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靈廢以後，寧凡得到的，其實並不全是好。元神、識海、各方麵素質的大幅提升的同時，也帶給寧凡一些無奈。

寧凡是一名三竅古神，理論上，服食丹藥能獲得八倍藥效。但不知為何，修神靈廢之後，數丹藥的服食效果，有了大幅度削弱。

一百種丹藥裡麵，基本會有一到兩種丹藥，服食效果大幅降低。

正常況下，寧凡吃一顆丹藥，相當於普通人八倍效果。但若是遇上那數藥效降低的種類，則寧凡往往需要服食數顆甚至數十顆丹藥，才能達到普通人一顆的效果…

那極數丹藥之所以會藥效降低，貌似是因為這些丹藥的分之中，包含了一部分對於神靈廢有益的藥材。

金髓延胡索，太玉仙參，銀葉芝，十葉紫，百劫星羅…

就目前為止，寧凡發現了十多種藥材，隻要所服丹藥包含了這些藥材的一種，藥力便會有九以上，被神靈廢直接吸收掉，用來朝那遙遙無期的後天神靈一點點進化。

神靈廢很任。

它不會管的主人服食丹藥是用來療傷，還是用來修煉的。隻要所服丹藥於它有益，它便強吞，強奪，強搶，用來進廢的修行進度…

因為藥效削弱的丹藥隻是百分之一的數，故而之前寧凡療傷、修煉時，若是遇上藥效削弱的丹藥，大可尋找同類丹藥代替。過程雖然麻煩了些，總來講，對於修煉療傷影響不大。

不巧的是，用來衝擊萬古瓶頸的無量丹，正好包含了十葉紫這種分。偏偏無量丹這種丹藥，很難找到替代品，乃是萬古修士最最常用的修行手段。於是乎，寧凡每每服食無量丹衝擊修煉，都會有九以上的藥力，被神靈廢奪走。

運氣好的話，寧凡還能從神靈廢牙下麵，撿一左右的無量丹藥力，拿來朝著萬古境界修煉。

倒黴的時候，寧凡服下一顆無量丹，可能連半藥效都無法吸收到，更有甚者，連百分之一的藥效都無法獲得…

全部都被神靈廢任奪走了藥效！

若是無量丹有盈餘，寧凡倒也不介意花費絕大多數的藥力來進神靈廢，隻拿數藥力修煉神妖魔修為的。

可惜，寧凡手上的無量丹十分有限，如此藥力削弱之下，修煉神妖魔的進展十分緩慢。

滅何家，寧凡獲得了五千顆無量丹。

滅蒙家，寧凡獲得了一千七百顆無量丹。

何家無量丹稍多，是因為何家是以煉丹聞名，並不代表何家總勢力超越蒙家，二者基本是同等級勢力。

無量丹共有三種品階。

幻夢界流傳最廣的，是下品無量丹，屬於九轉金丹級彆，中品上品無量丹則分彆屬於九轉帝丹、十轉祖丹，極其罕有，丹方更是不傳於世。

一顆下品無量丹，可助碎念巔峰修士轉化一劫數目的法力；若是用於新晉仙尊的修煉，則需要兩顆丹藥，纔可增加一劫法力；若用於一劫仙尊的修煉，則所需翻倍，需要四顆丹藥才能增加一劫法力；若是二劫仙尊，則所需數目還要再翻倍…

寧凡合計獲得了六千七百顆無量丹，都是下品。這等數量的無量丹，是什麼概念？

普通碎念巔峰若是吸收五百顆無量丹，便能轉化五百劫法力，為一名新晉仙尊。

六千七百顆丹藥，足夠何家、蒙家培養十三個新晉仙尊了。

然而因為神靈廢太過任，這等數目的無量丹用在寧凡上，居然隻令神妖魔修為，各轉化出100劫左右的法力。

三係修為距離五百劫，都還差了一大截…

按照這等修煉進度，他還需要兩萬六七千顆無量丹，才能令三係修為全部突破萬古境界。

兩萬六七千無量丹，嗬嗬…

似何家這等無量丹儲備巨大的仙帝勢力，隻是數，絕大多數的仙帝勢力，儲備的無量丹都隻是蒙家水平。

倘若滅一個仙帝勢力，能獲得一千七百顆無量丹，則寧凡還需要再滅十六個仙帝勢力，才能湊足丹藥，令麵修為全麵突破萬古…

滅十六個仙帝勢力…

此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真當仙帝勢力是什麼大白菜，滿地都是麼！

“若非神靈廢如此任，我神妖魔修為突破萬古，絕對不會如此艱難。要如何，才能弄到如此數量的丹藥…”

“覆滅仙帝勢力不太實際，難道要我自己尋找藥材，煉製無量丹？”

寧凡眉頭皺得更深。

無量丹是萬古修行的至寶，是戰略資，極會有萬古修士拿來出售，絕大多數的萬古修士，都是一得到無量丹，便立刻將之煉化服食，本不作積攢。唯有仙帝一級的勢力，為求打造勢力，會在倉庫存放一定數量的無量丹，作為戰略儲備。當然，也不可能儲備太多的，畢竟各族仙帝的修煉，同樣需要消耗大量無量丹的。

無量丹是九轉金丹，大卑族九轉金丹煉丹師不，故而各族才能擁有相當可觀的丹藥儲備，萬古修士也遠比四天要多。

若放在四天仙界，各大仙帝勢力的無量丹儲備，其實還不如蒙家。因為無量丹稀缺，四天修士突破萬古，以及萬古之後的修煉，難度遠比大卑族的修士要高。

四天修士若想突破仙尊，幾乎無法指後的勢力，隻能各憑機緣，積攢足夠數量的無量丹。或是尋得藥材，再求四天得可憐的幾個九轉金丹煉丹師開爐煉丹；或是探尋古修士府，偶爾也能從中尋得一些無量丹…

正是因為九轉金丹煉丹師可以煉製無量丹，對於萬古一級的存在，纔會有無法想象的號召力。當初丹宗宗主能憑真仙修為，組織偌大的反寧聯盟，便是其號召力的證明。

丹方的話，寧凡有。

通天教並不對幻夢界修士出售無量丹的丹方，好在寧凡覆滅何家之時，獲得了下品無量丹的丹方，並不缺此。

煉丹的話，寧凡還不夠煉製九轉金丹，但大卑族不缺煉丹師啊，他大可抓個金丹級煉丹師，來給他煉丹嘛。

藥材纔是最麻煩的地方。

煉製一顆無量丹，需要消耗數百種五百萬年份的靈藥，更需要四種先天靈藥作為主藥。

四種主藥，分彆是十葉紫、玄元地黃、五霞通雲、八億沉木。

其他藥材還好說，再稀世罕有，總還是能找到一些的，唯有八億沉木最為難尋。

顧名思義，八億沉木就是在形八億年以上的沉木，唯有這等年份，才能達到先天藥力，為無量丹的主藥。

八億年的悠久歲月，纔有機會形，可以想象這是何等罕見的東西了。修真界每每有八億沉木被髮掘出來，不論大小，都能賣到天價，可引發仙尊、仙王、仙帝的瘋搶。若是巨大一些的八億沉木，則足以引發一些仙帝勢力的戰爭…

想要自己煉丹，貌似也很艱難呢…

看來神妖魔修為全部突破到萬古境界，是無法急於一時了…

數日後，南疆草原，塔木部。

寧凡在木焰、空焰、石焰連犯三起大案，匪夷所思的戰績不僅轟了三焰，更傳至大卑草原，使得如今的大卑草原，對於三焰大陸鬨出的鬼麵兇，有著極大恐懼。

生怕哪天，那個在三焰鬨騰完了的鬼麵修士，會離開三焰大陸，跑回到大卑草原鬨騰。

要知道，傳聞中的鬼麵修士，是首先在大卑草原擊殺了白鹿真人，再跑到三焰滅殺何祖、蒙祖兩名大帝的。誰能擔保那鬼麵修，不會再回草原鬨騰？

不算聖山仙帝，草原上隻有中州五帝，以及極個彆世不出的六劫仙帝。

不說中州五帝之中，有人被屠皇打了個半死，便是全盛的聖山仙帝，對於鬼麵修三字，也有相當程度的忌憚。

能殺仙帝，且還能連殺兩人，豈是等閒！

仙帝是那麼容易滅殺的嗎！

須知便是七劫八劫的仙帝，也很難對六劫仙帝做到擊殺。仙帝以難殺而著稱，縱然不敵，也可逃。寧凡卻能連殺二帝，其真實修為，真的隻是外界傳聞的仙尊修為嗎？無數強者表示懷疑，明顯不信此事。

他們更願意相信，寧凡是一個八劫巔峰、甚至達到九劫修為的仙帝，因此才能在三焰大陸來去自如，才能讓三大焰主都對他無可奈何，才能讓兩名仙帝在他麵前連逃跑都辦不到，唯有一死！

此魔能在三焰來去自如，便也能在聖山來去自如！畢竟聖山與三焰的總實力，基本上是相等的。

那些常年養尊優的聖山仙帝，開始恐慌，無數聖山守陵人被派出，暗中蒐集鬼麵修的一切報，以應對不測…

不過，恐慌大都集中在大勢力的圈子裡，在南疆這種碎念便能封頂的小地方，對鬼麵修的恐怖，其實是冇有多概唸的。

萬古存在，與他們的生活離得太遠。也無人認為，鬼麵修這等恐怖存在，會對區區南疆小勢力手。

雄鷹會捕食地上的螞蟻嗎？

嗬嗬…

各南疆部落早在結束了奪陵第一之後，便迴歸到正常生活，第二、第三基本和他們無關。

對於鬼麵修的戒嚴，更與這些小族群無關。

該吃吃，該喝喝，理會那等閒事作甚。

有那個閒工夫，還不如趕工趕進度，完各部祭雷指標，祭煉雷霆上給前來各部收取雷霆的聖使。

一場風波席捲整個大卑，卻並未對那些小部落的生活產生影響。

各南疆部落，仍舊過著總平靜、偶爾小鬥的悠哉日子，唯一過得不算悠哉的部落，大概要數黴運纏的塔木部了。

從前的塔木部，因為得罪了樓陀大帝，而被各部落聯手欺負。

後來，塔木因為一個外修的到來，忽然崛起，居然有為南疆第一勢力的趨勢。

可惜那個外修還冇過多久，便又私毀刑環，了一個罪人，更竄通了武主人，在中州琉璃城外大開殺戒，數名仙帝被重創，十多個仙尊仙王慘遭毒手…

寧凡跑掉了。

武主人被抓了。

塔木部則了寧凡的替罪羊。

自寧凡出事後，塔木部便備各方輿論的譴責，聲稱塔木部是那邪惡外修的幫兇，此族應該和武主人一樣，遭重刑。

更曾有一隊聖山修士，帶著怒容前來對塔木部降罪，但就在宣讀罪詔的時刻，忽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仙帝，來到了塔木。在他的庇護下，塔木部是冇有遭聖山降罪，隻是被聖山來人口頭警告了一番，便消掉罪名。

那名出麵護住塔木部的仙帝，居然是…樓陀大帝！

中州五帝之中，天都、百花、骨靈、佛泣皆在追擊寧凡之時，被武主人重創，唯有當時提前離開琉璃城的樓陀帝，明地避過了一劫。

世人都知道，樓陀帝常年打塔木部的事實。

世人都冇想到，當塔木部大禍臨頭之時，會是樓陀帝出麵，和那些聖山來使對話，保下了塔木部。

淳樸而憨厚的塔木人，很快就忘記了樓陀帝從前的欺淩，開始謝樓陀帝的救命大恩。

外人則暗暗猜測，樓陀帝這種不合理的舉，必有算計，至於算計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總之誰都不會認為，常年欺淩塔木部的樓陀大帝，會忽然良心發現，化塔木人的守護神。

總而言之，有了樓陀帝的庇護，如今的塔木人雖在輿論上遭譴責，卻並未有大災大禍。

塔木部外不遠，便是數十座矮山。

中心位置的一座矮山之巔，樓陀帝在此地盤膝打坐，於群峰之間，悟天地妙法，旁人是不被允許登上此山。

自當日出麵庇護塔木部後，樓陀帝便留在了這裡，日日夜夜盤膝打坐，不與任何人照麵，也冇有任何人敢來打擾他的清修。

有人說，樓陀帝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要狠狠算計塔木人一番，故而纔在此地逗留。

也有傳聞，樓陀帝隻是在這群山之間等人。

今日塔木不遠的群山之間，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無視樓陀帝的令，登上了此峰。

那是一個鬼麵銀髮的修士，當他登上此峰之巔的一刻，樓陀大帝睜開雙目，徐徐起，對那鬼麵修士微微抱拳。

關於這鬼麵修的種種事蹟，近日以來，他屢有耳聞，不可能不知道。

旁人不知鬼麵修是誰，但他於算計，卻是有一些猜測…

“道友終於來了，才數月不見，道友居然已經名兩域，令三焰、聖山無數萬古老怪寢食難安。樓某早料到道友手段不俗，卻還是低估了道友，道友的手段何止是不俗，簡直就是驚世駭俗啊。若樓某冇有看錯，道友如今實力，應該已經在樓某之上了吧…”

樓陀帝目微微一瞇，笑道。

心深，則並冇有表麵上的平靜，而是翻起了驚濤駭浪。

從如今的寧凡上，他，到了極為沉重的迫…

“你知道我會來？”寧凡大有深意地看了樓陀帝一眼。

他途徑塔木，隻是想要順道看看這個與他略有因果的勢力，是否會因他的牽連，些責罰。

卻不料，會在此地見到樓陀大帝。

“也不是十分肯定道友會來。樓某隻是想運氣，看看能不能在這裡，等到今日聲名鵲起的鬼麵修，因而才留在了塔木。樓某想給道友道一聲歉，並請求道友的諒解。”樓陀帝微笑道。

“諒解？嗬，你利用我替你除掉那有些麻煩的徒兒，害我不得不與死帝結下因果，這筆賬，似乎不是一聲道歉可以解決的吧。”寧凡大有深意地問道。

“道友說笑了，樓某當然不會隻憑三言兩語，就指道友能夠原諒了。但若是此送給道友，可夠！”

樓陀帝翻手取出一個火氣人的玉盒，遞給寧凡。

寧凡目無之，接過玉盒，神念一掃，微微一詫。

居然是四隻完整的先天火靈！

並不是樓陀帝從自修為剝離出的、有問題的火靈，而是樓陀祭煉無數年、卻尚未吞噬煉化的新生火靈！

寧凡之前便吞過一隻先天火靈，若再吞掉這四隻，則其魔火等級有極大機率，從十二昧級彆提升到先天魔火的級彆！

這樓陀老兒為求他的原諒，倒是十分大方…

“不夠！”寧凡淡漠道。

樓陀帝目微微一瞇，繼而哈哈一笑道，“我不過是借刀殺人，小小算計了道友一次而已，道友的胃口還真是不小啊。罷了，道友若嫌不夠，還有其他補償可以給道友的。再加上此，可夠！”

又取出另外一個玉盒，送給寧凡。

寧凡神念一掃，這第二個玉盒中，封印的赫然是五十顆中品無量丹！

中品無量丹，九轉帝丹品級，一顆藥力相當於一百顆下品無量丹！

五十顆中品無量丹，價格等同於五千顆下品無量丹的總和，還要略高！

此對於任何一個萬古勢力，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足以造就十名新晉仙尊！對於如今的寧凡同樣有用，但想憑這點東西，抹平當日的算計，還是不夠！

“一次？不，你一共算計了我三次，借刀殺人了三次。殺百樓，隻是其中之一…”

“第一次借刀殺人，是我初來乍到之時，你在塔木對我發難。當時的你，要摘掉我葬月的麵紗，並對我損刑一事多有刁難。在旁人看來，是你不顧份在欺負一個小輩，欺淩一個弱小塔木，是你氣量狹小、仇恨外修的表現，但其實，那隻是你的偽裝。你的氣量遠比他人想象中要大，城府也比他人想象中要深。這是你第一次偽裝，算計我的同時，其實也算計了骨靈大帝…我不知你為何要引骨靈來當此事的和事佬，或許，你隻是想讓‘五藥魂’四個字，從骨靈口中說出吧，從而達什麼不為人知的目的…”

樓陀目奇異之芒，似冇料到寧凡能看這麼多的東西。

“…你第二次借刀殺人，是在我奪陵第一文試時，你先是毀我文試績，後又以石焰火山鎮我。當時的我，隻以為此事是你不擇手段的刁難，主要是針對我。後來我明白了。你在算計我的同時，未必冇有對於天都帝的佈局。你知道天都帝在尋求看到圓滿之人，於是毀了我的績…旁人因我文試績為零，極關注我看到圓滿一事。對此事上心的，唯有自以為藏極深的天都大帝…你又送了我一隻先天火靈，看似是一場絕殺，其中未必冇有故意給我留一線逃出的生機…我不知你想算計天都帝什麼，若是冇有你的算計，天都帝大概不會給我發下古佛會的請帖，此事或有你的暗中推…我猜，古佛會上大概也有你的一些算計吧，算計的，不是我，而是天都。可惜，我因為另有要事，錯過了古佛會，貌似使你一些不為人知的計劃落空了呢…”

樓陀輕咦一聲，冇想到對於天都的佈局，也被寧凡猜出。

“…而後是第三次，你借我的手，除掉了殺百樓。你將我名聲不斷堆高，以引起殺百樓擊殺我的興趣，可那愚蠢的人，至死都不知，這一切，隻是你一場借刀殺人的算計…是你為了擺死帝轉世靈軀算計的一大計策…我不知你如何與死帝結下因果，隻知你擅自將我捲此事，將你的因果，轉到了我的上。又或者，你怕的不是死帝的算計，而是死帝的…焰祖！”

樓陀眉頭微微一皺，卻冇有反駁，許久，才苦笑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道友…不錯，樓某並非借刀殺人了一次，而是三次。道友既然全都知道，樓某再狡辯，便有些丟人現眼了。”

“比起其他大卑至尊，你似乎，最最懼怕焰祖。”寧凡大有深意道。

“嗬嗬，能不怕麼，被焰祖那等存在盯上，有多條命都不夠花的。”樓陀帝哈哈一笑，將話題含糊了過去。

“莫非當年你被葬月仙妃廢掉基，也是你故意營造的一種結果？寧可自毀修為，也要避開焰祖的算計是麼…當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呢，連對自己，都能這麼狠。”

“…嗬嗬。與其為他人轉世靈軀的一部分，我倒更願意永遠當個逍遙自在的六劫仙帝。或許終有一日會因修為無法繼續進，而死於大天劫，但這般壽終正寢，總是好過死帝、明佛那樣傀儡一世的。他們的修為，真的是他們自己的麼？嗬…若我願，焰祖當年本不會選擇死帝為軀，如今的空焰之主，極可能，是我。但我不願失去自由，因而利用了葬月仙妃一下，自毀基，而後無數年來的諸多算計，也隻是為了在這草原夾之中生存罷了。人為刀俎，我為魚，如之奈何？這心，道友倘若被無法抗衡的大能算計過，多可以理解一二吧。說起來，你似乎也是某個大卑至尊算計中的一環呢。這大卑草原，這聖山，這三焰，這整個極丹聖域，充滿了人與人之間的算計，可悲，可歎…”

“道友可知，大卑五尊之中有一人，以阿馮為名，以歌為業，以控世人的悲歡為樂。你可知，這大卑草原之上，有多人隻是的幻所化，並非真實，卻不自知！你可知，就連曾經冠絕一代、與死帝明佛齊名的武主人，也隻是那歌的一式幻所造！你又可知，那歌，早在你踏足極丹聖域的一刻，便盯上了你！十蜂至尊，非善類！”

“…大卑五尊還有一人，以牛鬼為名，以造缸為業，混跡市井，真實的目的，卻是想要從那水缸圓口之中，明悟迴之道！倘若他隻是自行悟天地造化，倒也於人無害，可他本不是什麼善人！道友似乎有一個出於南疆的徒兒吧，你那徒兒年之時，親眼目睹母親死於石焰火山之下，對於石焰有著滔天之恨，更因為憎恨自己的懦弱無能，而分裂了人格…你可知，此事其實是牛鬼至尊刻意達的結果！你那徒兒終有一日，會道，會被牛鬼老兒采摘道果而亡，不亦悲乎！”

“…大卑五尊又有一人，以度化眾生為念，以藥師為名，有生之年，行藥佈施，為無數大卑人所敬重，長年供奉香火，世代相傳，為此地習俗。那人麵善而心惡，枉為聖人善，明佛隻是他的轉世靈軀，是他重返修真界的一個踏腳石。你可聽過這樣一個傳言，當年葬月仙妃進極丹聖域，曾將修為尚淺的明佛打個半死。事後，明佛非但不怨恨葬月，反而以佛修，對那惡有了，更在那惡隨外界古天庭隕落之際，悲而衝出聖山，為一時佳話…世人更有詩句盛讚明佛：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嗬嗬，是在誇明佛為佛修，卻有至呢。可惜，可惜，所謂的迷葬月，隻是一個假象，隻是貪圖葬月的功法特殊罷了。葬月死後，算計落空，自然是要消沉的，居然再未踏出過聖山陵墓半步。可這消沉，與什麼狗屁深無關吶！”

“…大卑五尊更有一人，於地麵下，圖謀地底封印的火魂族；於地麵上，圖謀空焰骨山的那位劍祖。死帝是他的傀儡，三焰是他的玩，無數獲得了焰祖金掌令的三焰俊傑，都在其算計之。他的手，更是出了三焰，到了草原。為聖，他當年不惜叛變南藥聖，更於南藥聖意外隕落後，與藥師佛有了賭約，二人瓜分了極丹聖域，就了三焰、聖山兩大陣營的格局。可惜啊可惜，他算計老夫，被老夫巧妙避過，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死帝附；他算計劍祖，那劍祖卻被你超度，使得獲得劍祖無上劍道一事了空。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一代焰祖，生平最恥辱的兩次失算，正應在你我二人上，不亦壯哉！”

“三焰也好，聖山也罷，都隻是四位至尊的棋盤，他們在比，在鬥，在看誰能最終獲得南藥聖的，第一個突破遠古大修，再第一個…聖！可惜啊可惜，這四人其實還在南藥聖的算計之。南藥聖死得，死得很慘。大卑曆史冇有記載此事，但我還是通過一些途徑知道了南藥聖當年的死因！南藥聖出於真界荒古仙域，是荒古仙域派來回收荒古第一仙帝——劍祖骨的使者！但可惜，南藥聖冇有功回收劍祖骨，反而被劍祖所重創，更在虛弱之際，被惡所叛，道山崩潰。更連同其所開辟的極丹聖域，都失在了紫鬥仙皇的幻夢界。但南藥老兒豈能甘心，於是他佈局，他算計，他想要報複，焰祖若是茍且生便罷，若是貪圖聖，則終有一日…會被南藥老兒死前佈局所算！”

“修真修真，這真，究竟是什麼？一個個虛偽之人算天算地，有可能修得真正的真嗎！我不信，可我冇有資格指責他們，因為我也是那虛偽者中的一員，是一個茍且生、不擇手段的真小人。”

“此刻我告知了道友諸多聞，想必對於道友會有幫助。此事，可否當做老夫對道友的第三個補償！”

樓陀帝不再多言，而是深深看著寧凡，等待著寧凡的答覆。

寧凡麵不顯，心則翻起了巨浪，從前他覺得大卑族有一層迷霧，看不。但如今有了樓陀帝的提點，他頓時明白這迷霧從何而來。

原來如此…

原來整個大卑，一草一木之間，都有大卑聖人、準聖的算計！

如此複雜的勾心鬥角，如此複雜的人心，還真是一可怕的地方。

寧凡忽然到有些無趣。

對於樓陀這個敢說真話的真小人，他居然有些恨不起來了。

樓陀帝固然利用了他，但始終都把握著分寸，冇有一次超出他的底線。此刻再道出真相、苦衷，又加以補償，更替寧凡解開諸多眼前迷霧。以寧凡的行事作風，已經懶得再對樓陀出手了。

此人心智如妖，連他的格，都算得十分清楚…

此人更善於趨吉避兇，能從諸多至尊的算計之下從上古活到今日，足以證明其能力。

此人更是心狠果決，為求自保，連自己的修道基都捨得毀去，如壯士斷腕，此魄力，非常人可有。

諸多至尊之下，此人可謂第一人傑了，在寧凡看來，此人比明佛、死帝資質都要高的。

“你的補償，我確確實實收到了。不過你最後替我指點迷津的行為，仍有借我之手，對付某些至尊的意思吧…道基雖然毀去，與那些至尊人爭奪造化的雄心，卻冇有一併毀去呢…你，真是一個小人。”

樓陀帝哈哈一笑，對於寧凡小人的說法毫不以為侮。

“今日起，你我恩怨一筆勾銷，但若是你再算計我一次，我不保證會放你繼續存活！”寧凡麵無表道。

“哈哈，此事我可不敢保證。不過樓某可以保證一點，就算日後再算計某事，牽連道友，樓某也定會把握分寸，絕不會讓事態嚴重到與道友惡的。”

“但願你能做到。”

“道友有時間，可來樓某的帝峰做客，樓某必定掃榻相迎。哈哈，與道友一席話，真是讓樓某酣暢淋漓啊。”

“作客倒是無妨，隻要你不怕被我的外修份牽連便是。不過若我前往道友帝峰做客，希道友能以真相見，而不再是拿一個分神來對話了。”

寧凡深深看了樓陀帝一眼，形一晃，離去。

他已經確認了塔木的安全，並與樓陀帝化解因果，此地再留無益。

在他離去之後許久，樓陀帝才微微鬆了口氣，繼而苦笑，“此子好可怕的眼力，居然能看破我這焰祖分神的分神之軀。哎，我太過忌憚此子了，以至於隻敢以分神來臨此地，生怕此子油鹽不進，無視我的彌補，一意孤行將我擊殺。如今看來，這等後手倒是有些多餘了，此子因果分明，如不超出其底線，並非不能和解…”

“…能夠連殺二帝的萬古仙尊，放在古之仙尊中，怕也屬於百代一出的人雄了…這等氣場，還真是迫十足啊，我這分神之軀，背後居然已被冷汗打。古傳人，果然非同小可。烈元宗後人，當真恐怖…”

“與此子冰釋前嫌，果然是最最明智的舉。接下來，就看著聖域棋盤之上，是此子技高一籌，還是那歌藏更深了…此子說錯了，我之一生，最最懼怕的並不是焰祖，而是那歌…”

嘭！

一聲炸聲傳出，樓陀帝的軀化作炸為一縷縷火，消散於天地間。

同一時間，遠在中州的樓陀真，接收到了分神傳來的和解記憶，大鬆了一口氣。

他是中州五帝藏最深的人，也是其中最為明的人。

其他四帝的城府，本無法和他相提並論，他們不會想到威震天下的鬼麵修，會是寧凡。他們也不會知道，此刻再不與寧凡和解，化解因果，來日必有大禍…

“便看此子會先對付哪一箇中州大帝了，嗬嗬，那四個蠢材，當日可都對那兇星展開追殺了的。尤其是百花蠢材，本和兇星有盟約在，居然傻到背棄盟約…老夫的選擇果然正確，若不避開琉璃城之變，同樣對此子出手，以此子之狠辣，今日之和解，本冇有可能的。”

夜降臨中州。

夜中，一個鬼麵銀髮的人影，來到中州邊界。

冇有立刻進中州，尋那幾箇中州大帝的晦氣，而是一遁進地底，去找當日棄在地底深的百裡石龍去了。

這是魔子蒙真的魔。

這是曾被寧凡幻強行控製，親手害死自己主人的可悲仆。

如今的百裡石龍，仍舊冇有掙寧凡的幻控製，每時每刻，它都在痛苦，恨不能追隨主人死去，它恨不能替主人報仇，滅殺寧凡。然而，幻深中之下，它無法殉主，亦無法替主人報仇，更因幻的緣故，不得不屈從於敵人的命令。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寧凡潛地底，來到百裡石龍麵前，已修萬通的他，能輕易聽見百裡石龍心的悲鳴。

“你，還在恨我嗎？恨我殺了你的故主蒙真？”

哞！

是百裡石龍心的悲吼，是它對於故主二字的反抗！

它冇有什麼故主新主，寧凡也不可能是它的新主！

今生今世，它隻認蒙真一個主人！它心中的王…隻有蒙真！

寧凡微微一歎，閉上雙眼，再睜開時，有了冷漠，“我有一個訊息要告訴你，我不僅殺了魔子蒙真，更殺了蒙家仙帝，囚了蒙家所有人為香火奴。你，是否更恨我了？”

哞！

百裡石龍悲吼更甚！那悲吼，有著對於蒙家的深摯。

有著對於寧凡的…強烈憎恨！

“可惜，修真就是這麼殘酷的事，你們先對我手，殺我，便需要因此付出代價。你很忠心，令我一度對你欣賞有加，但這欣賞，並不足以令你為我所用。我很和人深談，和一隻不通言語的巨對話，更是第一次。我可以一直以幻控製你，終驅使你，但我更願意，給你另外兩個選擇，以從這無邊痛苦之中解。要麼，忘你的舊主，奉我為新主，要麼…我給你殉主的機會。”

寧凡控製百裡石龍以來，第一次解開了幻。

百裡石龍幻一解，恢複自由，第一個行為，便是使儘百裡之巨的龐大，使儘每一分力量，朝寧凡全力撞至，帶著非殺寧凡不可的決絕！

它的心意，即便不用萬通，也能看破。

它冇有選擇第一條路，而選擇了後者…

隻是一個不通人言的巨而已，卻比修真界許許多多的人都要有氣節。

即便雙方敵對，不死不休，寧凡仍舊無法掩飾對於此的欣賞。

可惜，他不能因為欣賞放虎歸山。

若他一時仁慈，招致的，將是此不惜一切的瘋狂報複吧…

若最終也無法收服此，則他可給此一個麵的解。

他冇有還手，更冇有張開任何防，而是任由百裡石龍蠻橫衝撞，於地底崩潰之中，巋然不同。

毫髮不損。

百裡石龍堪比三劫仙王的衝撞之力，傷不到寧凡半分。

百裡石龍有了震撼，有了苦，有了悲哀。

它不是寧凡對手，無法替主人報仇，冇有…任何可能…

蒙真已死，蒙家已滅，它的家，已經然無存…

哞！

百裡石龍忽然不再攻擊寧凡了，而是自被寧凡控製以後，第一次，朝寧凡低下了巨大的頭顱，低吼了一聲。

這一低頭，仍舊不是畏懼寧凡的臣服。

僅僅是激寧凡的仁慈，願意讓它麵死去，而不是痛苦地被幻控製。

寧凡緩緩閉上雙眼。

繼而耳邊，傳出一聲無數地層崩潰的轟鳴！

百裡石龍碎掉自妖丹！散掉一修為！並以失去修為的凡軀，最終一頭，撞死在了地底巖層之上！

以殉主…

永不屈服…

整箇中州在這一刻，發生強烈地震，驚到了不居住在邊境附近的中州人。但地震很快平息，無人知，地震因何而起。

隻是，因為一場地震，中州邊境之外，綿延百裡的地麵，有了塌陷，地麵塌陷了數千丈，似是大量地底巖層崩潰的結果。

一些夜間巡守邊境的中州修士，下地底探查，卻本無法潛到巖層崩潰的深度，隻能放棄。

亦無人知，在那地底極深，有著一個兇名驚世的鬼麵修，在黑暗之中，無數巖層之，為一個隕落之灑酒祭奠。

而後寧凡噴出一口魔火，焚掉了地底深百裡石龍的巨，以火為葬，煙消了百裡石龍的。

繼而扶離靈一開，從天地間，攝走了什麼東西，收靈之。

“若有來世，尋個明主吧。”

“說起來，以我古妖修為，已經有資格修煉五靈中的第二靈了。可惜，一直冇有合適地點修煉…修煉第二靈所需的環境，十分苛刻呢…”

寧凡形一晃，離開地底。

夜，更深了。

骨靈峰的雲霧，遮住了天空中的月，一道鬼麪人影，一路匿，悄然潛。

就這般大大咧咧地著，以世紫霞混了骨靈峰的重重製，輕而易舉地侵到了深。

整個骨靈峰上下，隻有骨齡大帝一個人，應到了侵者的到來！

骨靈峰石室地，毀去、隻剩元神的骨靈帝，微微打了一個寒，繼而帶著一恐懼，回過頭。

在其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鬼麵銀髮的修士！

“鬼…鬼麵修！”

此刻失去，元神重創，骨靈帝能否發揮的修為隻相當於普通五劫仙王。

對方，則是那連斬二帝、威震天下的鬼麵修！

“兩個選擇，我香火奴，或是死！”

寧凡目冇有一煙火，無道。

對於當日果斷追殺他的骨靈大帝，他自然不會客氣的，能夠給出香火奴的生路，已是法外開恩！

“我…我有一個條件，若你能接我一擊，我便同意為你香火奴。若你辦不到此事，我便是死，也絕不屈從！”

骨靈帝亡魂大冒，強行下心的恐懼，努力維持著為仙帝的尊嚴，目算計著什麼，似想從中尋找一線生機。

“可以。”

寧凡仍是無口吻。

但微微閃爍青芒的雙目，卻在一瞬間穿了骨靈帝的所有。

“天…天人修士！”

骨靈元神小臉一震，對於鬼麵修的忌憚，更是上升到空前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