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玉》第102章 【三更合一】今晚跟……
藺承佑飛快掃視左右,忽然似是瞧見了什麼,轉頭尋到寬奴,沖他招了招手,等寬奴到了面前,低聲叮囑幾句,寬奴點點頭,帶著十來名護衛混人群中。
嚴司直低聲同藺承佑商量一會,回指了指兩名穿常服的衙役,讓他們立刻尋一架兜籠來,自己則起負責維持現場的秩序。
藺承佑重新低頭審視武緗,突然一指右胳膊肘的一大塊污漬:“這是何時弄污的?”
武元早已是面如灰,聞言看了看妹妹的胳膊,不由也是一怔,厲聲對邊的婢道:“說話啊!”
婢們猛一哆嗦,忙惶然搖頭:“婢子也不知,方才娘子的裳明明還干干凈凈的……”
滕玉意心驚膽戰打量那一,明顯比別更深些,看著像潑了油湯之類的事,別說武緗自己,婢也絕不可能容許自家娘子的裳如此臟污。
所以從弄污裳到武緗出事,一定只隔了很短的工夫。
忽又想起霜齋窗外那一幕,前腳盧兆安出現,后腳武大娘就出事了,加上紹棠那位突然被奪魂的同窗胡公子,簡直沒法不往盧兆安上想,此人山人海,縱算藺承佑有通天之能也照管不過來,滕玉意唯恐盧兆安趁逃走,忙示意長庚過去提醒藺承佑。
“大理寺員在此辦案,無奉不得近前。”嚴司直好聲好氣攔住長庚。
藺承佑卻一眼認出了長庚,這護衛雖說易了容,今晚卻一直跟在滕玉意邊,只當滕玉意有事尋他,忙道:“嚴大哥,放他過來吧。”
長庚近前將滕玉意方才的發現說了。
藺承佑四下里一,在最前排看熱鬧的大多是五大三的漢子,他一時沒能在人堆里找到滕玉意,只好低聲說:“此地危險,先帶你家主人回霜齋。”
長庚應了。
滕玉意本就急著找阿姐和紹棠,聞言忙從人堆里出來,現在不擔心別的,就擔心阿姐和紹棠的安危。
沒走多遠,就看到阿姐和紹棠迎面走過來,阿姐邊還有一位材頎秀的男子,那人濃眉大眼,長相與圣人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滕玉意怔了怔,阿姐怎會與太子在一?
太子這一行顯然也聽說這邊出事了,臉上都有些不安,杜庭蘭臉發白,邊走邊用目在人群里找尋著什麼。
漸漸走得近了,太子像是察覺了周圍的目,不聲拉開與杜庭蘭的距離,隨后帶著邊人快速穿過人堆,冷不丁見地上的武緗,當即大吃一驚,走到藺承佑邊半蹲下來,低聲詢問發生了何事。
杜紹棠見人群里的滕玉意,不由又驚又喜:“玉表姐!我們正尋你呢。”
杜庭蘭急步走近,一把抓住滕玉意的胳膊:“那邊到底出什麼事了?”
“先別過去,兇手可能混在人堆里。”滕玉意依舊滿臉錯愕,把杜紹棠姐弟拉到人,“阿姐,你們怎麼會與太子在一起?”
杜庭蘭臉微微一紅,杜紹棠瞄了瞄阿姐,表頓生古怪。
***
杜庭蘭和滕玉意傍晚出來時就商量過今晚引賊的事,因此先前滕玉意借故去買糖人時,杜庭蘭也就未跟出來,等了一會不見妹妹回轉,心里不免有些擔心,便也同尋了個由頭,帶著弟弟出了樓。
姐弟倆剛到門外,人群中就有個小廝不聲不響靠近,霍丘原本要出手對付那人,認出對方是藺承佑邊的長隨,一下子愣住了,寬奴把姐弟倆請到不起眼的角落里,客客氣氣地稟明來意。
說自家世子有件要事想同滕娘子打聽,請杜娘子幫著遮掩一二,萬一有人打聽滕娘子的下落,只說滕娘子去臨水齋取定好的首飾好了,還說臨水齋的掌柜也都提前打好了招呼,杜娘子不必有所顧慮。
杜庭蘭姐弟同藺承佑打過幾回道,知道此人是藺承佑的心腹,哪怕滿心疑,也只好應了。
為了讓自己返回時顯得更自然,姐弟倆就順手買了些玉尖面,回到霜齋分發給同窗們,不一會同窗們也坐不住了,紛紛相約離開。
杜紹棠勉強又捱了半個時辰,眼看樓里沒幾個人了,便說:“阿姐,今晚這樣熱鬧,老坐著有什麼意思,我們也去逛逛吧。”
非要拉著姐姐出樓。
一到了外頭杜紹棠就活躍起來了,到河邊放了許愿燈,又拽著姐姐閑逛起來,杜庭蘭一面走一面找尋滕玉意,可惜一直走到臨水齋都沒消息。
姐弟倆只好又沿著原路返回,半路遇到胡人耍尋橦,那胡人錦朱,兀自在半空中的一長繩上縱躍騰跳,那靈巧的形堪比猿猴,杜紹棠年紀小貪玩,頓時來了興致,拖著姐姐近前觀看,巧有位老媼抱著孫子從人堆里出來,迎面撞上杜紹棠,老媼來不及腳,被杜紹棠重重踩了一腳。
杜紹棠嚇得后退幾步。
杜庭蘭一愣,忙臂扶住老媼。
杜紹棠很快穩住形:“老夫人,沒事吧?”
老媼青襦素,頭上連木釵都無,懷里的孫子抱著個破舊的撥浪鼓,也是一布裳。
老媼不提防被人踩了腳,自是一肚子火,待要大啐幾句,才發現踩自己的是一個飾華貴的小郎君,再看扶著自己的小娘子,也是通貴氣,心知對方非富即貴,生生把那句“是不是沒長眼睛”給咽了回去。
啐是不敢啐了,面上卻沒什麼好氣,老媼推開杜庭蘭的手,一瘸一拐抱著孫子走到一邊,大聲呼痛道:“唉喲唉喲,疼煞老了。”
這一喊,把周圍人的目都吸引過來了。
杜紹棠慌了神,這婦人年事已高,他這一腳下去,該不會踩斷了對方的趾骨吧。
杜庭蘭臉上也火辣辣的,好在頭上戴著帷帽,不至于被太多人圍觀,忙示意弟弟道歉,自己則扶住老媼,一個勁地溫聲寬:“舍弟冒冒失失的,老夫人莫惱,這附近就有醫館,我們陪您去瞧一瞧。”
杜紹棠躬深深一揖,赧然道:“對不住,都怪晚輩莽撞。”
老媼刁鉆歸刁鉆,心眼卻不算很壞,想了想,對方原本可以不予理會,只因教養好才留下來好言好語賠禮道歉,聽了姐弟倆這聲語的幾句話,肚子里的氣早就消得差不多了。再說腳上本無大礙,真要到了醫館,說不定醫工連瓶藥水都懶得拿,于是聲氣地說:“用不著。這位小郎君,你看著瘦瘦弱弱的,踩人的力氣倒是夠大的,老這腳面怕是要腫好幾天了。”
杜庭蘭自是過意不去,看老媼說死不肯去醫館,只好取出一個小錢袋,把里頭的幾緡錢給了老媼的孫子。
這回換老媼過意不去了,杜庭蘭心知老媼有顧慮,便含笑說的孫兒生得可,這錢是給小郎君買吃食的。
老媼這才眉開眼笑接了。
姐弟倆轉過,就看到不遠有個穿紫的年郎笑看著這邊,眼神溫和可親,氣度也雍容不凡。方才那一幕,都被這人瞧見了。
杜庭蘭姐弟在樂道山莊見過太子,不由詫異相顧:太子殿下。
太子像是獨自出門閑逛,白龍魚服,邊只帶了幾個隨從,這種況下不好貿然上前行禮,姐弟倆只好裝作沒認出太子。
走了沒多遠,杜紹棠看到路邊有個商販賣蒸梨,興沖沖地說:“阿姐最吃這個了,阿姐你等一等,我去買兩碗。”
杜庭蘭只得停下腳步。
經過方才那一遭,杜紹棠生恐再踩到旁人的腳,明明到了人堆外,卻遲遲不進去。
杜庭蘭惦記著去找滕玉意,見狀便要喚弟弟出來,可就在這時候,有幾個人走到小攤前,一口氣買下了好幾碗蒸梨,太子回把兩碗遞給杜紹棠,笑著說:“杜公子,拿著吧。”
杜紹棠呆了一呆,他本以為太子一行早就去了別,沒想到竟也到了此,不好拂太子的意,于是恭謹地接過梨碗,道過謝之后,徑自從人堆里出來,把其中一碗給了姐姐。
杜庭蘭疑歸疑,也只能一頭霧水收下這份好意。
有了這碗蒸梨的,太子順理章與姐弟倆同行。
“杜公子在國子監念書?念了幾年了?”
太子的聲音宛如清風。
杜紹棠一貫膽小,這會兒早嚇得魂不守舍了,抬袖汗時,下意識瞟向阿姐,結果沒對上阿姐的眼神,卻瞥見了不遠的霍丘,自從玉表姐把霍丘派到他邊,霍丘是朝乾夕惕,連一次差錯都未出過,想想這可都是玉表姐調教出來的人,而玉表姐只比自己大四歲……
以往他事事都聽爺娘和阿姐的,這段時日他指派了霍丘不事,漸漸習慣了自己拿主意的覺。
他定了定神,試著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道:“某五歲開蒙,已在國子監念了六年書了。”
太子溫聲說:“杜家子弟個個芝蘭玉樹,令尊更是才貫二酉,聽聞杜公當初進士科得了第一等,卻因作了一篇《百姓苦》的長賦被吏部的昏貶謫出了長安,我有幸拜讀了這篇長賦,別的員慣于歌功頌德,令尊卻字字為百姓苦,可惜這篇長賦并未傳到我阿爺手里,就被當年那位昏庸無能的顧尚書擅自下了,這事……杜公子可聽說過?”
杜紹棠暗暗了把汗,那是阿爺仕途的重大轉折點,原本前途無量,自此跌落谷底,這話事關杜家前途,絕不能隨意作答,他一時拿不定主意,只好求助似的看向阿姐。
太子看在眼里,不免有些懊悔,本想隨便找些話頭,沒想到姐弟倆如臨大敵。
杜庭蘭察覺弟弟求助的視線,面上沒吭聲,脊背卻得更直了。
杜紹棠心里一亮,斟酌著字句道:“阿爺常說為朝廷員,第一要義是為圣人和百姓分憂,越是明君,越能納諫如流,所謂‘法有所失,卿能正之’。正因為圣人是一位視民如子的明君,阿爺才敢秉筆直書。”
太子微微笑了起來,這番話不卑不,頌揚君主的同時,也再次剖白了杜家人的忠直心腸。
他聽說杜裕知太過耿直,常常面折人過,這樣看來,杜紹棠似乎要比父親和一些,外圓方,尤為可貴。
是了,杜夫人出太原王氏,姐弟倆的子許是隨了母親,難怪杜庭蘭那樣溫敦厚。
杜庭蘭心中更是百味雜陳,阿玉總說要弟弟獨當一面,和阿娘卻總是不放心,如今看來和阿娘錯得太深了,這世上哪有離不開護翼的小鳥,仿佛就是一剎那間,弟弟就長大了。
就不知太子接下來還會問什麼,不過看樣子不用時刻懸著一顆心了。
太子不免有些無奈。
怪他,他這也是第一次同小娘子搭訕。
阿娘別的事都管得松,唯獨在未來兒媳的事上分外留心,遷東宮前,他邊沒有侍婢,遷東宮后,宮里亦只有些年長的嬤嬤。
不只如此,阿娘還叮囑幾個兒子以阿爺為典范,一生不許納妾。
太子心里很清楚,當年正是因為先帝邊側妃多,才致使襁褓中的阿爺險些遭了毒手,阿爺深惡后宮爭寵,多年來從未納過妃嬪,他們自小將阿爺對阿娘的專看在眼里,也覺得這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到了今年,他在阿娘的要求下開始留意長安這些仕,原本他因為滕紹的緣故對滕玉意萬分好奇,不巧在樂道山莊那一晚滕玉意風疹發作,他沒能瞧見滕玉意的長相,倒是被杜庭蘭吸走了全副心神。
從前只是遠觀,剛才卻近距離窺見了杜庭蘭的相貌,風一吹,那薄薄的紗簾擋不住什麼,杜庭蘭瓊鼻櫻,生就一雙彎月般的眸子。
他從來沒見過那樣溫清澈的眼睛,一之下,心跳止不住加快。
看出杜紹棠有些局促,他決定轉移話題,笑道:“那邊有說變文的,要不過去聽聽?”
姐弟倆同時松了口氣。
就當這時,大批人朝青龍寺門前的拱橋涌去,杜庭蘭始料未及,差點被人群沖倒。
杜紹棠軀單薄,自是護不住阿姐,霍丘被隔在了三尺之外,一時也無法近,杜庭蘭被后的人不斷推,即將跌倒的一瞬間,被人手穩穩扶住了。
杜庭蘭狼狽抬頭,恰好對上太子的眼睛,太子松開手道:“那邊好像出了什麼子,過去瞧瞧吧。”
杜庭蘭自是激不盡。
可是越往前走,心里的疑就越濃,無論人群多麼擁,只要到走不的時候,太子總能不聲幫擋一擋。
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只有格外關注某個人,才會把對方的舉全看在眼里,還有今晚太子未免出現得太巧,青龍寺戲場那樣大,太子卻一直與他們同路。
越琢磨越心驚。
好在一到事發的地點,太子就自發與他們分開了。
***
“阿姐?”滕玉意好奇著杜庭蘭。
杜庭蘭不知如何接話,這件事實在太古怪了,但細細一想,又覺得一切只是湊巧,杜紹棠則認為太子的態度過于熱忱,在腦中捋了捋,悄悄把方才的事都說了。
滕玉意怔住了。
青龍寺附近可以游樂的地方那樣多,太子去哪不好,偏要同阿姐他們同行,關鍵這一路還打聽了那麼多杜家的事。
當然在滕玉意的眼里,阿姐是這世上最的人兒,上回在樂道山莊在一眾才中拔得頭籌,太子不在場則已,在場瞧見了,會心也不奇怪。
只不過今晚游人如織,剛才那一幕估計被不人瞧見了,好在阿姐戴著帷帽,附近也沒幾個人認識太子。
滕玉意放下心來,攙住杜庭蘭的胳膊:“這地方不好說話,我們先回霜齋。”
杜庭蘭踮腳眺事發地點:“到底出什麼事了?”
滕玉意就把先前的事說了。
姐弟倆大驚失。
三人回到霜齋,門口站著大理寺的兩名衙役。
同窗幾乎全回來了。滕玉意在心里默默數了數,人都在,唯獨了武緗和武綺,一個是出了事,一個則陪著阿兄在邊上幫忙。
柳四娘等人直抹眼淚:“大伙高高興興出來玩,誰知竟出了這樣的事,兇手真是膽大包天。”
彭大娘和彭二娘也憮然嘆氣:“你們沒瞧見麼,武大公子和武綺都急什麼樣了,出了這樣的事,武家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丟了一魂一魄是什麼意思,不知還能不能找回來?”
鄧唯禮眼中也有淚痕,沉默了半晌恨聲道:“今晚的事太奇怪了。武緗說要領我去見一個人,要我在第七個橋墩等,結果沒等來武緗,卻被大伙誤以為我與王世子同游。”
李淮固愣了愣:“你當時不知道王世子在你邊上?”
“事后我兩個婢就告訴我了,可事實上,我那會兒一心等武緗,都沒留意邊有哪些人。”
滕玉意忍不住道:“這話是武緗親口對你說的?還是別人幫忙傳的話?”
“武緗親口對我說的。”鄧唯禮噎了一下,“奇怪的是這話一說完,一整晚我都沒能找到,好不容易見到從樓前路過,沒等我當面問在搞什麼鬼,就出事了。”
同窗們面面相覷:“這會不會太巧了,想讓我們誤以為你同王世子幽會?但這樣做對自己又有什麼好?”
有位柳家的遠方親戚傻乎乎話道:“我聽說武大娘是太子妃競選人之一,倘或大伙誤以為鄧娘子跟王世子有私,不就——”
柳四娘當場變了臉:“五郎你閉。”
那人嚇得不敢作聲了。
鄧唯禮斷然道:“不可能,武大娘是什麼樣的子我還不知道嗎?才不會因為這種事害人呢。”
旁人也附議:“就是,武大娘可是出了名的心腸,平日與世無爭,不然也不會被鎮國公府的段青櫻撬了墻角。”
“但兇徒取走武大娘的魂魄,總要有個緣故。”
彭錦繡似乎想起了什麼,猛地打了個哆嗦:“上回聽人說太子有了意中人,說那人溫,太子一見傾心,書院里有才有貌的娘子不,溫的卻沒幾個,說的就是武大娘吧,兇手會不會是因為這個才——”
孩們一愣。
太子妃人選牽一發全,塵埃落定之前,宮里絕不會泄半點風聲。
彭家從何得的消息?
彭花月大聲打斷妹妹,強笑道:“諸位莫見怪,二妹憨直得很,估計是某位同窗跟武大娘開玩笑,我這妹妹卻信以為真。”
彭錦繡也自知失言,惴惴揪住了巾帔,接下來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就聽門外有人說話,不一會衙役進來說:“請問哪位是鄧娘子?大理寺員有幾句話要當面詢問。請上二樓雅室,嚴司直和藺評事稍后就來,為著避嫌,諸位可以將婢和嬤嬤帶在邊。”
鄧唯禮戴上帷帽,帶著下人們上了樓。
衙役又道:“煩請武大娘的同窗在此稍候,稍后可能會一一問話。”
鄧唯禮在二樓雅室中等了一會,就聽樓梯傳來腳步聲,很快,藺承佑和嚴司直推門進來了。
鄧唯禮起行了一禮。
嚴司直坐下后問:“今晚是武緗約鄧娘子去的橋上?”
鄧唯禮將先前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藺承佑道:“今晚是不是有人送了你一份首飾?在何送的?知道那人是誰嗎?”
鄧唯禮令婢將摘星樓的錦盒呈送給二人:“我從橋上下來時,本想直接回霜齋,看到路邊有賣木偶的,忍不住停了下來。那小販說他貨箱里有一套完整的曲藝十八部,只是眼下放在那邊巷口,假如我興趣,可以到巷口瞧一瞧。我邊帶了不仆從,況且周圍全是行人,諒這小販不敢生歹念,就跟著到了巷口,那小販從貨箱里拿出一個錦盒塞給婢,一句話沒多說,轉就跑了。我讓婢把錦盒扔了,婢卻打開錦盒瞧了瞧,里頭是一對珍貴非凡的映月珠環,盒子外頭還鏨著‘摘星樓’三個字,對了,盒蓋側還附著一封信。”
藺承佑問:“你很喜歡買木偶?”
鄧唯禮坦然說:“自小喜歡買木偶,每回出來玩都會買幾只回去。”
藺承佑和嚴司直互一眼,怪不得每一步都能掐準,原來提前了鄧娘子的癖好。
“那封信呢?”藺承佑又道。
鄧唯禮令人把信呈上去。
藺承佑展開信,當場愣住了,那封信上的容很陌生,筆跡卻很悉。
嚴司直更是吃驚:“這不是……”
這不是藺承佑的筆跡嗎。
這封信寫得很纏綿,幾乎每一句話在表達自己對鄧唯禮的傾慕,再加上拱橋“同游”、摘星樓的首飾,任誰都會誤以為藺評事瞧上了鄧唯禮吧。
藺承佑看向落款,一個字都無。
“鄧娘子知道這信是誰寫的麼?”
鄧唯禮默了一會:“我也沒有頭緒。”
藺承佑笑了笑:“真要是毫無頭緒,你會當場把錦盒扔在巷中,又怎會讓婢小心保存?”
“好吧。”鄧唯禮托腮嘆了口氣,“我以為是太子殿下令人送給我的,所以不敢擅自丟棄。”
嚴司直怔了怔,這位鄧娘子的神態舉止,倒是與那位滕將軍的兒有點像。
藺承佑順手合上錦盒:“這件事可能與兇徒有關,大理寺需即刻弄明白首飾來源,假如真是鄧娘子的某位傾慕者送的,等我們弄明白自會還給鄧娘子。”
鄧唯禮松了口氣:“也好。”
藺承佑又道:“所以武緗出事時,霜齋都有哪些同窗?”
鄧唯禮一驚,聽這意思,莫不是懷疑是同窗對武大娘下的手?
“除我之外,有滕娘子、柳四娘、武綺,另一桌的則是……”鄧唯禮細細回想,為了謹慎起見,又補充道,“對了,滕娘子是最后一個進來的,坐下后不到一刻鐘,外頭就出事了。”
鄧唯禮離開后,嚴司直在筆簿上寫道:“看來霜齋的這幾個人可以排除嫌疑了……取魂之后每個人的發作時辰不一樣,事發時滕娘子雖然在樓里面,但坐下不到一刻鐘就出事了,這樣說來,倒是嫌疑。”
卻聽藺承佑道:“不會是。”
嚴司直一頓。
藺承佑著面前的筆簿,輕描淡寫地說:“之前跟我待在一塊兒,我托人向打聽書院里的事,大約說了幾句話,就讓寬奴送回了霜齋,半路遇到武大娘,據寬奴說,當時武大娘神志清楚,停下來與滕娘子寒暄了幾句才分手,此事寬奴和幾位隨從都可以作證,取魂至要燒符,在寬奴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滕娘子沒機會手。”
這事如果不事先說清楚,嚴司直為了查案必然會仔細盤查滕玉意,如此一來,他和滕玉意私下見面的事就會被記在案呈里了。
嚴司直愣眼看著藺承佑,說事就說事,臉怎麼也紅了,他心中豁然一亮,原來藺評事的心上人是滕娘子。
一定是的,不然不會急著幫滕娘子撇清,想想自己過去找藺評事時,正好撞上一個窈窕的影匆匆離去,當時藺評事就待在巷中,可見兩人剛分手,以藺評事的為人,他要是不想跟哪位小娘子私底下見面,絕不會如此。
嚴司直并不穿藺承佑,只諒地點點頭:“也好,那——我們下一個找誰答話?”
“滕娘子吧。”
滕玉意很快就上來了,一推門就看到了藺承佑,藺承佑坐在案后,示意在對面坐下。
“坐。”
滕玉意點點頭,頭上雖然戴著帷帽,步搖晃時的細碎聲響卻是清晰可聞。
藺承佑抬頭了頭上,隨即又低下眸子,面如常道:“滕娘子今晚最后一次見到武大娘是在何?”
滕玉意說:“在拱橋附近。”
“當時武大娘邊都有哪些人?”
“好像只有三名婢。”
“沒有同窗?”
滕玉意搖頭。
“武元也不在?”
滕玉意想了想:“反正當時不在武大娘邊。”
“武大娘面上可有什麼異常?同你說話時口齒清楚嗎?”
滕玉意頷首:“很清楚。手里拿著好些小玩意,有掌大的小風箏、小錘子,差不多有四五件小玩意,見我的時候,停下來笑著同我說了幾句話,然后就帶著婢們朝另一頭走了。”
“可說了要去何?”
“說要去河邊放許愿燈。”
藺承佑一頓:“手上可提著燈籠?”
“沒有。”
“邊婢呢?”
“也沒提燈籠。”
嚴司直皺了皺眉:“要去河邊放許愿燈,手里卻沒有燈籠,所以是打算先去買燈籠了。”
藺承佑忽又道:“當時你們周圍可有什麼可疑的人?比如某個人手里提著一塊葷,不聲不響跟在武大娘后。”
滕玉意眨眨眼,誰會在這等良宵提著塊葷四閑逛,難不兇手是個屠夫?
認真回想:“沒瞧見。主要街上人太多了,我也沒太留意。”
“那你回來的路上可遇到了什麼怪事?”
“有。”滕玉意忙說,“回霜齋沒多久,我看到盧兆安從樓前走過,接著就聽說武緗出事了。”
這事滕玉意已經派長庚告訴了藺承佑,嚴司直卻不知,聞言大駭:“盧兆安?”
世上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每回有丟魂的案件,盧兆安都巧在附近。第一個胡季真胡公子出事前與盧兆安鬧翻了。第二個害人李鶯兒不慎跌落在楚國寺那口井里,這兩的事發地點,都與盧兆安的住所相距不遠。
今晚的武大娘總算與盧兆安扯不上關系了,盧兆安偏偏在事發前出現在附近。
嚴司直提筆寫下這條筆錄:“藺評事,看來我們可以正式提審盧兆安了。”
藺承佑又對滕玉意說:“把你的手攤開,我瞧瞧有沒有使過符箓的痕跡。”
滕玉意心知這是要做給嚴司直看的,于是直雙臂,在兩人面前攤開自己的掌心。
藺承佑起近前,當著嚴司直的面用符箓試了一遭。
“好了,沒用過符箓,可以走了。”
接下來,藺承佑和嚴司直又傳李淮固等人問話。
藺承佑開門見山:“武大娘出事前你在何?”
李淮固從容地說:“帶婢去買風箏了。我家仆人說我時在楚國寺附近放過風箏,可惜我小時候大病一場,早把這些事忘了,頭先我家仆人說起此事,我好奇之下就到那家風箏鋪瞧了瞧。”
說著,讓邊的婢把剛買的風箏拿出來。
藺承佑愣了愣,這風箏好生眼,也不知在何見過。
“你今晚在何見到過武大娘?”
李淮固搖搖頭:“我來后就在霜齋喝茶,過后就去買風箏,再之后就聽說出了事,一整晚沒見過武大娘。”
風箏鋪子就在附近,李三娘在店里待了多久一問店里就知道了,敢這樣說,想是問心無愧。
藺承佑從桌后起:“煩請李娘子把手攤開,我得檢查一下你今晚用沒用過符箓。”
“好。”李淮固抬起雙臂,把掌心攤開來。
藺承佑到了近前,負著手彎腰察看。
嚴司直的目落在李淮固手上,這小娘子的手指倒是異常潔白纖長。
奇怪的是,本來穩穩當當舉在半空,藺承佑一靠近,李三娘口突然猛地起伏了一下,像是有點張,又像是有點害,很快回過神來,不聲穩住自己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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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頂流親哥上極限綜藝後
甦枝從小走丟,在男孩堆里長大,十六歲時被首富爸媽接回家。 回家前,她得知這是一本娛樂圈爽文,而她全家都是爽文炮灰。 尤其是身在娛樂圈里的頂流二哥,會在接下來參加的極限綜藝對女主展開熱烈追求。 鑒于他做任務敷衍,對其他嘉賓暴躁無禮,任何話不經大腦全部噴出。 這期節目播出後,頂流被噴成了水流,各種黑料也隨之而來,網友們瘋狂叫罵他滾出娛樂圈。 二哥身份被曝光時,首富爸媽也會跟著遭殃,後期被炮灰。 甦枝︰這事不小。 回到甦家後,甦枝被家人百般寵愛。 為了家人不被炮灰,甦枝決定代大哥作為二哥家屬錄制這期綜藝。 錄制開始前,網友們看到柔弱縴細的甦枝嗤之以鼻。 “這麼瘦弱的小哥哥上極限綜藝能干什麼?回去洗洗睡吧。” “甦鈞白帶著弟弟上綜藝,這是準備給他鋪路嗎?” 錄制開始後,網友們都驚呆了。 甦枝會編漂亮籃子,用竹子叉魚,做美味飯,爬樹摘果,徒手抓蛇,總能第一個找到食物。 別的嘉賓灰頭土臉連火都生不起來,更別說吃飯。 而甦枝帶著二哥仿佛是來度假。 柔弱漂亮的女主,“鈞白,我可以用牛奶換你的食物嗎?” 甦鈞白盯著手里的雞腿,嚴肅思考幾秒,背過身,“等等,等我吃完再聊天。” 女主︰“……” 甦枝上綜藝前,甦鈞白特意叮囑過她不要和他的死對頭陸郁有過多交流。 她細細聽著二哥說陸郁一籮筐缺點,相處中發現,陸郁不僅長得帥,有禮貌,還能打。 甦枝漸漸把二哥的話拋之腦後,和陸郁討論起了功夫。 甦鈞白︰“陸郁你大爺的,離我妹遠點!” 陸郁︰“和解吧,我當你妹夫。” 內容標簽︰ 穿書 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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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 105778 - 完結4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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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7024 - 完結6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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