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歡》第70章 日常
如果不見, 那兩個人不定何時就會找到書院去,所以,董飛卿道:“讓他們進來。”語畢,在廳堂落座。
蔣徽覺得出,他整日的好心一掃而空,連目都變得沉。
片刻后, 董老太爺和董老夫人走進門來。
回京有小半年了,董飛卿這是第一次見到他們。比起離京前, 他們顯得蒼老許多, 病態明顯。
董老太爺著董飛卿, 發干的蠕幾下,低聲道:“你父親……”
三個字的工夫而已,董飛卿的視線陡然轉為鋒利,刀子一般,無形地凌遲著董老太爺的面容。
董老太爺不自覺地生出怯意,語聲頓住, 再開口時,改了措辭:“我們那個不孝的兒子,被流放到古北口了, 此事, 想必你已有耳聞。”
董飛卿不說話。
董老太爺繼續道:“家中那個毒婦, 被判了秋后問斬。至于越卿、佑卿, 早已逃出家門, 至今杳無音訊。”
董飛卿仍舊沉默不語。
“而我們兩個, 早就和那個不孝的東西翻臉了,搬出了董府。”董老太爺殷切地著董飛卿,“我們知道,這些年,對不住你的地方太多,始終沒有好生照顧你。但是,我們也疼過你,你一定記得,對麼?”
董飛卿牽了牽。
是的,疼過,把他慣得像足了橫著走的小螃蟹。小時候不知道那樣疼孩子的方式不對,只知道自己是祖父祖母的掌中瑰寶,什麼事都能得到允許,犯了什麼錯都能得到原諒。
然后,他們與兒媳婦起了分歧、翻臉,慢慢的,遷怒到他頭上。
是他們讓他過早的明白“嫌棄”二字意味的是怎樣的眼神、臉、言語。
他在他們眼里,慢慢的變了貓狗一般的存在,何時實在高興了,便把他摟在懷里哄一陣子,平日里不高興了,就恨不得一掌扇一邊兒涼快著去。
那種形開始之后,他自己說過的,在家過的是人嫌狗不待見的日子。
那樣的歲月,如果不是已經與修衡哥、開林哥結緣,如果不是他們愿意帶著他到唐家、程家小住,他無法想象,自己會變什麼樣子。
很早就明白,自卑是什麼意思。
董老太爺繼續道:“家里現在沒別人了,只剩了我們兩把老骨頭。你回去吧,好麼?你當家做主,凡事都聽你的。在你回去之前,就像蔣家長房那樣,我們會告訴人們,以前所有的事,都是我們對不住你。”
“對,我們一定說到做到。”董老夫人幫腔道,“家里總該有個頂門立戶的人,我們以前再糊涂,到了如今,也再不敢不聽你的了。”
知道的還不,可見來之前沒下功夫。
董飛卿彎了彎角,緩聲道:“你們往后的形,不需擔憂。
“皇上只發落了董志和及其門生,并沒遷怒旁人。
“因著你們曾狀告董志和忤逆不孝,董家旁支到了如今,就算是只為著與他劃清界限,平時也會照拂著你們——與董志和翻臉的人,便是他們覺著該走的。
“我既然被趕出來了,就絕不會再回去。
“我懶得刁難年邁之人。如果你們不惹我的話。
“言盡于此,二位請回吧。”
其實他們并沒指他能回去,只是來跟他要句準話——日后是讓他們活,還是讓他們半死不活。
只要他們不出幺蛾子,他怎麼會有那種閑。
董老太爺和董老夫人還想再說什麼,對上董飛卿那愈發鋒利、沉的視線,言語便哽在了間。
遲疑片刻,他們欠一欠,轉向外,蹣跚著走出門去。
董飛卿站起來,對蔣徽笑一笑,轉去更洗漱。
蔣徽給他取來服,放到他手邊,退后兩步,目和地著他。
董飛卿拿起長袍,扔到一邊,繼而又拿起中,又扔到一邊,皺著眉對說:“不穿這些。”
蔣徽微笑,“那你要穿哪件?”
“是你做的就行。”
蔣徽笑著走到他近前,勾了勾他上的道袍,“我的相公,您上這兒加上另外兩套,可是換著穿了倆月了。”
他微笑,低頭,親吻落在人尖的位置,“誰讓你懶,夏日就給我做了三套服。”
蔣徽勾住他頸子,踮起腳尖,啄了啄他的,“穿著舒坦?”
“嗯。”
眼睛亮晶晶的,“這幾日多給你做幾套,等天涼了穿。”
“春日不是做過幾套麼?”他說,“穿那些就行。眼下事多,別做這些瑣碎的事兒了。”
“管我。”蔣徽輕輕地咬了他一下,隨即去給他拿來自己親手做的服,仍是在一旁著他。
董飛卿掉道袍、上的中,意識到仍在看著自己,皺了皺眉,“奇了怪了,我怎麼讓你瞧的直別扭呢?商量商量,你能忙點兒別的,不盯著我瞧麼?”
蔣徽無辜地道:“以前說我不瞧就是吃虧的是你,眼下趕我走的也是你。”
董飛卿看著,“我就不能不好意思一回?”
蔣徽笑說:“我就不能做一回花癡?我們家董公子,怎麼看怎麼好看。”
董飛卿低低地笑出聲來,“小兔崽子,今兒這是吃了多甜得膩人的東西?”
蔣徽見他由衷地笑了,揚起小臉兒,“難得我好/一回,你還跟我裝大頭蒜,算了。真當我沒事兒可忙啊?”語畢,轉走出去。
他哈哈一笑,“瞧你那小模樣兒吧。”換服的時候,明白過來:是故意的,逗他開心,轉移他的心緒。
嗯,是該辦的事兒——小字就是解語。雖然他長期覺著跟不搭邊兒,但在今日,得承認的確有做解語花的資質。
蔣徽換了灰撲撲的舊,去了廚房,親自下廚,做了六菜一湯,一面忙碌,一面讓郭媽媽去傳話:“告訴公子,今兒的飯要晚一些,他不妨先忙些別的。”
郭媽媽笑瞇瞇地稱是,轉頭去告訴董飛卿。
董飛卿笑著說好,去了書房。
前些日子開始,蔣徽為凝香閣籌備出足夠的香香料之后,白日留在書房的時間越來越長,或是伏案書寫,或是坐在鋪著涼簟的地上,捧著薇瓏送的小冊子細讀。他近來每隔三兩日便要用書房,不能總跟搶書桌,便又添置了一張書桌、一個大畫案。
畫案是給預備的。
他已沒了提筆作畫的興致,只希還有。
說過的,越是喜歡到骨子里的,越是畫不出。他迄今能畫出的,只是一兩筆就能勾勒出來的的側面廓。
畫不出。繼續畫的話,便會覺得筆下的,不足□□的十中之一。既然不能做到活靈活現,還是別糟蹋那絕的小模樣兒為好。
葉先生說,書院最大的目的,該是以培養出棟梁之才為本,所以,涉及科考的學問,就算他不愿出面授課,也該給書院擬定出個關乎這方面的教導學生的章程。
這一點,他自然是心甘愿地奉行——書院要是好幾年都出不了一個金榜題名的人,開著有什麼意思?只供沒事可做的大爺、大小姐來學琴棋書畫麼?那會為笑話,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但是,這章程制定出來也是難得很——不是他自夸,自己和修衡哥、開林哥、愷之,及至蔣徽、薇瓏這樣的人,叔父、嬸嬸當初悉心教導的時候,都是不走尋常路,直接隨著他們的進度從這一跳到那一——天資聰穎的人,哪兒有那麼多?
很多人要走的路,還是勤能補拙。
所以,他得制定出一個適合大多數人的章程,同時又點出叔父嬸嬸點撥人的髓之,隨后才能給相應的授課先生,讓他們據實略加調整。
葉先生要他在開課之前做出來。
這真是難的一個事兒。
董飛卿用力地按著眉心,下筆時總沒個爽利的時候。
蔣徽走進門來,“去吃飯吧?”
“好。”董飛卿立時應聲,放下筆,與一起走出書房,轉到正屋的東次間。
桌上是四菜一湯:藕荷、炒河鮮、玫瑰豆腐、三鮮丸子和一道酸辣湯。
他揚了揚眉,牽出發自心底的笑容。
“還?”更之后的蔣徽落座后問他。
“很好。”他說,“何時你不高興了,我有樣學樣,做飯給你吃。”
蔣徽綻出璀璨的笑靨,“廚房里有什麼就做了什麼,沒法子準備你最吃的,將就著吃吧。”說完,夾了一筷子炒河鮮到他碗里。
董飛卿笑得分外愉悅。
飯后,兩人先后去了書房,俱是凝神伏案書寫。
過了一陣子,蔣徽有些累了,把筆擱下,紙張推到一旁,找出薇瓏給自己的那本小冊子,轉到涼簟上盤膝而坐,認真翻閱。
沒多久,便覺得累了,平躺在涼簟上,把小冊子舉起來看。
董飛卿無意間瞥見,不由無聲地笑了。他壞習慣一大堆,但是沒有這一種。
又過了一會兒,蔣徽把小冊子放在一旁,闔了眼瞼,喚他:“董飛卿。”
“嗯。”
“給我拿枕頭、被子過來好不好?”
當然不好,沒見過床就在跟前卻要睡在地上的人。他不搭理。
倒也無所謂,沒再說話,呼吸慢慢變得勻凈。
董飛卿無聲地嘆了口氣,放下筆,起走過去,把撈起來,安置到涼床上,隨即,沒好氣地拍了拍翹,“多大了?這麼不讓人省心。”
蔣徽角翹起來,“架不住有人管啊。”
董飛卿了的面頰,“回屋睡吧?”
“嗯……”蔣徽沒睜開眼睛,但是形往里挪了挪,拍了拍側,“來。”
董飛卿凝著的容,角彎喜悅、溫的弧度。
他俯,輕著的眉梢,“蔣徽?”
“嗯?”睜開眼睛,笑盈盈地看著他,“摟著睡。在這兒先睡一覺。”
他熄了燈,掉外袍,在涼床上歇下,擁懷。
起先并不說話,只是用腳趾去輕輕地撓的腳心。
躲閃,他就追過去,直到撐不住,不自主地笑出聲。
他也笑起來。聽到的笑聲,和看到笑靨一樣,總會讓他心境即刻明朗歡悅起來。
他拍拍的背,不再鬧,“這一陣是不是在寫話本子?”
“嗯。”蔣徽點了點頭,“不是說過了嗎,要寫叔父和皇上當年的事。”
董飛卿又問:“快過節了,想好送叔父嬸嬸什麼禮沒有?”
“我送畫吧,畫一幅八駿圖。”語帶笑意,“雖然畫馬是叔父教出來的,在他面前是班門弄斧,但是應該讓他知道,我畫技就算沒長進,起碼是沒退步。”停一停,又問,“你呢?要送什麼?”
“你送畫,我就送兩幅字兒吧。”
說到字,蔣徽不由得想到了秦樺和袁琛,問:“那夫妻兩個怎樣了?”
“案子都結了,回遼東了。”董飛卿道,“過堂那麼多次,折騰得不輕,秦家也沒拿袁家撒氣。”
蔣徽嗯了一聲,“算了,差不多就得了。”
董飛卿著的鬢角,“回來小半年了,也折騰了小半年。累了沒?”
“還好。”笑,“我們這樣的倒霉孩子,早晚都要這樣鬧一場,不然消停不了。”
“往后應該就沒什麼事兒了。”他說。
蔣徽抬眼看著他,纖細的手指著他眉眼,“心里難麼?”
“不難。”他如實道,“解了。真解了。”
“有一陣吧,臨睡前總想:明日不定又出什麼事,被董飛卿那廝氣得找不著北。”笑說,“這一陣吧,看著你總是想:要怎麼樣,才能把這廝哄得每天都眉飛舞的?”
他笑出聲來,“真這麼好?”
“是啊。”蔣徽點了點他的鼻梁,“你說說看,我是越過越好了,還是越過越不好了?”
“當然是越過越好了。”他把住的手,“快,說句好聽的,我立馬眉飛舞給你看。”
蔣徽逸出輕輕的笑聲,“想聽哪句?”
“你看著辦。”他細細地吻著的手指,“別又給我來不解風那一出就行。”
指尖的、麻讓掙扎著收回手,繼而摟住他頸子,吻了吻他角,“我喜歡你。”
“我也是。”他回吻。
“而且,越來越喜歡了。”一本正經地問他,“這可怎麼辦啊?”
他心里甜的,“這話說的,好像我就不是一樣。”
笑了,開心得像個孩子。
他的親吻落下去,輕的,輾轉的吻住,手在同時自有主張地進擺。慢慢的,呼吸變得灼熱,手勢著需索之意。
“想起這事兒來了?”問。這些日子,他們兩個到了晚間,都沒這種興致,相擁著說話到睡的時候居多。
“我什麼時候忘了?”董飛卿語聲里有笑意,調侃,“覺著我冷落你了?”
“嗯。”故意道,“你今晚要是再裝清心寡,我打算著去喝點兒小酒,回來再給你唱一出霸王上弓。”
董飛卿低低地笑出來,手下一刻不停,讓彼此親無間,“不早說。這樣算算,我虧了。”
笑著纏上他,略低了頭,蜻蜓點水似的吻著他頸部,隨即,舌尖地,一下一下地著他的結。
他周都燥熱起來,卻不急切,沉,緩緩地深埋進去,輕緩克制地索取。
很見的,一次一次的,他把弄得不上不下的。
也不數落他,親吻落到他鎖骨下方,再往下,吮咬,啃嚙。
他的火再也不能意識控制,將形完全撐開,把住膝彎,大起大落。
將至中秋的緣故,書院又是十六開課,是以,十四、十五兩日,在書院供職的人都得了兩日假。
十四當天,董飛卿、蔣徽在書房寫字作畫、挑選舊作,備好幾份要送到程府、唐府、黎王府、方默、沈安、邱老板各的字畫之余,又一起帶上郭媽媽和友安,去庫房認真挑選了幾禮品。
庫房里,他存的很拿得出手的件兒其實很多,蔣徽一面挑選禮一面嘀咕:“怪不得你多窮都不著急——隨便變賣三兩件,省著點兒花的話,一兩年都不用愁了。”
董飛卿哈哈地笑。
友安和郭媽媽則是啼笑皆非,前者在想:當家的好不容易忘了當東西這茬兒了,當家主母又撿起來了。這倆人,也是絕了。
選好禮,蔣徽又親手做了些月餅,到了下午,讓劉全、友安分別把月餅、件兒和字畫一起帶上,送到各家。
忙完這些,又想到書辦楚棠是離家在外,獨自在京城過中秋——這是問過葉先生得知的,便又做了一匣子口味不同的月餅,喚郭媽媽去送給楚棠。
凝香閣那邊,也命小廝送去了月餅和賞錢。
沒多久,程府、唐府、黎王府的回禮到了,林林總總好多東西,并且,程詢、程愷之喚程祿傳話:十六晚間要過來吃飯。
繼而是方默、沈安、邱家的回禮,或是京城現今時興的擺件兒,或是品相一流的古董。
隨后,郭媽媽帶回了兩壇桂花釀,笑道:“我去的時候,楚先生正要讓書給您送來呢,是親手釀的。我想著,還是別讓先生邊的人來回跑的好,就主攬了這差事。”凡是在書院當差的人,只要不是職位太低,尋常人大多會尊敬地喚一聲“先生”。
“楚先生還會釀酒啊?”蔣徽很高興,“一壇存起來就好,余下的一壇,這兩日就嘗嘗味道。”
郭媽媽笑著說好。
當晚的飯桌上,自然有一壺溫得恰到好的桂花釀。
酒綿甜爽口,蔣徽很喜歡。
董飛卿知道酒的來后,便高高興興地陪著。在喝酒這方面,是有些酒量的,只是沒癮,不會多喝,大多數時候,與其說是拿著分寸喝酒,不如說是一口一口細細地品鑒酒。
在他眼里,結朋友最容易,也最難。
在以前,太多時候,不想與人走近,除了那個讓無法不喜歡不親近的妹妹薇瓏,與別人都不是真正心的友。那時,是因為自己要離開蔣家長房的緣故——到這時候,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有選擇,便要有割舍。
到如今,他很希多一些朋友。總擔心會覺得悶,總擔心會覺得跟他在一起無聊煩惱時多。
事實證明,這小崽子現在是最容易到朋友的狀態,例如楚棠、沈安,只要繼續這樣禮尚往來,不愁與那兩名子為好友。
這多好。
翌日早間,一起賴床的董飛卿和蔣徽是被鞭炮聲吵醒的。
他煩躁地皺了皺眉,“中秋節放的哪門子鞭炮?一大早就吃撐了?”
“過節了,人家怎麼慶祝,還要問問你高不高興啊?”蔣徽推他一把,“快起來,我再睡一會兒。你在跟前兒又不睡的話,我也跟著睡不。”
董飛卿才不肯,把摟一些,“讓外人吵得頭疼,自己媳婦兒還嫌棄——這也是過節?”
“真是拿你沒法子。”蔣徽起,麻利地穿上服,又給他取過服,“來吧,妾服侍著您更。”有時候,就得把這廝當小孩兒哄——當然了,有時候他也會把當小孩兒哄。
董飛卿笑出來,心頭那點兒不痛快消散了,自是爽快地起穿戴洗漱。
上午,蔣徽與平日一樣,悶在書房寫話本子,一邊寫,一邊把已經寫好的拿出來翻閱,怕出紕。
董飛卿則和手下一起去外面逛了逛。
下午,唐修衡來了,還帶來了一條威風凜凜的大黃狗。仍在書房寫話本子的蔣徽立時拋下筆,笑盈盈地出門去。
董飛卿和蔣徽一看就喜歡,后者問道:“什麼?”
“元宵。”唐修衡答道。小家伙是今年元宵節出生的,他回京之后,在薇瓏家里看到它,很喜歡,它也跟他很親,便帶回了家中。
董飛卿是那種從小到大都被貓狗喜歡的人——這一點算是很特殊了,大多喜歡貓的人,狗見了就會排斥,反之亦然。可他不一樣,貓貓狗狗養一小群的時候,貓狗見了他,還是會膩著。今日見了元宵,形與以前一樣。
蔣徽則當即去了廚房。晚間要有一道清蒸排骨上桌,眼下正在燉著,還沒放過作料。取出兩大塊排骨,用扇子扇涼之后,拿去給元宵。
“元宵,來。”蔣徽俯,把端著的盤子里的排骨給元宵看。
元宵第一反應卻是向唐修衡。
唐修衡笑著拍了拍它的頭,“去吧。”
元宵立時撒著歡兒地跑到蔣徽跟前,仰著頭眼地看著,搖著蓬松的尾。
“噯,你怎麼這麼招人喜歡啊?”蔣徽喃喃地嘆息著,把清蒸排骨喂給元宵。
董飛卿和唐修衡看著都笑起來,隨后去了書房說話。
元宵吃飽之后,并沒有撒就走,而是乖乖地坐在臺階上,由著坐在邊的蔣徽溫地輕它的頭、下,被摟著時,也是滿臉的樣子。
“你有沒有弟弟妹妹侄子侄啊?”蔣徽跟小家伙說話,“過幾年,我也想有你這樣的小家伙在跟前做伴兒。你說好不好啊?”
元宵端端正正地坐著,給的回應是歡快地搖著尾。
“唉,你怎麼這麼招人喜歡?”蔣徽摟了了摟元宵,又一次嘆息,“我都想把你搶到家里了。”
元宵仰起臉,蹭了蹭的下,那表,喜滋滋的。
蔣徽忍不住摟它一些,下蹭了蹭它的額頭,“你跟我也有緣的,要不然,你來我這兒吧?”對修衡哥,是不用厚道行事的,有些心思,起了就直說了。
元宵仍是無辜地看著。
友安來了,稟道:“凝香閣的掌柜、伙計來了,要給您請個安。”
這世道下,雇主與當差的人之間的關系就是這樣,前者但凡有點兒小恩小惠,后者沒別的可回報,大多會一些比較要的日子前后鄭重其事地請安。蔣徽不舍地放開元宵,站起來,去外院見兩人。
元宵跑去書房找唐修衡。
掌柜、伙計請安之后,蔣徽不得問起最近鋪子里的大事小。
這期間,程愷之來了,友安徑自把人請到了院。董飛卿、唐修衡轉去廳堂與他說話。離開書房之前,唐修衡見元宵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上,便沒喚它跟在近前。
掌柜、伙計離開之后,蔣徽折返院,到廳堂見過程愷之,落座后與三名男子閑閑地談笑。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之后,郭媽媽走進來,面忐忑,對蔣徽道:“您去書房看看吧。”
蔣徽當即去了書房,看到里面的形,眼前一黑。
先前放在書案上的一疊話本子的文稿,都碎在了元宵那圓乎乎的爪下。
緩緩地蹲到地上,捂住臉,逸出低低地一聲哀嘆。
元宵坐在書桌一旁,特別無辜、茫然地看著。
郭媽媽亦是心痛不已,直怪自己之前大意了,沒安排小丫鬟到書房照看著。
過了片刻,蔣徽站起來,把地上七零八碎的紙張收攏起來,拿到手里,返回廳堂。
元宵顛兒顛兒地跟在側。
郭媽媽看著這一幕,居然很想笑。
“哥!”蔣徽走進門,徑自走到唐修衡面前,把碎紙拍到他手邊,“你家元宵怎麼有這病啊?你怎麼不給它改過來呢?我辛辛苦苦寫了這些天的……誒呦,真氣得我肝兒疼了……”
差點兒就又蹲到地上去。
元宵則傻乎乎地坐到側,搖著大尾,無辜地看著。
唐修衡、董飛卿和程愷之聽完,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第一反應都是心疼,之后就都看到了側的元宵。
唐修衡瞪著元宵,不知道說什麼好——說什麼也沒用,它又聽不懂。
董飛卿和程愷之則有些糾結:蔣徽的心被毀了,一想就心疼,但要是為這個罰元宵的話……也不能怪它吧?這是唐修衡慣得它吧?
“好好兒待著。”唐修衡對元宵說。
元宵表立時變得委屈、沮喪,哼哼唧唧了幾聲,便乖乖地趴在地上。
“你干嘛罰我們元宵啊?”蔣徽第一個不樂意了,蹲下/去,著元宵的頭,“自己沒教好,出了事就怪它?哥,你真好意思啊。”
唐修衡繃不住,笑了,“我除了訓它,也沒別的招兒啊。”
“唉……”蔣徽嘆了一會兒氣,“算啦,也怪我,沒讓人一直跟在旁邊照看著。幸虧紙墨都是尋常可見的,要是萬一有它了就不舒坦的,可就麻煩了。”
唐修衡笑出聲來,“合著你兒就沒怪它,把賬全算在我頭上了?”
“不行麼?”蔣徽揚了揚眉,“元宵撕東西,你該早點兒告訴我。這可不是它的錯。”
“對對對,我錯了。”唐修衡笑道,“你寫的這些東西——”
“大多都記在心里了,謄錄一遍就行,至于記不清楚的,也好,趁這機會再仔細推敲一下。”
唐修衡道:“要是那樣最好。不是那樣——我也真不能把元宵怎麼著。”
“你要把它怎麼著啊?本來就不怪它。”蔣徽瞪了他一眼,“我都說沒事了,你再罰它的話,就直接把它給我吧。我們元宵怎麼那麼缺你這麼個不講理的主兒呢?”
唐修衡哈哈大笑。
董飛卿與程愷之也笑出聲來。
這件事,就在蔣徽沒有底線地對元宵的維護之下渡過去了。
八月十六,學生們如期前來上課,一個不。
這些孩子如今都是生長于京城,所以,并不需要在學院留宿。倒不是葉先生、董飛卿設的門檻兒高,不收外地學子,實在是書院在開辦起來之前沒法子在京城之外造勢。
學生們第一天忙于相互認識,第二天忙于了解書院諸事,到了第三天,便都知曉了兔園相關事宜。
開課第六天,兔園出了兩個引起熱烈討論的話題:
其一,有人要求董飛卿、蔣徽把程閣老請來書院,讓當今首輔為學子們上一堂課——哪怕閑話一陣也行;
其二,有人認為董飛卿、蔣徽這種人本不該出現在書院這種地方,若停留,便是誤人子弟,會引發很多學子對家族產生質疑,甚至有離經叛道之舉。
哪兒的飯都不是那麼好吃的——蔣徽聽說之后,暗自嘆息。
五年后,她帶著三個幼崽虐翻財閥家族
六年前,陸驚語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未婚先孕,導致身敗名裂,被陸家放棄驅逐。六年后,她帶著三個萌寶歸來。三寶智商爆表,查出薄家那位大佬是自家爹地,于是瞞著媽咪上門認爹。薄司寒,“我向來潔身自好,沒碰過女人!”大寶,“DNA證明騙不了人,請認清現實!”二寶:“都說男人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看來是真的!”三寶:“白撿三個可愛的寶寶和一個漂亮的老婆,你做夢都該笑醒!”薄司寒喜當爹后,和三寶感情進展迅速,偏偏和老婆感情生疏。三個寶寶教他如何追女人。一壁咚,二強吻,三領證……十八般武藝用盡。
8.78 2694548春日遲
【先婚后愛/暗戀成真】 荀白露在國外工作多年,回家沒多久就被安排了相親,對象是她的高中同學藺知宋。在荀白露的印象里,藺知宋是天之驕子,高中時意氣風發,帶著滿身朝氣,再重逢時,他收斂所有意氣,成了隨和儒雅的科技公司老板。出于家庭原因,兩個人領了證,婚后相處的異常和諧。荀白露以為,是藺知宋天生好脾氣,不管結婚對象是誰他都能溫柔對待。直到有一天,她打掃衛生時,無意中發現封存在舊課本里泛黃的信紙。“怎麼荀白露還沒有發現我喜歡她。”“她真的好笨。”“算了,笨就笨吧,我還是喜歡她。”那是十七歲的藺知宋寫下的。荀白露出任首席翻譯官的那一年,因出色的業務能力和姣好的外形在各大平臺瘋狂刷屏,翻譯女神的形象牢固樹立在網友心中。藺知宋帶著兒子在外面吃飯時,電視上的新聞發布會鏡頭停在了荀白露的身上。鄰桌的女孩子直呼老婆。小朋友跑過去跟她說:“姐姐,她是我媽媽,是我爸爸的老婆。”女孩子傻傻的看向藺知宋,不敢相信女神已婚。藺知宋笑吟吟回答:“對,她是我太太。”他暗戀了十多年的女孩子,已經成為了他太太。
8.09 45647在他指尖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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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西珩17歲時,曾在阮家借住。 阮蘇茉見他的第一眼,少女心思便如野草瘋長。 可惜少年寄人籬下,清冷寡言,不大愛理人。 阮蘇茉總鬧他,欺負他,來惹他注意,像鞋帶散了這樣的小事,都要喊他。 而每每這種時候,身着校服高挺如松柏的少年,總會一言不發,彎身蹲下,替嬌縱的女孩系上鞋帶。 他很聽話,卻好像不怎麽喜歡她。 阮蘇茉的暗戀随着段西珩畢業出國戛然而止。 沒想到幾年後再見,是被長輩安排結婚。 少年已經長大成人,西服熨帖,斯文清貴。面對她時,仍如從前般沉默。 婚後,阮蘇茉與段西珩的關系屬于白天冷淡偶爾夜晚熱烈,感情一直不溫不火,直到她高中沒送出去的情書被段西珩看到。 阮蘇茉本以為他會奚落嘲笑自己一番,高高在上的她也曾有過卑微的暗戀。 卻沒想到,他只是沉默地将沒拆開的信封還給她,什麽都沒說。 而那個夜晚,段西珩第一次埋首在她肩窩,呼吸不定: “幸好他瞎。” 阮蘇茉:? 你為什麽罵自己?
8.18 4828野菩薩
【表裏不一膽大包天的罪臣之女vs冷麵魔心權勢滔天的尊貴王爺】【重生 宮鬥 權謀 探案】十七歲前,孟千姿是武藝高強的將軍府嫡女,上過陣,殺過敵。十七歲後,父親含冤被斬,她成了罪臣之女,淪入教坊司。她還想替父申冤,將許諾要為她父親翻案、替她贖身娶她為妻的男人當做救命稻草,她一心為他籌謀,他卻在拿著她的錢財打點平步青雲後,又用她的錢財當做聘禮娶了別的女人。她恨他的欺騙,更恨天道不公,奸佞當道。若有來生……她必翻了這天!重回父親回京入獄那天,她毅然決然找上前世同樣下場淒慘,現如今權勢滔天的小雍王,哪怕他不動塵心,她也要將他綁上翻了這天的路。彼時,小雍王掐著她的脖子問:本王憑什麽幫你?她說:別人要來吹滅你的燈,你也要剪掉他的燈芯,這叫江湖規矩!後來,小雍王斂去一身冷冽擁她入懷:容我愛你,深不見底。再後來,他以江山為聘,隻求她渡他一生。
8.18 4342新婚夜她被暴君強搶了
簡介: 商雪羨被俘的那日天空飄著大雪,一身紅色嫁衣的她被人押著跪在魏帝靳修麵。靳修挑著一雙寒眸,緊緊地捏著她的下顎,玩味的音色夾雜著徹骨的冰涼。“商老賊最疼的嫡長女,南陳第一大族王家的宗婦。朕給你一個選擇,入宮為奴還是入營為妓?”那一日,傳承千年的簪纓大族商家死了精心培養的嫡係長女、王家死了剛剛拜堂的世家宗婦。自此,北魏宮廷多了一個奴顏媚骨的司寢女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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