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看到兩個頭像換了，頓時截圖。

這麼丑的頭，小嫂子的審觀到底是啥樣的，配上小仙這樣的昵稱，一點都不實際。

不過他還是沒說出這話，萬一宇哥要是因為這個不高興了，收拾他那就倒霉了。

反正丑的又不是他。

晚自習最后一刻，林遠生從外面回來，秦升就獻寶似的把手機截圖給他看，“看看，這！”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秦升一抬頭，裝作睿智的模樣，“唉，都怪我，我剛和小學妹換了頭，順和小嫂子提了一句。”

林遠生了下，“我怎麼覺有哪里不對勁。”

“不對勁個屁啊，宇哥第一次用頭，肯定不會說出口的，他害……”秦升侃侃而談。

“你提的？”

陸宇的聲音突然從后面傳來，將秦升嚇了一跳。

他連忙轉頭，邀功道：“是啊是啊，小嫂子好激來著，肯定特別想跟宇哥你用頭，宇哥你不用謝我的。”

陸宇淡淡看他一眼，笑了一下，而后翻開書本。

秦升莫名地抖了下，了胳膊，嘀咕道：“這天都變冷了，我得加服了。”

林遠生不聲瞥了眼眉目低垂、靜如畫的陸宇，總覺得山雨來風滿樓，哪里有問題。

老師恰好進來。

他坐正，還是小聲地和秦升說了一句：“你小心點。”

秦升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一臉茫然，“我最近又沒得罪人，有什麼好小心的。”

這節晚自習是老班的。

班主任教語文，最喜歡在課上找人回答問題，尤其是最近的試卷還沒講解，就每次都找人講選擇題，答不上來就站著，然后被他說一頓。

一個選擇題能講個半節課，幾天了試卷還沒講完。

三中的學生除了個別幾個想要認真學習以外，其他的都是老油條了，心思就不在課堂上。

最近的晚自習理所當然地被他拿出來當課用了。

秦升照例拿著手機玩游戲。

這段時間為了帶小學妹，段位不能掉，還得技666，他昨晚就拿到一個不會的，幸好容易上手，差點丟了面子。

今天怎麼著也得練練。

班主任連連瞅他好幾次。

太張揚了，以前就睡睡覺而已，今天竟然公然在教室里玩游戲，聲音他都能聽到。

“秦升！”

“秦升！”

秦升被林遠生撞了一下，急忙抬頭，班主任已經走到自己面前了，溫地盯著他：“剛剛我在講哪一題？”

他哪里知道，知道個屁啊。

林遠生雖然也在走神，但好歹聽了，順口就準備小聲說給他聽，結果就聽到后面一聲清咳。

他裝作筆掉在地上，彎腰手去拿，余便瞥到陸宇搭著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轉著筆。

林遠生起，沒說話。

班主任又問了一句。

秦升就不知道，在桌下的手推了推林遠生，對方只是搖了搖頭，莫能助。

他哭喪著臉，只能被班主任訓了幾句，站到教室后面的黑板那邊去面壁思過了。

路過最后一張桌前，他看到陸宇對他輕輕笑了一下。

媽的，怎麼那麼滲人。

晚自習結束放學，秦升終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他長出一口氣，“唉，要不是老班和我家老頭子認識，我早就不搭理他了。”

慨幾句后，又覺得自己倒霉頂。

他轉過頭，看林遠生收拾東西，問：“我剛剛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哪道題？”

林遠生停下手，“你真想知道？”

秦升點頭，這不廢話麼。

“好吧，讓你死的明白點。”林遠生止住秦升想要反駁的作，補充道：“我知道哪道題，但我不能說，因為宇哥不準。”

“你瞎說！”

“沒，是你自個沒注意。”

被這麼一提醒，秦升總算是知道剛剛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在哪了，為什麼那個笑容明明很正常，他看出了一滲人。

這他媽本來就是故意嚇他的！

從晚自習結束的九點一直在外面晃到半夜，陸宇才回家。

家里開著燈，沙發上坐著人，顯然是等了許久，聽到他回來的靜，連忙起，“回來啦，我熱了飯菜……”

陸宇放在口袋里的手，頭也不抬，“不吃。”

說完，便轉進了不遠的房間里，關上門，沒有了聲音。

邱華站在原地幾分鐘，良久才轉進了廚房，將溫熱的飯菜扔進垃圾桶里。

說到底，都是的不對。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鑰匙轉的聲音，陸躍鳴的影跟其后進來，看到，連忙走過來問：“你怎麼哭了？陸宇又惹你不高興了？”

邱華抹抹臉，“沒有沒有，我剛看了電視劇。”

這話一點信服力都沒有，陸躍鳴自然是不信的。

他氣急敗壞地直接進了客廳，一腳猛地踹向里間的房門，邱華攔都沒攔住，“不要！和陸宇沒關系！”

房門結實，愣是沒開。

里面也沒點靜。

陸躍鳴又是一腳，這下房門都震了一下，嚇得邱華直接捂住了，“鳴哥，不關他的——”

話沒說完，房門驀地從里打開。

陸宇穿著襯衫站在里面，領口的扣子已經解開了，頭發糟糟的肩膀上搭著一條巾，“有事？”

陸躍鳴指著邱華，“你媽掏心掏肺地為你，你就這麼對？白養你這麼多年了！就是養條狗也知道哄開心！”

他口而出的話既尖銳又可怕，生生地扎人心，偏偏自己一無所知，說個不停。

陸宇冷笑一聲：“你又是以什麼份講我？”

“我是你老子！”

“我老子早死了。”

旁邊柜子上的水杯被猛地砸碎，摔了一地的碎片，邱華瞪大眼，看到跡順著陸宇的額頭往下，一下子暈了過去。

陸宇剛才往旁邊躲了下，只是額角被砸，就是這樣，眼前依舊模糊了幾秒，才恢復正常。

他了把滴下來的跡。

“滿意了？”

聲音低又啞，像是在困境中折磨了數天，已經將希泯滅于等待中。

陸躍鳴反應過來后，眼前的房門已經關上了。

他再拍門無數遍，最后這扇門也沒有打開，反倒是邱華自己醒了過來，“鳴哥，你先回去吧。”

喊了很多遍，里面也沒開門，就知道他在這肯定是沒有用的。

陸躍鳴氣急，“有本事他就死在里面！”

都是他的種，怎麼就不像陸遲那麼乖巧，一子桀驁不馴，不知道和誰學的。

他走后，邱華又開始敲門，心里擔憂：“陸宇，你出來，媽媽陪你去醫院看看……你別自己在房間里待著……”

剛剛流那一幕，著實嚇到了。

就在邱華以為今晚都開不了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

陸宇頭上包著紗布，面有點白，冷臉對：“干什麼，回去睡你的覺。”

邱華擔憂地看向他的頭，“你別撐著，自己弄不好，咱們去醫院，別和媽媽犟氣好不好？”

陸宇擰著眉，半晌才回答：“我自己去。”

“媽媽陪你去吧……”

“不用。”

一直到他離開許久，邱華才終于進了他房間里面，看到桌上的紗布，又是一陣心疼。

作孽啊。

床腳的手機發出震聲，手去拿，有人發了微信，屏保解不開也看不到。

醫院地理位置絕佳，在嘉水私立對面。

出來后陸宇才發覺自己忘帶了手機，也不想回去拿。

才十點，他走去的路上還能見到不人，看到他白襯衫上的跡，都以為有事，紛紛遠離。

一路到醫院頂著所有人的目。

陳醫生正好值夜班，又見到陸宇負傷，嘆了口氣：“這大半夜的，你這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殺人了。”

陸宇皺著眉：“隨便弄弄就行。”

“這可不行，你這是腦子傷。”陳醫生溫聲道，仔細檢查，發現只是皮外傷后松了口氣，給他消毒上藥。

這倒不像是打架弄的。

陳醫生看他的格，一瞬間就想到了某種原因，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指不定他看著沒啥事，家里問題大了去了。

他沒再多。

將近十一點，一切搞定。

陳醫生收了東西，叮囑道：“這麼多次你自己也清楚了，記得換藥，別水了，還有，不要再傷了，臉上會留疤。”

“留疤？”陸宇了手指，笑了。

頭還是有點疼的，他已經習慣了。

以前還有比這更疼的時候，他都過來了。

頓了會，他口袋，忘了手機沒帶了。

陸宇也沒不好意思，抬眼看醫生，正經道：“手機沒帶，沒現金，能賒賬麼？”

陳醫生被他的樣子逗笑，“你信息都在我這，還怕你賴賬不，我給你付就是。”

“墊付，明天還。”

“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陸宇掀了掀眼皮，“謝了，明天給你轉賬。”

陳醫生還準備說什麼，眼前的黑發年已經推開科室的門，顯然不想多逗留。

怎麼看怎麼很孤單。

……

嘉水私立已經下了晚自習，教學樓都沒了亮，唯有最后的幾棟宿舍樓還亮著。

陸宇盯著那邊忽閃的燈發呆。

指夾著煙，吐出來的煙霧繚繞間模糊了他的臉，只有眼睛里依舊閃著星。

他忽然想起來，上次那把梯子還在生宿舍樓的圍墻外，最后太高興，走的時候沒帶上。

半晌，他掐滅煙，朝那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