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玉》第71章 師兄不讓我們來

短短幾日宋儉消瘦了不,開腔時嗓音也極為啞

“世子怎麼來了?快請。”

藺承佑拱了拱手:“來得冒昧,還宋大哥節哀。”

嚴司直歉然行禮:“叨擾宋世子了。”

宋儉在軍任職,以往當值時常在宮到藺承佑,彼此雖不算深,但也算絡了,他親自將二人引到外書房,吩咐下人上茶水。

藺承佑又替嚴司直討來一副筆墨,待賓主都落了座,宋儉屏退下人:“是不是越娘的案有進展了?”

藺承佑正道:“正是為了尊夫人的案件而來。想問宋大哥,尊夫人出事前可有什麼異狀?”

宋儉白著臉想了一會,搖搖頭道:“與往日無甚不同,每日有說有笑的,脾胃也比當初剛有孕時見好。”

“那——”嚴司直看了眼藺承佑,“尊夫人最近一月都去過何地?”

宋儉面思索:“越娘每日需主持中饋……晌午之前通常會在府里忙事,用過午膳偶爾會出門,可等我回府差不多都近亥時了,白日去了何我也不大清楚,想來無外乎與那幾位好的夫人娘子玩耍,或是去相的鋪子買東西。”

嚴司直提筆在錄簿上寫下這些話,又問:“尊夫人最近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某位人?”

宋儉微訝:“人?”

“比如過去的朋友、鄰居、親戚——”

宋儉搖了搖頭。

藺承佑換一種問法:“宋大哥可知尊夫人往日與誰結過怨?

宋儉愣了愣,沉片刻道:“越娘子比姐姐要潑辣許多,往日貞娘還在世時——”

他眼里猛地浮起一抹哀慟之,話頭隨即止住了。

藺承佑垂下眼,記得當初大姜氏過世時,阿娘曾親自到榮安伯府吊唁,回來后與皇伯母說起此事,言語間對大姜氏的驟然離世頗為惋惜,阿娘頗有識人之能,能被阿娘這樣稱許,可見大姜氏是個品行極出眾的子。

宋儉憮然良久,再次開了腔:“貞娘說過,這個妹妹樣樣都好,就是太過爭強好勝,平日與閨閣娘子玩耍時,不了與人絆斗氣,為此貞娘每年都會回娘家住一陣,說自己是做長姐的,理應教導妹妹。但越娘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娘子,就算與人齟齬,也不會鬧到結怨的地步,至于嫁給我之后——”

他緩緩搖頭:“越娘子收斂了許多,伺候阿翁恭孝備至,待下人也甚是寬和,平日與各府眷打道,也從未聽說鬧過不愉快。”

藺承佑沒吭聲,那日在西市滕玉意為了幫著破案,主同他說了自己在香料鋪的見聞,這位小姜氏不過去趟西市,邊就帶上了八九名丫鬟婆子,又因擔心被滕玉意沖撞,哪怕相隔老遠也要底下人將滕玉意呵斥一頓。

這等輕浮作派,委實與“寬和恭謹”不搭邊。

小姜氏在外頭的種種行事宋儉不可能全然不知,即便如此宋儉也要回護,可見他極為珍這個后娶的妻。

想到此藺承佑點點頭,又道:“伺候尊夫人的那幾位下人在何,宋大哥能不能請們過來問幾句話。”

不一會就來了好些丫鬟婆子,全都悄無聲息候在廊下,宋儉在桌案后,一指領頭的婆子:“陳三姑,進來回話吧。”

陳三姑斂,哆哆嗦嗦跪下。

宋儉道:“不必怕這樣。你將夫人最近一月去了何、遇見了何人,仔仔細細說一遍。”

陳三姑一愕,忙磕頭道:“老奴早忘記許多了,容奴婢與秀云幾個大丫鬟核實一遍再來稟告。”

宋儉揮手讓退下,藺承佑卻道:“無妨,只管說你知道的,回頭我們再問別的丫鬟。”

稍后宋儉令人關上門,陳三姑絞盡腦回想道:“近一月夫人常出門,最常去的是兩家鋪子。一家是東市那家名‘錦云瀑’的綢緞鋪子,夫人裳大多是在這家做的。一家是福安巷的念茲樓,夫人吃這家的炙魚。至于西市那家出事的蝶樓……倒是沒怎麼去過。”

說到此,陳三姑心有余悸了把汗:“夫人從前就喜歡在這家香料鋪買東西,前前后后不知買過多名貴香料,店主和伙計因此將夫人視作上賓,每次看到夫人去,都會提前把樓下靜室空出來。夫人懷孕后雖沒以前去得勤了,但每回只要去,依舊會在店里盤桓一兩個時辰。”

一兩個時辰……足夠兇手殺人和嫁禍莊穆了。

藺承佑問:“這件事知道的人多麼?”

陳三姑一怔:“夫人常在西市人,知道此事的人應該不。”

“最近都在西市見了哪些人?”

“夫人大約有一個多月沒去過西市了。”

藺承佑:“既如此,你家夫人那日為何突然想起來要去香料鋪?”

陳三姑表有些困,怔了一瞬道:“奴婢也不知,夫人用過午膳說要去蝶樓買東西,管事就開始準備車輦,當時奴婢們也沒多問。”

“除了這幾家鋪子,這一月你家夫人可還去過何、見過何人?”

“初五那日鎮國公府的老夫人過壽,夫人出門賀壽;初七又逢鄭仆的夫人在家中舉辦宴會;再后來接了戶部王尚書兒媳的帖子,夫人又赴約去玉真冠觀賞花;前幾日國丈過壽,夫人帶著小公子和小娘子去樂道山莊住了幾日,剩下的……奴婢實在想不起來了。”

“你家夫人近日在外頭走時,可曾有過異常的舉?比如看到某人突然出害怕神,或是平日怕看見某樣東西?”

陳三姑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浮現一抹古怪神,旋即搖搖頭道:“沒見夫人有什麼不對勁,無論在府里主事還是出門赴宴,夫人都是高高興興的,頂多為穿戴哪件首飾煩惱過。”

藺承佑心知有異,陳三姑退下后,宋儉又了小姜氏的兩名大丫鬟進來回話,二婢說辭也與陳三姑差不多。

藺承佑看時辰不早了,就與嚴司直一道告辭出來,路過廊下那堆仆婦時,藺承佑忽對宋儉道:“原本指貴府這些下人能提供重要線索,這樣我們也能早日將兇徒捉拿歸案,怎知們也都不知……們是尊夫人的侍婢,出事那日又在現場,兇徒怕自己餡,指不定會再次殺人,此賊兇殘至極,未落網之前還請們自己加倍小心。”

陳三姑在人堆里,聞言打了個哆嗦。

宋儉親自送藺承佑和嚴司直出府,到了一假山前,前方忽傳來下人的喧鬧聲,伴隨著稚子歡快的笑聲,迎面跑來兩個小影。

其中一個因為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了藺承佑的膝前,宋儉眉頭一皺,臂就要將那孩子拎起,藺承佑卻扣住孩子的肩膀,半蹲下來看看眼前的孩子,轉頭又看看旁邊那個,一個是男孩,一個是孩,約莫五六歲,上裹著上等綾羅,模樣也標致,心知是宋儉和大姜氏所生的那對龍兒,便笑道:“你是宋大哥的大郎吧。”

宋大郎一心要撲到阿爺懷里去,怎知被藺承佑給挾持住了,他急于掙,一邊扭一邊嗔怨:“放開我,我要找阿爺。”

宋儉在旁厲斥道:“放肆——”

“不妨事。”藺承佑笑著從懷里取了一小包梅花糖,這糖阿芝吃,他辦案時在西市看見,就順手買了一包,本想回宮的時候帶給阿芝吃,趁這機會把糖遞給兩個孩子,“今晚來得倉促,也沒給兩位子侄帶什麼東西,這糖還不賴,拿著跟妹妹一起吃吧。”

說著宋大郎的小腦袋。

兄妹倆歪頭了藺承佑一回,想起平日見過這笑容滿面的俊年,一下子覺得親切起來,又將圓溜溜的眼睛朝父親一溜,看出父親并不反對,這才斯斯文文道了謝,高興地把糖接過來。

隨即跑到宋儉面前,一把抱住阿爺的說:“阿爺你忙完了嗎,帶我和妹妹睡覺。”

孩也沖宋儉張開雙臂:“阿爺,抱抱兒。”

宋儉不防被一雙兒抱住了,無奈之下,只好彎腰將兒抱到懷里,同時牽起大郎的手,苦笑著對藺承佑道:“讓世子見笑了。”

藺承佑和嚴司直出了府,嚴司直疑地說:“孩子睡覺前總是要尋阿娘的,小姜氏說起來也算是兩個孩子的親姨母,姨母死了,為何不見兩個孩子念叨姨母?”

藺承佑翻上了馬,想了想說:“小孩子不會像大人那樣裝腔作勢,不去尋小姜氏,要麼他們一時想不起,要麼平日就不喜小姜氏。不親近,自然就不會念叨和找尋了。”

嚴司直又道:“剛才問話時,那個陳三姑分明想起了什麼,可只推說不知,也不知這老婦有什麼顧慮。”

藺承佑道:“是小姜氏的婆子,每日與小姜氏相的時辰與宋儉還多,小姜氏的事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剛才那番話夠擔驚怕一晚上了,不急,且讓好好想想,我猜頂多到明早,就會設法來大理寺找我的。”

嚴司直眉頭一松,笑著嘆口氣道:“還是藺評事有法子。時辰甚晚了,我們還要去找——”

話音未落,藺承佑揚鞭一甩,馬兒化作一道疾風向夜中奔去。

“當然要去了,時辰可不等人。”

***

鄭府。

大管事聽說是藺承佑來了,急急忙忙迎出來,親自給藺承佑上了茶,和道:“小世子來得不巧,老爺近日既要忙朝中事,又忙持大公子與武大娘訂親之事,不慎染了風寒,今晚不便見客。”

藺承佑笑著放下茶盞:“巧我也懂些歧黃之,要不我來替鄭公把把脈吧,若是還不濟,我親自去尚藥局替鄭公找余奉。”

一邊說一邊徑直穿過中堂往里走。

大管事一下子慌了神,只要這位小世子愿意,隨時都可以把鄭府屋頂掀翻。

他慌忙追上去,同時示意仆從們趕快去給鄭仆送話,藺承佑哪管大管事聒噪,負著手旁若無人穿過游廊,

嚴司直才喝上一口茶,見狀只好袍追上去。

到了外書房門口,就見鄭仆從院子里出來了。

鄭仆邊走邊抬手整理冠,模樣多有些狼狽,見藺承佑,他咳嗽了兩聲,繃著臉說:“世子這麼晚來,所為何事?”

藺承佑正行了個禮:“晚輩來得唐突,還鄭公莫要怪責。一來是給鄭公請安,二來順便打聽幾件事。鄭公要是不允我們進去,我們只好在這打聽了。”

鄭仆覷著藺承佑,既不吭聲也不挪步,對峙一晌,到底敗下陣來,重重嘆了口氣,率先回往里走:“進來說吧。”

后,藺承佑一貫隨意,嚴司直卻不由拘謹了幾分,鄭仆既是當今宰執,也是滎名門鄭氏的后人,當年舉進士出,制舉又是天下第一,文章有名于時,門生遍及天下。

即便已經年過五十,鄭仆仍舊姿筆,發言清雅,舉止端貴,這樣的人坐在席前,難免會讓人覺得局促。

待管事告退,藺承佑開門見山道:“舒麗娘的死因可能另有,深夜過來叨擾杜公,是想打聽舒麗娘近日可有什麼異常之舉。”

鄭仆老臉一紅,下意識朝廊下看了看,眼看管事已經把人全都清走了,料定這些話傳不到夫人耳朵里,瞬即又佯裝從容道:“……”

忍不住清清嗓子,思索半晌,臉上慢慢浮現一抹哀戚之:“近日沒看到有什麼異樣。是不是查到了什麼新線索,為何這樣問?”

藺承佑一眼鄭仆,干脆照直說:“我們現在懷疑兇徒過去可能認識舒麗娘,想問杜公,舒麗娘過去在華州可曾與人結過怨,最近一個月又去過何,可曾見了什麼人?”

鄭仆凝重了幾分:“麗娘子甚好,沒聽說與人結過怨,懷孕后也極出門,最近一月我忙著政務也……甚去探,只知道在上巳節那日去曲江池畔祓禊祈福,回來后只說好玩,在那之后好像沒再出過門了。”

藺承佑顯然對這個答案極不滿意,笑了笑道:“勞煩你老人家再好好想想。”

鄭仆不安地捋了捋須,琢磨片刻,忽又道:“對了,有一日我到春安巷,聽麗娘與下人們抱怨,說腰腹漸衫都快穿不下了,嫌裁帶上門的布料不夠好,要去西市挑些好布料做裳。”

嚴司直一愣,西市。

藺承佑問:“哪家鋪子?舒麗娘當日可去過了?”

鄭仆:“事后我并未過問。”

“這是哪一日的事?”

“月初,記得就是上巳節前后。”

看來只能把舒麗娘邊的下人再重新找來問一問了。

“除了這幾,舒麗娘可還去過何,或說過自己看到了某位故人?”

“最近這一月……”鄭仆許久,“實在想不起來旁的了,倒是上月記得說過某的花開得甚好,看意思想出門賞花,想來并未去,因為事后沒再聽提起過。至于人,麗娘在長安并無舊識,只有一位表親,正是京兆府的舒長史是——”

他頓了頓,悵然道:“麗娘弱老實,當初因為婆家容不下才來投奔舒長史。”

藺承佑冷不丁道:“鄭公可向舒麗娘過去的婆家求證過此事,與婆家因何事生了嫌隙?”

鄭仆一怔:“這——”

看來是沒求證過了。

藺承佑等了一晌沒等到下文,只好又問:“鄭公與舒麗娘是怎樣相識的?”

鄭仆出幾分不自在,半天才開腔:“去年中秋,我在宮里陪圣人和皇后賞月飲酒,散席后出宮,看街上燈花漂亮,我正覺得氣悶,便下車在街市上漫步,當時麗娘扮作小廝,帶著一位婢在街上賞燈,撞到我時不小心從懷里掉出一本詩譜來,我撿起來翻了翻,看里頭全是麗詞嘉句,一問才知是這位小娘子往日自己做的……”

藺承佑一本正經聽著,鄭仆一把年紀了,這份旖旎心思倒不毫輸年人。

照這麼說,是源于中秋燈會的相遇了。

他想了想問:“舒麗娘邊除了那位婢,當時可還有其他友人相隨?”

鄭仆搖頭。

“舒家的兒也不在?”

“只有麗娘主仆二人。”

藺承佑和嚴司直告辭出來,嚴司直納悶道:“怪了,舒長史家中沒有兒麼?舒麗娘既是舒家的親戚,中秋夜燈會出來玩耍,邊總該有幾位舒家的表姐妹相伴。”

藺承佑也在琢磨這件事,要麼舒長史并無尚未出嫁的兒,要麼舒家人不大喜歡舒麗娘,雖說出于親戚面收留了舒麗娘,卻不愿讓兒與其來往。或者還有別的可能,只有當面問了才知道。

迎面忽然走來一個男人,差一點就撞過來,不提防看到藺承佑,這人忙剎住腳步:“世子。”

藺承佑一訝:“鄭大公子?”

鄭延讓與鄭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是高瘦白凈,氣質儒雅風流。

鄭延讓明顯有些心神不寧:“剛才去友人赴宴了,世子何時來的?”

嚴司直不嗅了嗅,空氣里浮著暗香,想來是從鄭大公子裳上飄過來的。嚴司直自己不用香,藺承佑上雖有暗香,但那味道清冷端正,不似鄭大公子上的氣息旖旎纏綿,這一聞就是子用的香。

嚴司直暗覺詫異,鄭仆自己未曾納過妾,管教兒也甚是嚴格,聽說鄭大公子從不眠花宿柳,眼看要訂親了,也不知這香氣是從何沾染的。唉,可見傳聞做不得數,鄭仆私養別宅婦,大公子也——

藺承佑也聞到了,只道:“聽說鄭大公子好事將近,先恭喜鄭大公子。”

鄭延讓愣一下,勉強笑道:“多謝。”

一面說著,一面親自將藺承佑和嚴司直送到府外。

藺承佑正要翻上馬,鄭延讓忽道:“方才在席上聽說了榮安伯世子夫人的事,都說這兇手只挑懷孕婦人下手,不知這兇徒可捉到了?”

他表極隨意,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藺承佑鄭延讓,過片刻才答:“哦,還沒捉住。”

鄭延讓點點頭,立在馬旁相送。

藺承佑原本還想去一趟舒府,眼看已經子時了,想想今晚打聽到的這些事,足夠他現在梳理一回案了,于是順路將嚴司直送回家,自己則縱馬回了王府。

***

滕玉意昨晚睡了個好覺,因杜庭蘭今日要離寺,姐妹倆一早起來就忙著收拾行裝。

轉眼收拾好了,滕玉意又琢磨著給絕圣和棄智送點好吃的,這時候明心大和尚帶著幾位小沙彌過來了,說素膳擺在洗心堂,請滕玉意和杜庭蘭過去用膳。

滕玉意不得不打消在寺里的念頭,姐妹倆出了梨白軒,半路遇到絕圣和棄智,兩人看到滕玉意,咚咚咚跑來:“滕娘子……”

滕玉意笑道:“我知道,你們昨晚謄抄經卷去了。”

反正那些酒食也沒白準備,至好好招待了一回藺承佑。

絕圣和棄智拼命點頭,他們一心要來,哪知后來師兄攔著不讓他們來。

“你們昨晚在東翼住的?”滕玉意問。

絕圣和棄智搖搖頭:“昨晚我們在藏經閣住的,抄完經才知道東翼臨時搬進來幾位娘子,我們只好又把行囊搬到藏經閣里頭的靜室了。”

說話間遠遠看到幾位小娘子從那頭出來,絕圣和棄智抬頭一,面古怪起來。

杜庭蘭和滕玉意對視一眼:“怎麼了?”

絕圣低嗓腔:“昨晚我和棄智回東翼拿我們的行裝,看到一位娘子只往后頭的桃林去了,當時已經快半夜了,也不知那娘子去見誰,我和棄智擔心出事,就留在原地等著,結果沒多久就看到那位娘子安然無恙回來了。”

滕玉意咳嗽一聲,也低嗓腔道:“誰?”

絕圣和棄智撓撓頭:“當時都半夜了,那娘子又裹著大披風,我們也沒瞧清楚是誰。”

正說著,又有兩位小沙彌過來傳話:“前頭來了好些客人,有兩位姓杜的檀越要見滕檀越,此外玉真冠觀的靜塵師太也來了,也說要找滕檀越。”

杜庭蘭和滕玉意對視一眼,笑道:“該不是阿娘和紹棠來探阿玉來了。”

滕玉意自是高興,琢磨一下,出驚喜之:“是不是師太找到我那枚珍珠步搖了?“

既急著去見姨母和表弟,也急著向靜塵師太打聽步搖的下落,也顧不上用早膳了,掉頭就往前院去。

半路遇到彭家姐妹、李淮固、段青櫻。

奇怪們也沒去用早膳,看樣子也要去前院。

彭大娘和彭二娘主打招呼:“滕娘子,杜娘子。”

滕玉意和杜庭蘭含笑回禮,李淮固昨夜似是沒睡好,臉不如平日好,神態倒是一貫的和,細細看一眼滕玉意,笑盈盈打招呼:“阿玉,蘭姐姐。”

絕圣和棄智看到明心和尚,恭謹地問:“方丈他老人家此刻在何?我們想去給他老人家請安。”

明心說:“淳安郡王親自送了幾卷經來寺里,方丈正在禪室接待郡王。”

絕圣和棄智樂呵呵道:“這一大早寺里來的人可真夠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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