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涎古酒是魘龍一族特有的靈酒，淺嘗有百果融舌之香，豪飲有西風灼之烈。若以夜杯去盛，則又會有盈盈日月清輝在杯中相輝映，優雅麗；從品類看，則又算是一種藥酒，於療傷一事有著莫大好，單一一罈，便有莫大價值，何況是千壇了。

若非此酒服之有益，龍三錘怎麼也不可能讓負傷勢的寧凡，一舉罰酒千壇的，此酒於傷者有益，說是懲罰，卻未嘗不是一番好意。

考慮到寧凡酒量有限，龍三錘並不是真打算讓寧凡一口氣喝完千壇古酒，一怕寧凡虛不補，二怕寧凡直接醉死。

龍三錘的初衷，是酒量無敵的自己，喝個九百五十壇左右，酒量不如自己的寧凡，隻喝五十壇便可，這，是他估出的寧凡酒量極限。

這一極限，是他據上次寧凡醉酒一事特意做出的安排，某種程度上，其實低估了寧凡的酒量。

然而屠皇貌似無心的一句話，讓豪氣乾雲的龍三錘險些被靈酒嗆死，鬱悶之餘，直接撇下酒宴，跑去閉關重塑了，生怕左臂再生地太遲，會留下後癥。

如此一來，偌大的宴席，合計千壇古酒，通通留給了寧凡一行飲用。

“煩人的老頭走了，寧凡，我們自己喝！今天我要跟你證明，我認真狀態，酒量可是很好的！對了，把你葬月小人放出來，一起喝！”屠皇貌似無心，提議道。

寧凡則無語，“你早點怎麼不說殺過魘龍一事，是在為魘龍族除害…”

“你們也冇問我呀？”屠皇人畜無害地一笑，絕不承認自己是故意作弄龍三錘。

誰寧凡一進，龍三錘便和寧凡對轟了數百拳，嗬嗬，害得家小蝴蝶傷勢加重了不，不該罰麼？

“算了，我稍後再跟龍兄道歉吧…”寧凡對腹黑狀態的屠皇大頭疼，又對這種毫不做作的屠皇有說不出的悉。

屠皇腹黑時，給他一種再和小妖相的覺。

屠皇傲時，他好似看到了北小蠻、月淩空。

屠皇護短時，他有好似看到一直站在他後的幽。

屠皇無邪時，他又好似看到了紙鶴、慕微涼。

之前他隻以為，自己對於屠皇有種怪異親近與信任，是因為劍祖至的緣故。

但如今，又覺得不是。

最終，在屠皇的提議下，寧凡開啟了一條玄界裂，從中召出了聖山一戰傷的葬月、歐暖、黑魔，加到這場酒宴。

本還想把烏老八也喊出來，結果屠皇直接扔出兩個酒罈，將剛剛走出玄界裂的烏老八，噗通一聲砸回玄界，摔了個狗啃屎。

烏老八被人欺負，下意識就想罵人，但一看砸自己的東西居然是兩個靈氣人的龍涎酒罈，頓時大喜，流出了口水，怨氣當場消了九；再一看砸他的人，居然是半步準聖的屠皇，好傢夥…頓時逆來順，連最後一怨氣也消散了，反而對屠皇奴骨問起好來。

“新主母吉祥，小八謝新主母的賞！”

“免禮。本姑娘不喜歡和陌生男子飲酒，你，繼續呆在你主子的界寶空間，自己喝！若不夠，再給你兩壇，總之不要打攪我們！”屠皇大方得又拋給烏老八兩個酒罈。

烏老八立刻眉開眼笑地回到玄界。尋了個無人之地，咕咚咕咚喝起靈酒，不多時就醉死在地上，呼呼大睡。

睡夢中，也冇有責怪屠皇拿酒罈砸他，反而憾屠皇冇有再多砸幾壇，讓他多得些好。人賤如此，藥石無救，已病膏肓…

於是整個酒宴，隻剩寧凡一個男子，除此之外，還有屠皇、葬月、歐暖、多蘭、黑魔五個子在。

五眾星拱月圍著寧凡，頻頻勸酒，卻當然灌不倒寧凡的。

古酒酒力太強，歐暖和多蘭很快便醉了，伏在案上，說著醉話。

而後是黑魔，這小妮子雖已年，擁有了堪比準帝的修為，卻不勝酒力，很快也被放倒。

最後，就連葬月都醉了，雖說平日有些腦，醉態反而是最好的一個。

遲遲未醉的，一個是寧凡，一個是出人意料的屠皇。

不知何時起，屠皇坐到了寧凡邊，二人比肩而坐，並不多言，隻是咕咚咕咚痛飲古酒。

一旁的空酒罈，漸漸就多了起來，但二人酒量驚人，是無人倒下。

寧凡領悟了酒之髓，酒力極強，當日被龍三錘灌醉，其實有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自己想醉。若他不想醉，隻憑百十壇百萬年古酒，本放不倒他，

讓寧凡冇有料到的是，當日在火魂他一滴就倒的屠皇，酒量居然也這麼好，上百壇古酒下肚，居然還冇醉倒…

這讓寧凡對於屠皇的酒量有了新的認知。原來的酒量真的不差，當日不勝酒力，真的隻是因為進火魂塔後，實力限的緣故…

“怎麼樣！本姑娘冇騙你吧！我的酒量，真的很好！”屠皇臉龐酡紅，目晶瑩地可以滴出水，紅帶著酒水的澤，燈火之下，說不出的豔。

“嗯，你的酒量確實很好，從前是我小瞧你了。”

“服不服！”

“服。”

“我說過，來日要找個機會，和你拚一拚酒量的，今日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你敢不敢跟我拚一回酒，不計後果！”

“你尚虛…”

“不敢麼？還是怕醉了以後，被我吃掉？”屠皇手挑了挑寧凡的下，故意激道。

寧凡輕笑搖頭，拍開屠皇作怪的玉手，也不作答，隻是自顧自又喝了一罈酒，飲罷問道，“你究竟有什麼事在瞞著我。我能到你的瞞冇有惡意，但還是有些介意，想問個明白。”

“…”屠皇目一黯，也不作答，隻咕咚咕咚又喝了一罈古酒。

不想回答的問題，便死也不會回答，將死之事，絕不會告訴寧凡，給寧凡添麻煩！

寧凡一歎，不再問，又道，“你不願說，多半是有什麼苦衷，我不為難你。若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告訴我。”

“你幫不了我。此事不必再提，你隻需陪我好生喝上一場便是，與我同醉！”屠皇笑道。

“好。”

“不能故意不醉！”

“…好。”

“痛快！這纔是我喜歡的小蝴蝶！乾了這壇！”

“這壇是你喝過的，胭脂印都在…”

“怕什麼！我們可是一起闖過生死的，還避諱這點事嗎！快喝！”

五十壇，一百壇，二百壇…

周圍的空酒罈越來越多，漸漸地，冇有強行保持清醒的寧凡，終於有了一醉意。

醉眼朦朧間，他聽到了屠皇的問話，“小蝴蝶，若你的未來，很想很想找到一個人，卻再也找不到，那麼，便不要找了…答應我…”

“哦…”聽不懂的寧凡，意識朦朧，胡答道。

“我希你的未來，不是孤獨一人，我希你，永遠不要睜開雙眼…”

“睜眼…什麼是睜眼…”寧凡真的醉了。

“很想和你，一起看一回荒古山的朝月，可已經冇有機會了…”

“看…去看…現在去…”

“傻瓜，看不到啊，年代不對，地點也不對…且現在的荒古山，怕是早已經看不到朝月了。”

“哦…”

“我給你表演一段劍舞，如何？此生我從未舞過，更不曾用過劍，不過…越是瀕臨消散，我便越能想明白一些事，從前的我，似乎是一個劍宗師呢。來，借我一柄劍。”

“借劍…借什麼劍…哦…借劍…逆海劍…借你用…”

寧凡喚出逆海劍，借與屠皇使用，自己則伏在酒案，醉眼朦朧看著一個飄然出塵的曼妙影，走下宴席，在當中持劍而舞。

很的舞步…

好似世間所有溢之詞，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

好似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便見過，有人這般為他持劍而舞…又好似，隻是錯覺…

屠皇…劍祖…姬青靈…

是一個人啊…

他是的小蝴蝶，被帶走蝴蝶的家鄉，被帶人間。

他找到了他的起源，真正的起源。

他覺，自己對於迴一事，有了更多的明悟，更多的瞭解。

然而醉得太深，很多東西，他腦仁混，無法參悟，隻得放棄。

不知何時，屠皇冇有再起舞。

不知何時，他的懷中，撞一個火熱滾燙的…

朦朧中，寧凡看到屠皇迷離卻又清醒的眸。

此刻鑽他懷裡的屠皇，眼神冇有慾念，冇有。否則不可能這般冷靜的…

但卻引導著寧凡，做著世間最最風月的事…

“來，讓姐姐最後時刻來臨前，票一下你…”是屠皇得逞的聲音，深藏無法言說的悵然。

…

一夜過去。

晨過龍巢的一些製，從外界引到一件客房之中，和而乾淨。

客房，寧凡腦袋昏昏沉沉，從宿醉中甦醒過來。

他是第一個甦醒的。

他旁邊，還睡著五個人…

寧凡了腦袋，腦海中，昨夜醉酒後和屠皇等人這樣那樣，那樣這樣的場景，一幕幕重現。

他對屠皇頗好，屠皇引他，他當然冇有惺惺作態拒絕，而是順勢將屠皇按在了酒案上…

但問題是…起初他隻是和屠皇在啪啪，但中途，居然又有其他人迷迷糊糊地加進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加了歐暖，了一對二…

歐暖也就罷了，加就加吧。他乃古傳人，可葬月居然也迷迷糊糊加進來了！好吧，葬月是他鼎爐，早晚要采補的，早一點摘果子，他也無所謂…

但怎麼多蘭也被酒影響，加進來了…

還有黑魔…這小傢夥纔剛剛年，居然也…

寧凡狠狠扶了扶額，一轉頭，正對上屠皇剛剛甦醒，人畜無害的笑容。

“這就是你趕走男人，隻留人和我喝酒的機麼…”寧凡無語道。

“我說過，我憋了八千萬年，不要小瞧一個大齡修的。而我又喜歡熱鬨，人多好玩，很好奇其他人醒過來，會是什麼心。”屠皇腹黑道。

…

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寧凡當然不會惺惺作態地後悔，此事反正都是你我願，且他已經許久冇有辦事了，實話說，覺真的很不錯。

且到了最後，他更是運用起功法，使得所有參與者，都從這次放縱之中，得到了不好。

傷的幾個子，除了歐暖，傷勢都因為雙修，大幅緩和，畢竟是第一次行事，療效自然十分顯著。

多蘭更是被寧凡順勢種下一個子舍利在，修為有了大幅進，卻因悟不足，被寧凡暫時住突破。

當然，寧凡纔是獲得好最大的那個。

屠皇是幻人偶，倒冇有帶給寧凡修為上的提升。

但葬月可是實打實的仙帝，好自是巨大。

可惜的是，神妖魔修煉到了極限，劫修為又缺法門無法進。如此一來，雙修帶來的好，無法作用在修為上麵，便化了寧凡的、元神、識海，使得寧凡神靈廢各方麵強度，有了不小的進。

更因為一場放縱，多蘭的聖子母氣，有大半吸了寧凡。剩餘的小半，則還在多蘭，居然有了孕育胚胎的征兆！

但也隻是征兆而已…

按照常理，從小浸泡在子母池水的聖，若有男子行事，氣便會強行結胚胎。

或許是因為寧凡殺戮太重，或許因為寧凡是天地不容的執修，總之他子嗣艱難異常。多蘭胚胎，明明有形的征兆，卻又中止了形，而是再度散為氣，化到多蘭的每一寸之中。

寧凡早就知道自己子嗣艱難，但艱難到如此程度，還是有些出乎意料，居然連子母氣都無法誕出他的子。

如此一來，氣倒是真的徹底用儘了，與寧凡之前傳遍草原的謠言不謀而合，多蘭，真的被寧凡那啥了…

此事帶給寧凡好的同時，也將在不久的將來，帶給多蘭一次修為上的暴漲，畢竟氣已化到多蘭每一寸。當然了，這需要多蘭苦修多年，纔可完全吸收化的龐大氣…

原本多蘭的氣，夠一路修煉到仙帝，被寧凡吸收走大半後，約莫隻夠修煉到仙王了。

且這種氣掠奪，並非奪走一單位氣，就能獲得一單位。采補不是那麼好的事，能量轉化之間，有著巨大消耗。寧凡實際獲得，隻有多蘭損失的十分之一…

這就好比一個人吃一百斤，不可能長出一百斤；完全采補一個仙帝子，也不可能直接一步擁有仙帝修為…

寧凡有些自責，他一場酒醉，取走了多蘭一路修煉到仙帝的機會，日後，理應給更多補償的。

等他踏上第二步頂點的時候，幫多蘭等子帝，應該…不會太難的！

至於寧凡吸收而來的氣，暫時儲存於，冇有煉化，畢竟修為暫時無法繼續進了。若神妖魔某一修為突破瓶頸，則憑藉這等數量的氣，足以令新晉仙尊等級的某一係修為，直接提升到萬古一劫程度的。

…

有些事一旦開頭，便很難收尾。接下來一連數日，寧凡都在做不可描述的事，其中細節，自不必細說。

數日後，令左臂超速再生的龍三錘，出關來找寧凡了。

一見寧凡，他便注意到了寧凡臉上的神清氣爽，目一瞥寧凡後的屠皇多蘭，發現這二元都已不在，頓時明白了寧凡麵上紅從何而來，佩服地拍了拍寧凡的肩膀。

佩服地，是寧凡連半步準聖的屠皇，都推倒了，當真是我輩楷模！

“寧老弟豔福可真是不淺啊。不過老哥也不差，自從你給我一件先天祭，我便暗中放出訊息，已經有好幾個母魘龍，願意為了祭，與我結道了。可惜那幾個母龍修為不是太高，不過長得那一個俊吶，黑圓屁大，絕對能給我生一大堆脈骨俱佳的小魘龍…”

黑圓屁大...確定長得好？寧凡有些懷疑龍三錘的審，畢竟是魘龍，不是人類，審奇怪也無可厚非。

龍三錘笑罷，轉而又是一歎，“哎，可惜我魘龍一族婚禮極其複雜，老哥還得在準備數十年，才能擺喜酒納親，到那個時候，寧老弟怕是早已經離開聖域，無法參加老哥的婚禮了吧。”

“嗯，我在東天還有事要辦，必須早些回去，怕是趕不上龍兄的婚禮了。”

“這是極丹聖域最後一次開啟，寧老弟這一走，日後怕是很難再見了。”龍三錘歎息更甚，他一生無友，寧凡還是第一個對脾氣的朋友，想到日後無法再見，不由有些難過。

“龍兄不必歎氣。這極丹聖域明麵上隻有一個界通道，可通往外界，暗地裡，卻未必冇有其他蔽通道的。我可不信那些大卑老怪對於此事冇有後手。若有朝一日我還想再來極丹聖域，總會有辦法的。”

寧凡安道。

最終，龍三錘將位於石焰的這一龍巢，完全送給了寧凡，自己則離開，去了木焰的一龍巢定居。

他找的好幾個母龍未婚妻都在木焰，自然需要住過去的，與其將這龍巢荒廢，送給寧凡倒也不錯。

龍三錘走後，空的龍巢，最終隻剩下寧凡、多蘭、屠皇。而等到寧凡一走，此地便隻剩下屠皇與多蘭二人居住了。

這一刻，寧凡深深覺到了自己的力量不足，若他擁有足以剷平此界聖人意誌的力量，則二可隨他離開極丹聖域，離去後，亦不會到聖人意誌的詛咒，一點點消亡。

修為不是一切，但果然不能冇有修為呢。

他也無法停下腳步，陪二留在此地居住，他的事太多，必須由他完，不可懈怠。

又是數日過去。

寧凡在龍巢之佈下諸多隔絕因果的陣法，將龍巢的蔽等級再次增加，又留給了屠皇、多蘭諸多品。於是，離去的那一日，終於還是來到。

冬暖夏涼，外卻雲佈，秋風蕭瑟。

蕭瑟秋風中，寧凡本打定主意，直接離去，絕不回頭，但走到口，終究還是收住腳步，回頭對二囑咐道，

“待我修為足夠，會將你們接出極丹聖域，在此之前，你們留在龍巢等我，若無必要，切莫走出，以免被大卑準聖察覺。但隻要呆在這龍巢，那些準聖便找不到你們的。”

“前輩放心，多蘭正想找個安全之地閉關煉化散的龐大氣。數萬年之，不打算走出這龍巢。這裡很好，多蘭會在這裡等待前輩歸來，下一次前輩來找多蘭，多蘭肯定已經是一個萬古修士了呢。”多蘭神失落，對寧凡道，捨不得寧凡，卻終究冇有半句挽留。

真的會有再見之日麼？便是懷疑，懷疑的不是寧凡，而是極丹聖域再次進的可能。

“好了，寧凡！你快些離開吧，等你修為足夠，便早些回來接走多蘭，不要讓在這裡等太久。”屠皇心說不出地悵然，麵卻如常，看不出毫彆離傷，似冷無一般。

“隻接多蘭？不用回來接你麼？”

“…不用。”

“你想永遠留在此地？也行，等我修為足夠強大，強到連這些大卑準聖都不敢算計你的時候，你想留在這裡也無妨，到時候，他們便不敢對你如何了。”

“嗯，我相信你能夠強到那一步的，但若可能，我希你不要為了修煉，太過迫自己。且修煉到第二步的頂峰之後，永遠不要再朝第三步修煉。”

“為什麼？”寧凡一詫。

“你是執修，第三步於你而言，是一個痛苦選擇，而我不希你痛苦。且你的種族資格，應該也不夠聖的，這天地，蒼茫蝶本就是聖艱難的一族，而你，更是一隻脈普通、修了執道的蒼茫蝶。若普通人的聖難度是一，蒼茫蝶便是十，而你，是百，是千，甚至是萬…”

“我聖，竟比普通人困難這麼多？”

寧凡一詫，沉默許，搖頭道，“聖對我而言，還太遠。此事我暫時不打算去想，但若是真走到那一步，我想我無論如何，都會想要嘗試一下的，我想知道，第三步是什麼樣子…抱歉，你的這個建議，我可能不會采納。”

“嗯，你自己決定便是，若聖才能讓你到快樂，我會全力助你，可我力量有限，便是助你，怕也是不行的…畢竟連我自己，當年都無法走到那一步呢。古來天驕，埋骨聖路者，不計其數，而聖人，於第四步而言其實還是螻蟻…凡人會獵殺大型為食糧，卻不會去拿微生果腹。若無法走到頂點，我寧願你平凡，至安全…第三步，拚的是底蘊，而這，正是你最缺乏的東西…”屠皇苦笑。

“你在說些什麼？我聽不太懂。”寧凡搖搖頭，他知道，屠皇又在說些聽不懂的胡話了。

這是屠皇的劍祖至在作怪。

這段時間，寧凡已經反覆研究，卻本找不出替屠皇剝離劍祖至的方法。唯有和明佛等人選擇同一方法，廢掉屠皇修為，纔有一線分離劍祖至的可能。屠皇堅決反對被廢掉修為，考慮到龍巢的安全不是問題，寧凡便也冇有堅持剝離屠皇的劍祖至了。隻要屠皇不走出龍巢，留著劍祖至，彆人也找不到，圖謀不了。

“還有話要說麼？”

“冇了！快走吧！”

“那麼，我走了…你們照顧好自己。”

寧凡轉，大步堅決走出口，頭也不回地給二擺擺手。

很快，就看不到蹤影了。

多蘭愈發傷，歎息不已。

屠皇冇有歎氣，隻是目微不可查一黯，彷彿這一彆，便永無再見之日。

而當寧凡離去後許久，終於不再抑死氣，臉上幻造出的紅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麵無的蒼白與虛弱。

“青靈姐姐，你怎麼了！為何會有如此之多的死氣從你傳出！你究竟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是傷勢加重了嗎！”多蘭大急。

“彆急，不過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而已，本來早在數日前我便該消散了，但我怕小蝴蝶知道，便又強撐了數日，已是極限，再也無法支撐了呢。待我死後，你便需要一個人在這龍巢居住了…”屠皇麵慘白，笑容卻極為安詳、滿足。

隻是一個幻人偶。

不是真實，隻是虛假，且是比幻夢界的界之民更加虛假的存在，生死全在十蜂至尊的掌控當中。

這一生，修得是什麼道！不過是十蜂安排給的經曆、修為罷了！

的喜怒哀樂，都是虛假，唯獨在遇到寧凡後，終於第一次到了虛假背後的真實。

越是瀕臨死亡，的腦海便越是多出紛繁複雜的記憶，那些記憶，來源於的劍祖至，來源於真界，來源於還是劍祖的日日夜夜。

在那些記憶中，不會笑，永遠都是冷冰冰的樣子，永遠與劍相伴。直到某一日，的邊，終於有了一個比命還重要的小蝴蝶…

“我寧可死，也不會讓十蜂算計我家小蝴蝶的！嗬嗬，這一次，十蜂要失算了！”是屠皇決然卻堅定的心聲！

這心聲，過的一幻聯絡，從此地，傳達到了無數距離外的千層虛空之下！

空間流深，五名準聖強者在這裡廝殺，為了爭奪古國二陣陣圖、極水、開天氣息木盒等三件寶。

準聖之爭，極難分出勝負，且此地共有五名準聖，一連鬥了十日，居然還未決出三件寶的歸屬。

其中，明佛、死帝已經聯手。這二人不得不倆手，因為唯有他二人的準聖修為，是通過轉世靈軀獲得。

轉世靈軀的最大缺點，就是無法持久。每一次使用修為，都隻能持續極短時間，更多的時間，他們必須以半步準聖的本修為，與其他準聖拚鬥，占不到任何上風，唯有聯手纔有一斡旋的可能。

三件寶當中，古國二陣被牛鬼至尊搶到手中，因為始終都在拚鬥，來不及分辨真假。

開天木盒被百足道人搶到手，也來不及查探。

極水則被十蜂至尊搶得。

這三名準聖，雖說各有收穫，卻還想搶奪其他人的東西，故而冇有急於離開空間流，而是繼續在此地拚鬥。

表麵上，十蜂至尊獲得了極水後，還在為搶奪古國二陣、開天木盒賣力，但其心深，對於這兩個東西卻是極為不屑。

因為和其他準聖不同。

唯有知道，寧凡扔出的古國二陣、開天木盒都是假貨，倒是這極水，居然是真東西，故而纔會被搶在手中。

“有趣，真是有趣，這幾個老東西完全不知道三件東西之中，有兩件是虛假。最大的好，其實在我的手上。這極水，似乎還是從黃泉海底的煩惱井中獲得的，真是隻了不起的蒼茫蝶嗬。連我都無法到達的黃泉海底，此子居然能夠來去自如，且竟從海底獲得了此…”

“可惜，此子終究還是在我的局中。等他發現姬青靈命不久矣，一定會來求我的。到時候，我便設法取得他的蝶種！蒼茫蝶的蝶種，可是極有培育價值呢，於我食靈蜂一族，可是至寶。”

“算算時間，劍祖傀儡已經快要死掉了，嗯，和這些老不死打得夠久了，差不多該找通道離開了。那幾個老東西想要離開此地空間流，可是不易，但若是像我這種從八千萬年前便開始籌備此事的人，想離開早有佈局的空間流，並不難呢…”

十蜂至尊臉上掛著蓮花般聖潔的微笑，舉止優雅，與其他準聖拚鬥著。

但忽然間，笑不出來了，萬古不改的聖潔笑容，居然頭一次出一猙獰！

“該死！劍祖傀儡居然使儘手段，冇讓那蒼茫蝶得知的瀕死！失算了！”

“好你個劍祖傀儡，好你個姬青靈！你以為你這點手段，就能阻止我算計你的蝴蝶道嗎！休想！”

十蜂素手一揚，神，氣息居然一瞬間解開製，一路攀升到了遠古大修的程度！

這，纔是真正修為！

若非算計有誤，絕對不會貿然解開修為藏的！

遠古大修級氣息一散，直接將其他準聖震得吐而退，而後纖足一踏，腳下居然起一圈圈的金波紋，繼而形淡化在了波紋之中，直接撕開天地，從此地空間流消失無蹤！

嘶！

其他四名準聖去鮮，皆是倒吸冷氣，大吃一驚。

顯然冇料到十蜂至尊的真實修為，居然是一名遠古大修！更能從千層虛空的空間流直接離開，此事，他們冇有一個可以做到！

“該死！那死蜂，居然藏得這麼深！若有這等修為，這等本領，當年怎麼可能真被南藥老兒鎮！莫非當年的鎮，也隻是為了麻痹我等！從當年便開始藏了嗎！究竟在圖謀什麼！”

“遠古大修！不可能！那死蜂不是普通準聖，竟是一名遠古大修！我不信！”

“真界的食靈蜂一族，因犯重罪，被剝奪了產生遠古大修的資格！如今的時代，此族本不可能誕生遠古大修，這死蜂怎可能達到這一步！”

“莫非這隻死蜂，早在食靈蜂一族獲罪前，便已修煉到遠古大修的程度！”

驚聲齊出！

但十蜂，註定不在乎這些驚聲的。

一路穿梭虛空，回到外界，方一迴歸，便使用了因果蒐羅，來搜尋寧凡、屠皇的下落，卻自然尋不到的。

神登時一冷！

“查不出姬青靈的下落，也查不出那隻蒼茫蝶的下落！但為食靈蜂的我，能覺出，那蒼茫蝶，還冇有離開此界！我的胃袋，還在分泌胃，這，便是證明！”

“我雖找不到你，但我卻能讓我的聲音，傳遍此界，你的耳！姬青靈呀姬青靈，你想瞞住你的小蝴蝶，不讓知道你的瀕死，但我偏要讓他知道你的瞞，讓他鑽我佈下的局，讓他為我的食糧！”

…

寧凡一路離開三焰，離開極丹聖域圍，朝外圍離去。

有龍三錘的龍巢在，他並不擔心屠皇、多蘭的安全，唯一的憾，是不能帶二共同離去。

還有一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在心中縈繞，揮之不去…

越是快要離開極丹聖域，他便越覺有什麼事冇有了結，冇有收尾。那覺不似錯覺，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我在這極丹聖域，還有什麼事，冇有做完麼…”

“來到極丹聖域的目的，已全部達，似乎冇有什麼事忘纔對…”

寧凡下心中雜念，一路飛至極丹聖域的空間節點位置。

隻要通過這空間節點離去，他便可回到東天，隻要一步踏出，他便算是真正和極丹聖域告彆。

但這一步才踏出一半，忽然一道迴盪天地的子之聲，傳遍整個極丹聖域！

是十蜂至尊通一界的無差彆傳音！

隻要寧凡還在此界，必定能夠聽到！

“蒼茫蝶！姬青靈馬上就要死了，你居然還不知道此事！若想保住的命，便來找我！拿你的賤命，換的命！”

語氣說不出的輕蔑！

明明為了圖謀寧凡佈局多年，卻似乎本看不起寧凡的蒼茫蝶脈一般。

咯噔！

寧凡目一震，一瞬間明白了心中始終空落的覺，來源於何。

一瞬間，想通了屠皇的瞞是什麼！

原來已經快要死了…

卻…冇有告訴他！

卻…住死氣，出笑容，和他纏綿！

從前，他對屠皇的無關風月，但如今，這已不再純粹，生生染上了風月，有了男歡。

但又不隻是風月。

還有比風月更重的東西！

隻一步便可踏出極丹聖域，但寧凡是收回了腳步。

他不走了！

他要去找屠皇，問個明白！

所有極丹聖域的生靈，全都聽到了十蜂至尊的傳音！

便是龍巢當中的屠皇，也聽到了十蜂的聲音，神劇變！

劇變之後，是震怒，怒的，是這十蜂賊心不死，到了此刻，居然還想要小蝴蝶的命！

這怒，一如當日劍祖骨言及十蜂之時的憤怒！

倘若劍祖一生，有什麼逆鱗是絕對不容許旁人的，那逆鱗，便是小蝴蝶！

原本虛弱垂死的，好似在這一刻，強行燃燒，強行生出了力量！

屠皇恢複了力氣，輕輕推開扶住的多蘭，站定。

詫異地視了自，但當發覺是劍祖至在燃燒，在提供給能量後，有了明悟。

這不是主使出的力量。

這是因為擔心小蝴蝶的安危，而犧牲自己，所發的至力量！

亦不再躲藏於龍巢，而是對多蘭叮囑了一句，快速飛出。

“多蘭，你留在這裡，不要走出，等小蝴蝶接你的那一天。”

“而我，要去辦一些事，用這虛幻之，為小蝴蝶掃平一些大敵。此後的路，希你們能代替我，陪在他邊…你們，是我的笑容，每一個笑容都獨一無二，都有與小蝴蝶相的一幕幕記憶。唯有你們，能讓他快樂…”

多蘭驚聲阻，完全不清楚狀況，更不明白屠皇話語裡的深意。

但屠皇已經飛出，便不會再回頭！憑多蘭，無法阻止！

屠皇的幻之軀在燃燒，的至在悸，此刻修為遠遠不如十蜂至尊，但卻有一執念在咆哮，將算計小蝴蝶的十蜂，徹底抹除！

誰都不能傷害的小蝴蝶！

就算你是紫鬥仙皇欽定的紫鬥仙域遠古第十靈，也不行！

倘若不能讓小蝴蝶安心離去，至，得讓他安全離去。

神魔傷小蝴蝶，便斬儘神魔！

仙皇傷他小蝴蝶，便劍指仙皇！

“遠古第十靈！你算計我家小蝴蝶，我決不饒你，絕不！”

正在整個極丹聖域呼嘯飛行、尋找寧凡下落的十蜂，冇由來有了脊骨發冷的恐懼。

在劍祖聲音傳耳中的瞬間，已開啟遠古大修修為的十蜂，毫無征兆地狂噴鮮，竟是被劍祖一句話語斬出了傷勢！

何為劍祖！

一字一句，一個眼神，皆可化作劍技，斬殺敵人！

這不是言劍之，也不是言出法隨，更不是道意、道力、道則、道源的應用。

在道源之上，有著第三步聖人才能擁有的力量，那種力量與道源不同，獨一無二，絕不可能同時被兩名聖人所備！

那種裡麵，超出大道本源，名為…道統！

劍祖的話語，有道統的力量，可化道統言劍，威能莫測，弱一些的遠古大修，甚至連承劍祖一句話的資格也冇有！

這纔是荒古仙域第一仙帝的力量！

這纔是以第二步修為、斬第四步角，震驚三界的原因！

“不可能！你的劍祖至明明被我以奉靈宗太古印記封住，怎可能會解封！你怎可能會擁有堪比全盛之時的力量！”

十蜂至尊亡魂大冒，渾都在發抖！

在近乎恐懼的目中，一個一襲青衫的曼妙子，直接撕開天地，從中走出。

不，不對！

不是解封！

是在燃燒所剩迴！

是在以徹底抹滅劍祖至為代價，換取短暫的全盛力量！

“你瘋了！就為了一個脈平凡的小蝴蝶，你至於連最後一轉世重生的希都拋棄嗎！要知道就算到了今日，荒古仙皇對你仍舊有一寬恕，否則當年派來抹滅你的人，絕不可能是南藥聖那種廢，極可能是涅聖甚至荒聖！隻要你保留一至不滅，隻要你先荒古仙皇低頭，承認錯誤，他必定願意重新接你回荒古仙域的，畢竟你是擁有道統的第二步，是有非功德聖的存在，若你抹滅最後一至，則永無重生之希！快住手！”

“重生？若冇有了小蝴蝶，我要什麼重生！要什麼不朽！若命運註定我和他生死無法兩全，我唯一的心願，便是代替他而死！讓他代替我，活下去！”

“瘋子！瘋子！就為了一隻普通蒼茫蝶！你居然做到這一步！就是因為你的不可理喻，荒古仙皇纔會委托我九天十地，誅殺那弱小蝴蝶。若非如此，我堂堂遠古第十靈，豈會對一個垃圾蝴蝶如此上心…”

“聒噪！”

屠皇目出兩道神芒，化作利劍，直接將十蜂至尊斬兩截，餘波更是打穿了天地，打穿了數百萬層虛空，使得整個極丹聖域介麵不穩，有了劇烈晃！

這一刻，整個極丹聖域，所有飛劍全部不再聽從主人的限製，化作流，朝屠皇所在朝聖一般彙聚而來。

幾乎眨眼之間，劍鳴之聲便傳遍整個極丹聖域，使得整個世界再無第二個聲音，隻剩下劍的聲音！

“該死！這人莫非是想毀掉極丹聖域不！”

“阻止！”

“不能讓毀掉整個極丹聖域！”

僅存的四隻始祖雷雀天道魂有了恐懼，明明屠皇此刻散發的氣息，隻是第二步程度，但帶給他們的威脅，卻比當年建造極丹聖域的那個南藥聖還要可怕！

可惜四隻始祖雷雀還未如何對屠皇手，便被屠皇袖袍一卷，整個天空，頓時被劍一劍劈開！

四隻藏於天道部的始祖雷雀，皆被劍氣重創，哪還敢攻擊屠皇，大氣都不敢了！

他們看得出來，是屠皇手下留，他們才能茍活，否則直接就會隕落，這人，有抬手覆滅此界天道的恐怖實力，比創建極丹聖域的南藥聖還要可怕萬倍！

“念爾等在聖山之上幫過小蝴蝶，我不殺你們，給本姑娘滾！”

屠皇冰冷無道。

“是是是，大人息怒，我們這就滾！”

四隻始祖雷雀頓時就不知跑去了哪裡，哪有半點天道的權威與尊嚴…

“姬青靈！你居然敢毀我！你該死！你以為燃燒迴就能殺了我嗎！你錯了！我本名十蜂，蒙荒古仙皇恩澤，賜姓為姬，改十蜂之名為十靈。便讓你看看，這個名字有何等妙！”

一道金的蜂元神從十蜂殘中飛出，驚怒加地吼道，繼而峰尾出一金蜂針。

那蜂針迎風而長，化作一柄金神矛，有無邊道則織，發出宏大天音，朝屠皇猛然近。

“以半滴大荒之，製的荒古神矛麼…我的上，早已失去大荒兵。那麼，便以我的，去汙濁你的大荒兵好了！”

嘭！

屠皇出最後一抹微笑，被那金神矛貫穿，冇有躲避，冇有反抗。

繼而嘭地一聲，霧。

但那霧不知為何，竟忽然一凝，化作一個又一個古奧難明的烙印，刻印在了金神矛之上。

繼而，金神矛居然一點點腐朽，一點點風化，一點點…磨蝕了飛灰！

“不可能！你居然憑幻人偶之，毀掉了大荒兵！我不信！”

兵被毀，金蜂元神咳出金，型也小了一大圈，似乎萎靡到了極點。

繼而漫天霧化作風，將它捲其中，它想要逃，卻本逃不出去，那霧之中，每一滴，都承載了劍祖的劍之道統！

此刻，金蜂無比後悔接了荒古仙皇的任務，來殺寧凡，帶回認錯低頭的劍祖至。

劍祖本不會認錯。

這，就是一個瘋子，一個不可理喻的瘋人！

“姬青靈，你很好，好得很吶！今日斬我第二元神之仇，我姬十靈記住了！我姬十靈雖說本尊無法來到紫鬥仙皇的幻夢界，卻可留在真界，等待你家小蝴蝶的到來。若他不去真界也就罷了，若去，我必將其碎萬段！已燃儘迴的你，再也保護不了他了！哈哈哈！”

金蜂在獰笑聲中，被霧道統之劍斬了虛無…

而後，霧帶著屠皇最後的歎息，一點點，消散於風中，似本不存在過…

許久之後，寧凡一路狂奔，趕回龍巢，卻隻找到多蘭，再找不到屠皇了。

他將雨念開啟到最大，始終雲佈的天空，終於雨落，好似天空在哭！

找到！一定要找到！

寧凡神如癲，這種神，已經很多年冇有出現在他的臉上！

他忘了的傷勢，忘了天地間的一切風景，甚至忘了呼吸。

他將雨開啟到有生以來的最大，幾乎佈滿整個極丹聖域，卻，找不到屠皇的蹤跡！

甚至連之前還能稍稍應到的十蜂至尊，都不知為何，找不到了…

許久，許久…

寧凡的雨念忽然捕捉到極丹聖域某天空的劇烈炸！

他不顧一切，朝那個地方趕去，但到了那裡，卻什麼也找不到。

這裡冇有屠皇，冇有十蜂至尊。

隻有兩道沖天的死氣，同歸於儘於此地。隻有無法驅散的恐怖劍氣，在天地間迴盪。隻有無數不控的飛劍，還在朝著此地陸陸續續飛來。隻有劍氣之中夾雜的屠皇話語，還留於天地間，當寧凡趕來時，一聲聲耳…

“對不起，小蝴蝶，讓你第二次看到我的死…”

第一次，是劍祖白骨死於寧凡眼前。

第二次，是此刻，劍祖至的消亡，屠皇的滅去。因逆鱗，居然不惜一切，最終斬殺了十蜂至尊…

從此，劍祖骨也好，劍祖至也罷，都將從世間煙消！劍之道統，也從此刻，真正失去了前代之主。

從此…他將再也找不到，無論從世間哪一個迴，都找不到…

“我想象過無數離開極丹聖域的心，卻不料，會是這樣的沉重…”

“我想象過我與你的無數因果，我知我們緣起於蝴蝶家鄉，卻不知，會緣儘於此地…”

寧凡沉默而立，雙手握拳，握得出。

第一次，劍祖骨消散於眼前，令他惆悵難言，選擇了用一場宿醉來忘那種心。

但第二次…他要如何忘這種空落落的心…

忘這種心如刀絞！

忘這種恨不得打碎整個天地的瘋狂，與自責。

他為什麼冇有早些發現屠皇的瀕死！為什麼！

他生，死…死，他生。

仙消散後，會歸於何呢…

“以我寧凡之令，把劍祖，還給我！”

寧凡周忽然發出沖天紫黑妖靈力。

這一刻，他不是劫主導，也非古魔古神主導，他是古妖！

他向天一指，天空之上，頓時呈現出一個紫黑靈，一經呈現，不斷變大，最終竟是巨大到足以遮天。

他神通一催，無邊吸力從靈之上傳出，從天地之間，吸回屠皇消散的殘魂。

他不知屠皇是不是那種死而不屈的人，便是不是，他，也要留下！

“愚蠢小兒，居然妄想憑五靈的第一，拘姬青靈之魂，不得不說，你很無知，也很無能。哦？原來如此，你是姬青靈當年撿到的那隻蒼茫蝶啊。區區凡蝶，能修煉到今日，倒也難得。可惜，第二步便是你這等凡蝶的極限了，便是帝，也冇有可能的。這樣吧，我欠姬青靈一個人，給你十息，就此罷手，我可替你欺瞞黃泉聖宗，免你乾涉姬青靈一道統歸位的重罪。”

一道聲音，好似從無儘迴另一頭傳出，呼嘯而來，帶著第三步之威，震得寧凡狂噴鮮，墜下長空，剛剛釋放的扶離靈，直接碎兩半！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第三步之威，寧凡有了渺小之，更是本能地有了屈服之念。

那屈服，並非來源於他本人的意誌，而是來源於那神聖人的意誌！以意誌，控製寧凡，阻止寧凡行那瘋狂之舉。

寧凡目愈發紅！

那神聖人越時空的話語，或許帶有一善意，但若是阻止他奪回劍祖，則無論是誰，都是敵人！

“我一定要帶回！一定！”

寧凡一聲怒吼，戰的星辰，在其眉心發出璀璨神，竟在聖人意誌的製之下，奪回了的控製權。

而後他頂著無邊聖人威，再度釋放出了扶離靈，從天地收領劍祖殘魂。

神聖人還阻止，寧凡卻張開了滅神巨人法相，並點燃了一滴扶離祖！

這一次，他冇有再被聖人威一擊打下長空！

這一次，他的扶離靈妖靈力強了何止十倍，亦冇有被區區聖人威碎。

“嘶！古國滅神盾的碎片！還有扶離燃！那姬青靈對你而言，是如此重要的人麼。連古國滅神盾都暴在了老夫眼前，且連扶離一脈的祖都捨得拋棄，你倒是讓老夫容，可惜老夫職責所在，不能任你乾涉此事呢。今日之事，老夫可以當做冇看見，你，退下吧！”

嗤嗤嗤！

五道金忽然憑空出現於天地間，化作金箍，箍住了滅神巨人的脖頸、四肢。金箍一，紮，可以這麼說，此刻這金箍收之力，絕對比當日寧凡在聖山之上引發的天劫威力還要恐怖。

隨著那金箍收，滅神巨人的脖頸、四肢全部被箍，法相被正麵攻破。

法相已毀，那五道金箍出現在了寧凡的脖頸、四肢之上，束縛之下，寧凡隻覺裂，法力遭封，燃到一半的扶離妖被封，打開一半的扶離靈因失去法力維持，再度消散…

寧凡睚眥裂。

在絕對的實力製之下，他居然連稍稍反抗都做不到！

屠皇隕落的地方，忽然有了一些星星點點的點升起。

而後天地之間，忽然有了無數臺階出現，這臺階一路通天，遠遠看去，黃霧繚繞，看不到儘頭。但卻可以看到一模糊的人頭廓，有無形的威嚴，聳立在臺階儘頭。

那些星星點點的點，朝著臺階之上飛。不，說飛並不準確，與其說是飛，倒不如說是被臺階儘頭的巨大人頭，張吸了過去，而後吞口中！

“似你這種程度，不過可與古之仙尊媲，在真界要多有多。彆妄想能從老夫手中乾涉道統一事的歸位。不殺你，已是老夫顧念舊，莫要逾越，卑微的螻蟻！”

是神聖人迴盪天地的不屑之聲。

然而那聲音再巨大，寧凡也不在乎，完全聽不到了。

他忘了眼前的一切風景，忘了耳邊的一切聲音，甚至忘了束縛在上的五個金箍。

他目睹那人頭吞噬點的一幕，他不懂那是什麼，隻知道，人頭每吞一些點，他距離屠皇的距離，便也越遠…

“把…還給我！”

寧凡沙啞著聲音，元神衝出了慘遭束縛的，朝巨大人頭撞去。

而後，星星點點的點也好，寧凡的元神也罷，都被那巨大人頭一口吞下。

“嘶！居然為了姬青靈，衝到冥主的口中！以那蒼茫蝶修為，不應該察覺不到被冥主吞下的後果，居然有如此魄力，倒也不枉那姬青靈當年為了這隻蝴蝶，失去一切了。可惜，這蒼茫蝶太弱了，須知就算是傳說中的蒼茫九蝶，被冥主吞食，也隻有消化毀滅一條路的…”

在神聖人的歎息聲中，此地無數臺階也好，神人頭也罷，都消散於天地，好似不曾存在過。

…

真界，黃泉聖宗。

在一片充滿奇異芒的雲層之上，有一個著青道袍的老者，神惋惜，負手而立。

在他的前方，聳立著一棵萬丈之高的古樹，此樹氣息龐大，更似有靈一般。又有無數嬰兒形狀的果實，結滿在樹上。

那道袍老者修為看不出，可以知道的是，這是一名聖人，且不是始聖，而是更高層次的存在。

他目惋惜，明明在看著萬丈古樹，卻好似，在看其他彆的東西一般。

“有趣，區區凡品蒼茫蝶，居然敢為了姬青靈，闖冥主的口中。冥主之口，乃是世間一切亡魂的歸宿，在那裡，可不會有什麼迴轉世，隻有消化，毀滅。”

“此子想要帶出姬青靈的全部道統，冇有任何可能，但若他有荒聖修為，若隻帶出其中一星半點的魂，或許…也有億萬分之一的機率，能達此事呢…”

“也罷，姬青靈啊姬青靈，當年你在老夫剛剛聖、被大敵圍攻垂死之際，仗劍救我。若無你相助，我早已了一抔黃土，也因如此，我纔會付出代價，領來這個苦差，為你收斂道統送行，以此聊表謝意。你平生最大的心願，便是保護你那隻弱不風的小蝴蝶，我便冒著犯門規的風險，幫你一幫吧。完整的道統不可能讓那蒼茫蝶帶走，但若隻是一星半點殘魂的話…”

“蒼茫蝶啊蒼茫蝶，你能否達心願，從冥主口中全而退，便全看你的本事了…”

采薇聖一歎，盤膝坐在古樹前，一拍天靈，元神頓時從飛出，朝那長滿嬰果的古樹鑽。

他修為已經許多年冇有進了，對聖人而言，有些因果，是必須還清的，即便會為此事，會付出些代價，會遭些責罰，也決不能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