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是被傅沛抱上樓的。

傅沛堅持要抱上樓，拗不過他，兩人在生宿舍樓下杵太久也不好看，末末只得算了。

來開門的是王珊，的臉在看到傅沛抱著的瞬間僵了一秒，然后又開微笑。

“怎麼了？”王珊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傅沛的臉。

“傷了。”傅沛抱著末末走進宿舍。

宿舍里其他的人都湊了過來。

夢看到末末腳上慘烈的戰績尖了一聲：“怎麼搞這樣的？”

“我在路上勇擒歹徒，被扁了。”末末笑著說。

“虧得你還有心開玩笑。”虎妞嘖嘖地嘆了兩聲，“你這腳都能上醫學雜志了。”

“你是哪家的醫學雜志啊，這都能上。”末末好笑地說。

“別扯些有的沒的了，到底怎麼回事啊？”夢皺著眉頭問。

“我被托車黨搶了，拖了幾米，就這樣。”末末說。

“就這樣？”虎妞哼了一聲，“你這樣子，得多久才能好啊？”

“醫生說不要水，不要到的話大概兩三個星期能好。”傅沛好不容易上話，“這陣子可能要拜托你們照顧了。”

“沒問題。”王珊適時跳出來，“你放心好了。”

“那就謝謝你了。”傅沛毫不吝嗇地給了王珊一個大大的笑容，“今天中午我請大家吃飯。”

夢向司徒末說：“那你怎麼辦？”

“你們回來給我打包就行了。”末末說。

“白癡，我抱你下去就行了。”傅沛理所當然，“等到我們吃完你早就死了。”

“這樣太麻煩了。”王珊急忙說，“不如我現在就下去給末末買吃的，待會兒大家再一起去吃。”

夢哼了一聲，一臉不爽。

“這麼丟臉的事我一次還不夠啊？”末末扯了一下夢的擺，話卻是對著傅沛說。

“那……不如下次我再請客？”傅沛猶豫了一下，“待會兒我去給你們買好吃的回來。”

除了王珊一臉失外大家都沒什麼意見。傅沛簡單問了大家想吃什麼之后就出去了。

“外人”走了之后，虎妞和夢開始問東問西。

“你骨頭之類的沒傷吧？”虎妞擔憂地看著。

“沒有啦，這樣都夠慘烈了。”末末搖搖頭。

“你怎麼搞的啊？面個試代價也太大了吧？”夢帶點埋怨的口氣。

“對啊，你怎麼這麼笨啊。”虎妞帶點心疼的口氣，“包包給他就行了嘛，外而已。”

末末討好地笑著：“我來不及放手啊。”

“你們別說了，末末都夠難過的了。”王珊突然說。

被這麼一搶白，大家都沉默了。

傅沛給們買了一大堆吃的回來，生宿舍有個規定，男生來訪不能超過一個小時，他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和吃藥的時間就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傅沛回到學校，顧未易在臺洗服，他過去搭話：“怎麼挑這種時間洗服？”

“服沾到了。”顧未易把服從盆子里撈出來，“司徒末怎麼樣了？”

“還好，應該是沒事了。”傅沛瞅一眼他手里的服，問，“我沒到醫院之前有沒有哭啊？”

顧未易擰服的作頓了一下，他是看到一閃而過的淚，但是那時傅沛已經到醫院了，所以……他用力地擰出服上的水，淡淡地說：“沒有。”

“真是服了，一個孩子，都傷那樣了，一滴眼淚都沒流。”傅沛嘆地說。

“是厲害的。”顧未易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其實。”傅沛突然有一肚子的心事想傾吐，“我跟末末在一起過。”

顧未易手去拿架，余瞟了他一眼。

“其實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在一起。”傅沛撓撓腦袋，有點不好意思，“高二那年我和末末的好朋友往，很任，常常跟我吵架，某次午休的時候教室里沒人，又哭又喊地和我吵，我一氣之下就把教室的玻璃砸了。當時末末剛巧吃完飯回來，看著滿地的碎玻璃和大哭的朋友，氣得臉漲紅，掄起拳頭就要揍我。當時我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好可。”

顧未易不作聲，等著他往下說。

“變態的吧？后來我就忍不住老是留意末末的一舉一，后來我也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反正我就和朋友分手了。之后我用失的名義騙末末每天陪我吃飯看書聊天。”傅沛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然后我白癡地選擇了愚人節跟表白，居然就答應了。”

“后來怎麼分手的？”顧未易忍不住問了一句。

“一個星期后才知道那天是愚人節，生氣了，說要分手，就分手了。”傅沛自嘲地笑，“我這自作孽不可活吧。”

“就這樣分手了？你沒有挽留？”顧未易覺得不可思議。

“當時我覺得小題大做，拉不下臉來哄，而且老覺得就在我眼前，跑不了。”傅沛聳聳肩，“其實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到底在氣什麼。”

顧未易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說，本來就是奇怪的東西，誰講得清楚呢。

末末躺在床上發呆，全的骨頭沒有一塊是不疼的。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啊。

“末末啊，你不？”虎妞問。

“不，沒什麼胃口。”末末搖搖頭，“剛剛傅沛買了些什麼東西回來？”

“零食唄，也不給你買點粥之類的。”虎妞隨口說，“人好的，就是不懂照顧人的。”

“人家給你買東西吃你還好意思這樣說人家。”王珊從座位上探過頭來用開玩笑的口氣說。

“喲，你這不還沒過門呢，就開始護起來了啊？”夢話，也用開玩笑的口氣。

“夢，你說什麼呢！”王珊扭扭地說。

“其實，男人不心不要，最重要的是真心，其他可以慢慢訓練。”虎妞嘆，“其實傅沛真心的，對你可是四年如一日啊。”

“切，他大學四年的朋友可以組一支足球隊。”末末不屑。

“說不定那只是野花嘛，他一直在等你這朵家花呢。”夢也跟著瞎攪和，“你怎麼就從沒考慮過他呢？”

“人家末末都說沒那回事了。”王珊忍不住說。

“對，沒興趣。”末末贊同。

“算了，你那比蚌殼還，啥都撬不出來，沒意思。”虎妞聳聳肩走開了。

夢看了末末一眼，莫名其妙地丟下一句“都不知道你在怕什麼？”也走開了。

末末苦笑，對于傅沛，還真的是怕了。

當年的應該是腦袋被門了才答應和他在一起的吧。

那是黃昏，傅沛和在校道上走，他一邊走一邊教怎麼用一只手指轉籃球，怎麼都學不會，氣惱地把籃球丟還給他。他抱著籃球，上的白校服因為被汗水浸而在上，夕的余暉給他鍍上一層金黃，他微笑著說：“末末，不如做我朋友吧？”

被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地低頭，水泥地上兩道被夕拉得長長的影子，心底一暖，就點頭了。

當天晚上，眼前都是他的微笑，腦子里反復縈繞著他的聲音：“末末，不如做我朋友吧……末末，不如做我朋友吧……末末，不如做我朋友吧……末末……”

當時是頂著眾叛親離的巨大力和傅沛往的，徐婕兒狠狠地罵了一頓后跟絕，同學都在背后議論，這些都頂了下來。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是甜的，下課的時候一起去小賣部吃個冰淇淋；上課的時候在老師的眼皮底下互換一個眼神，相視而笑；自習的時候傳傳小紙條，寫一些有的沒的……

那時的是很喜歡很喜歡傅沛的，一個星期為他寫了厚厚的一本日記，想等到他生日那天送給他的。可惜來不及……想到這里，末末從枕頭底下出一本筆記本——當年寫給傅沛的日記。大學四年一次都沒有翻開過，特地帶在邊是想提醒自己，千萬千萬不能再對他心。

末末翻開筆記本，扉頁上畫了很多顆小心，忍不住就想笑，果然懷總是春啊。翻過扉頁，第一頁只寫了一句話。看著自己當年稍嫌稚的字跡發愣。

末末用力地合上筆記本。當年那麼認真、那麼勇敢地對待他們的，一切的開始居然只是他愚人節的一個不經意的玩笑。而且，其實只生了一天的氣，剩下的一個星期一直在等他好好哄，給個臺階下，但是他沒有，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他只是說我們還是好朋友吧？然后就閃電般了個新的朋友。好朋友是吧？他能做到，當然也能做到！

被末末丟在床尾的筆記本微微翻開，有點暗的線下約約可以分辨出一個句子：你的微笑，喧囂了我整個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