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擾飛升》第6章 云華門
雍城是凌憂界的州區之一,完完全全屬于雍城本地勢力的修真門派,就只有云華門。其他宗門派系雖然在雍城出現,并且還開了各種鋪子,但主要勢力卻不在這里。
雍城土地沃,四季氣候特征明顯,算得上是凌憂界的風水寶地之一。或許也正因為這里水土氣候養人,所以這里的百姓格慢吞吞,做事也慢吞吞,甚至連修士,都不如其他州城的修士有上進心。幾千年前,在修真界還比較封閉落后的時候,雍城一度被稱為墮落城,因為很多修士來了這里,就開始變得“不思進取”,只想著悠閑度日。
經過歲月流逝,修真界的各項往來制度越來越明朗,修士們往來越來越多,雍城終于擺“墮落城”的稱號,但是心懷修真夢的年輕人,加修真門派的第一選擇,永遠都不可能是云華門。云華門對此非常無奈,對外做了不宣傳,可惜效果并不明顯。時間久了,云華門漸漸變得心如止水,講究一切隨緣了。
然而向來心如止水的云華門掌門,今天的心一點都不平靜。比他更不平靜的,是坐在他下面的晨霞峰的峰主。
云華門下,有五峰主,三位閉關的長老,這三位長老都是吃吃喝喝不管事的長輩,除非在生死存亡的時刻,不然誰也不期待這三位長老能幫著做點什麼。
“掌門,忘通真的……要回來了?”晨霞峰的峰主抱著一微弱的希,企圖做最后的掙扎。
“剛才忘通師弟的大弟子傳訊,說忘通已經從凡塵界歸來。”掌門見青元這般模樣,忍不住道:“你說你當初招惹他干什麼,現在他回來,不是跟你打一架,就是要拆去你晨霞峰半邊府。到時候事傳出去,整個凌憂界都要看我們的笑話。”
“反正凌憂界看了我們幾千年笑話了,也不差這麼一件事。”另一邊的午峰的峰主裴懷小聲道,“有什麼了不起,你看開點。”
“你不說話,我的心會比較好,也比較容易看開。”掌門珩彥瞪了裴懷一眼,他上輩子是做了什麼缺德事,才做了這麼一個門派的掌門?!各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沒一個省心的。
裴懷與青云對一眼,不敢再說話。其他兩位峰主更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仿佛他們坐在這里唯一的作用,就是湊人數。
咚咚咚。
門派的大鐘響了三次,這是門派里重要人遠出歸來時的儀式,以示門下弟子對長輩的思念與尊重。
鐘聲響完,青元連續換了好幾種坐姿,用實際行演繹了什麼坐立不安。
云華門立于高山之上,山下的石階直通仙門,踏上這條道,就代表著與凡塵相隔絕,走上修真大道。
箜篌被易牽著手站在飛劍上,看著腳下蜿蜒向上,幾乎不到盡頭積滿白雪的石階,眼中滿是好奇,從來沒見過這麼長的臺階。
“這個問仙路,每個門派都有這麼一條路。想要加門派踏上修仙路的普通人,都要走過這條路,才有資格留下來。”易給箜篌介紹著云華門的建筑,“那邊,就是師父與我們居住的棲月峰。”
順著易指著的方向過去,西邊方位立著一座山峰,上面云霧繚繞,充滿了神。不過現在不敢說話,怕師父與師兄突然想起沒有走那條問仙路,把扔到山腳讓自己走上去。
易以為箜篌是剛到凌憂界不習慣,沒有多想,帶著箜篌落到主殿外面的演武場上。演武場上的弟子穿著統一的藍外袍,見到易過來,紛紛收起武,朝易行禮。作為棲月峰親傳大弟子,易在師門中,頗有地位。
“諸位師弟師妹不用多禮。”易糾正了幾位弟子劍法上的錯誤,牽著箜篌站在旁邊看。
箜篌不太懂劍法,只覺得這些人的劍法比宮里表演的劍法好看,而且還不怕冷,這麼冷的天,竟然穿著錦,好看倒是好看,就是不太保暖。
往天上了,師父與二師兄去哪兒了?
正想著,就見天上忽然紅云翻滾,大風刮起雪花,白勝雪的師傅,踩在一只鳴唱的仙鶴背上,徐徐而來。
箜篌被師父出塵的高人姿態驚呆了,傻傻地盯著展翅飛翔的仙鶴,覺得這一刻的師父,就是真正的神仙。
嗤。
好像聽到了大師兄的輕笑聲,然而回過頭去,只看到了大師兄嚴肅認真的臉。
難道是聽錯了?
眼見忘通踩著仙鶴直接進了主殿,易對箜篌道:“走吧,我們進去。”
“哦。”箜篌覺得云層深,好像有人影的樣子,而且二師兄也不見了。
“大師兄,二師兄呢?”
“你二師兄……”易抬頭看了眼天,“他在幫師父辦一件很重要的事。”
箜篌看著大師兄的臉,莫名覺得,大師兄這個表中寫滿了故事,大概這就是大人世界的煩惱吧。跟著易走了一段路,箜篌對易小聲說:“大師兄,那些練劍的師兄師姐們,好像在看我們。”
“不必在意。”易了箜篌扎著團子的頭發,“年輕人好奇心重,修行還不夠。”
箜篌扭頭看那些師兄師姐,他們紛紛收回目,像極了那些投向景洪帝的前朝舊臣,明明在看,卻還要裝作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果然大人們的世界,總是充滿著掩耳盜鈴的事。
主殿中,掌門與四位峰主被大風吹了滿臉的雪,青元脾氣有些暴躁,差點就拍桌子站起來罵人,可是想到來人是忘通,又強行把這口氣咽了回去。
仙鶴高鳴一聲,落到大殿上,忘通不疾不徐走下仙鶴,一甩寬大的袖袍,對珩彥行禮道:“見過掌門師兄。”
珩彥看了眼飄落在地上的雪花鮮花還有仙鶴羽,干笑道:“師弟不用多禮,你我多年不見,不如坐下說話?”
“多謝師兄。”忘通了順的胡須,在左手邊第一個空位上坐下,剛好與坐在對面的青元四目相對。
“呵。”忘通拍了拍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土,像是要把青元給彈出去。
青元忍無可忍道:“忘通,你不要一回來就找事!”
忘通挑眉:“看到我沒死,你是不是很失?”
這些年忘通一直找著突破心劫的辦法,十年前剛好聽到青元在背后嘲笑他,說他是貧民出,沒什麼見識,連心劫都這麼可笑,鬧得整個修真界都看笑話云云。
當時兩人便比劃了一場,忘通因為心劫未過,輸了半籌,后來就去了凡塵界,這些年再也沒有在云華門現過。
這些年青元也擔心忘通心劫未過,死在了外面,那他就真跟忘通的兩個徒弟結仇了。心虛之下,這幾年老實不。不過這份心虛,在見到忘通高調出場方式后,頓時化為煙云。
眼見兩人又要發生口角之爭,掌門珩彥開口打斷兩人的談:“忘通,我觀你修為返璞歸真,可是大有進益?”
“多謝掌門關心,我已經突破元嬰大階,到達出竅后期。”忘通道,“這些年一直在金丹期止步不前,勞各位擔心了。”
在座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就連青元也只是嘀咕了幾句,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
“恭喜忘通師兄,此等大喜事,也該舉辦一場進階大典,為你慶祝慶祝。”裴懷高興得直拍椅子扶手,“突破元嬰如此容易,師兄晉分神期指日可待。”
“師弟說笑了,不過近來確實有一場大典需要舉行,不是我的進階大典,而是拜師大典。”忘通看向正殿大門,“我在凡塵界收了一位弟子,準備讓做我最后一個親傳弟子。”
“凡塵界?”青元忍不住道,“凡塵界的人,大多沒有修煉的靈,你何必……”
忘通沒有理會他,朝門外道:“易,帶你小師妹進來。”
聽這語氣,竟已經默認這個凡塵界的孩子為徒弟,只是差一場拜師典禮了。
殿門口,易牽著一個看起來約莫九歲左右的小姑娘進來,小姑娘發如青,最難得是那雙眼睛,又圓又亮,他們這些活了幾百年的老頭子,也忍不住心生幾分喜歡。
在場的峰主互相對一眼,若不是這個小姑娘實在長得太好看,他們差點會以為這是忘通跑到凡塵界,與哪個人生的孩子。
“箜篌見過各位叔叔伯伯。”箜篌走到殿中間,穩穩行了一個宮廷大禮,小臉繃著,看起來有些嚴肅。
掌門珩彥雖覺得收凡塵界的小孩為親傳弟子不妥當,但是面對箜篌,未語便忍不住出三分笑:“不用多禮,在座諸位都是你師父的師兄弟,所以不用拘謹。”
年紀大了,就喜歡這種長得極可得孩子。
“咦?”青元發現箜篌上有皇族龍氣,“你是凡塵界的皇室族人,難道就是你助忘通闖過心劫大關?”
箜篌不懂什麼心劫大關,只挑選自己明白的問題回答:“我父親是前朝皇帝。”
“前朝皇帝?”
箜篌點頭:“他因為做不好皇帝,就被人推翻了。”
青元:“……”
其他峰主:“……”
這個娃還真是實誠,不過說起江山換人坐這種事還能風淡云輕,倒是有幾分他們云華門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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