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道果的來源有兩種。一是殺人得果，二是人為培育。前者機率太低，越高級的道果，死後凝聚的機率越低。

後者得到道果的機率，便很高了，隻要培育得當，基本上是肯定會有收穫的。

人為培育道果，又有諸多不同的方式：有人播種植道，如農人種田；有人圍湖養道，如漁人養魚；也有人設置聚靈大陣，聚集天地之力凝為道果…凡此種種，不勝枚舉。

但其實，這世間的道果來源，還有第三種。

也有一種道果，天生天養，以樹為，無須任何任何人為培育，經曆春秋之變，便可自行孕育出道果。

古佛道果便是這麼一種況。

古佛道果不是人為培育，也非殺人取果，而是一棵先天古樹所結出的果實。

此樹名古佛樹，生長在聖山之上，據說是聖人所留。此樹千年一結果，每次所結果實數量有限，不過百來個而已。這些果實，大部分會分給聖山各派服食，隻會留一二十個，拿來舉辦古佛會。

古佛會參與的門檻極高，一般而言，非仙尊修士，是無法參與的，更有其他諸多限製。饒是如此，每一屆古佛會上，都會吸引八方強者來到，不人都是奔著嘗一口古佛道果而來，使得曆屆古佛會的參與人數，從不曾於百人。

上百人分食一二十個古佛道果，當然是不夠吃的。僧多粥之下，往往一個道果便需要切數塊，供數人共同品嚐。

每個人能夠吃到的古佛道果，並不多。

屠皇本以為寧凡即便繳獲了古佛道果，估計也就一個。平分的話，便是一人吃一半。

然而當寧凡接連取出六個古佛道果時，以屠皇的閱曆，都不由得有些驚訝了，驚訝之後，則是皺眉，問道。

“你說你這古佛道果，是從紅藏的儲袋裡得來？”

“對，是紅藏儲袋裡的東西。”

“古佛道果價值頗大，以這紅藏的份，冇有資格擁有六個道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屠皇想了想，寧凡大概不知道古佛道果的珍稀，便給寧凡講了講古佛道果的由來。

聽罷，寧凡頓時皺了眉頭。

“姑孃的意思是，這道果並不是紅藏本人所有，而是某個能量巨大的存在給他的？”

“嗯，起碼也得是中州五帝級彆的人，才能同時拿出六枚古佛道果，且即便是中州仙帝，多半也要積攢多年，才能留下這些存貨，畢竟聖山分給每位中州仙帝的份例，每千年也隻有一枚而已…”

“這紅藏莫非是某箇中州大帝的人？”

“其背後可能是中州大帝，也可能是聖山的人，不過這些都隻是一種猜測。倘若這些猜測是真，你殺了紅藏，奪了古佛道果，此事極可能又惹上某個仙帝級人了。”

“…倘若此事是真，紅藏背後之人，會是誰？”

“…你問我，我哪裡會知道？區區新晉仙尊從屬一事，於我而言，不過是蒜皮的小事，往日我是不會關心的。”屠皇打了個哈欠，用這一作默默表示，對紅藏的話題已經不興趣了。

寧凡再一次覺得，自己圖省事冇有對紅藏搜魂，而是將其一劍劈了，是一個錯誤。如此一來，他連紅藏背後是誰都不知道，連可能得罪了哪方仙帝都不知道…怕倒是不怕，卻覺得有些麻煩。

好在修士有過目不忘之能，寧凡回憶著紅藏力試時的一幕幕，當紅藏展示其神通之時，幾乎所有仙帝都出了詫異之，似乎對紅藏並不瞭解。唯有佛泣帝一副瞭然於的模樣，似乎對紅藏極為瞭解…

紅藏有可能是佛泣帝的人麼？

再聯想之前的事，紅藏似乎是想聯手石當，搶奪巫言的地圖，並搶奪自己的地圖。寧凡與巫言，都是百花帝的人，紅藏毀他倆的幻試績，似乎是想針對百花帝…

仙尊針對仙帝，若非出於某個仙帝指示，給紅藏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吧。

倘若真是佛泣帝…是不是表示，佛泣帝不願意看到百花帝傷勢完痊癒，故而纔想阻止百花帝得到南海泉水…

“中州五帝之間，恩怨可真是複雜…”寧凡歎道。

“那是自然，中州不比三焰，不比聖山，這裡修真資源有限，同時存在五位仙帝，彼此之間時常都會有些糾紛的，暗地裡，更是時常彼此算計。這五人誰與誰，都不會是朋友的…好了彆廢話了，我們快些吃掉古佛道果吧！我這便教你服食之法。”

服食古佛道果，需要極為鄭重的儀式，齋戒沐浴，焚香禱告。

齋戒沐浴也就罷了，不過是走走形式；焚香之事卻是一大關鍵，需要以特殊佛香的香氣，封住古佛道果的藥力外泄，並不隻是形式而已。這一點很關鍵，若不如此，服下的古佛道果藥力會外泄許多，造極大浪費。

屠皇給寧凡簡單講解了一番，便從儲袋中取出諸多品，在這偌大空地之上擺上香案、祭品，然後焚香點燭，虔誠祈禱。

寧凡還是頭一次看到屠皇如此虔誠的姿態，雙手合十，目微閉，劉海與睫之下，是一張無比平靜、寧和的容。

這一刻的屠皇，舉止神態宛如世間最為虔誠的信徒。

“你也來點一支香。”屠皇禱祝結束，睜開眼，對寧凡道。

“你不是已經點過香了，還不夠封住古佛道果的藥力流失麼？”

“夠是夠了，但你吃了聖祖留下的果實，不該給聖祖送一支香火，以示回報麼？”

“你拜的，是你們大卑族的聖祖？”

“當然。聖祖留下古佛樹，此為因，你我吃下古佛果，此為果。這一株燃香，不僅僅是為了封住藥力流失，更是為了還清因果。嗬嗬，你還小，你不懂，聖人的因果，可是不能沾的…當然，就算隻出於對祖先的敬仰，我上這一炷香，也是應該的。”

寧凡自然不存在對於南藥聖的敬仰拜。不過屠皇既然提到了聖人因果，寧凡倒也不介意燃一株香。

吃人果實，還人香火，倒也合合理。修道之人，理應如此。

禮畢，二人終於開始分果實，六個道果，一人三個。

屠皇神念本就十分強大，服食古佛道果自然輕鬆無比，很快便吸收了藥力。寧凡則不同，他煉化藥力的速度很慢，不急不緩，似在品味，又似在思索著什麼。

他的神念不弱，但也不算太強，約略隻能算是仙尊中的中遊水平。

四種脈之中，古魔一族是最不擅長修行神唸的，太蒼劫靈對於神念一道的資質，也隻是平平，這一族所修的，與其說是神念，倒不如說是劫念更為恰當。

偏偏，寧凡最強的兩種脈，正是劫與古魔，如此一來，即便有著四係脈的疊加，寧凡的神念也隻能算是中規中矩，算不得多麼出眾。

當然，這是冇有藉助雨力量的結果。

倘若施展了雨，寧凡的神念知便可以瞬間提升到一個極其恐怖境界了。但那也隻能說明雨厲害，而不能說寧凡神念本強大。

仙尊之上的神念提升，需要的已經不僅僅是總量上的增加，更需要某種質變。這一點，寧凡從前不知，但這一刻，他服食了古佛道果，頓時驚訝的發現，其神念總量大增的同時，竟也迎來了某種質變！

畢竟一口氣吃掉了三枚古佛道果，竟給他的神念修為，帶來了無比巨大的好！

“哦？這小子未仙王，便已到‘萬古四念境’的瓶頸了麼…”一旁的屠皇，微微出詫異之。

萬古四念境，是唯有仙王之上的強者纔有機會達到的神念境界，當然，也隻是有機會而已。連四念境的第一境都達不到的人，大有人在。此子能在未仙王以前，便到四念第一境界的瓶頸，倒也真有幾分本事呢。

萬古四念境，指的是神念最為高深的四重境界。由低到高，分彆是【念如瀑布】、【念如溪流】、【念如簷滴水】、【念如萬裡晴空】四重境界。

倘若修念如瀑布，則仙王修士的神念，會如瀑布水量宣泄，直接暴漲數倍之多！

修念如溪流，則會將修士神念控製力，上升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至於後麵兩重境界有何等神效，屠皇也不知道，目前為止，還冇有修念如簷滴水。

對於仙王而言，能修念如瀑布的人，罕有。

對於仙帝而言，能修到第二境界的，往往都是那種近乎同級無敵的強大仙帝。

因為四念境修行艱難，屠皇纔會驚訝於寧凡未仙王，便到四念境瓶頸。這可不是僅僅服食三枚古佛道果，就能修的境界！絕不是！

“此子的神念，或許本就在質變的臨界點…這三枚古佛道果，應該隻是一個藥引…”屠皇心暗暗思索，有了判斷。

的想法是對的。寧凡四係同修，神念不僅僅是四係合一的總量融合，更會通過積累總量、帶來質變。

從前，四係神念總量不足，故而質變無法到來。

然而此刻，三顆古佛道果補全了寧凡所缺的總量，這質變，便也終於出現了苗頭！

念如瀑布！

寧凡的臉上，微微帶著痛苦之，識海之中，不斷傳來碎裂般的劇痛，神念則如同瀑布激流，在識海瘋狂激盪！

服食古佛道果前，寧凡的神念於仙尊中遊水平。

三顆古佛道果的藥力，卻直接使得寧凡神念從仙尊中遊，一路提升到了仙尊的極限！

極限之後，寧凡的識海更是有了分裂重組的趨勢，好似有一雙無形大手，將他的識海一片片撕開，又一片片重新拚起來。

撕裂的過程，自然不可能毫無疼痛。更因為識海是修士最為知敏銳的部位，這裡隨便一疼痛，都會被敏銳知給放大數百、數千倍不止，以寧凡的心誌之堅，都不由得微微倒吸冷氣了。

然而這種撕裂，所帶來的好也是極其巨大！寧凡的神念本已提升到仙尊的極限，但如今，每一次神念撕裂重組，這一極限便會增加一些！

隨著撕裂次數不斷累積，識海極限的提升，漸漸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

一倍！

三倍！

五倍！

十倍！

寧凡心有了駭然，據他的估計，倘若識海重組功，他的神念將會在仙尊極限的基礎上，再次暴漲十倍之多！

仙尊極限的神念，便可以和一些弱小仙王相差彷彿了。

倘若在這基礎上暴漲十倍，則寧凡的神念之強，絕對可以一舉超越絕大多數的仙王！

但可惜…識海重組才進行到一半，便失敗了。原本不斷增加的識海極限，隨著重組失敗，又一點點….了回來。

寧凡有些憾地睜開雙眼，長長撥出一口濁氣。這可是神念暴漲十倍的機會，居然就這麼失敗了…縱然他心誌再堅，眼見到手的鴨子飛走，仍是有些負麵緒滋生。好在以他的心境修為，這些負麵緒輕易便驅散了。

“可惜了，念如瀑布對你而言，果然還是太早了…彆灰心，以後還有機會，可以慢慢突破的。以我資質，當年突破念如瀑布，也失敗了一百多次呢，你若是一舉功，我可就冇臉活了。”屠皇一副早有預料的口吻，安道。

“念如瀑布？”寧凡微微一詫，這個名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是指他剛剛差點完的識海重組麼。

“你冇聽說過萬古四念境？有趣，真是有趣，連四念境都冇有聽說過，竟然還能到念如瀑布的瓶頸，你可真是一個怪胎。”屠皇嘖嘖稱歎道。

那些修念如瀑布的仙王，哪一個不是苦心籌備多年，才辦到此事的。

屠皇本以為寧凡已經籌備多年，才能以古佛道果為契機，水到渠地引來神念修為的質變。如今看來，此子對這四念境的修行，似乎毫無準備…

嗬嗬，這要是都能夠突破功，才真是見鬼了！真當突破四念境是兒戲麼！

屠皇將有關萬古四念境的事略略講解，寧凡一麵聽，一麵歎。

念如瀑布…

絕大多數仙王此生無法到的境界…

他冇仙王，居然已經到了！莫非，這是變所帶來的好？畢竟據他的最新理解，變的髓，概括一句，便是百萬溪流化海，是一種…由量變到質變的絕學。這一次質變來得突然，但似乎…又與變的悟上升息息相關。

念及於此，寧凡不由得有了沉之。

再一想，即便是那些籌備多年的仙王，也往往會失敗很多次，才能突破這一神念境界。他失敗個一兩次，實在不應該唉聲歎氣的。

以後有的是機會，待準備充分，再突破！念如瀑布，十倍神念！原因姑且不論，既然神念質變的契機已經出現，待此間事了，他定會抓住機會，令神念真正突破的！

算算時間，寧凡煉化古佛道果，又花了半日時間，如今已是幻試開始的第二十五日，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二人又在此地修整了一番，便啟程進了第六層，仍是寧凡揹著屠皇行走。

雖說寧凡突破念如瀑布失敗，但還是令神念修為提升了許多，從仙尊中遊達到仙尊極限，算得上十分恐怖的進了。

第六層與第五層不同，冇有守衛存在，然而卻有大批大批的幻陷阱，遍佈四麵八方，一花一草，皆有可能是幻，一個不慎，便會發陷阱，眼前風景變換，陷到幻攻擊之中。

也是這些幻陷阱，使得寧凡明顯到了神念進的好。這些幻陷阱不都是下品太玄幻的等級，倘若神念冇有獲得提升，寧凡頂多能識破此地三四的幻陷阱。

如今神念提升，此地幻陷阱，寧凡已經能夠識破九以上！

餘下的一，往往都是那些品級達到中品太玄級彆的幻陷阱！中品太玄幻，幾乎可以和遠古大修之相提媲了，更因為此地是火魂塔，莫說寧凡無法識破，便是換中州五帝來此，也是一個境，難以完全識破！

“第六層共有三百六十兇地，我們要去哪？”寧凡一麵步步謹慎地前進，一麵詢問道。

“哪也不去。第六層的好東西，早在無數年前，便已經被聖山強者取空，哪裡得到你我來取？留給參賽者獲取的，隻有前五層的寶罷了。你我的目的地，隻有一個，我們去六道黃泉！”

“六道黃泉？地圖上有這麼一標註嗎？”寧凡詫異道。

“此地並不在地圖的標註之中，甚至於，不存在於絕大多數的聖山強者認知當中。冇有一定程度的修為，是無法瞭解此地存在的，就如同無法瞭解五大至尊的存在一般。”

“那是一什麼地方？”

“那是一…介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地方。”

“你說得太玄乎了。罷了…我能替你做些什麼？若是太危險的事…”

“若是太危險的事，你就不幫我了？這裡可是有十分巨大的好，你可聽說過準聖睜眼之事？”

“睜眼！姑娘是說，這六道黃泉，竟有助於準聖睜開雙眼，修為大進！”寧凡頓時有了容。

有關睜眼的傳說，他都是從木鬆道人那裡聽說的，木島之行，他雖然也引下了本源橋，但最終，卻是冇有睜開雙眼。

滴答，滴答，滴答…

寧凡的耳邊，似還迴盪著當年聽到的滴水聲，似還迴盪著那神子溫的聲音。

‘小蝴蝶，彆睡了，快醒醒。’

‘小蝴蝶，彆睡了，彆睡了。’

‘再睡，就趕不上荒古山十年一次的朝月了…’

倘若他當年睜開雙眼，也許就能弄清這些東西的背後，代表著什麼。

可惜他冇能做到此事…畢竟睜眼太難，多的是準聖無法做到這一步。為幻夢界界之民，為執修，寧凡睜眼的難度更高無數倍，做不到此事，也在理之中。

此事，最終也隻能為他心中一大迷…

等等，難道說…屠皇所說的心迷，也是類似的事！

也是唯有睜眼才能解開的迷不？

寧凡張了張口，想要詢問一二，轉而又覺得有些不合適。屠皇不願多提心中迷，必定涉及某些，否則早就給他講解一二了。屠皇不願意說，他又何必去問。

“哦？你竟聽說過睜眼之事，也好，這樣我就不必再多做介紹了。此地名為六道黃泉，據牛鬼至尊所說，似乎是從真正的六道黃泉分離出的一部分，是一切生死、虛幻的邊界。我第一次和牛鬼至尊做易，便被他帶來那裡，他似乎是那裡的常客呢。在那裡，有著六座古山，古山漂浮在黃泉之上，據說皆是古人化道所留。對了，說到這裡，提醒你一下，其中一座古山十分危險，因為那古山之上，有著一行無比可怕的文字…‘六道黃泉無你’，嗬嗬，區區六個字而已，然而威卻是亙古不滅，流傳至今，可見留字之人絕非等閒，怕是第三步之修…你，莫要靠近那座古山千丈以，否則，會死！”

寧凡乍一聽‘六道黃泉無你’這句話，神竟微微一滯。

六道黃泉無你…

六道黃泉…無你…

這句平平無奇的話語，不知為何，寧凡竟似聽出了心酸、苦、絕。

反倒是後麵屠皇的提醒，險些被惶神的寧凡無視了，於是屠皇又多提醒了一遍，見寧凡確確實實記住了這一警告，才稍稍放心。

可不想自己的同伴一去六道黃泉，就被古人文字所殺…

“…六道黃泉有助於準聖修士睜眼，是因為那個地方，擁有極。那裡的氣極為可怕，幾乎達到極丹聖域所能承的極限，故而極轉化，反倒誕生出了量極。不過你也不要癡心妄想能從那裡收穫太多極，大頭都被五大至尊拿走了，畢竟極這種東西，可是準聖睜眼的重要材料。你的話，最多也隻能在那裡找到些許零頭，且能否功收取，還要看你的本事…”

“至於我…我來此地，並不是為極而來。而是想讓你助我，進到虛幻的儘頭…”

寧凡滿頭黑線道，“虛幻的儘頭…這個說法是不是太過詩意了。”

“不，這不是一種比喻，而是敘述。那裡，真的是一切虛幻的儘頭，你去了便知…當然，倘若你心同樣擁有迷，也許能在那裡，看到虛幻背後的真實，找到答案。六道黃泉的力量，可是能夠推演一切古今未來的…”

言及於此，屠皇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掌握拳，指甲狠狠紮在裡，鑽心的疼。

的軀更微微抖著，似在畏懼…畏懼的，僅僅是那手可及的答案。

“你能夠抵擋五指幻的力量，你修為並未超過六道黃泉的極限，倘若是你…一定能進黃泉深，一定能助我找到答案！寧凡，請你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