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氣朗，日頭高升，籬笆圍繞的后院散落了，籬笆外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溪水清澈見底，水下石子奇布，溪那頭空曠無，遠竹深似海，竹間風清涼。

胭脂頭一遭做夫子自然是頗為勤勉的，為此還特地回了趟家中，順道逮到了幾只賴在家中的鬼很是胖揍了一頓，

隔壁住著的幾只鬼紛紛飄出來做壁上觀，最近這不在，他們已然很久沒看花式打戲了，再加上青又開始犯病，整日哭哭啼啼個沒完，反反復復就一句唱詞，有幾只新來的鬼抵不住這架勢，還聽吐了……

是以他們近來的日子很是難熬，今日總算有了些可以嘮的話頭。

待那幾只鬼淚流滿面、哭嚎而逃，他們便各回各家了，待晚間鬼多熱鬧的時候再飄出來嘮。

整場一下子只余胭脂一只慢慢把地皮一塊塊翻了回去，不由怒道:“一群看戲的，也不知道幫忙把地皮蓋回來。”

待收拾好，回到了千金小姐的墳墓中搜刮了所有的陪葬書籍，這些東西是用不到的，當然那位骨頭都化灰的千金小姐自然也用不到，放著也是放著拿去給阿容正正好。

他這類要往暗路線走的，要多講講禮義廉恥的故事，耳濡目染慢慢教化。再教他讀書識字，有了才學，眼界也就寬了，想事也就不會走一條死胡同。

既承了他上祥和之氣，自然是要多為他做打算的。

只是葉容之卻沒有多時間，他一天到晚干不完的活，還要空挨幾頓胖揍，等閑下來也不過是半夜時分。

是以胭脂白日就給他讀讀話本子，待到夜間就只好帶著他到山里抓些螢火蟲，照著讀書識字。

連這幾日胭脂才講完了從千金小姐的陪葬中拿來的閨房話本，里面講的故事頗為纏綿悱惻，但是也有正邪之間的對立，胭脂覺得大部分還是有益的。

胭脂飄在籬笆上對著正在劈柴的葉容之問道:“你來說說若是讓你選，你想為這書中的哪個人？”

葉容之想也沒想便回答道:“大人。”

胭脂:“……”

是讀的故事和他聽到的不一樣，為何他把大大惡的配角記住了？

悶著一口氣道:“這……不合常理吧，常人都是想當大英雄的，你看看正角兒在人危難之時而出，又肯為朋友兩肋刀，你應該要當這樣的人才是。”

“太蠢了。”

“……那是被大人陷害而死的，你看這配角兒狠狡詐，用心險惡還利用友人，人品太低劣了。”

“可正角兒自己斗不過旁人，只想著死守自己的忠義不懂變通，害得旁人因他而死，他與大人沒什麼區別，只是蠢笨了很多而已。”

胭脂聽得也覺有有同，是蠢笨了些，這點無法反駁，但今個兒講這故事的目的還是要達到的:“無妨，你若是不喜歡正角兒那樣的路數，那便換個角吧，但是不能選大大惡之徒，那大人擺明了就不是好人……既如此那就大人吧。”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人兒多好啊，天生尤，傾國傾城，大人的還不都是的。”

葉容之:“……”

往后十幾日來的話本熏陶，葉容之已經越發向正面人看齊了，雖然每每他最先選擇的都是沾毒的配角兒，但最后都會定在正角兒上，能有如此大的轉變，可以說胭脂在其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也就是說一旦發生分歧胭脂就會，

“實在不喜歡俠客，那就當風塵子。

“瞧不上王爺，旁邊那個太監也是可以的。

“書生不做，那就那個大家閨秀吧。”

葉容之:“……”

月掛枝頭，天邊夜幕撒滿璀璨奪目的星，縹緲如煙的云環繞星間。

胭脂帶著他到山中讀書識字，正打算徒手再抓幾只螢火蟲，突覺周圍氣息不對，果不其然山里鉆出了幾只野鬼對著胭脂憤怒地嚎。

胭脂反手劈向前排那幾只嚎的最響的，癱著臉道:“聽不懂，說話。”

葉容之抬頭看了眼一眼，一臉疑。

胭脂瞧他充耳不聞的樣子，好家伙，這都能當沒看見，難怪自己屢次被蒙蔽，等他死了便帶去葬崗，讓他跟著青學唱戲，假以時日絕對能為紅遍葬崗的臺柱子。

那幾只鬼連連退后幾步，上下打量了胭脂一番，其中一只道:“你是哪兒來的，可有編號？我可告訴你這里可不是旁的什麼地方！這可都是要編號講究個先來后到的，你可不能一直霸占著小祖宗。”

“什麼編號，什麼小祖宗？”胭脂掏了掏耳朵，一臉不在乎道。

話音剛落，場面就越發混起來，幾只鬼蹦蹦跳跳起來，極為惱怒的模樣，其中一只指著葉容之對著胭脂道:“小祖宗供養你這麼多日，你竟不知道小祖宗是誰！”

“呸！”

“丫忒無恥”

“#|&^！!”

胭脂:“……”

胭脂試著開口，但還沒吐不出幾個字，就被淹沒在他們的嚎中，他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半分也出不來。

葉容之上的氣息，可以滋養孤魂野鬼，也難怪他們會尊他為祖，這也難怪這村中的收年年不好，鬼魂齊聚于此，氣過重如何能有生氣，如此看來，葉容之確確實實是村里的災星。

胭脂看了一眼后紋不的葉容之……這樣的場面，他不該有所反應？這一群喊他祖宗的孤魂野鬼，他不應該出面理下？

“阿容。”

葉容之眼里流出深深的疑問，胭脂悶著一口氣，他竟現下還當作那些孤魂野鬼不存在，就算看不見他們有礙觀瞻的皮相，難道聽不見他們的鬼哭狼嚎？

胭脂癱著臉對他道:“讓你這群徒子徒孫閉，吵得我腦仁兒疼。”

他頗為疑道:“夫子你在說什麼？” 他驟一開口，那群“孫子”就閉了，靜的落針都聽得見。

胭脂:“……”

葉容見胭脂無言，便站起向胭脂走幾步。前頭幾只鬼忙四下飄在葉容之旁卑躬屈膝，大驚小怪道:“哎呦小祖宗小心喲，你可要千萬小心地下的石頭啊，別磕著那兒啊！”

胭脂:“……”

要點臉行不行，好歹道行也不低了，這模樣葬崗的孤魂野鬼看見只怕都得瞎了……

葉容之到了跟前，抬著一張小臉，皺著小眉頭看著胭脂:“夫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