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棄公子》第21章

胭脂見此便做揭過道: “既如此便就算了,往后切莫胡言語。”

李書連忙點頭稱是,胭脂一開口李言宗便不會太過生氣,果不其然李言宗不再追究,只讓李書去外頭候著了。

沈綰看著這番形面微妙,旁的倒沒什麼覺,倒是覺得這李府的規矩頗大了些,往后做護院豈不辛苦,自來江湖飄慣了,若是讓守規矩,還不如讓揮劍自刎算了。

沈綰在心中嘆了口氣,這銀子都拿了如何還能推此事,往后也只能著頭皮上了,看向了葉容之,從袖里拿出錢袋遞過去,“葉公子,這是這幾日我在此的花銷,這些日子實在是勞煩你們了。”

胭脂和李言宗皆是一愣,倒是想不到這姑娘竟然明面上就要給錢,這人如何收得下。

葉容之面上詫異,流出幾分不解之,“原來這便是姑娘想要賺錢的原因?”他不由失笑,“原也沒用多錢,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沈綰見他不要,急道: “這銀子公子可不能不收,這是我的一片心意。我不是想用錢搪塞您,只是不想給您添太多麻煩。二位既救了我的命,日后若是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沈綰舉著錢袋言語懇切一臉激涕零。

胭脂:“……”這不過幾日功夫沒見,怎麼就發展了赴湯蹈火的報恩了……

胭脂靜靜做壁上觀,這和當初拿錢袋塞給葉容之何其相似,本意是想他們這一來一往可以有更多接,只是現下已然大大的預想,這怎麼看也不像是能一對人的模樣,倒像是債主與負債人的形容,胭脂如此看著不由覺得有些腦殼子疼。

“既是沈姑娘一片心意,葉兄就接了吧。”李言宗接過沈綰手中的錢袋,遞給葉容之。

他本意是,既然是師父之前的弟子,現下過的拮據師父心中必然也不會開心,他想了想又開口,“你在哪戶人家做管事,若是相識我可以讓李書上門去說一聲,日后自然會幫襯。”

胭脂實在不知怎麼會變這樣一副形,今日怕撞了邪了,知道言宗是好意,可這事如何能這般明面上說,這事也不怪他,只是他從來都是這般行事的,畢竟份擺在那里了,求他的人得了這麼句話,還不得怎麼開心,只是拿不準葉容之心中如何想,畢竟這事與他有益。

葉容之微微一笑接過錢袋放在桌上,不徐不疾道:“不過小戶人家養活生計罷了,如此小事就不勞煩李公子了。”

李言宗聞言看了一眼胭脂作詢問狀,胭脂見葉容之這般便知他心中并無打算,想來他是不愿李言宗的幫忙了,這般直接到底是傷了人的自尊,沖李言宗輕輕搖了搖頭,又起對葉容之說道:“今日時辰也不早了,現下也該是告辭的時候了,往后若有時日咱們再聚便是。”今日人多實在不方便,況且言多有失,再留下來也不知又會出什麼子,再來幾句怕是真的要得罪了葉容之了,今日這般的言行舉止,若是葉容之是個自尊心強的,怕是會多想了。

葉容之面上浮起一笑,“夫子客氣了,該是阿容去拜訪夫子才是。”

李言宗起對葉容之道了句告辭,葉容之含笑回禮,走在最后頭送了一行人便出了院子,目送他們一路走遠才轉緩步回了院子,行到樹下的躺椅旁,椅背,神淡淡。

尤十一在外頭等了許久,見胭脂他們走了才從門外走進來,向葉容之作了一揖,抬頭見了葉容之這番神,尤十一心中一悚,他的又是誰惹了這魔星,還正巧給他撞上了門,今日可真是走的霉運至極。

見葉容之看向他,尤十一忙收斂神,低下頭恭恭敬敬道:“先生這次替公子出的主意極妙,公子既得了人心又不曾得罪兄弟,公子極為高興特設了筵席拜謝先生,請先生赴宴。”

葉容之面疏離,他轉過頭看向躺椅,手輕輕一推,那椅子便輕輕搖晃起來,他忽道“若是你瞧見了時心心念念的故人,卻驟然發現遠不如時的那般好,一直待你如同外人一般疏離,你會如何?”

尤十一低著頭愣了一瞬,這魔星莫不是要與他談心?他頗有些寵若驚,細細斟酌片刻抬起頭道:“這人心難測,既然已經變了那也只能算了。”

葉容之聞言輕輕笑起,“算了?”他本還好好的也不知想了什麼,忽的眸一沉,“可對別人可是好極了,思來想去皆是為了旁人,既然只待我如同外人,那怎麼能過的太順心,哪有我一個人心中不舒服,他們卻安安樂樂的道理。”

尤十一就知道這哪是談什麼心,他不過閑來無聊逗自己玩罷了,其實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尤十一不由可憐起了他口中的那個人,這魔星最喜挑人痛腳下手,他要說是直接取了你的命倒也是痛快的,可偏偏喜歡拿你最在意的細細折磨,磨得你生不如死才算罷休。

胭脂一行人回了客棧,李書替沈綰另開了一間房,又替整理行李去了,胭脂見沈綰已然安排好,便不再多管轉對李言宗道:“你與我來一趟,我有話于你說。”

胭脂這一路頗有些面不好,也不曾言語,李言宗不明所以連忙跟上。

胭脂進了屋便到了窗前靜靜站了片刻,還是不曾言語。

李言宗見此形心中已有了底,多半是為了葉容之的事,落魄人家最怕什麼?當然是最怕人瞧不起他。李書今日言語確有不妥,他想了想道:“師父可是因為李書惹氣?若是,徒兒便將他趕回府去,換了人來伺候。”

胭脂回過頭,一路上思索良久,終究覺得必須要將李言宗這自己都不曉得的病改掉,他這一番自恃過高的做派,到了場上不知要得罪多人,只怕到時被害的連骨頭都剩不下,“你可知我為何你而來,卻不是李書。你當真以為我是為了李書言語失當而生悶氣?”

李言宗聞言略帶幾分疑,又帶了三分慌,他做事向來力求完,師父從來對他贊賞有加,今日說這番話,這分明是自己哪做得不好惹氣了師父,“徒兒愚鈍,還請師父言明徒兒必定改正。”

胭脂見他如此低聲下氣,心中默默為自己了一把汗,這里歷完劫以后可就變回龍子了,自己還必須要在這裝腔作勢一番,然已是騎虎難下,想了想肅了張臉道:“你可知你今日這一番施舍他人的做派,若是在場上會得罪多人?”

李言宗聞言不以為然,區區一個管事何須要他如此費力應對,他愿意為他討得好,已然是給了他天大的臉面。難道還要自己費心討好不

他心中雖這樣想,但還是恭敬回道:“師父不必擔心,到了場上我自有另一番說法。”

胭脂見他如此,便知他心中還是不服,微冷道:“你是不是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管事,而你是李府的嫡長子,他份遠遠在你之下,你便不需要費心經營?”

李言宗默然不語的模樣分明是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

胭脂不由加重了語氣,“你可知場上瞬息萬變,今日在你之下的人他日未必不可在你之上,你若是得罪這樣的人,往后便有的你苦頭吃。”

李言宗看向胭脂,堅定道:“若是在場上言宗自然會謹言慎行,可若是一個一看就知道毫無建樹的人,也要這般費心對待那豈不是白費力氣,師父難道要我對下人奴仆都有禮有節不?”

胭脂嘆了口氣,他這子自,這一時半會兒怕是拗不過來,只怕只有吃了苦頭才能了解這世事無常,總不會按你想當然的來,人是萬中變數最多的一類,豈能小看。

李言宗見胭脂嘆氣,心中頗為委屈又有些不甘,不由惱道:“師父莫不是因為今日言宗說話過于直白,傷了你那弟子的尊嚴不,師父就這般看重他,難道言宗在師父心中還不如一個管事?”

瞧瞧這一勁往死胡同里沖的,簡直同鴨講,若是按照胭脂在葬崗的子早就將他打的哭爹娘了,那還說得這般多的廢話。

與葉容之這麼多年不見,早已不復以往,胭脂于他至多是憐惜他時可憐,嘆他年孤苦,再多也不曾有。

而李言宗不同,如今幫他避劫明面上看是他的護符,但其實李言宗才是自己以后的倚仗,早就想過以閻王和判的尿只怕不會有這般好事送到頭上,多半是個陷阱,但這實在太大,胭脂才悶聲不吭往下跳,既然他們懼怕龍王怪罪,那龍子便是以后的依仗,往后若有什麼不妥也好有個地方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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