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熄還沒來得及說話, 林盞繼續發來一條：【先存著好了, 等我比賽之前再用。】

本來以為這條消息沈熄也不會回, 但意外的，他居然回答：【好，好好比賽。】

林盞笑了笑, 睡下了。

和之前的很多次一樣，第二天，林盞一個人搭車去Ｃ市。

臨走時天沉, 淺灰的流云包裹著樓房, 沉沉的, 仿佛要下來。

林盞起得早, 把東西全部收進包里，清點了一下數量。

蔣婉聽到的靜，也起床了：“都帶了嗎？畫畫的工，還有換洗的？”

林盞低聲：“嗯。”

林政平也起來了, 他喚蔣婉：“不用擔心，都快年的人了, 這些事讓自己去做。”

末了，補充一句：“錢給夠了就行。”

林盞連笑都懶得扯出一個, 后面背好畫袋，拎著行李箱出了門。

風大到把門直接給卷上，砰地一聲巨響。

林盞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預約好的車，記下車牌號，按電梯下樓。

管他呢, 反正考什麼樣都是一個結果。

無非是批評得厲不厲害罷了。

反正都是林政平的打式教育法。

／／／

到Ｃ市的時候是中午十二點，那邊已經有老師在等著，林盞牽出一個笑，跟陌生的老師打了打招呼。

這是林政平的朋友，姓劉。

劉老師笑容和煦：“好久沒見，盞盞這麼大啦？我原來見你的時候你才五歲，那時候老笑，我還抱過你，記得嗎？”

林盞笑著回：“有點印象。”

劉老師說：“現在你不得了啦，一起的小孩子里屬你最出息，獎拿了無數，還長得這麼漂亮，怪不得你爸到吹呢。”

林盞心想，可不是麼，怪不得到吹，一失利，林政平就覺得自己枉為教導主任，面掃地了。

劉老師帶去吃了飯，席間也不忘說自己的兒子：“我們家小劉也還行，就是不如你厲害，不過日常應試什麼的也夠了。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流一下經驗。”

林盞囫圇應著，看劉老師遞過來的兒子的照片，捧著一張小獎狀笑得開懷。

劉老師道：“我對他的要求沒有你爸對你的那麼高，只要他上個一本大學，活得高興就好了。拿獎什麼的都是次要，最主要的是學到東西，小獎狀也好啊，小的我也喜歡。你爸就不行，非要你拿大獎，小獎都難以啟齒。”

林盞口中的辛辣都索然無味，說：“這樣好的，沒有力，舒心一些。”

劉老師拍拍的手：“你也別太怪你爸，他好面子，也接不得別人的質疑。你是個好姑娘，能力強，長得漂亮，年輕時候吃點苦，大了就吃一些。可能現在你怨你爸，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其實什麼也不怨了。”

林盞低頭吃飯，笑過，算是回答了。

可能有個缺口，需要一個正方形，但林政平要給一個大的三角，不能說不對，但是磨合很艱難。

林政平也就不想看到底需要什麼。

中午開了個房間，林盞一個人在里頭休息，躺在床上，睜著眼看天花板。

鄭意眠給打電話，問平安到了沒有，林盞說到了。

掛掉，又發呆。

拿出畫板，隨便畫了點眼睛鼻子的

寫生，頓覺無聊，給沈熄發了條消息。

【我到Ｃ市了，明天要降溫，記得多穿點服。】

沈熄：【知道了，晚上吃點辣，睡前喝杯牛，放松點。】

林盞發現，雖然比賽對來說是件較為痛苦的事，但是每每這時候，沈熄卻會稍微給多兩句關心。

好像一直一個人索的漆黑通道前方，有綽約燈晃。

長吁一口氣，又繼續倒在床上。

五點，下樓去吃東西。

這里的夜到來得很快，等吃完，天也差不多暗了下來。

這里雖然熱鬧，到底還是陌生城市，無法讓林盞生出心安的覺。

拿著錢包，很快回酒店了。

看了兩集電視劇，在公眾號里欣賞了幾幅名家畫作，林盞收拾了服，準備去洗澡。

／／／

“你今天……有點不在狀態啊。”張澤撞沈熄肩膀。

沈熄手上作沒停：“有嗎？”

張澤眼睜睜看他在班級那一行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張澤：“……”

張澤：“我說沒有……你信嗎？”

沈熄用涂改帶涂掉剛才寫錯的地方。

張澤聳聳肩，繼續寫題目了。

／／／

林盞洗完澡之后，在床上趴了一會兒。

電視機里正在放養生節目，薏米紅豆粥什麼七八糟的，延年益壽，修養。

林盞坐起來，拿了個枕頭墊在自己后，期待著他們能不能講點東西，來治療幾乎不會停歇的失眠。

不用想，知道今晚自己大約也睡不好，想找點東西分散一下注意，說不定還順手牽走一個什麼靈，明天興許用得上。

看了看角落里支起來的畫袋。

夜一寸一寸地深了。

窗外的細小靜逐漸歸于無，越安靜，林盞越心煩意、翻來覆去。

大家都睡了，而卻不能。

手機屏幕亮起，是有消息來了。

林盞有些驚訝，驚訝之外，還有點興，不知道是誰這麼晚還沒睡，不知道這個人能不能陪捱過這個夜。

看到名字，林盞驚得差點咬了舌頭。

沈熄？！

沈熄：【睡了沒有？】

林盞秒回：【沒有……】

【絕．Ｊｐｇ】

【沈熄】發來語音通話。

林盞有些心虛地往四周看了一眼，這才接起來：“喂？你還沒睡嗎？”

問完才發現自己問的是廢話。

沈熄坐起，了鼻梁骨，道：“一個人去的Ｃ市？”

“對啊，”林盞找出耳機，塞好耳機之后，把手機攤在床上，就那麼看著聊天界面里沈熄的頭像，笑得像個傻子，“我厲不厲害？”

沈熄：“……”

林盞道：“我還從來沒在半夜接過別人電話呢，你怎麼回事，出問題了嗎？”

他覺自己的確出問題了。

否則不會從九點就開始提前睡，定了十二點半的鬧鐘，把自己震醒，并且給打這個助眠電話。

沈熄打開昏黃的小臺燈醒神，眼睛不大能睜得開，手捂住。

“沒，今天睡得早，剛剛醒了。”

林盞應聲：“那就好，我還以為你特意選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沈熄：“……”

林盞：“不要因為我耽誤你的休息時間就好啦。”

沈熄放下手，曲起一條，將被子往上扯了扯：“嗯。”

想想，補充了句：“不耽誤。”

林盞滋滋地展了一下：“這樣正好，深更半夜夜深人靜月黑風高，我們不做點什麼真是太對不起這個夜晚了。”

沈熄心頭一跳。

林盞：“夸我吧，用盡你畢生的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