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太后這些年》第4章 五味雜陳

轉頭,看到藥涼了,出手,端那案上的藥。

該喝藥了。

拓拔泓看到過來。

藥碗就在面前,拓拔泓心想,他應該站起來,幫把藥捧過去。看起來行不太方便,其實他可以給喂。

既顯皇上孝心,又能增添,拉近兩人的關系。

心里這樣想,他卻一直沒,不是不愿意,只是覺這樣怪怪的,有點不正常。

沒到那份上。

當著朝臣,兩人還能裝一裝親如母子,私底下無人的時候,相其實有點尷尬。

拓拔泓的很復雜。

有時候,他覺得太后喜歡他。因為他是他父皇的兒子,別人都說他和他父皇長得像。拓拔泓有時幻想,屋及烏,興許會對自己有不一般的。有時候他又會懷疑不喜歡他,甚至厭惡他。因為他是敵的兒子,是和那人中的一粒老鼠屎。

他眼睜睜地看著把藥端走,低頭吹了吹,喝上了。拓拔泓心里就一陣懊惱。

總是這樣。

心里想的,和實際做的對不上。

剛才真應該把藥捧給的。明明就在自己邊上,還讓那麼長的手來拿,簡直是沒眼

手飯來張口的真皇帝,他也確實沒伺候人的習慣。

低頭喝藥,拓拔泓悄悄瞅著,那神跟喝糖水似的,眉頭都不皺。

拓拔泓很喝藥,偶爾喝一下,也要喝一口歇一會,實在太難喝了。見一碗藥很快喝的見了底,拓拔泓油然而生一敬意。

拓拔泓小聲道:“苦嗎?”

太后將空碗放回案上,碗底只剩了一點帶著未過濾凈的殘渣。

“還好。”

拓拔泓這回福至心靈了,看到案上托盤里還放著一塊帕子,連忙拿起遞給

太后接過帕子拭了

轉頭,猶著帕:“皇上要用了飯了嗎?現在傳膳吧?時候不早了,上了一早的朝,皇上肯定了。”

拓拔泓說:“那藥是苦的,要不要漱一下口?”

看來他不,一點沒記起吃飯。

太后點了點頭,拓拔泓連忙提了茶壺,翻了茶杯,沖了一杯熱茶。手心覆在杯面試了試溫度,不太燙,才遞到手里。

咽水的同時,拓拔泓又將榻下的唾瓶移過來。

這個作就很細致了,拓拔泓突然找到了覺。低頭時,拓拔泓自然而然地替接過茶杯。

他難得有這樣的好心伺候人,又兼得主示好,太后心有些不適應,但也從容接納了。

漱完口,茶杯放回去,這邊沒什麼事了,太后說:“讓人進來收拾了,這邊傳膳吧。吃了飯,皇上還要去做功課呢。”

拓拔泓其實還想在單獨和一會,總覺太短暫了,還沒說到幾句話。

但太后已經喚了來人,那楊信很快就進來了。太后低聲吩咐傳膳,楊信笑應,說:“就等太后說話了。”宮魚貫而,將藥碗、茶杯、帕子等等都撤了下去,小案撤下,唾瓶也換了新。

太后看拓拔泓還穿著朝服,裳還沒換呢,說:“用膳了,皇上先去換服吧。”

拓拔泓知道這一天的到此結束了,只得起,到屏風后去更,準備吃飯。

他經常在太后這邊更,所以殿中備著穿換的

很快就換好了。

出來的時候,早膳已經擺好了。

排場不算太大。

太后并不好奢靡,一頓飯也僅僅是兩三個菜,拓拔泓稍微奢靡一些,十幾個碟,葷素錯落地排了一桌,各種杯盤碗盞羅列陳次,看著倒也熱熱鬧鬧。

有拓拔泓最吃的鮑魚粥。

這玩意很稀罕。平城距海遙遠,海鮮之類的東西,不說普通人,連貴族王侯府上也難見得到,更別說這季節,也不是時令。還真只宮里才能吃到。

北方人喜食牛羊,飲酪漿,但拓拔泓卻喜歡魚蝦海鮮之類的。他嫌牛羊有腥膻的氣味,聞都不聞一下,卻不嫌那魚蝦腥。

他還喜歡吃包子。桌上還有一疊熱騰騰冒著氣、雪白蓬松的大包子。

鮮素包子、豆沙包子、蟹黃包子都是他的最,每天都要吃幾個。

拓拔泓開始用膳。

太后的一日三餐都很簡單。

早膳是一碗白粥,一枚子,一樣小菜,這是正餐。飯后食一盞酪或燕窩。總之吃的不多。

拓拔泓知道很喜歡吃炭烤的食,以前宮里經常有烤全羊,烤豬或鴿,都是常菜。后來先帝得了病,不得葷腥,這玩意就在宮里絕跡了。皇帝不吃,皇后、后妃、宮人們,自然也都不敢大嚼。

沒了烤,太后像是吃什麼都沒味兒了。

其實很厭惡甜食,什麼山珍海味魚翅燕窩也都不。在吃上,就那一點小好。

拓拔泓吃了一碗鮑魚粥,吃了三枚大包子,七八條炸的那種小黃魚,炸的香香脆脆,外。各小點心。其他每樣菜也都了一半。

吃的過程中,太后就在一旁靜靜看著他。

半個時辰很快結束,拓拔泓要走了。

楊信步隨他出了太后寢殿。

拓拔泓覺很失。每天都在過單調重復的日子,見到太后,也無非就是那樣,不會有任何新鮮。每次去的時候都是滿懷希,出來的時候都是索然無味。

毫無進展,一無所得。

只能下次了。

晚上睡覺前,他還要去太后那里請一次安呢。

明明知道下次去,也不過是說幾句客套寒暄話,完了再次陷低落,可就是不自要期待。

拓拔泓問楊信道:“太后昨夜召見了李益?”

他本不想問的,可要走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楊信笑道:“是召見了,李大人今兒早朝前才出的宮。”

拓拔泓道:“太后召他做什麼?”

楊信道:“昨夜乙渾大人進宮同太后議事,太后召那李益作陪呢。”

這下拓拔泓大吃一驚了,敢這李益還是個配角?

這乙渾一個外臣,大半夜的,進宮找太后議什麼事?

乙渾這人有前科的,當年先帝在時,他就時常出常太后宮中,和常太后私通。那常太后是先帝的保母,對先帝有育教養之恩,先帝登基之后封做了太后,讓執掌六宮。拓拔泓出生喪母,年時便是常太后在育。

乙渾和常太后的茍且,宮中無人不知。先帝爺也是個奇人,這等穢宮闈的事不但不置,還憐憫太后深宮寂寞,對這兩人的事睜只眼閉只眼。后來還重用乙渾,讓他做到了錄尚書事的高位。

拓拔泓有時候真不理解,他老子整天都在想什麼。

說句大不敬的話,拓拔泓真的打心眼里覺得,他老子這人,腦子里發大水了。

比三歲小孩還不靠譜。

乙渾深夜宮見太后,這麼重要的事,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太后方才也提都沒提。

拓拔泓一時心里,相當不是滋味了。

“太后昨夜沒有休息嗎?”

難怪方才見有些疲憊。

楊信道:“昨夜沒睡,天亮前才睡了一會。”

拓拔泓哦了一聲,嚴肅地抿著,就沒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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