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太后這些年》第20章 臨朝
一晌貪歡。
李益吻了吻的臉,低聲道:“時候不早了。”
馮憑說:“嗯。”
摟著他腰的手卻不曾松開。
李益撥開額前的劉海,小心的一下下,親吻溫暖潔的額頭。覺真好,皮這樣。真想這樣一直抱下去,不要分開。
李益說:“皇上一會要來了。”
馮憑說:“嗯。”
李益沒有再說了。
這麼擁抱了好一會兒,李益沒有起。
馮憑說:“時候不早了。”
李益說:“嗯。”
馮憑手著他臉,目含脈脈著他,手指描摹著他的眉眼,鼻子,干爽紅潤,質地的。青的下有點糙的扎手,忽而,了臉去,他須在臉上的覺。和堅混在一起,刺的人劇痛,痛的人戰栗,就好像要痛了瘋了,沒了他就活不下去了。
馮憑說:“一會皇上要來了。”
李益說:“嗯。”
兩人仍舊摟著。
如此又過了很久,李益說:“真得走了。”
馮憑說:“嗯。”
李益說:“那天……”
他說的是那天乙渾在太后宮中發生的事。
他只說了兩個字,話未說全。卻明白了,閉目說:“我沒事。”
李益默了半晌,只到心里有些難。這件事,發生這麼久了,他才有機會問。連問也不敢深問。李益吻著道:“臣能力有限,無法時時刻刻陪在娘娘邊,但娘娘只要有召……”他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他頓了頓,聲音變得低不可聞,幾近沙啞:“你跟我說一聲就行。”
馮憑笑了笑,安說:“沒事,你替我籌謀除掉他,你已經幫了我了。”
李益抱著。
**的。是這樣強烈嗎?僅僅是共度了兩夜,他便覺這個人是屬于他的了,而他也屬于了。他是的男人,有責任要照顧保護。
卯時之前,李益離開崇政殿。盛夏的清晨,空氣中殘留些微的暑熱,上殘留著汗味,還有發的香氣。約還能覺到的。窒和包裹。
景仍和上一次一樣。但心卻好像有些不同。上一次從這門出來,他心沉重地想起了妻子,想起慧嫻,甚至有些的不安和迷茫。但這次他沒想起。
就是這樣的。
起初或許有一些不適,久了卻也像家常便飯,自然而然。他已經在習慣這種覺,像青蛙一樣逐漸適應溫水,最后徹底沉浸,無人能將他醒。然而李益自己是察覺不到自己的變化的,他的心思放在朝堂上。今日會有大事,他回到署中,先沐浴了一番,更換了朝服便往永安殿去。
李益去了,馮憑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
赤著腳,下床去撿了服,穿在上,然后坐在床上,雙并攏了蜷著。下抵著膝蓋,一只手抱著,手掌著臉頰,目注視著自己的腳,開始笑。
笑的無聲無息,雙眸漆黑,目黑幽幽的像兩簇鬼火,笑容在潔白如玉的面龐上緩緩綻放,像一朵溫的、夜開的曇花。
拓拔叡。
想起那個人的名字。已經很久不想起那個人,此時卻不知為何,想起他來了。
你敗了。想。
你虧了。誰讓你死了,死人只好吃虧,沒人幫你申冤。你費盡心機,結果我現在這樣好,我現在遇到這麼好一個男人。他我,我也他,你什麼都沒有。
還是活著好啊。
不管經怎樣的痛苦和折磨,幸福永遠是屬于活著的人的。這就是你拋棄我的代價。
你要是不死就好了。不死,我也不用折磨,我不折磨,也不用去折磨別人。
笑了一會兒,低頭去撥弄自己腳趾。
腳是瘦而有的,五個指頭圓圓胖胖,呈現出紅的,指甲蓋近乎明,沒有染過,是它本來的。指甲剪的短短的。腳上的傷已經快好了,那褐的痂已經很干,似乎過不久就將要和離。
出手去,一點一點摳,將那塊瘡痂撕下來。有點疼,痂還沒落,撕撕了一手。像覺不到疼似的繼續撕,把整塊都撕了下來,再用服將干凈。
李益,李益,仰起頭,心里念他的名字。他才剛剛走,又想他了。真是可怕,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瘋狂了呢?拓拔叡要是現在見到,一定會非常吃驚吧。腦子里都能想象出他那副瞪大眼睛,瞠目結舌的樣子。他一定會說:“我乖巧又聽話的憑憑,怎麼變這個樣子了?真是不可思議呀!”心里倔強地想:你真蠢,這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我連殺人都不怕,我怕這個嗎?你不了解我。你沒見過我真正的樣子。你的憑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只是你不了解。心說,你真可悲,做了十年夫妻,你連我真正的樣子都沒見過。李益比你有福多了,你就是個倒霉鬼。
好像又聽到他的嘲笑:你只能跟他做狗男,你們又不能雙宿雙棲。好像了這憤怒似的,眉立起來,突然拳頭都握了。在幻想中一拳將他打倒在地:那也比你這個斷了氣的死人強一百倍!
拓拔泓聽說自己前腳一走,后腳就將李益召進宮,眉頭就擰的跟個麻花兒似的。更了回到崇政殿,卻已經冠楚楚在榻上坐著,上帶鞋俱全,眾宮人的陪侍下面莊嚴,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拓拔泓看這樣麗端莊,又懷疑只是找李益來說話,并沒有別的意思,是自己多心。這樣想他心里到舒服了一些,便同太后一道去早朝了。
乙渾被抓了。
皇太后重病三月以來,第一次到永安殿臨朝。這一次早朝來的就頗有戲劇了。
眾臣早已知道宮中的行,所以早早就在朝殿中等候,頭接耳,議論紛紛。
大家都怕的很,仔細回憶自己跟乙渾有過什麼。先前和乙渾關系不好或者罵過乙渾的,自然就十分興,滿臉喜,大肆抨擊其人品卑劣,扳著手指頭給他算罪狀,數的口沫子翻飛。先前和乙渾有來往,或者牽扯不凈的,就著個腦袋,心里求神拜佛。有那人品低下的,先前和乙渾茍且,此時也跟著同僚大聲地痛斥,極力地洗白。
李益剛一出現,即被一群大臣包圍了。眾人像豬拱食似的,看他頭即涌了上來,拉手的拉手,扯袖的扯袖。結諂之形溢于,那眼神比見了金子還要慕萬分。
“李大人,你剛是不是進宮了?太后見你說什麼了?能否兩句,可有提到我們嗎?”
“李大人可是太后跟前的紅人,以后我們都要靠你多多關照啊。”
“李大人,咱們平日不錯,要真出什麼事,你可得在太后面前替我說句話啊。我家里還有八十的老母,三歲的娃娃……”
李益被纏的不得,拱手道:“諸位,諸位,這里是朝堂,人多雜,拉拉扯扯的不像樣子,有什麼話等下了朝再說吧。”
過了一會,馮朗來了。
這位是國舅,馮太后的親兄,其人長得是面如玉,白白胖胖,年紀也不大,才四十多歲。位自是不低,驃騎將軍。眾人見了太后親兄,就跟見了自己親爹似的,立刻放開李益,趕去結馮朗,笑道:“國舅早啊,國舅今天氣好啊!果然是人逢喜事神爽!”
李益跟這位馮大舅子關系倒是不錯,位品級也接近,是能拉小手拍膀子的同僚。馮朗跟他妹子極好,他妹子喜歡誰他就喜歡誰,所以他敷衍完了同僚,這邊看到李益已到,即歡天喜地過來攀談,笏板夾在胳肢窩下:“李大人今天來的早啊。”他看到李益旁邊的位置無人:“哎這怎麼空著一個人。沒事沒事,來來,今天咱們兩個一起站。咱們兩個還沒一塊站過呢,今天有緣,要好好說會話。”
朝列中有不位置空著。李益和馮朗中間原本隔著一個人,這位昨夜也下了大牢了,所以馮朗就喜滋滋地捧著笏板,往左邊靠一步,越過那空位,跟李大人湊起肩膀來:“哎呀,李大人,咱們聊會聊會。”
李益笑,學了眾人打趣他:“國舅今天氣好啊,人逢喜事神爽。”
馮朗道:“我沒有你喜啊,我都好些日子沒進宮了,倒是你,天天往太后宮中去。你剛又進宮了?太后又找你說什麼了?”
眾人其實都暗懷疑李益和皇太后的關系,一聽到這話,左右的耳朵都立起來了。
李益不免有些尷尬了。
但他是多老練的人了,混了幾十年的朝堂,什麼尷尬沒經過。眾人就看他怎麼反應,只見李益收斂了笑容,很認真地沖馮朗勾了勾手指:“這事十分,不可讓外人聽見,你過來我悄悄跟你說。”
眾人頓時都忐忑起來。
不妙,難道是要他說出誰是乙渾的同黨,好抓起來殺掉?聽八卦的心思頓時淡了下去,只關心這件要命的事了。
眾人全都扎起了耳朵想聽他什麼。
馮朗面嚴肅了耳過來,李益側手擋著,小聲說:“太后跟我說你。”
馮朗小聲說:“啊,太后說我什麼啊?”
李益聲音更低了,口中的熱氣吹的馮朗耳子的,只想撓。
李益目假裝看前面,好像在防著有人聽似的,一本正經地悄悄說:“太后說,想你了。”
馮朗心一熱,滿臉詫異看他,大驚道:“啊?”
李益此時很適時地收回了頭,擺正了姿勢,表神,不再藏著掖著:“此事千真萬確。”
眾人只看到馮朗一臉恐懼,聽到李益那最后一句“千真萬確”,只到有大事要發生,真是一天的飯都要吃不下去了。
馮朗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到底是什麼千真萬確。再問他,李益卻什麼都不肯說了。
這只是一小撮。整個朝堂上,還是有很多人,都是冷眼旁觀,不把這當回事的。更有一些人,比如拓拔泓那邊的親信,看太后一系不順眼的,見到其他人恭維馮朗的樣子,就暗暗皺眉頭,心里是厭惡的不行。只是沒法說。然而不管怎麼樣,到皇上和太后出來時,大家都各自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安靜下來了。
拓拔泓龍袍冠冕,十分整齊。太后倒不嚴肅,穿著尋常的宮裝,暗紅緙齊襦,赭的薄紗,襦麗而不妖,紗薄而不,挽著子一的綢披帛,整偏深。雖是日常穿著,但也莊重大氣,能的住陣,也符合這大病初愈的份。除了麗端莊無別的詞好形容。
到了朝上,拓拔泓要謙讓,請太后先坐,但太后的座位又在簾后,拓拔泓遂請太后到自己的座上坐。馮憑倒不在意,皇帝那座很大,四個屁也坐的下了。款款往那龍椅坐了,又拉了拓拔泓的手坐下,將他半摟在懷里,極親近的樣子,聲音溫和藹說:“列位大臣平吧,都請起。今日我本當坐在后面的,只是有幾件事要同列位大臣商議,為了方便,所以才到前面來拋頭面,讓諸位見笑了。我要說的事,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一件是乙渾作謀反的事,昨夜我同皇上已經下旨,將其與一眾黨羽抓捕歸案,而今已經付刑部審訊。原先的朝廷政務都是由丞相在主掌,而今丞相沒了,朝政之事不能沒人打理,朝廷也不能了人就不轉了。我今日要同諸位商議的事,第一就是要另選一位賢能,來主錄尚書事。這件事我心中尚無人選,也不打算一個人自作主張,想征詢大家的意見。諸位心中若有好的想法,盡可提出來供大家一起討論參詳。好了,諸位暢所言吧。”
這話可是聽的眾人如沐春風。本來還以為會趁機鏟除異己,扶植自己的勢力,一上來就給大家一通下馬威。如此看起來,還是比較通達理,原先還張擔憂的眾人頓時都放松了很多,開始紛紛有人出列,倡議進言。最后推舉出了三位老臣,一個是先帝時曾經擔任過錄尚書事的常英,一個是京兆王拓拔子推,太后又舉了一個漢臣高允。此三人不論能力資歷,還是德高重的程度都是數一數二的,且都能代表某一方的勢力,雖不太完,但也平衡。誰都占不了便宜,誰也吃不了虧,眾人都沒有什麼話說。
太后婉婉說:“那這件事就定了。常英,京兆王,高允,三位大臣,接下來朝中的大事,就要托給你們了。你們三位要好好共事,不要吵鬧才好。”三位老臣即出列,分別謝太后,謝皇上,發誓要盡心盡力,絕不辜負太后信任。
太后說:“另有一件事,而今朝中已經有了三位大臣,皇上也大了,我想朝事托給你們,由你們來輔佐皇上也就夠了,我就不再多事了。先前是先帝剛駕崩,皇上又年,我才諸位大臣之邀來這殿中垂簾聽政,而今便可罷了吧。”
常英,京兆王,高允,眾臣一聽此話,紛紛出聲道:“而今朝局還不穩,皇上還年,我等也剛錄事,太后還不可罷令,懇請太后繼續垂簾聽政吧。”
其余人也道:“臣等也懇請太后繼續垂簾聽政。”
太后繼續推辭,重臣繼續懇請,如是者三,太后終于勉為其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只好應了諸位,暫時留政一段時日吧。”
眾臣一通稱頌:“太后英明!”
拓拔泓聽一個早朝的話,幾百句說下來,行云流水,自自然然的,心中就很納悶。是哪來的把握,讓朝臣推舉人錄事,推舉的剛好合心意,和的盤算丁點不差。又是哪來的自信說了要罷令,大家全都跪下,三番的留非要留下不可呢?憑什麼大家都要買的帳呢?但是事實是,一切都如心意,這個朝會非常完非常功。拓拔泓只能認為自己年紀太小了,所以說話沒分量。大家都愿意信任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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