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棄公子》第22章
只是這些自然不能李言宗知曉,胭脂手按了按額頭,“你怎麼會有如此想法,你們二人如何相比,阿容自小孤苦我不過憐惜罷了,你我相八年有余,我說這些也是為了你好,我怕你這樣的子往后在場上無法立足。”
李言宗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心中歡喜,角控制不住微微上揚,“師父放心,言宗謹記在心,往后一定會謹言慎行,免得師父擔心。”
長街上人來人往,這玲瓏小鎮倒是日日人聲鼎沸,胭脂一襲茶薄衫襯得白勝雪,頭綴桃花簪,黑發如垂腰,斜倚在桌旁,窗外柳樹隨風而,偶有燕雀啼聲聲悅耳,聽著堂食客說著瑣屑細事,倒也消磨了些時間。
這十來日過去的極快,因著李言宗那日說的話,便沒有再去看葉容之,到底是看重李言宗些的,所以只能將葉容之放在一旁了。
而李言宗對沈綰的稱呼也慢慢從沈姑娘變了綰綰,言語之間如竇初開的年一般,既怕沈綰知道而故作冷淡,又怕沈綰不知道而殷勤備至。
胭脂不由嘆息,既然喜歡那便罷了,至多到時麻煩一些,李言宗若是左右搖擺不定,就索提早送他下地府投胎吧,也免得后頭那樣的磨難。
李言宗從季先生那回來,一進客棧便瞧見了胭脂,他面上難掩欣喜快步沖胭脂走去,激道: “師父,今日季先生愿意收我為徒了!” 他已然許久不曾如此高興,他自起,想要的都極容易得到,無論是人還是,這次他本以為自己不了季先生的弟子,是以一直耿耿于懷,如今這意外之喜讓他心中激,久不能平復。
胭脂聞言雙目一亮,放下手中的瓜子,“當真?”
沈綰跟在后頭,見胭脂桌上的瓜子,便連忙坐下抓了一把磕了起來,“自然是真的,那季先生今日也不知的什麼邪風,怒氣沖沖的,我還以為他要辱罵言宗呢,哪想他是要收他為徒!”
胭脂不由驚異,“這是為何,這季先生當初還是還死咬著自己只收一個弟子,且他還看中的人選,怎麼突然間就改了主意?”事雖然已經回到原軌,按照命薄上的來了,但胭脂還是想把事弄明白些。
這個命薄上沒有毫記載的人究竟是誰,若不弄清楚往后的事只怕也多有波折,他若是再出現豈不又要橫生枝節。
李言宗略一沉,疑道:“今日季先生卻有些古怪,我也只知曉他早間瞧了一封寄來的信,便怒氣沖沖的進了書房不再出來,待出來后瞧見了我,便突然答應收我為徒了,只是不知那信中寫著什麼?”
胭脂默了默,一直得不到心中答案忽然覺得有些氣悶。便從袖中拿出了柄折扇,“啪”的一聲展開輕輕扇著,可這氣悶哪是熱的,便是越發煩躁,便將扇子隨手放在桌上了。
李言宗今日實在太過欣喜,察覺不到胭脂心煩,見胭脂不再過問便也不再多想,今日季先生收他為徒,合該大肆慶祝一番。
他一擺坐下,正準備詢問他們晚間如何安排,卻見沈綰手中的瓜子沒剩多,他便含笑的出手到瓜盤中打算再一把瓜子遞給沈綰,卻在手時頓在了半空中,他面上的笑一下子僵住,看著胭脂放在桌上的折扇一副驚不淺的模樣。
沈綰瞧了眼他,又瞧了眼李言宗瞪著的折扇,疑道:“你怎麼了?”這扇子沈綰識得,是葉公子的常拿的那柄,他見胭脂喜歡便送給胭脂了,這扇子確實不錯,然一個舞蹈弄槍的也看不出什麼來,何以讓李言宗這樣見了鬼一般的形容。
李言宗如同沒聽見沈綰話一般,拿起的折扇,細細端看,眉頭皺又似在思索什麼,他看著折扇上的字反反復復細細端詳,像是一筆一劃一一揣過來。
胭脂見他如此然不解,這折扇上的字再好也不至于這般,李言宗自小見多識廣,何至于如此驚訝,略帶不解喚道:“言宗?”
李言宗拿著手中的折扇,手微微抖,仿佛確認了什麼,他低啞著聲音問道。“師父這柄折扇從何而來?”
“是阿容的,我瞧著喜歡便討來了。”實在看不下去葉容之每每用這柄折扇‘煽風點火’,為此特意去街上買了把扇給他用來生火,才救了這折扇的苦命。
沈綰對他們討論的折扇沒什麼興趣,向來喜歡舞刀弄槍,這門子文縐縐的東西實在不合的意,便站起往后客棧后院里去練武了。
李言宗見沈綰走了,又看向胭脂,“師父可曉得葉兄是何得來的此扇?”
“這我倒沒問 ,這折扇連落款也沒有只怕是信手而來的一作,說不準是他自己寫的。 ”都說字如其人這字筆鋒風流,這字與葉容之也是相稱的。
李言宗握著折扇搖了搖頭篤定道:“葉兄絕對寫不出這樣的字。”一個小戶管事如何寫得,更何況他所指的不僅僅是字。
胭脂疑不解,“何以見得,若是日日勤加苦練,寫的好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李言宗苦笑起來,頗有些酸的開口,“字寫得好確實不算稀奇的事,可是寫的這般卻絕對不是勤加苦練能的,且這字跡與當日季先生給我看的那篇策論一模一樣。”
胭脂聞言一愣,轉而滿目詫異,手拿過李言宗手中的折扇展開細看,上頭的字初看行云流水落筆風流灑,細細端看下卻暗藏玄機,筆峰險奇兼納乾坤,暗含‘來如雷霆收震怒’之勢,胭脂心中微微一驚,略一沉,凝重道:“你可看清楚了,不曾認錯?”
李言宗滿臉肅然,鄭重其事的點頭道:“絕不可能看錯,當日那篇策論我反復看了數次,一筆一頓皆記心中,此字獨行其道,觀字猶如劍走偏鋒,就是最善臨摹之人也未必能寫出其中一二分意境。”他此時心中百集,既想見見其為何許人,又羨妒此人才識,頗為酸楚苦,個中滋味本無法與旁人訴說。
文人重墨,雖有墨寶贈人為禮,但若真是那人送給葉容之的,又豈會如此隨意使用,甚至再轉贈他人。且看他這人溫和重禮便更加不可能,除非這是他自己寫的,若真是如此那是不是說明看到的葉容之也只是表象,實則如何其實并未看清。
胭脂慢慢收起折扇,微微蹙眉,“此事你不必管,今日這折扇便做沒有見過。”
李言宗面凝重,就算不比才學,以他的家世背景難道在這人面前都不值得一比嗎?
他不確定道:“師父,若是這人真的出現,那季先生是不是就……”
胭脂不待他說完便直接打斷,李言宗出名門族,樣樣皆為出挑,難得遇上讓他為之側目的對手,心中難免想要比試,但現下況未明,絕對不是爭強好勝的時候。是以肅著張臉頗有幾分強道:“所以你切記不可季先生知曉此事,也萬不要存了爭勝的心思,我明白的告訴你,以季傅的子若是他知曉了這人的行蹤,他必會棄你擇他,絕無例外。”
季傅是什麼人,皇帝不如他的意,他都能背地里想法子換掉,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弟子。這樣的人他永遠只要最好的,這次他愿意收李言宗為徒其實已在意料之外。
胭脂的話在李言宗心中投下一塊巨石,聽所言似與季先生相識,且對他的子了如指掌。
可師父種種表現皆說明他與季先生并不相識,不曾照面便能篤定季先生的心思,他早知家師父神通廣大算無,卻沒想到連最是叵測的人心都可推算,心中拜服之余又平添幾分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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