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個人當軍嫂》第2章 永慶年間的絹畫
禾曦冬擺攤常跑的就兩地方。
一是遇古巷的巷尾。
遇古巷裡大半都是古玩店,餘下的,也都是和“古”字多沾點親戚邊的商鋪,像什麼刺繡工藝、仿古服飾等等。時常會有一些抱著撿心態的“淘寶客”,從街頭逛到巷尾,看到興趣的什,樂得花點小錢,蹭蹭運氣。
另一就是南城區的登雲街了。那裡因為地靠市政廣場,附近又有個公中轉站,人流量相當大,運氣好的話,一天下來,賺個兩三百塊不問題。
但也僅限於運氣好,運氣背的時候,被城管追著跑上幾條街,抓到後被沒收、罰款那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通算下來,一個月要能有兩三千塊錢的進項,不止禾曦冬,一家人都要笑了。
禾薇知道禾曦冬在遇古巷的擺攤位置:巷尾倒數第三個攤。
這裡的攤位按天付租金,所以不用擔心城管來追,但租金也是據位置好差算的,禾曦冬選的這個攤位,租金相當便宜,一天兩塊錢,但生意也相當冷清,小馬紮上坐半天,都未必等來個顧客。
這不,禾薇找到他的時候,他正雙臂枕著膝蓋打盹打得正酣。
沒急著喊醒他,蹲在攤位前,挨個兒看起他賣的這些舊玩意兒,想確定到底有沒有系統君說的“”。
……沒有。
就說,這天底下的,哪有那麼好撿的。
這個攤上沒有,不代表隔壁攤也沒有。
什麼意思?
禾薇詫異地向左右兩邊的舊貨攤,左邊那個是專賣舊字畫的,右邊那個則是和禾曦冬一樣,拉拉雜雜的什麼都有。
沒瞧見嗎?左手邊那個字畫攤,有副絹面的踏雪紅梅圖,乃是你閨中練畫時所作。就是不知這東西怎麼流落到了坊市……
禾薇心複雜地走到字畫攤前。
攤主瞧見,滿臉堆笑:“小姑娘喜歡什麼只管挑,挑中了我給你打個折,價格絕對公道。”
拾起那副絹面的雪梅圖,三方絹帕大小的絹面,除了有些發黃,保存得還算完好,右下方一略有些模糊的猩紅印記,上書:憶溪居士。那是懷念上上輩子的家鄉而親手所刻的印章。眼眶一紅,差點落淚,忙問攤主:“這畫怎麼賣?”
“這畫據說是個老件。”攤主佯裝為難地說:“就算不是永慶年間傳下來的,也不出左右了。”
見禾薇面如常,攤主假裝忍痛割地說:“不過,誰讓小姑娘合我眼緣呢,你若真心喜歡,三十塊錢拿去,一般人我可不賣這麼低的價。”
禾薇莫名窘了臉。
待字閨中時信手所作的畫,隔上三五百年,竟然只值三十塊。無異於打的臉啊。想那會兒,對自己作的畫,多麼有信心啊。可以說,琴棋書畫四藝中,最拿得出手的,便是這畫了。
這有什麼,攤主和你這的哥哥一樣,也是個沒眼見力的。要真識貨,就不會守著這破攤兒混飯吃了。
也是。禾薇收拾起酸酸的心,從僅剩的四十來元積蓄中,數出三十元,遞給攤主,換來這副親手所作的雪梅圖。
下個月十八號,這條巷子的巷口位置,要舉辦一場古玩字畫流會,你把這副畫送過去,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獲。
系統君在小心翼翼卷畫的時候說。
你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
你就不會看沿途的招牌廣告嗎?從巷口走到巷尾,一路了不下十張,張張都是人頭那麼大的字。
禾薇扭頭一看沿街兩面,還真是。
不由幹笑了兩聲,就想著怎麼能盡快賺到錢來著。
倒是還有個掙錢法子。
系統君又替出了個主意。
禾薇偏頭聆聽。
這個時代,不是很流行各類興趣班嗎?你去應聘個小老師,教人下棋、彈琴、書法、繪畫,肯定不在話下,就是你這的年紀……
說到最後,系統君自己倒先把自己的提議給反駁了。
禾薇角,低頭掃了眼自己,可不是,初一的小生,要真如此出,恐怕會被一些八卦人士揭報道的吧?
其他人知道也就算了,要是被爹媽兄長瞧見了,豈不是要起疑了?養在膝下十三年、一向平平庸庸的兒,什麼時候懂這份才藝了?
不過私下攢點錢、報個興趣班,學到後期,適時出一把,好讓的才藝,明正大地現人前,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可說來說去,終究還是缺錢。
兜裡僅剩的十幾塊,這還是接下來一個月的早飯錢,禾薇歎了口氣。
“薇……薇薇?你怎麼跑來這裡了?”
禾曦冬不知何時醒了,著惺忪的睡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小他三歲的妹妹。
說實話,他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主和妹妹說話了。除非是爹媽吩咐,要不然,他都懶得理。倒不是說兩人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而是他妹妹吧,不喜歡他從事賣舊貨這個行當,覺得丟的臉,說什麼人家哥哥姐姐都在念書,清清爽爽的別提多氣質。就他扛著個麻袋包四擺攤,還天搞得髒兮兮的。
這不,最近那次鬧崩,緣於和同學去登雲街那邊的花鳥市場閑逛,正好到他在那兒出攤,竟然當做不認識他,還拉了同學繞道走,氣得他從此都不想和說話。今天這次,可說是繼兩人冷戰之後,第一次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面。
“做完作業在家無聊,就出來逛逛,哥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禾曦冬一聽,立馬啟寵若驚的模式狀態,半晌,訥訥地問:“你……是不是沒錢花了?”
“……”
禾薇頓時不知該怎麼接了。
你這哥哥還有二十四孝好兄長的模範的。
八是慣了。
禾薇在心裡唏噓。
“冬子,原來這是你妹妹啊?早知我剛才就給便宜點了。”隔壁字畫攤的攤主好奇地湊過來嘮八卦:“你倆是親兄妹?長得不是很像啊。”
“我像我爸,我妹像我媽。”禾曦冬沒好氣地解釋了一句,隨即被他話中的某幾個字眼吸引了心神:“強子叔,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我妹在你攤上買東西了?”
“可不是,就那副前陣子剛收來的梅花圖唄,喜歡就買去了,不過我可沒多收錢啊。”
“你收多?”禾曦冬瞅了眼禾薇手裡卷起來的畫軸,偏頭問劉強。
“就三十。一分不多、一分不,我和你說過的撒。”劉強生怕禾曦冬把畫退回來,忙不迭回道。
禾薇趁勢點頭:“是這麼回事。哥,我喜歡這畫,反正就三十,省省就出來了。”
“什麼省省?你一個月早飯錢才多!這個月今天才第三天,你打算半個月都喝西北風嗎?”
爹媽出門早,早飯基本是頭一天剩的米飯煮的白泡飯,就著醬菜填填肚子了事。
禾曦冬因為晚上要出攤,收攤回家往往已是淩晨,索一覺睡到晌午,早中飯並一塊兒吃,還能省點錢。
禾薇通常是去巷子口買兩個包子或是一副油條燒餅邊吃邊上學。這一下子花出去三十塊,意味著接下來足有大半個月要肚子了。
“喏,拿著!”禾曦冬從前的搪瓷罐裡翻出兩張二十塊,塞到懷裡。
“不用給我這麼多。”
禾薇的臉頰得能滴出了,無論如何不肯收。
穿來兩個月,沒給家裡創造一分錢財富不說,反過來還要拿他們辛苦賺的,良心上過不去啊。
“乖!聽話,哥給你你就收著,別再花就行。那畫……你要喜歡,就拿去家裡掛起來。”
原本卡在心裡的那點糾結和隔閡,這會兒算是徹底消除了。
禾曦冬本就不是個計較的人,要不是妹妹的反應讓他太過傷心,也不會一氣這麼久。
“嘿!我說你們兩兄妹,既是親兄妹,還推來推去的難為那點錢幹啥?”
一旁的劉強瞧著好笑,正想打趣幾句,忽從巷口傳來一陣喧嘩,其間還夾雜著“要出人命司啦”之類的嘈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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