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微微一怔，答道，“混鯤聖宗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勢力…至於定迴，指的是我這定天嗎？”

時至今日，寧凡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混鯤聖宗這個名字了。

早在他修道之初，便聽說過混鯤二字。那時候他修為尚淺，對手的實力頗強，一個懂得‘真之力’的修士，而後，幽傳了他一句口訣，此口訣一出，竟將對方‘真之力’儘數吞掉。

那時候，寧凡閱曆尚淺，並不清楚所謂的‘真之力’，其實隻是修士對於天地間極力量的一種模仿。

而極的力量，則是準聖修行不可或缺的東西。幽所傳口訣，竟似乎…有著對於極一類力量的專門剋製…

那口訣寧凡始終銘記於心，甚至日後的修行中，偶爾他還會研究這句口訣，隻覺得這句口訣無比博大深，但卻因為殘缺，而很難參…

【北溟有魚，其名曰鯤，北溟有聖，其名混鯤。北溟有日，其名融。北溟有雷，其名雷慟】

也許，這是寧凡第一次接到混鯤這個名字，隻是那時的他，遠遠不可能知道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代表著什麼。

後來他飛昇到了東天，苦修多年後，進蠻荒古域曆練，並被捲一場巨大風波。

在那場風波中，他獲得了巨大機緣，為了道蠻一族第十代蠻神，並獲得了開天之滅神盾的其中一片碎片！

【吾為混鯤聖宗…開天之…第六碎片…】

【你上…第四碎片之息…懷念…】

這是他最初見到古國滅神盾時，滅神盾對他所說的話語。

寧凡所擁有的滅神盾，其實隻是真正的滅神盾破碎後，留下的第六塊碎片。

第四碎片，似乎是不死大帝的前世…

而滅神盾這件開天之，似乎本是屬於混鯤聖宗所有，後來纔不知為何，落初代蠻神道蠻山的手中…

在那場風波中，寧凡第二次接到了混鯤聖宗。而隨後，寧凡斬憶道劍升級為逆海劍，又一次與混鯤聖宗有了牽扯。

寧凡猶記得，在逆海劍的道兵圖紙上，有著繪圖人留下的這麼一段話。

【逆海劍為混鯤聖宗上等弟子劍，非聖宗弟子若是持劍，亦可聖宗道場，列座聽道…因有此便利，不修士苦爭一滴不滅雨，隻為造出此劍，聖宗聽道…】

一路走來，寧凡豈會不知，所謂的混鯤聖宗，是三大真界之中一極龐大的勢力。至於龐大到什麼程度，寧凡是冇有多概唸的，所知不多，纔會有此一問。

“你冇聽說過混鯤聖宗？也不知定迴是何？”屠皇頗有幾分意外。

“不知道…”

“你不是東妖祖一脈的後人？你家長輩冇有給你講過這些？”

“東妖祖一脈還有後人？我不是這一脈的後人，甚至冇有聽說過東妖祖後人的任何訊息…”

“那你的定迴從何學來的？”

“我因為一些際遇，機緣巧合下，學齊了東妖祖的定、威字訣、勢字，融會貫通後，才瞭如今定天的真正模樣。且我並不知道，這定天還有另一個名字，做定迴…”

“什麼都不知道，你竟能將此自行索到如今這個模樣，你可真是一個怪胎！”

屠皇慨不已，轉而想起寧凡乃是天地間有的天人合一之修，便又釋然了。似寧凡這類修士，本就是天地間悟最高的一類人，機緣造化之下，自行索出定天，便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了。

“我對姑娘之前的話語有些在意。姑娘為何將我這定天稱作定迴？又為何提及混鯤聖宗這一名字？姑娘還說，東天祖帝的定天是學而來…這是什麼意思…”寧凡皺眉問道。

“你的問題太多了，我一個一個給你答覆。先說混鯤聖宗，你應該知道，真界一共有三個吧？真界之龐大，遠遠不是你我的幻夢界可以相比的。要說的話，你等外修如今所的四天九界，再加上天妖界、古魔淵，以及我大卑族極丹聖域這一類的不破碎介麵，合在一起，纔是從前完整的幻夢界。從前幻夢界完整時，妖族、魔族、神族之間並冇有通路阻絕，而是生存於共同的世界。當然，在這個共同世界中，並不是隻有神、妖、魔三個族群，更有許許多多的小族群。如我大卑族，又如如今生活在四天界河裂中的種種真界族…”

“但就算是從前完整狀態下的幻夢界，與那真界相比，也不過是恒河中的一粒沙，實在有些微不足道。”

“真界之遼闊，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以我夢中所見，便是仙帝級彆的強者不眠不休地全力飛遁，窮畢生之力，也無法走完三大真界的一角…”

“真界因其無邊無涯，使得本冇有第二步修士能夠知悉，一真界，究竟存在多種生靈，多個勢力…”

“對我等幻夢界修士而言，第三步聖人乃是傳說，第四步仙皇更是遠到無法想象的存在。但你可知，就算是聖人，就算是真界絕大多數的仙皇，輕易都不敢得罪混鯤聖宗！其總勢力，甚至還要超越最鼎盛時期的紫鬥仙域！更有一種傳說，便是紫鬥仙皇這種仙皇中的巔峰強者，在道以前，都曾被混鯤聖宗大能降服，鎮於佛山之下五百紀迴，方纔刑滿放出…”

混鯤聖宗…聖人、絕大多數仙皇都不敢得罪的勢力…傳說更在紫鬥仙皇道以前，將其鎮過五百紀迴…

寧凡好似聽故事一般，聽得津津有味。一方麵，他心驚於混鯤聖宗的強大，另一方麵，又覺得屠皇所講的故事，與自己相隔太遠，反倒了許多真實，對於這混鯤聖宗，更是冇有多敬畏。

“你倒是輕鬆，我說了這麼多，你就一點不張麼？害怕麼？”屠皇見寧凡聽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大無語。

“我需要張什麼？害怕什麼？”寧凡詫異道。

“若我告訴你，你所學的定天大有問題，甚至可能會因為此事，在未來某個時間被混鯤聖宗抹去存在，你也不怕麼？”

“什麼意思！這定天究竟有何不妥？莫非…”聯想起屠皇之前所說的‘學’之語，寧凡心中，不由得有了一些猜測。

“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東妖祖的定天，並不僅僅算是他的自創。我曾在夢中，聽到一些混鯤聖宗弟子談，聽他們說，混鯤聖宗的招牌神通，便是定迴。而東妖祖，則曾是混鯤聖宗的記名弟子，因學此，被逐出聖宗。當年的東妖祖，並冇有學到完整的定迴，隻學到許，不過他悟驚人，是憑藉自領悟，融合學而來的定迴，創出了獨屬於自己的定天…你可知，東妖祖是如何死去的？”

“我曾在夢中…見過這樣一幕！一個混鯤聖宗的聖人，從一名為因果池的水池中，越真界與幻夢界的無窮距離，直接從水中撈出了東妖祖的妖魂，並將其滅殺於聖宗之！”

“殺死東妖祖的罪名，正是因為定天！當年東妖祖學定迴未，僥倖活命，而這一次，他自創了定天，甚至使得此有了定迴的一些雛形，這才犯了混鯤聖宗的令，終究難逃一死！那名聖人隨後，更是從因果池中撈出了諸多東妖祖的後人！所撈出的後人無一例外，都是已經學了完整定天的人，全部予以抹殺！至於未學完整的東妖祖後人，則對之起了憐憫之心，將他們放過…現在，你怕不怕！不張？”

屠皇微微歎息地掃了寧凡一眼。

若夢境所見到的一幕不是虛假，則寧凡一旦學完整的定天，極可能在未來某一日，被遠在真界的混鯤聖宗，以同樣的大神通抹滅存在…

就算這裡是紫鬥仙皇所創的幻夢界，距離真界極遠，也冇有任何活命的可能！

這一刻，寧凡終於有了變。

越真界與幻夢界的無數距離，將東妖祖及其諸多後人滅殺…此事真的可能嗎！

這裡不是紫鬥仙皇所創造的幻夢界嗎！

當日眼珠怪不是說，這裡的幻夢界位界座標，連太蒼劫靈一族都無法探查出底細嗎！

然而結果卻是，東妖祖被殺，被遠在真界的混鯤聖宗聖人所殺…

罪名是…修了完整定天！

寧凡深知，他目前的定天，隻能算是初步修。目前的他，隻能做到將定、勢字、威字訣糅合在了一起，但比起東妖祖的完整定天，其實還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從前寧凡不知道他的定天了什麼，如今則可以猜測一下，所的東西，定是與迴二字有關，畢竟東妖祖的完整定天，其中融了定迴的一些原理，而這些與迴有關的原理，寧凡目前的定天中並未擁有。

可以說，現在的他，所學習的定天還不算是完整定天。

倘若有朝一日，他將此學至完整，學到了其中定迴的髓，是不是意味著混鯤聖宗的抹殺，也會隨之來臨？

若是冇有今日屠皇的提醒，以他的資質，多半會在未來某一日，將這定天的迴部分徹底完善。其後果…怕是難逃一死的。

那可是連絕大多數真界仙皇都忌憚的混鯤聖宗啊！

再一想，自他飛昇東天以後，雖說行事，但懂得東天祖帝的事，絕不可能不被任何東天大帝所知曉。

明明是如此強大的，卻從未有任何一個大帝來算計他，奪取此…

也許，那些東天大帝一個比一個，他們不貪念此的原因，正是不想步東妖祖的後塵…

“此到此為止，不要再將之完善了，一旦學完整，你的死期也就到了。千萬不要心存僥倖，你應該知道，學並篡改一宗絕學，是何等重罪。不說混鯤聖宗，放眼普天之下的宗門，哪一個能容忍外傳。”屠皇告誡道。

“我明白的，冇有足以抗衡混鯤聖宗的實力之前，我不會擅自將此修煉至完整的。”寧凡沉默許，答道。

“儘量用，若是可能，永遠不要再用此！此畢竟牽扯了混鯤聖宗的因果，多用此，於你而言絕無好！”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也是出於對於合作夥伴的關心，纔會多提醒你一句。好了時候不早了，我這便剜出一目，給你。”

噗嗤！

是指甲刺的聲音！是指甲生生摳出眼珠的聲音！

屠皇旁若無人的把左眼扣了出來，詭異地是，竟冇有流出一滴，顯然這摳眼之事，在其能力範圍之。

摳出左眼後，屠皇閉起了左眼，隻睜著右眼，將手中帶著溫熱的左目，遞到了寧凡手中。

寧凡微微無語道，“你對自己的，還真是不惜啊。”

先是割喂天狗，現在又隨隨便便摳出左眼，跟玩似得…這個人，不懂得惜自己，這是寧凡總結此種種事蹟之後，所得出的結論。

“不過是皮囊，元神纔是本，惜元神就可以了，不必惜區區一皮囊。反正我是不會自損元神的，的話倒是無所謂。”屠皇不以為意地答道。

“你高興就好…”

寧凡懶得和屠皇辯論、元神哪個重要，將屠皇左眼收好，認真詢問了豬臉寶盒的用法。

而後，朝手中豬臉寶盒打出一道指訣，口中唸唸有詞，“般若波羅！”

這赫然是此寶盒的運轉口訣。

隨著此口訣一念，寶盒上的豬臉，忽得吐出數以百萬縷月，朝周圍掃去。

約莫半株香過去，豬臉才張口一吸，將漫天月吸回口中，並打了一個飽嗝。

“如此一來，此地時間點便被這寶盒定位了，倘若你真出了什麼意外，也是可以時間倒流，回到此地的。但我要提醒你，此寶盒的使用，並不是無限製的，一日之，隻可複生十次，也就是說，你最多隻能在這黃泉深死上十次。記住了麼？”

“記住了。”

記錄下時間點，寧凡便將豬臉寶盒收在懷中，繼而便從船上跳到了黃泉大海。

一炷香之後，一聲悶哼從海底深傳出。

繼而整個天地，月橫掃四方，所有的事，都開始時倒流…

寧凡死掉了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