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拓拔泓得了一種怪病。

只要聽到李益的名字，他就會不自地心一咯噔，耳朵自發豎起來，神高度集中。他面上平淡，心卻像機警的。他從宮人日常瑣碎的匯報中捕捉著任何有關李益和太后的信息。

李益什麼時候宮，在宮中呆了多久，又什麼時候出宮。太后跟他說了什麼話，讓他做了什麼事，每一樣，拓拔泓都要暗地里了解清楚，簡直了強迫癥。

他被這種緒擾的心煩意，練了一上午的箭，一發都沒中。

李坤不厭其煩地在耳邊唆使他除掉乙渾。

拓拔泓聽得有些惱了。

乙渾乙渾，天天都是乙渾，一個李益就夠他煩的了，又是乙渾。拓拔泓不耐煩道：“這件事太后已經說話了，我不打算再多管。”

李坤說：“皇上指太后殺他，太后才是他真正的靠山呢。他們不過是聯起手來掣肘皇上。”

“誰不知道乙渾本就和馮常兩家是一黨。馮家和常家是結了姻的，馮氏是先常太后一手扶立起來的，和常氏親如一家。乙渾又是常太后舉薦的人。當年他們合謀死了皇上的生母，先帝一死，就濫殺無辜，將朝政大權據為己有。楊保年、陸麗五位輔政大臣之死，太后才是幕后的主謀，乙渾只不過是的幫兇罷了。”

李坤是拓拔泓生母李氏家族人，李氏和馮氏從先帝時爭斗到現在，還沒個結果。太后那邊麼，乙渾天天攛掇太后將李家一鍋端了，拓拔泓這邊，李坤則天天變著花式地詆毀太后和乙渾。

拓拔泓皺眉說：“你說這種話，可有證據嗎？”

李坤說：“這種事還需要證據嗎？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還需要什麼證據。”

拓拔泓道：“陸麗是太后最親信的大臣，他被乙渾殺了，太后很悲痛，流了眼淚的。太后殺誰都不會殺陸麗。至于楊保年，我想太后再糊涂，也不會做這種事。這種話你還是不要說了，讓太后聽見了，我都救不了你。”

李坤道：“可無憑無據，殺了皇上的親舅舅總是實吧？”

這是實。

拓拔泓當時在場。

他記得，那天夜里，他突然被召去他父皇寢殿，到了那里才發現，他父皇已經駕崩了。太后告訴他，他父皇是被他舅舅李惠害死的，召了李惠進宮，當著他面賜死。然后拓拔泓就落在的手里了。

這件事是個，只有拓拔泓和太后，當日在場的極數人知道。

李坤說：“乙渾這種無恥小人，當年穢宮闈，和常太后私通，而今又和馮氏暗通款曲，實在是有辱皇家的面。”

拓拔泓驚訝了：“你是說太后和乙渾？”

李坤說：“那乙渾整天進宮，大晚上也不出，還能是為了什麼事。”

拓拔泓心說：你們眼睛都瞎嗎？怎麼可能跟乙渾搞。明明跟那個李益不正常，這兩個才不檢點，怎麼一個也聽沒人說。難道只有我看出來了？還是只有我瞎？

那乙渾都五十多了，一張老臉，太后才二十出頭，青春貌，能看得上他？

小太監來稟報說：“丞相剛剛進到太后宮中去了。”

李坤就一使眼：“皇上您瞧，這不又來了。”

拓拔泓心一凜：難道真的是我看走眼了？

不是李益，是乙渾？

拓拔泓想到這個答案，惡心的皮疙瘩都起來了。

乙渾再次不請自來。

竟沒有一點聲音，馮憑完全沒有聽到通報，也沒聽到腳步。他掀了簾，來到榻前，背著手，臉沉，馮憑正跟楊信說話，見到他這個樣子，頓時都噤聲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幸而馮憑很快反應過來了。笑了，說：“丞相怎麼來了。”

乙渾斜了一眼楊信，楊信連忙了袍子站起來，識地退出去了。乙渾將目回到馮憑上，嚴肅道：“臣最近聽說了一些太后的傳言。”

馮憑說：“丞相聽了什麼傳言？”

乙渾作威嚴往榻前坐下，一個側回首，眼睛盯著的面容，眼神是明顯的不快：“你說呢？”

馮憑說：“我在這宮里，哪知道宮外說了什麼。”

乙渾寒聲說：“你膽子很大嘛。”

馮憑雖然見慣了他君不君臣不臣的跋扈樣子，然而聽到這種話，還是中憋了一氣，厭惡浮上眉梢。

這個表藏不住，乙渾看見了，心里只是鄙夷。想來就是個。婦，連臥病在床都離不了男人，就這浪樣，也好意思母儀天下。乙渾也不多話，開門見山，命令道：“你跟他了斷。”

馮憑以為自己聽錯了，困道：“丞相在說什麼？”

乙渾看著，目危險，說：“李益，聽不懂嗎？”他說：“你們兩個最近好的很啊，好的睡到一個床上去了，好的子都不要，我想不知道都難。”

馮憑有些惱怒了，臉漲紅，發起熱來：“丞相注意自己的言行。”

乙渾說：“臣的言行無不妥，臣是來提醒太后注意自己的言行。臣不想再聽到任何太后夜召大臣宮的話了，對太后的聲譽不妥。太后若執迷不悟，臣將去告訴皇上，屆時李大人怕沒有好果子吃了。”

馮憑僵笑：“丞相怕是多心了吧。”

乙渾說：“臣是不是多心，太后心里清楚。世上沒有不風的墻，娘娘指這種事能瞞得住人嗎？”

這不是規勸，是威脅，馮憑聽出來了。緘默了沒答，心中很想將這人碎尸萬段。乙渾冷笑著，一把攥住了手臂，道：“你倒是會的嘛？先帝死了才多久，你這就耐不住寂寞了？”

馮憑氣的直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語調：“你放手。”

乙渾不放手，低了聲音，繼續說道：“不是我不憐香惜玉，不恤你非要讓你難。就是要找，你也至找個靠譜一點的，李益，他能保護你，還是你能保護他？我才一提皇上，你就嚇的六神無主了，就你這樣，還想跟他長長久久呢？你這是在害他，也是在害你自己，趁早了斷了，免得越陷越深。你跟他有幾次了？”

馮憑掙扎著下了榻，站起，正對著乙渾的位置，抬手一掌狠狠在他臉上。氣的渾抖，太的管突突直跳，指簾怒道：“滾出去。”

連打人都是慢條斯理，乙渾挨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掌，也沒滾，而是也迅速站了起來。他是個壯年男子，材高大，一站起來就把滿臉兇神惡煞的氣場沒了，襯得只像一只綿羊。

乙渾手一推，一個踉蹌，一個背仰，就倒在榻上。子弱的相比一個武夫出的男子簡直是不堪一提的，那一搡好像是挨了一拳，半天口緩不過氣。

到害怕了，再次想站起，上剛起來一點，乙渾再次搡了一把，接著躍上榻來，一只胳膊橫在前牢牢按住，一只手掀起子直接進了中。

像魚似的掙扎起來，腰扭，因為上不能，只能下半翻來覆去地顛，想擺那只侵犯的手。然而那手像是長在了上，隨怎麼都甩不，掙扎的氣吁吁，兩眼通紅。乙渾怕出聲把宮人招來，用去堵住。熱隨著的扭也沸騰起來。

有宮人聽到氣靜，在外面探頭探腦。乙渾喝道：“看什麼！”頓時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冒頭，耗子似的躲到一邊去。

乙渾聲氣道：“你這人怎麼好賴不分呢？好好跟你說你不聽，非要起手來才好看是不是？我不想跟你來的，惹你不高興，你非要得我對你。你說是你過分還是我過分？”

馮憑一心要擺他的手，力氣卻小的蚍蜉撼樹一般。乙渾說：“你不聽我的話，只會害了你自己。你沒了丈夫又沒兒子，不找個靠得住的男人，跟個小白臉子鬧什麼勁。他能保你地位，保你榮華富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該切實際一點，別整天想那些不靠譜的。咱們兩個齊心協力，還會有敵手嗎？咱們是合則兩利，斗則兩傷，不要再跟那小白臉子胡鬧了。壞了名聲不說，還落不了好。只要有我在，必會好好護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