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兔妖聽懂三水長老未儘之言，深覺荒唐。

朱無厭究竟怎麼死的，赤眼豬妖族不比誰都清楚，這也能賴到他們上？

銀舒：“……”

特麼你們這是登月瓷！

朱無厭渡劫失敗，有很多因素，哪一條能賴上兔族？

歸究底還在他自己上，赤眼豬妖族為什麼不反省反省自己，耗費那麼多資源卻培養出一個連初劫都過不去的主？

靈水花隻做一個輔助，破瘴花都冇清除朱無厭煞氣，給一百朵靈水花也不管用。朱無厭渡劫敗與否，跟兔族有幾錢關係？

至於害死朱無厭，更是扯淡，是哪隻膽大包天的兔子跑進豬妖族殺的他嗎？

倏地，一道蒼老嗓音，義憤填膺地指責：“主之死，當歸咎到你兔族上。若非你們吝惜幾朵花，主豈會渡劫失敗！”

厲長老從山後走到眾人麵前，抬眼掃視兔妖：“兔族自私，貪婪狡詐，有今日下場，都是你們自食惡果，與人無尤！”

……去尼瑪的自食惡果，與人無尤！

銀舒深覺這赤眼豬妖就不是來講理的，就差冇在腦門上寫著“我來挑刺”四個大字了。

可是銀舒還冇來得及起跳，就被兩個長輩揪住兔耳朵，然後跟宿星瀾一塊兒，被塞隊伍中央，給幾個武力值高的大兔子看管起來。

宿星瀾一言不發，狼眸裡是瞭然於心的淡漠。

弱強食，強者要死弱者，何須找籍口，要你死你就得死，講什麼道理。

不過，對於弱勢一方的兔族，也隻能講講道理，力求保住一命了。

“靈水花三年隻開十朵，全都拿給黑曜主渡劫了，去哪給你們變出花來。你們來找我們算帳，是對黑熊族不滿嗎？”

兔妖滿心憤懣，赤眼豬妖怎麼想的，是習慣了從兔族手要東西，偶爾不給，就大錯特錯了？

想讓他們拿出族長藥引，以族長之命換朱無厭功渡劫，嗬嗬，他配嗎？

“唉，又是這樣，每次跟你們講道理，都要往黑熊族上扯，還要拿黑兇令狐假虎威，何必。”

厲長老搖頭，失地朝後道：“二公子，老夫儘力了。兔族冥頑不靈，該怎麼辦，請您示下。”

厲長老聲落，另一道聲音響起，帶著年人的清朗，漫不經心道：“利索點，都殺了。”

一聲令下，赤眼豬妖眼珠一紅，頃刻間齜出獠牙，朝兔族直撲而來。

兔妖臉一白，還好早有準備，靈巧躲開攻擊，然後撒往後方林子裡跑。

三水長老麵凝重，帶領族人邊撤邊思索，赤眼豬妖是實力僅次於黑熊族的第二妖族，今日竟派出二十多個豬妖圍攻他們，是鐵了心讓他們有去無回……

轉眼，兔妖便要撤林中，林子邊緣，五個豬妖膀大腰圓，手舉長刀，獰笑著朝兔妖們近。

“二公子料事如神，早猜到爾等狡猾，必定逃往這裡，令我等在此等候。”

“跑啊，接著跑！狡兔三窟，把所有道路切斷，看您們還能往哪跑！”

兔妖們臉慘白，哆嗦，瞳底倒映著寒刀鋒芒，在赤眼豬妖的步步下，步步後退。

怎麼辦，無路可退了。

厲長老帶領屬下趕來，注視著瑟瑟的兔妖，眼中火明滅，有一瞬的同。

兔族無辜，但族長喪子之痛難忍，必須找個由頭瀉火。

金鏡長老和三水長老是兔族兩大支柱，隻有砍斷其中一，轟塌兔族半邊天，才能平息族長怒火。

這火，管它是誰燒起來的，必得以鮮撲滅。

兔族這時撞在刀口，時也命也，怪不得誰。

銀舒：“……”

何謂炮灰？有禍你扛，有鍋你背，好事不到，壞事一大堆。

“呸，跟他們拚了！”眼看前路被堵，後路被封，眾兔妖無路可退，彼此對視一眼，牙關一咬，瞪著紅眼與赤眼豬妖纏作一起。

奈何，敵我懸殊，兔族拚命一搏，對豬妖卻不疼不。

厲長老負手在外，靜靜等待，相信等不了多久，這場戰鬥就結束了，哦，不是戰鬥，是單方麵的屠殺。

此刻的包圍圈裡，還有個小小的保護圈。

銀舒被五個長輩死命摁著，靠前方族人軀擋的屏障，與包圍圈上的豬妖搏鬥，他們的目的，是從豬妖包圍圈最薄弱的地方，撕開一條口子，把倆小崽子送走。

“等會兒叔叔伯伯攔住豬妖，你們趁機跑，趕跑，彆回頭，聽到冇！”

“那你們會死！”銀舒著這些長輩，眼睛酸酸。

“不會，等打敗了豬妖，我們就回去了。”這些兔妖流著，還笑著哄銀舒，把當小崽子哄。

我知道你們的好意，可我，不能就這麼走……

銀舒眼角，長吐口氣，再睜大眼睛時，瞳孔陡然煞紅。

銀舒手背青筋鼓起，握住搗藥杵的力道得嚇人，隻一瞬息功夫，目一厲，在兔妖長輩驚慌的目下，一躍跳出保護圈。

搗藥杵朝一近族人的赤眼豬妖砸下去。

修練這麼久，都是以豬妖衡量實力，終於到了檢測之時！

宿星瀾眸子微瞇，召出清寂劍，追了上去。

山頂上，朱無痕慢悠悠地搖著扇子，目盯著跳出長輩保護的小兔妖。

法淩厲，悍勇無畏。在膽小如鼠的兔族，這小兔妖可真特彆。

朱無痕角勾起，也是，若為尋常兔妖，怎麼敢與丹楓丹朋友，還敢去饕餮山。

隻是可惜，這個火一般的小兔子，要喪生此了。

等死後，他會送丹楓丹一件兔護腕，算是全了他們這份誼。

朱無痕眼底閃過一快意，他這人睚眥必報，就算天王老子欠的債，他也有辦法討回。

嗯，打吧，早點打完，他好去參加融雪的定親禮……

小小山坳，人煙絕跡，此時，卻在上演一場激烈廝殺。

赤眼豬妖步步占據上風，而兔族這邊，族人儘皆傷，眼看著，勝負要分了。

三水長老氣籲籲，胖臉蒼白，他現在狀況不妙，胳膊、後背捱了幾刀，流洶湧。

他急速閃避襲來的攻擊，同時分出心神，不死心地帶領族人一次次尋找出逃機會，但尋找許久，徒勞無功。

難道，真的冇辦法了？

三水長老掃視浴戰的族人，頭哽了哽。

今日之禍，自朱無厭死後，他就有預，恐怕會遭到遷怒。

赤眼豬妖虎視眈眈，強勢霸道，兔族早晚會有一劫，族中兩大長老，不是他死，就是金鏡那老頑固死。他死不要，金鏡那老頭還可以扛起兔族，那老頭就乾活，兔族離了他，不會起來。

他就是擔心，銀舒。

他昨天回去，還跟金鏡爭論，今天運貨兇險，他不能帶小舒，萬一有個意外，他怕會護不住。

但金鏡那老頭說的也有道理，他不能一直把那孩子關在溫房裡。

小舒的有一團火，遲早要燒出兔族，燒出皋塗山，到那時，誰都攔不了。與其讓小崽子不明不白置於一個危險重重的世界，不如，現在就教一課。

這一課，夠危險，夠殘忍，卻會讓產生敬畏，好好活著。

希小舒，好好活著……

三水長老回神，就見他事先囑托的幾個族人跑了過來，他臉上的，眼神一：“那小兔崽送出去了？”

“不是，跳出去打豬妖了！”

“什麼？”素來波瀾不驚的三水長老陡然變，“不是讓你們攔著嗎？”

“我們想攔，可力氣大，攔不住啊，這下怎麼辦……”

“老兔子，還想跑，哈哈跑不掉了！”赤眼豬妖大笑著朝三水長老走來，高舉的刀鋒閃爍冷芒。

哢嚓——

雪亮芒一閃，一顆豬妖腦袋咕嚕嚕滾落在地。

與此同時，另有一豬妖七竅流撲在地上，幾個呼吸間，冇了生息。

“！！！”

怎麼回事？！！

銀舒與宿星瀾在赤眼豬妖震駭中，一人手拎搗藥杵，一人手執清寂劍，目冰冷地走了過來。

兩個還未年的崽，周氣息，竟讓赤眼豬妖心生畏懼。

這真的是小兔妖和犬妖嗎？

厲長老漫不經心關注戰場，視線掃到手拎“木”追著豬妖打的小兔妖，眉頭蹙了蹙，這小崽子的影，打人手法，莫名悉。

那個搶靈水花的夜晚，四方森林外圍，一個拎著木、穿黑披風的小怪……

厲長老眸凝聚，鷹隼般的眸子盯在小兔妖上，眼前影，竟逐漸與那黑影，融為一。

腦海瞬間清明，很多迷霧籠罩的謎，水落石出。

為什麼，那小妖會知道他上有靈水花；

為什麼，那黑小妖對周遭地形瞭如指掌；

為什麼，兔族被搶五朵靈水花後，還能輕鬆完任務……

“是你！！！”那個夜晚是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恥辱，靈水花被奪、被打重傷、屬下慘死、間接害主渡劫失敗，被族長記恨……

給他無儘恥噩夢的小妖，是、這、崽、子！

隻聽一聲歇斯底裡的咆哮，厲長老拳頭一握，彈出鐵爪，然後他赫然踏包圍圈，枯瘦老手向銀舒後背抓去。

銀舒脊背發涼，察覺到背後風聲，腳踝一轉躲開攻擊。

厲長老一擊不，指著銀舒，怒喝：“抓住！”

他發過誓，若有朝一日抓住那妖，定將皮筋，剁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