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畢業是個奇妙的過程，長長的道路好像老是走不到盡頭，難免灰心失，難免覺得前路茫茫，尤其是聽到哪個同學找到工作了，哪個同學考上研究生了，哪個同學要出國了，哪個學校又有人跳樓了……而且一起相了四年的同學，很快就要像歌里唱的那樣“散落在天涯”。可能十年后，大家就是社會不同階層的人，偶爾在路上遇到，連認都認不出來，就這樣肩而過；或者偶爾整理畢業照，要在腦袋里搜索好久才能想出某個同學的名字；又或者，有些人這輩子就不會再見面了。

這種種的想法，其實都在畢業生的腦海里百轉千回，但是大家都選擇不說出來，嘻嘻哈哈過大家最后相聚的日子，希到最后被記住的都是一張年輕快樂的臉。

末末跟一般人差不多，高考報志愿的時候完全不知道那些專業是什麼鬼東西，聽老師說會計是最好找工作的專業，就傻乎乎地報了會計。進了大學后，對了一個月的數字就開始煩了，每天上課都提不起神，后來認識了廣告系的一個學姐，跟著學姐去聽了一節課，之后就迷上了廣告，常常跑去廣告系旁聽，甚至幫學姐做了幾次作業都拿到不錯的績。而自己會計的功課卻一直游移在中等的水平，大學四年沒拿過一次獎學金，頂著會計證也不是很好找工作。正好師姐所在的廣告公司招人，問要不要去試一試，就趕投了簡歷。

去面試的路上，末末很是忐忑。畢竟不是廣告專業的。

到達目的地，師姐把送進一個無人辦公室后就離開了，不多久進來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穿得……很前衛，黑夾克，迷彩短，夾腳拖鞋。他一進來就問：“司徒末是吧？”

“是，你好。”末末連忙站起來，笑容可掬地回答。

“坐。”胡子大叔做了個手勢，自己也坐了下來。

末末把自己的簡歷遞了過去，他拿了但沒看，徑直問：“有沒有男朋友？”

“啊？”末末一愣，這屬于個人私吧？

“不想回答啊？”胡子笑瞇瞇的，“沒關系，我隨便問問而已，你認為如果是針對單的廣告應該突出什麼？”

末末沉思了一會兒，回答：“可以走兩種線路。一是自立，突出沒有男人，人也可以過得很好；二是走溫路線，突出再堅強的人，也希有個人一起吃早餐。”

“一起吃早餐？小孩，劉若英聽多了吧？”大胡子似笑非笑。

“出并不重要吧？”

“那重要的是？”

“讓看到的人記住，并且留下好印象。”末末回答。

“舉個例子吧，如果我要你給白領套裝寫一個廣告文案，你寫哪個路線？”

“看狀況。”末末思考了五秒鐘后答。

“什麼狀況？”

“商品的狀況，如果服是現職業一面的，就走溫路線；如果服是現職業專業一面的，就走自立路線。”

“你這樣就變了幫白領做廣告，而不是幫服做廣告了。”大胡子眼神犀利。

末末吞了口口水：“我覺得如果商品面對的客戶是白領，給白領做廣告也沒什麼不對的，做得好，讓們有歸屬，們就會去買了啊。”

“你不是廣告專業的？”

“對。”末末回答。心里想，難道做廣告的轉換話題都這麼快嗎？

“為什麼想進廣告公司？”

“興趣。”末末猶豫了一會兒，老實地說，“如果我說我實在看不慣現在電視上那些廣告會不會太自大了一點？”

“哈哈，不會。”大胡子突然笑了起來，“我也看不慣，你最看不慣哪個？”

“碧生源常潤茶。”末末說，“尤其是那句‘不要太瘦哦’。”

“這句話怎麼了？”

“太夸張，而且讓人懷疑產品是不是有副作用。”末末突然加了一句，“而且廣告上的模特都不好看，尤其是鎖骨明顯的那個，像非洲難民。”

“不厚道哦。小司徒。”大胡子眨眨眼，“是我夢中人呢。”

“啊？”末末沒料到這一招，愣了。

“每回我想吃排骨的時候，就會夢到。”大胡子大笑起來。

末末的臉僵住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難怪他要留這麼多的胡子，寒啊。

“好了，你再坐一會兒，待會兒有個閻羅王要來和你談談，我先出去了。”胡子大叔止住笑，起出門。

不到五分鐘，又進來了一個男的，這人雖說穿得比較休閑，但相對大胡子已經顯得正式而干凈了。

他直接走到辦公桌后坐下，末末忙起走到辦公桌前站定。

“能熬夜不？”他開口問。

“能。”末末回。大學四年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熬夜。

“怕不怕辛苦？”

“不怕。”末末視死如歸。就算怕也不告訴你。

“你期拿到的薪水是多？”

“四千以上。”

“你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實習？”

“隨時都可以，但是有時可能得請假回學校理一些事。”

“好，就這麼多了，謝謝你的應聘，請回去等待消息。”休閑男說。

末末離開面試辦公室，本想和師姐打聲招呼，但好死不死撞到師姐和大胡子叔叔在茶水間你濃我濃，大學期間末末去過師姐宿舍，師姐的床上都是茸茸的公仔，沒想到都畢業兩年了，好不變啊。

到了公司樓下，末末接到師姐打來的電話：“末末，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就走了？”

“我在茶水間門口看到你很忙，所以……”末末很藝地停頓了一下。

“呃……呵。”師姐沉默了五秒，才說，“你面試得怎麼樣？”

“不知道，有點蒙。”

“好吧，有消息我第一個通知你。好了，我要去忙了，下次一起吃飯。”

“好，你……忙。”末末帶笑說。

“你很煩。拜拜。”

“拜拜。”

末末走在路上，突然想去顧未易的那個房子看看，上次有點匆忙，沒來得及觀察周圍的環境。轉了半天才找到那個小區，在小區里轉來轉去，發現這個小區沒什麼人氣，可能是因為現在是上班時間。繞過一個小小的假山，發現假山的后面躲著一個小男孩，一時心大起，蹲下來想逗小孩玩。

“小朋友，你躲在這里干嗎？”

“噓——”小孩把手指放在中間。

“噓——”末末也跟著噓了一聲。

“我找到你了。”從兩人背后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末末和小孩同時轉頭。

“怎麼又是你？”末末不滿地問。

“你在這里干嗎？”顧未易不答反問。

“顧哥哥，這次不算啦，都是害的。”小孩瞪了末末一眼。

“你們在捉迷藏啊？”末末有點不好意思，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不然我再陪你玩一次？”

“哼，誰要和你玩。”小孩跑去扯住顧未易的子，“顧哥哥，我們去別的地方玩。”

“你怎麼來了？”顧未易安地小孩的頭，對著末末說。

“我來這邊的一個公司面試，路過順便來看看。”末末說。

“哦。那你慢慢參觀吧。”顧未易牽著小孩要離開。

就這樣？這麼冷漠無事不關己？嘖嘖，真是不好客。

“喂！”末末忍不住住他，“我可以去屋里看一下嗎？”

“屋里七八糟的，沒什麼好看的。”顧未易停下來，“你沒別的事做嗎？”

“我今天都沒事。”末末不知道為什麼，他越不想讓看就越想看，“我想上去看一下。”

“你既然沒事就幫忙看一下小吧。”他指指小孩。

“我想上去看一下。”末末重申。

“都說沒什麼好看的。”顧未易沒好氣，“你閑得慌就幫我顧一下小，我上去監工。”

“該不會這孩子是你私生子吧？上面藏著你老婆？”剛面試完廣告公司，思維果然發散。

“小是對面鄰居的小孩。”顧未易解釋了一句，蹲下來跟小孩商量，“小，你跟這個姐姐玩一會兒，待會兒我來找你們。”

“顧哥哥，我不要。”小不滿。

“小乖，顧哥哥有事要忙。”顧未易抬頭對末末說，“待會兒下來帶你們去吃午飯。”

說完，這人就走了。就走了！

末末和小在原地面面相覷。

“喂，阿姨。”小扯末末的擺。

“你誰阿姨！”末末抓狂，差點把他過肩摔！

“你啊。”小拽拽的，“我不要和你玩，我要上去找顧哥哥。”

“誰要和你玩？”末末對小孩做鬼臉，“上去就上去，我也不想跟你玩。”

末末跟在小后面上了樓。小在門口蹦啊蹦啊，就是夠不到門鈴。

“喂，幫我按門鈴。”小氣吁吁地說。

“沒禮貌的小孩，誰要理你。”末末雙手叉在前，靠在墻上笑瞇瞇的。

“哼。”小孩也學雙手叉在前。

一大一小就在走廊僵持起來，屋里不時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

二十分鐘過去，門從里面打開，出來一個男人，奇怪地看了他倆一眼，拎著一個大包往外走。

末末和小孩對看一眼，同時往屋里沖。

“顧哥哥——”小孩邊跑邊。末末跑了幾步，意識到看起來很蠢，忙停了下來，站在靠門的地方。

顧未易聞聲走出來，小孩撲向他，他一手抱起，走向末末：“里面都是塵，你們來干嗎？”他抱著小走出門，經過末末邊時說了一句，“別發呆，跟上來。”

“喂，你要是真的很不想和我一起住就說出來，不用拐彎抹角的。”末末跟在他們后走了一會兒之后才說。

“沒有。”顧未易回答得有點快。

“那你干嗎不讓我看一下房子。”

“房子在裝修，都是塵，待久了對你的腳不好。”顧未易淡淡地解釋。

“啊？”末末訥訥，“呃，謝謝。”

“我是怕傅沛跟我過不去。”他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末末側眼瞧他，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