里卻四下無人,只剩一個棗兒守在,問他“小爺,你在找什麼呢”

薛錦玉徑直闖進了書房里,當真不在,但應該是才出去不久,修書用的剪刀削片都放在桌上。錦玉滿心的怒氣無發泄,便把書案翻得七八糟,連屜都打開了。雖然他才突然看到,方才修的那本書,正放在屜里。

薛錦玉心中突然有了個念頭。

方才這麼對他,還打他的小廝,他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薛錦玉知道這本書是給薛聞玉收集的,否則何以修整得這麼用心。而且也一定非常重要,否則剛才他搶這本書的時候,不會那般生氣。他拿著這本書,心里生出了破壞的念頭。將這本兵書揣在懷里帶了出去,棗兒跟在他后面,被他訓斥了回去。

走到池塘邊的時候,薛錦玉就把這本書扔進了池塘里。

這樣發泄一通,他才好了一些,準備回去睡午覺了。

等到元瑾從聞玉那里回來,發現書不見了。把書房找遍了都沒有找到,正丫頭婆子在屋子里搜的時候,棗兒回來了。

元瑾問了棗兒才知道,晌午的時候薛錦玉又來過一次。

當即臉就不好看起來,人去把薛錦玉帶過來問話。

薛錦玉來的時候滿臉不愿,問“你又想如何”

元瑾這時候卻是面沉靜,問錦玉“你方才來過,我放在書案上的書,你是不是拿走了”

“誰要拿你的破書”薛錦玉卻把頭別向一邊,本不承認。

元瑾幾步走到薛錦玉面前來,道“你拿了就是拿了,現在把書出來,我最多責備你兩句。你若是做了什麼別的事,那就別怪我了。”

薛錦玉聽到姐姐的語氣,難免有一害怕,卻仍犟“我就是沒有拿過,你再問也沒有拿過”

元瑾卻已經肯定是他拿的,抓住他的手,冷冷地道“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再不說實話,我便把你的小廝打死了扔出去”

薛錦玉面游移不定,終于還是扛不住了,大聲道“我就是拿了怎麼樣”

“現在在哪兒”元瑾問他,怕的不是他把書拿走了,而是他毀壞了,這樣去哪里找第二本出來。

“我已經扔進池塘里了。”薛錦玉說,“想要你就自己去撈啊”

元瑾聽到這里,氣得手都有些抖。這弟弟平日里便是乖張跋扈,都念著他年紀小沒有計較過,現如今卻為了幾句口角做這樣的事。這書是找了許久無果,最后才通過徐先生找到的。并且修整了好幾天,有些破損之更是重新拿紙蒙著抄了一遍。他說扔池塘便扔了。即便撈出來,那也再不能要了。

元瑾頭一次對這個弟弟大肝火,訓斥了一通。

薛錦玉畢竟年紀還小,嚇得紅了眼眶

這樣一番,自然將崔氏招來了。一看兒子這般模樣,立刻將他摟懷中,問元瑾“你這究竟是怎麼了瞧把你弟弟嚇的”

“你自己問他”元瑾已不想再提。

薛錦玉一邊哭一邊把過程述說了一遍,然后說“幫那傻子,都不幫我,明明我才是的親弟弟,為何有好事就想著那個庶子。我不服氣不過是一本書而已,為什麼要這樣罵我”

元瑾聽到這里冷笑,幫傻子卻不幫他,這弟弟可想的真有趣

“這話是誰告訴你的”元瑾沉聲問。

薛錦玉年紀還小,自己是想不出這樣的話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挑唆他。

薛錦玉便道“我遇到元珍姐姐,便是這麼說的。元珍姐姐是心疼我,說過了,傻子都能選,為何我不能”

元瑾又是冷笑,這好弟弟,簡直快比得上認賊作父了。

“薛元珍是為了你好,你當真以為,選世子是件容易的事”元瑾說,“你可知道云璽是怎麼被刷下來的”

薛錦玉遲疑片刻,倔強地說“他跟我有什麼關系”

元瑾卻繼續說“他是被薛云濤的小廝絆倒,大哭不止,老夫人才沒考慮他。你又知道,你哥哥怎麼被他們算計的麼薛云濤見你哥哥被定國公賞識,在他的食盒里放了毒蛇,要不是你哥哥聰明機敏,現早該被毒蛇咬死了”

薛錦玉已是臉發白。

毒蛇這個事,他是聽小廝們提起過的。

“你覺得聞玉現在選過得很輕松”元瑾一句句地接著問他,“他每晨寅正就起床念書,下午要去國公府學騎馬箭,晚上還有先生繼續給他授課。因為他沒讀過幾年書,不比另外幾人。幸好他足夠聰明,書讀過就能記得,但即便如此,他每天也只能睡四個時辰。他在讀書的時候,你可能還沒起床,你想去爭嗎”

薛錦玉已經說不出話來,他求救一般地看向崔氏,卻發現母親竟也不幫他。

崔氏以前是不知道,但這幾日跟著元瑾幫忙,如何能不知道這選世子真的不是誰都能勝任的事。如果當初是送的薛錦玉過去,可能還沒選就被老夫人刷下來了。即便僥幸選,也可能面對著各方危險。幸好承這件事的是元瑾和聞玉,如果是薛錦玉,他是本就承不住的。

所以即便一開始也有點這樣的心思,但看到薛聞玉的日常和可怕的天分之后,就完全放棄了這個想法。

元瑾步步,說道“如今有旁人幫你努力,聞玉若了世子,自然不會不管你,你只需要坐。你又有什麼資格抱怨,有什麼資格說他是傻子”

“我”薛錦玉已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從未指過你能幫忙,只希你別添堵就是萬幸了。可你呢,聽信了薛元珍的挑撥,卻要來搞破壞要是真的為你好,回頭就應該告訴哥哥,把這世子之位讓給你當,會嗎跟你說那些話,就是希能離間我們,而你卻當真蠢得被人家當刀使你方才分明看到我在那里修書,便知道這東西很重要,卻還蓄意毀壞”

“你之前千般萬般不好,我從未想過怪你,覺得你畢竟還小不懂事。現在你卻真的做出這樣的蠢事,當真是讓人寒心”

最后一句說完,薛錦玉已是后退得靠著墻,眼淚積蓄在眼眶里,不肯掉下來。

他聽了元瑾的話,也有些后悔了,但他又不想說。只能盯著元瑾。

他知道,其實姐姐之前從未真的跟他計較過。但是今天,是真的生氣了。

元瑾深吸了一口氣,是真的氣狠了,所以才忍不住罵了他這麼多。

崔氏見兩姐弟僵持,走上前去道“錦玉,你還不跟你姐姐道歉,你知道那本書,修了幾天了麼”

薛錦玉抿著不說話,元瑾搖頭道“罷了,你帶他出去吧,我現在實在是不想看到他。”

如今事態越來越張,各房都恨不得拿出自己最大的力來應對。大房便以極高的價格另請了個幕僚給云海講兵法,但凡有名的幕僚怎麼會愿意來,就這個尚可的,還要四十兩銀子一個月,估計衛家那邊也沒閑著。但想為聞玉找的兵書卻沒有了,該怎麼辦

元瑾一時也有些疲憊。

讓崔氏和薛錦玉先離開,自己好生想想。又派人去問了徐先生,徐先生這次也真的無可奈何了,這本當真就是他竭盡所能找到的,再沒有別的了。自然,從水里撈出來的那本,字全部暈花了,的確不能用了。聞玉倒是安了元瑾幾句,不必憂心此事。

元瑾想去找陳先生問問,但去了兩次,他都不在寺廟中,不知道去了何

沒過幾天,就傳來了靖王殿下大敗襖兒都司部,得勝歸來的消息。整個山西行省都喜氣洋洋,皇帝還特地賜下黃金五千兩,嘉獎靖王得勝之功,之前襖兒都司部畢竟是山西之大患。如今得以除去,乃是民之大幸。

所以到七月初二,今年的晉祠廟會開始的時候,便辦得格外的隆重。

崔氏見元瑾心緒不佳,便說帶去廟會上看看。

元瑾哪里有心看廟會,還沒想好怎麼解決兵書的問題,但還是被崔氏拉著帶出了門。還說外祖母家正好在晉祠附近,帶回去看看外祖母。

晉祠廟會是山西最大的廟會,百姓把圣母當作晉源水神祭祀,春夏祈雨,以禱年。每逢廟會時便格外熱鬧,周圍的大街小巷都高棚林立,而祠廟以及附近的街道農商云集,貨品琳瑯,人山人海。到了晚上,更是到點燈,亮如星海。

這次出行還不止崔氏和元瑾,崔氏還了姜氏,和三房的元珠云璽,一行加上丫頭婆子這麼十多人便坐了三輛馬車出發了。除了聞玉,他要留在家中繼續讀書。元瑾不想和錦玉一個馬車,便和元珠云璽兩姐弟在一起。

山西土地貧瘠,風沙較大,夏天又熱的不得了。小孩子們正是聒噪的年紀,又遇到這樣好玩的事,一路上說個不停,還總是車簾看到沒有。元瑾的心便沒有好過。

因崔氏的娘家就是鄉紳,所以便在鄉下,離晉祠倒是真的不遠。家里有幾十畝的玉蜀黍正好,一眼看去,熱風吹來,那真是碧波萬里,人神清氣爽。崔家屋后還有一片沙果林,這時節枝頭累累地掛滿了紅黃的果實。

崔老太太便仆人去摘了些回來,用井水冰鎮了給們吃。

元瑾是第一次吃,這果子不過比李子大些,酸甜可口。崔老太太笑瞇瞇地說“過些時日會更甜的,姐兒記得再來。”

姜氏也是出世家,從未來過鄉里,一開始難免被家中養的牲畜嚇到,但習慣了以后卻非常喜歡這里。其他幾個孩子早鬧著要親手去沙果。崔老太太樂呵呵地派了幾個長工跟著他們去。

崔家修得寬闊的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元瑾有兩個舅舅,崔老太爺早去了。一家子人都很熱忱,對于嫁去薛家的崔氏也好的,畢竟也算是嫁了與定國公府沾親帶故的薛家,對元瑾也極好。

元瑾靠著墊了墊的椅子,乘著夏日的涼,聽著邊崔老太太和崔氏說一些家長里短,說家里二舅母如何懶惰不勤快,倒是真的放松了心

崔氏說大家是來看廟會的,崔老太太便讓大舅晚上帶他們去晉祠。

大舅帶大家去了個酒樓,讓薛家眾人坐在酒樓臨街,看著抬圣母像的人游街。只是大家怎麼坐得住,不一會兒元珠便央著要下去玩,姜氏不放心,了兩個婆子和元瑾一起陪下去。

元瑾就笑著戲弄“你可別像上次一般把我弄丟了。”

元珠笑嘻嘻地答應了,想立刻下去買樓下噴香的蔥油烤餅吃。

靖王卻正坐在旁邊的酒樓中喝酒,定國公陪著他。侍衛將酒樓二樓封住,不準任何人進出。

定國公喝了會兒酒說“殿下,我有一事不明。”

朱槙看了他一眼,繼續喝酒“問吧。”

定國公才說“殿下莫怪我多,您這次盡滅襖兒都司部銳,是得勝歸來,陛下也賞賜您黃金五千兩。這山西百姓,都奉您為神明。”他低了聲音“只是您哪天將邊疆真的清理干凈了,倘若哪日陛下對您有了別心,恐怕會無所顧忌。”

朱槙淡淡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定國公道“我實在是憂心殿下,想請殿下自己有防備之意。上面那位畢竟是天子,晴不定是常有的。”

朱槙卻沉默片刻,把著酒杯說“你知道我和皇上是一母同出吧”

定國公道“知道,您生母是現當今的淑太后。”

朱槙淡淡地道“其實前蕭太后,當真不是個多壞的人。當時過繼皇上做了繼子,卻也沒有殺當年的淑貴妃,也就是如今的淑太后。皇上十歲之前,是沒有過繼的。而淑貴妃照顧不過來兩個皇子,便將我給了當時的孝定太后養大。后來,皇上被過繼,孝定太后甍逝,我雖然回到了淑貴妃邊。淑貴妃的重心卻在即將繼承皇位的皇兄上,故我雖是皇子,自小在宮里是沒什麼人管的。這倒也沒什麼,我跟著宮里的教習師父,走馬斗鷹的長大了,年輕的時候還很是過了一段荒唐日子,直到分封到西北。”

定國公聽到這里問“您還曾有荒唐的日子”

朱槙眼睛一瞇“大概十六七歲吧,時常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定國公實誠地說“那我真想認識那時候的殿下。”

朱槙就笑“我現在不好”

定國公只能打哈哈“給您岔開了,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朱槙就繼續道“后來我便想,找自己喜歡的事做吧,行軍打仗我是喜歡的,的確這也是我所長。這十年都在鉆研此道,不說戰無不勝,至也有五年沒打過敗仗了。從此我便替皇兄鞏固疆土所以,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罷了,何必考慮太多。”

定國公被靖王云里霧里地繞了一通,最后得出了個似是而非的結論。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朱槙卻不想跟他喝酒了,這家伙喝酒喝多了會撒瘋。他讓定國公先走,自己一個人留下慢慢品酒。

定國公走后不久,下屬送來了一封信。

朱槙了蠟丸,打開一看,是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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