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仔細看著姚一的眼睛，很快就會發現眼睛雖然有神，但落在人臉上是沒有焦點的。

傅川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并沒有發現。

四人重新轉過，李格和韓蕉蕉對視一眼，里面全是八卦的味道。當然兩人也不會傻到現在當著人傅川的面開始問。

“一一，你掉了什麼東西？”韓蕉蕉離姚一最近，歪頭去看手上剛剛撿起來的東西。

“哦，校園卡。”姚一敞開手掌，出一張卡。

一中是所公立學校，并不強制學生住宿，有相當一部分的學生走讀。學校的超市又可以用現金，所以一般只有住宿生需要在食堂吃飯才會去辦校園卡。

當時需要掃描照片印制上去，為了方便學生，學校統一從中考數據庫里出來。

姚一校園卡上的照片就是中考報名時，學校統一照的。

韓蕉蕉順勢把校園卡拿了起來，想和旁邊兩位探頭探腦的人一起看。

“這誰啊？”趙錢瞄了一眼照片沒認出來，旁邊兩位也沒回他的話，目往名字欄移：姚一。

長發披肩就算了，還白到發！

三人再一次齊刷刷看向最右邊的姚一：青皮板寸，黑不溜秋。

“……”

韓蕉蕉是知道姚一以前是白的，卻沒想到這麼白，連糙的像素都不能抵擋住的白，而且還留了這麼長的頭發！

“姚一，你是不是了什麼打擊才變這樣的？”趙錢一臉惋惜，多好的孩子，長發披肩，皮白皙。雖然沒有一班那個顧清盈看起來致，但是撲面而來的生特有的氣質足夠讓很多男生喜歡了。

也不至于變現在讓他一眼就當了‘兄弟’啊！

李格想法更時髦一點：“你是不是想走中帥氣風？所以剃了頭，故意把自己曬黑。”

韓蕉蕉也眼看著旁邊的姚一，知道姚一怎麼變黑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姚一要把頭發給剃了。

“剪短也好過直接剃了，那種波波頭也行的啊。”趙錢執念頗深，他雖未滿十八卻已經有了直男本男的氣質了。

“洗頭麻煩，就全剃了。”姚一的世界只有洗或者不洗。

韓蕉蕉不解:“那初中你為什麼留長發？”

李格替姚一想好了理由:“肯定是聽說高中學業繁重，想節約時間唄。”

姚一打了個呵欠，昨天晚上還是很晚睡覺，漫不經心解釋:“理發店很遠，懶得去剃。”

至于為什麼初中長發披肩，那是因為連扎頭發都不愿意扎，每天起床、上學、睡覺，一整天姚一都不會去一下頭發。

還沒說的是，自己初中頭發要一個禮拜洗一次，得虧傳了媽發質好，不出油，不然同桌都要嫌棄死。

最長記錄有兩個禮拜沒洗過頭，沒梳過頭，都打結了!

那次姚一從網上搞了一套競賽題，也不知道是哪流出來的，反正知識點不是初中的，甚至超過了高中數學范圍。

為了不讓父母發現，晚上關燈躲在被窩里拿手機演算，早上五點鐘天蒙蒙亮，悄悄溜下床做題目。

一開始媽看著每天早早關燈睡了，還很欣，后來發現姚一長發都快打結卷發才發現不對勁。

先是在晚上突擊了姚一的房間，掀了被子。看見拿著手機還愣了愣，以為在玩，最后還是姚一自己給說了。

再把人拉去浴室親自手給兒洗了個頭，吹干才放人進去，連著手機一起繳了。

姚一做起題目來就不管不顧，父母擔心吃不消，總是各種抓，不讓三更半夜不睡覺，早上也不能起來太早。

中考過后，媽喊去把頭發剪短，省得自己又是十天半個月忘記洗頭，去了高中不得讓人嫌死？

姚一自己去理發店直接剃了個青皮板寸回來，一回家爸看到差點沒氣厥過去。

……

前面三個人圍著姚一問東問西，打聽姚一以前的事。

傅川偶爾眼神也會落在前面人的上，和趙錢他們想不通不一樣。傅川居然覺得前面那人并沒什麼變化，眼睛里都一樣裝不下人。好像世上所有人都和沒什麼關系，只活在自己的世界。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算冷漠，沒想到有人還可以邊笑著對人，邊活在自己的世界，有意思。

傅川在姚一上打量了一會，好看的眉眼藏在場欄桿倒影，斑駁陸離。

一上午在歌聲中度過，周圍連也陸陸續續在唱著歌，大家心里都明白軍訓快結束了。之前天在抱怨太累，教太嚴，現在開始慢慢互相理解，心中泛起舍不得。

“明天我們最后走一次，希大家在閱兵時能拿到一個好的名次！”一連教簡單說完了幾句話，讓大家解散。

閱兵只是新生學第一場，接下來兩天后，也就是星期一會舉行新生典禮大會。

姚一覺得肩上的力很重。先不說自己能不能順利堅持不同手同腳走過主席臺，后面的新生代表發言也讓傷了腦筋。

到了晚上，姚一洗漱完，坐在臺燈面前，臉上著絕。

半個小時過去了，姚一提筆開始在雪白的A4紙上落下了第一句話：尊敬的各位老師同學們，上午好！

寫完這些，姚一又開始絞盡腦，偏偏腦子里只有一句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時間、地點、人，初中老師說必須要在第一段快速點題，姚一眼前頓時一亮。

【金秋十月】，劃掉，【九月】。

【金秋九月，在宏偉的一中，】劃掉，繼續寫【在可的一中，迎來了我們高一新生，大家……】

姚一眼皮開始打架，困了，明天再寫好了，反正還有三天。

第二天，所有人以戰斗的姿勢整齊站在場上，開始舉行閱兵典禮。

一連是第一個開始走的，教罕見沒有黑臉，還專門跑過來對姚一說：“你被張，同手同腳都是太張才會這樣，你記得走之前深呼吸。只要堅持過了主席臺就好。”

姚一一點也不張，但還是“哦”了一聲來安教脆弱的心。

到底學生還是第一次面對主席臺上這麼多老師，今年上面還有市電視臺在上面拍。一連又是第一個開始走的，大家都忽然開始張起來，有些人都抖了起來。

教中氣十足的聲音開始喊著口令，讓大家開始準備好。教是不跟著一起走的，前面有兩個領隊的排頭喊著口令。

姚一跟著大部隊一起走，努力控制自己，走得太有氣勢，又是最邊上，旁邊的一位男生本來有點張，跟著姚一走了一會就稍稍松了口氣。膛也得直了，氣勢昂揚，導致一傳二，二傳十，姚一那一排的人余都看著自己旁邊的人，非常整齊劃一。

很快大家走到了主席臺的視野范圍，這時候規定是所有人要面向主席臺微笑，姚一旁邊那位男生邊朝向主席臺，余邊掃著姚一，努力跟上的節奏。

姚一依舊很有氣勢，大長甩得筆直筆直的，不過一分心，忍不住了。

同手同腳發生的那麼順其自然，不過一眨眼間，姚一那排所有人都了。

不，也不能說了，大家依舊非常整齊。

……整齊地同手同腳。

一連教目瞪口呆看著姚一那排，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了。

更要命的事，有些人是以前面一排的同學為依準的，傅川那排有些人看著前面那麼氣勢昂揚，開始自我懷疑，接著再一眨眼也同手同腳了。

以病毒式夸張的傳播速度，傅川那排淪陷了。

傅川閉上眼睛，吐了口氣，自暴自棄開始同手同腳。

兩排人都在同手同腳，他正常走反而顯得異類，反正要的就是整齊劃一的效果。

走到主席臺中間，市電視臺開始拍照，第一個走的總要新鮮一點，會到特別待遇。因此攝影師各種不同角度拍、拍、拍。

主席臺一干老師，年級主任、校長、副校長全都盯著一連最后兩排，臉上神莫測。

一場人間慘劇就這麼發生了，還被記錄在市電視臺上。

一班二班的班主任都捂住臉，退到某個角落去了，他們丟不起那個臉。

站在一旁觀看的一連教，心中垂淚：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在最后一年攤上這麼個連。

事后，關于一連最后不一樣的‘風景’有很多不同的解釋。

有人說是因為一連太多順拐的同學，教干脆把他們編了兩排。

還有人說是因為那兩排有位生，為了照顧順拐，兩排的男生們私下商量好陪一起順拐。一場同學友天地！

這些姚一現在還不知道，一直昂首走過了主席臺，非常敬業地出八顆牙齒微笑。

事已經發生了，主席臺的眾位老師像是什麼也沒發生繼續正常閱兵。校長開始同市電視臺打商量，別把這慘絕人寰的一幕發上去。

人生頭一次嘗試順拐走路的傅川同學，心絕對不妙，盯著姚一慢慢黑了臉。

這個人大概有毒！

作者有話要說： 姚式語錄：只要你足夠自信，順拐也能變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