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南明》第17章

楊河準備晚上搞個篝火燒烤盛會,好久沒有好好吃了,今天就放開吃一頓。

這吳口廢墟原本有一口水井,現在卻淤廢了,圩牆前有眾多水塘,那塘水半乾不幹的,水質也不能讓楊河放心,所以殺狼剝皮就要拿到河邊去。

楊河還決定殺兩頭狼,剝皮等重任由獵戶韓大俠負起,餘者就屬於趙中舉等婦的責任。

這個時代放在往日吃也是大事,何況如今?

除安排的一乾有事人員外,餘者不分老都轟然跟去看熱鬧。

楊河也跟了去,主要是弟弟妹妹想去看熱鬧,一行人扛著狼,歡聲笑語的往河邊而去。

一路滿是淤泥水坑,可以看出睢河對這條支流的倒灌非常嚴重,河床一直向兩岸擴張,可能不久廢墟外的圩牆就會被河道掩埋。

這邊臺雖然堆得很高,但料想過不了幾年,上麵的幾所廢宅也會掩沒在淤泥之下。

楊河等人到了河邊,看河流乾涸了一大半,出淤積嚴重的河床。

這也是睢河的景緻,淤泥、髒東西、堵塞,從萬曆末年起,睢河上就難以行船,否則自己直接一條船往下遊去,省了很多事。

一乾難民沒有楊河想那麼多,他們興高采烈的找了一片石灘有水直接開工。

在一塊找來的木板上,韓大俠用一把匕首悉的解剖,剝下狼皮,分解五臟,運刀如飛,作麻利,顯然這個獵戶平日加工獵也不是一條兩條了。

他還用腰刀砍下狼的蹄子四肢,砍下狼的腦袋,趙中舉等人在旁侍候著,用盆盆罐罐裝滿取下來的狼心狼肺狼肚腸,就連狼也不願了一滴,對難民們來說,這些下水也是難得的味。

石灘邊滿了人,紅白相間的讓人看了流口水,眾難民稱讚著韓大俠的功夫,一邊歡聲笑語的談論,談自己什麼時候吃的,最多又可以吃多

楊河看韓大俠練的作著,看兩頭狼剝了皮,掏了五臟,砍了頭腳,似乎骨沒剩多的樣子。

這個時代豬羊狗等出率一向不高,就算放在後世,一般豬的出率也就是七,羊狗等更

楊河記得後世自己殺過一隻羊,一百多斤剔出純不過三十多斤,事前還用料餵了兩個月。

好在蹄子、排骨、五花、腔骨等一樣可以吃,所有的下水都不會有人嫌棄,連大骨頭也可以熬湯吃喝。

而且今天殺的狼還是頭狼與另一頭強壯的惡狼,有近百斤與七八十斤左右,就算難民多,連帶骨的,每人也可以吃個兩三斤。

還有大骨雜碎湯喝著,今天就奢侈一把。

韓大俠作麻利,很快兩頭狼就料理完畢,他手上還多一些狼牙與狼髀石,還有兩張完整的狼皮。

他將狼牙與狼髀石給楊河,說道:「俗話說男戴狼牙戴髀石,相公可把這狼牙髀石製掛綴給小公子、小姐戴上,有驅邪除災之用。至於這狼皮,待小的鞣製一番,製皮子後可各種功用。」

楊大臣將那頭狼的皮子展開,贊道:「好皮啊。」

楊河也笑著點頭,這張狼皮從頭到尾怕有兩米長,耳朵為焦黑,臉頰長有黑,整個髮濃,尾灰白,一對耳朵仍保持豎立狀態,確實好皮子。

他決定鞣製一番後,當狼皮大椅使用。

……

五臟等清洗乾淨,眾人又歡聲笑語的回到廢宅堂屋,趙中舉等婦搭了兩個火塘架子,又找了許多木柴乾草作為燃料。

這當中的木柴很多是廢宅上折來的門窗木板,這也是各地廢村廢宅門戶傢多消失的原因。

一切準備就緒,趙中舉掏出塞在腰間的火摺子,拔開竹蓋,取些乾草放在竹口,對著裡麵用力吹了兩下,復燃的火種立時點燃了乾草。

將乾草投架中,立時火苗騰騰而起,縷縷炊煙從破窗爛瓦中飄出。

眾人圍坐塘前談笑,看趙中舉等人將那個大鐵鍋架在一個火塘上,裝滿水,燒開後,又將狼頭、狼蹄、五臟切碎投,雖然逃難,但各人菜刀還是帶著的。

還有一些砍來的大柳枝,在另一個火塘熊熊燃燒後,趙中舉等人將兩頭理好的狼串上,掛在火堆架上燒烤。

中有韓大俠父子的協助,看得出來,二人的野外燒烤經驗非常富。

很快的,烤全狼在木架上泛著油,散發著人的香味,另一口大鍋上的狼雜碎也沸滾開了,濃濃的香氣同樣瀰漫,引得屋的人都不斷的吸著鼻子。

這時孫招弟、嚴德政等采野菜的人也回來了。

孫招弟一回來,的大嗓門就給破屋增添了更多熱鬧:「好香啊,十裡外就聞到味了。」

們一乾男收穫的野菜頗,趙中舉等人接過洗乾淨了,然後放了小半的野菜在狼骨雜碎湯

楊河今天準備大快朵頤吃狼,無所謂野菜不野菜,不過加點野菜可以解的油膩腥臊,所以還是有必要采一些來。

更濃的香味瀰漫,夾著野菜的清香,眾人更覺飢火上湧,楊河也覺唾沫不斷從口中出來,似乎全的每個細胞都在,都在乞求,不由自嘲地笑了笑。

後世已經不滿大魚大的飲食方式,要講究吃個綠健康,自己也是一樣矯貴氣,好好的米不吃要吃窩窩頭,飼養的鴨不吃,要吃瘦小的土土豬,連大棚蔬菜都不吃。

自己嫌這嫌那的時候,想不到會有這麼淪落的一天吧?

資極大富時代的人,又哪能理解這個時代人的痛苦。

確實好想吃啊,雖然前幾天有吃過兔,但那麼一點點吃得並不痛快,而且沒多久就吃完了。

看看邊的齊友信、嚴德政等人,同樣個個饞涎滴,嚴德政甚至鼻涕流下來而不知道。

「很快就好了。」

趙中舉眉歡眼笑的說道。

從懷中珍而重之的掏出一小包細鹽,倒了一點進鍋裡,然後又取出一塊鹽磚。

韓大俠將烤的狼用匕首一塊塊切下來,趙中舉則將之在鹽磚上,使之有了鹹味,然後放一個個碗中。

不用說,這小包細鹽是楊河給的,那塊鹽磚則是趙中舉一家慷慨貢獻出來,同樣非常珍貴。在楊家逃離鹿邑前,不說上好的細鹽,就是很劣的鹽磚,一斤價格都飆升到白銀二分三厘。

這個價格很離譜,在鹽價低廉的萬曆初年,那時鹽市賣價格,江浙每斤不過白銀三厘,兩廣每斤白銀四厘。

閩地最便宜,一鬥鹽十五六斤,貴時值銀四厘,賤止二厘,現在卻漲得這麼離譜。

趙中舉作麻利,很快料理好一切,楊河暗暗點頭,確實是會過日子的人。

齊友信也是看著自己妻子,眼中滿滿的憐,想必這場患難後,夫妻間的會更加深厚吧。

「相公,給。」

趙中舉首先將一大碗烤好的狼遞給楊河,騰騰冒著香氣與熱氣,這是頭狼上最好的部位,後,該多而,屬於狼上的華部位之一。

楊河注意到這塊還用筷在鹽磚上多幾下,將碗端來時,眼中還有滿滿的崇敬與激。

或許在的心中,若沒有楊河的帶領,今天眾人就不可能吃到,可能在狼群襲擊下還會損失慘重。

楊河微笑接過來,事是相互的,若沒有眾難民之力,他今天能否與楊大臣,還有弟弟妹妹逃得生天猶未可知。

再遞過來是一大碗雜碎湯,同樣濃香撲鼻,熱騰騰的引人飢火。

一碗碗狼與雜碎湯分給眾人,不分男接過碗後,都是忍住飢,自覺等待楊河說話,經此一戰,楊河在眾難民中的權威更是牢牢建立。

楊河舉起碗,心中有千言萬語,最終說道:「吃吧。」

當先喝了一口雜碎湯,鮮湯進腹中,似乎全每個孔都在歡呼,又吃了一大口烤狼,悠長的呼了口氣。

味、舒坦、愜意!

米飯是食食是更高等的食,經常能吃的人,也是人類中高等的存在。

楊河暗暗發誓,以後要經常吃上,連邊人也一樣。

破屋一片咀嚼與喝湯的稀裡嘩啦聲,不分男,所有人都是雙手抓著狼,拚命撕咬,渾然不顧燙手與油膩。

楊河看嚴德政這個老生鼻涕一直流到腳下都不知道,埋著頭隻是狠吃。

齊友信這個大明裡長一邊撕咬還一邊喃喃道:「好吃……比亳州那家好吃……」

楊大臣已將頭上戴的紅笠軍帽放一邊去,一聲不吭的猛吃。

還有趙中舉、孫招弟等一樣顧不上矜持與儀態,狼吞虎嚥的狠咬,偶爾喝一口湯,將中的塊嚥下去。

所有人猛吃著手中的與湯,眼中著無比的愜意與滿足。

楊河也是好一陣子纔回過神來,慢慢吃出手中狼的味道,質比狗些,但口比驢要好。

此時他下一些茅草,麵前是溫暖的火塘,邊人同樣一些茅草,或席地而坐,或學他跪坐著,他看向右邊的楊大臣,看他雙手抓著狼,仍然一聲不響的狠咬。

再看左邊的弟弟妹妹,兩個小孩一樣吃得滿口流油,邊臉上滿是油花。

他搖搖頭,掏出帕巾,給弟弟妹妹去了邊的油脂。

弟弟楊謙有些不好意思,稍稍斯文了些,妹妹瑛兒則仰頭對楊河齜牙一笑:「謝謝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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