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嫻抬眼：“要是我跟他離婚了，你要我嗎？”

李羨道：“你別想東想西的，你看這事兒可能嗎？”

慧嫻說：“怎麼不可能了？”

李羨說：“別瞎想了，這怎麼可能了？”

慧嫻嘆說：“你就只在意自己的兄弟。”

李羨說：“不是這麼回事兒。”

慧嫻惆悵說：“我也不要你娶我。要是離婚了，我就回娘家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爹娘哥哥都疼我，我想改嫁就改嫁，不想改嫁，就留在家里，比待在你李家舒服多了。也不用看你們兄弟的臉。也不只是你家有錢有勢，誰稀罕在你家吃一口飯似的，誰離了誰不能活呢。”

李羨無言以對。

慧嫻說：“我只是舍不得，不然我早拍拍屁走了。”

任剖心掏肝，李羨只是個無于衷的模樣。

慧嫻也曉得他冷酷。他就是這樣子的人，心如鐵石，不吃。不管你罵還是求，都不到他的心。男人都是這樣狠，他要你的時候，千方百計都要要到手。他不要你的時候，你跪下求他也不會回頭看一眼。你能怎麼辦呢。

這種話，說的多了，自己也到沒意思了。念念叨叨的，像個神經病似的也討人嫌。站起來，疲憊道：“我回去了。”

走到門外，李羨有些不放心，送了一步：“你們兩個好好談談吧，這也不是多大的事，不然真離婚嗎？”

慧嫻隨走隨說：“離？我不離，離了讓你們兄弟稱心如意嗎？今天太大得很，我要回去給阿龍洗澡了。”

上，其實心里是難過的。

李益就像是一日三餐中的米飯，吃起來尋常，不會讓人日思夜想，可是離了他不行。李二其實比李大好。他心比李大要，細膩溫，比李大更有安全。

回到房中，給阿龍洗了澡。天快黑了，吃了晚飯，又帶著阿龍和丫鬟往院子里散步，乘了會涼，到點了就哄阿龍睡覺。一個人的時候，突然又到心酸難過，默默流了一會兒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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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朋友家，已經是夜里了。回署較遠，李益又想起下午李羨的話。慧嫻……

他的確有些日子沒回家了。

該回去看看了。

他心沉甸甸的，命車夫趕車回永興坊。

這麼晚了，慧嫻應該睡了吧。

他本打算下了車，悄悄進門，不驚家人。然而剛到院子里，就看到慧嫻站在小徑當中，獨自徘徊，影有些索然。是個雙手抱臂的姿勢，好像在害冷似的，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對著李益的方向，目有些茫然驚異。

李益只聽門人說夫人經睡了，沒想到會在這里。而慧嫻也沒想到他半夜進家門會這樣做賊似的不打招呼。兩人都有些尷尬，一時找不到該說什麼。

最后還是李益先開口：“這麼晚了還沒睡？”

慧嫻神夢游似的：“你怎麼回來了？”

問道：“吃飯了嗎？”

李益低了眼，赧然說：“剛從朋友家中回來。我還以為你已睡了，怕吵醒你呢。”

慧嫻尷尬說：“阿龍剛睡下……我睡不著，出來看看。大哥說你下午回來過，我怕你晚上會再回來，你還真回來了。”

李益說：“哦……本是想回署中，只是有點遠，所以回來了。”

慧嫻惆悵的心，又燃起了希。好像是一種心了底了，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反而沒什麼可怕的了。

大不了就是那樣吧。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反而無所謂起來。無所謂之中又懷著一種的，的期盼和希冀。

慧嫻走上去，拉了他的手。的手小而，悉又陌生，不經意地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腰上，用一個極親的姿勢半扶著他手臂：“你要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李益有些輕飄飄的。

因為慧嫻許久沒有對他如此親過了。他覺有點別扭，不大習慣。

李益說：“隨便吧，其實不太想吃了。”

慧嫻的作不正常，他已經預到今晚有話要說了。這一天總要來，躲是躲不過的。

慧嫻隨著他去了書房。李益要換服，慧嫻讓下人送來熱水，然后又去壁櫥里取了他的服來。李益這邊服的時候，輕輕出了門，去廚房里吩咐做點吃的，故意磨蹭了很久，本是想避開他洗澡，沒想到回來時他剛好洗完了在穿服。正面相對，兩人又尷尬了一場。

飯桌上，兩人都沒說話。李益靜很小的吃了一頓便飯，漱了口，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思索著要說什麼。

慧嫻坐在床邊，解服。解了外面的服，只剩下里面的裲裹，李益在背后，仍然沒有毫靜。有些難堪，背對著他，臉紅低聲說：“我這服帶子好像系死了，解不開，你過來幫幫我。”

李益聽到這聲喚，睜開眼睛，看到慧嫻已經掉外，出了潔白的背和臂膀。側頭他，臉紅的厲害，好像在極力克制。李益猶豫了一下，慧嫻為難說：“帶子系死結了，你幫我解一下。”

李益坐起來，挪到背后，看到說的帶子，的確是系了個死結。他出手去解那死疙瘩，費了一點小力，終于解開了。

然而慧嫻上也見了了。

他坐在那，呆呆的看著，覺不到**，只是彷徨，不知道該怎麼辦。慧嫻自行除了，像剛出了母一樣無遮了。三十多歲了，白，是最人的年紀，他卻平靜的沒有任何反應。

慧嫻背對著他，一個曲線婀娜的側影，說：“好像有蚊子。”

拿了一瓶薔薇水過來，遞給李益說：“你替我往背上一點，最近天熱的都長痱子了。”

李益低聲問：“這要怎麼？”

慧嫻往他邊趴下。李益起背后的長發，放到枕邊，將那薔薇水倒了一點在掌中，抹到背上。背上是長了不痱子，紅了一大片，看著怪嚇人的。

“疼嗎？”

慧嫻說：“忍一忍就好了。”

李益說：“裳別穿的太厚了。”

慧嫻說：“穿的不厚，可就是老長痱子。”

李益給背上抹了，慧嫻又轉過來，把前的痱子也抹了一些。他將瓶子塞上，輕聲說：“好了，這味兒香的太沖了。”

慧嫻說：“你也抹一點睡覺吧。防蚊蟲咬的。”

李益說：“我不要，我穿著服睡的。”

慧嫻說：“脖子總遮不住。”

李益堅持不要，但慧嫻是把他帶扯來。他只穿著件薄袍，里面是什麼都沒有，他拒絕不得，只好讓慧嫻也給他抹了一，香氣熏得人鼻孔都要打不開了。

慧嫻抱住了他。

慧嫻察覺到他的不正常。

他夫妻雖同房不多，但每次只要主，他是很容易興起來的。男人的，一會有反應，是是很明顯。然而今夜了好一會，他仍然沒什麼靜。慧嫻很容易想見，這是因為他不久前剛剛發泄過，也許就是在昨夜。

李益說：“咱們談一談吧。”

慧嫻說：“談什麼？”

李益輕聲說：“我最近，和別的人在一起。”

慧嫻說：“我知道。”

李益說：“對不起。”

慧嫻說：“你想怎麼做？你想跟我離婚？”

李益說：“我不知道。如果你覺得我們應該離婚，那便離婚吧。”

慧嫻說：“我不想。”

慧嫻說：“是大戶人家的兒，不肯做妾，所以你要跟我離婚？”

李益嘆說：“不是。”

慧嫻說：“那你為何要離婚呢？”

李益不答話，慧嫻小聲說：“你把帶回家來吧，我會好好待，當親妹妹一般，不會刻薄的。你不在家中，我一個人也寂寞得很，都沒人說話，也想有個妹妹作伴的。你能看上的人，想必為人品也不會差，我信得過的。”

李益說：“你不覺得咱們這樣不正常嗎？”

慧嫻竊聲說：“哪里？”

李益說：“你不我，我也不你。”

慧嫻沉默。

李益說：“你整天面對我，又要面對大哥，夾在我們中間，你不覺得很難嗎？眼里看著一個，心里想著一個，想著又得不到，想靠近又不敢，你不痛苦嗎？”

慧嫻聲音低低道：“不痛苦，我很高興。”

李益說：“為什麼我覺這樣痛苦呢。”

慧嫻不是好脾氣的人。

的忍耐和做小伏低，都是有限度的。

李羨的話，一晚上都縈繞在腦子里。

說不難是假的。

這麼多年夫妻了。李益和雖然算不得很好，但也絕不能說沒有。李二是個認真負責的人，照顧家庭，對妻子盡心盡力。有時候看到李羨在外風流，會覺到自己丈夫的好。可惜而今李益也這樣了。心里有點不安，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哪里不好，還是對他關心的不夠。睡不著覺，一晚上等他回來，又厚著臉皮地討好，他卻跟談離婚二字。忍著難，盡力的大度，接這個事實，他卻說出這種話來。

慧嫻臉難看得很：“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為什麼你總要提呢？”

慧嫻說：“那會我還小，不懂事。咱們做了這麼多年夫妻，我對你有沒有，你心里不知道嗎？你真想離婚，真不我，可以明說，不要總是拿大哥當借口。他是你大哥，我們是一家人，難道你要我因為年無知的一些往事就對他橫眉冷對嗎？”

李益無話可答，半晌寂靜。

慧嫻說：“原來你一直認為我不你嗎？”

李益還是沒說話。

慧嫻說：“過去的事，你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