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有馬賊！」

韓大俠回來後急急說道，看他臉上尤有驚容，連說話都起了音，他兒子韓兒素來漠然的臉上也有驚惶之意，就算那日遇到狼群都不能讓他二人如此，畢竟野不能跟人相比。

隊伍中也是一片惶恐震，楊河極力眺，但沒有製高點，前方視線被雜草遮掩，那邊人馬若若現，卻是看不怎麼清楚。

他沉聲問道：「看清楚了嗎，有多人？」

韓大俠道：「看清楚了，馬賊有四騎，步賊超過三十，但不到四十人樣子。步賊手上多持棒，也有人持長矛，還有一人持著刀盾，至於那些馬賊……可能有弓箭。」

隊伍中更是驚恐，一些婦老弱就哭了出來，齊友信焦急地看著楊河：「相公，怎麼辦？」

逃難途中最怕遇到匪徒兵，特別有弓箭火的匪賊，當時他們幾百人逃亡，最後隻剩幾十個，就是因為途中多次遇到匪賊。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向楊河，楊河麵沉似水，他舉目四，平坦的原野田地，毫無地勢依靠，這局麵比當時麵對狼群還要危險……

他又定定地往那邊看了一陣，猛然道：「結陣，所有青壯站到前邊來，列二排，大臣，由你來指揮……韓大俠，韓兒，你二人隨我在後邊，負責兩翼。」

楊河快速的安排，隨著匪徒過來越近，也稍微看清楚了一些，他飛快數了一下，果然如韓大俠所說，馬賊有四人，步賊不到四十人，但人數絕對超過三十五人。

而且他們一青壯，又是靠劫掠為生的匪徒，擁有一定戰鬥力。

反觀己方，就算前些天收留了新人，青壯男丁不過二十五人……不久前斬了一人，隻餘二十四人，還多是普通的農戶子弟。

對方四人還有馬，這時代有馬的人都不是簡單人，就連戚家軍中，也隻有騎兵纔有盔甲，普通的步兵，都隻有隊長級的人，才擁有類似騎兵中普通小兵的甲冑。

他們步卒中，還有一個持著刀盾的人押陣，這樣的人，不是兵中的潰老兵，就是各寨中積年老匪，世中能活到現在，都有一過的本領。

本來野地遇到有馬對手，一般況是列方陣或圓陣防守，但己方兵力不夠，防護力更加不足，敵人隻要集中一麵衝擊……

方陣、圓陣又太過呆板僵，隻能站著捱打，非常容易全域崩潰。

所以楊河將所有的青壯頂在前麵，雖然這邊人數已經大佔下風，但楊河認為自己書箭不比他差多，希憑藉一副小稍弓，可以頂住正麵的力。

他自己與韓大俠父子以一張強弓，一把三眼銃，一把腰刀，希能擋住敵人可能的兩翼進攻。

楊河最怕那幾個馬賊擁有弓箭，這樣他們就能遠遠拋，對己方造威脅，否則的話，楊大臣一番箭攻擊後，幾個馬賊遭遇一定的損失，說不定就會知難而退。

這時候他是如此擁有大量盾牌，就是各人手上持塊木板也好，普通的馬弓是很難穿木板的。

在他安排下，原來分兩班的青壯都集中到了前麵，個個手持棒，齊友信則拔出自己腰刀，呼呼氣不停。楊河還將一些老弱男子安排在兩邊，最後婦孩聚集在最中間。

楊大臣將自己的背簍取下，放在人群最中，弟弟妹妹從背簍鑽出，滿臉張之。

妹妹瑛兒更害怕的了一聲：「哥哥……」

楊大臣連忙安，楊河也對二人笑了笑：「瑛兒、謙兒不用怕，沒事的。」

韓大俠沉著臉，又取出腰間的火繩點燃，對兒子韓兒道：「不要慌……再檢查下子葯……」

韓兒用力點了點頭，隻是雙手微微有些抖。

楊大臣再檢查了下自己的弓箭腰刀，將手中銅遞給了楊河：「爺，給。」

楊河接過銅，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用力一點頭，楊大臣走上前去，他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一切都不用說。

很快難民們列陣形，張的戒備，楊河了手中銅，上麵的金屬花紋給了他踏實覺。

他出斬馬刀，將握把旋進了的螺紋空，使之為一把淩厲的七尺長刀，刀呈優的流線形，刀尖略微翹起帶著弧度，近乎高碳鋼的材質寒意人，極端鋒利。

握著長刀，楊河心安了許多，聽不遠的嚴德政似乎在發抖，他微笑道：「嚴先生不用怕。」

嚴德政哆嗦道：「學生不……不怕……」

他看了看眼前滿臉張的孫招弟與子們，還有很多孩，這些天他們都在聽從自己的教導，猛然嚴德政鎮定下來，想起讀書時聖人的種種教誨，自己必須保護們。

這時前方的匪賊也越來越近，蒿草分開，有四騎躍了出來，看這方嚴陣以待，他們似乎很驚訝，遠遠的在一百多步外就停了下來，聚在一起，往這邊張過來。

楊河也看清了那四騎的打扮，有二人戴著紅纓氈帽，一人裹著紅頭巾，一人戴著藍的折上巾，離得略遠樣貌不是很清楚，但看神都是兇悍豪的樣子。

楊河想看清楚他們的武，但四人都打著披風，卻很難看清他們上的武裝備。

然後淩的腳步聲響起，那步賊也趕到了，看他們佇列雖然鬨哄的，但經年匪賊那種兇悍殘忍卻展現無疑，楊河數了數，這步賊人數達三十七人，臉更是沉了下來。

他目更在那三個使長矛，還有那個持刀盾的匪賊上巡弋。

這些匪賊聚在一起，不時沖這邊指指點點，還出陣陣的狂笑聲音，那笑聲中充滿殘忍無的味道，讓楊河想起自己在杜圩中殺死的那三個兵。

這些匪徒就跟他們一樣，都沒有毫的人存在，難民隊伍中有時乾下一些惡事還迫於無奈，這幫人純粹是以惡為職業，以踐踏良善為樂趣。

就見那四個馬賊商議了幾句什麼，然後那裹著紅頭巾的馬賊出列，他嫻的策著馬匹，圍著難民隊伍打圈窺探，沉重的馬蹄踏在地上，一下下敲打著眾人的心。

所有人的目都不由自主隨著他的影轉，害怕他突然就這樣的沖人群中砍殺，這是所有步兵麵對騎兵的不安全。

楊河看自己的隊伍一陣陣，人人臉發白，暗嘆自己隊伍見的同時，也慨步卒麵對馬隊時的先天不足。

楊大臣恨恨轉過頭來，對楊河道：「爺，這賊子太猖狂了，待我他一箭。」

楊河搖頭道：「不要輕舉妄。」

這馬賊這麼囂張，他也很惱怒，但看這賊子雖然猖狂，其實也很謹慎，隻遠遠在百步外賓士窺探，不說楊大臣，就是自己的強弓也沒把握中他，還是先靜觀其變。

那馬賊圍著楊河隊伍轉了幾圈，看這邊眾多婦孺，眾多行李輜重，還挑有狼食時，明顯的雙目大亮，目再在楊河上轉了轉，然後他就奔了回去。

不久後，那邊一個步賊出來，他嗓音奇大，走到約七十步的距離沖這邊大大囔。

楊河仔細傾聽，歸德府，府各州縣的語音差別不是很大，這步賊雖說說的是這一片土話，楊河還是能聽清楚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給這邊三個選擇，一個是加他們，他們願意視為同夥，二是青壯可以走，但資與婦孺必須全部留下，三是不同意上述兩點的話，將把他們全部殺死，一個不留。

他特彆強調，這邊這個讀書人，指楊河，若願意加他們的話，他們願意給他一個軍師的位子。

楊河並不奇怪，這個時代讀書人地位超然，匪徒遇到讀書人一般不會相害，而是搶上山去做師爺。就算李自、張獻忠遇到讀書人，第一個反應也是先勸降。

不過目前為止，還是很有讀書人願意加賊寇隊伍，但讀書人一旦加，不論哪隻賊寇組織力與破壞力都將倍放大。

楊河自然不可能加這幫匪徒，為什麼狗頭軍師。

三個選擇他一個也不會答應。

他就不相信了，區區一幫匪徒，可以讓自己前功盡棄。

他凝視對麵那幫人，淮北這一片桿子如雲，小盜如，也不知這些匪徒哪冒出來的。

主力是那四個馬賊，然後依附裹脅了一幫人。

那大嗓門步賊喊了半天，這邊沒毫反應，他隻能無奈地回去，然後那邊傳來陣陣怒罵咆哮聲。

一個戴紅纓氈帽的馬賊用高的聲音喝什麼，似乎是鼓賞賜之類的話，讓眾步賊神激。

猛然他們發一聲喊，在那刀盾手的押陣下，手持刀槍棒，就獰笑著往這邊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