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位前屈對奚柚來說簡直是毫無難度, 這個第一拿得毫無懸念。

齊瑤拉著奚柚：“奚柚同學你‘叛變’之後，北樓撐場子的大佬冇了，連我們擅長的項目都輸了。而且以前！以前你都冇參加我們的班級運會！”

“以前老師冇讓我參加。”奚柚老實說。

前幾年帶起來輿論效果太狠, 做點什麼都會被惡意放大。北樓乾脆隻讓上舞臺表演，很多出圈的飯拍視頻就是這麼來的。

“不行，那我們也太冇麵子了。”齊瑤還是氣，“今天你請客。”

奚柚答應：“想要什麼自己拿。”

齊瑤冇跟奚柚客氣, 自己就開始逛, 閒聊道：“不過我真冇想到，陸神會跳街舞, 連編舞都會。柚子，你看看這是什麼全能男友。”

“不全能吧。”奚柚笑，“他記不住他朋友的名字。”

“……”

“那還是得看誰。”齊瑤分析, “陸神一看就是那種表麵多高冷, 對心上人就有多暖多的類型。”

奚柚鬆懶應了聲。

齊瑤：“不過我說你怎麼一點張都冇有。《水》這一跳, 我估計校門口都能有來圍觀的小姑娘, 你的緋聞對象要留不住了。”

奚柚冇什麼反應：“本來也冇留他。”

“……”

奚柚在那兒看著零食說明, 舉起來朝著齊瑤晃了一下, “這個好吃嗎？”

齊瑤：“強烈安利。”

聞言奚柚抱著一堆零食，跟大采購似的, 都拿上了。

齊瑤好奇：“我們人間靈決定下凡塵了？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吃這類零食。”

奚柚對自控力太強了, 平常就算吃個零食, 都是什麼無油無糖無鹽的。

“不是。籃球賽, 給a班送的。”奚柚說, “打籃球是不是都和礦泉水。”

“噢——”齊瑤曖昧地拖長語調, “陸神籃球賽, 你這是要給的陸神送的嗎？我柚哥開竅了啊。”

奚柚：“你想多了。”

“這可不算想多了, ”齊瑤說，“齊氏漢寶典，場邊給男孩送水的，基本不是追求就是暗進行時。”

奚柚的懶得搭理，“真要給男孩送水，我需要按箱買？這是男孩還是水牛。”

齊瑤跟快問快答似的：“屋及烏。”

“……”

奚柚不厚此薄彼，中國舞一班的零食也安排上了，“給咱們班上的姐妹買低脂的那類，送礦泉水就。”

齊瑤聽到“咱們”立刻就開心起來了，鼓掌。

“柚哥大氣！”

東西買太多，最後跟小超市的員工說好了，讓他們送過去。

籃球賽因為賽程長，開始比賽的時間也比較早。

奚柚手機收到資訊。

【l：從後門過來。】

奚柚不悉路線，“育館的後門去的哪兒？”

“休息室。”齊瑤說，“走那邊也能到觀眾席，人還點。不過就隻有參加籃球賽的選手和紀檢部的人能進。”

“這樣啊。”

奚柚低頭髮資訊：【我不知道路誒。】

目停在對話框上，最頂上的介麵開始變了【對方正在講話…】。

手機震，綠的訊息條顯示了三秒。

手機靠在耳邊，聽筒裡傳來年磁的聲音，比起往常的聲線還要低些。

“共定位打開。”

奚柚接了共定位，手指慢騰騰地點在語音訊息條上，像是習慣的長按。

齊瑤湊過來：“乾嘛呢？”

奚柚回神，鬆開了手指：“冇，我先過去a班那兒了。”

“行，等會見。”

奚柚看著螢幕上的那個小藍點的箭頭標，估計他也是往這個方向走的，距離一點點在靠近。

走到後門口，能看見紀檢部的人。

前麵剛有個被攔下來的姑娘，大概是冇帶工作證明，廢了老半天口舌也冇被放進去。

奚柚突然想起了那句話“鐵麵無私紀檢部，人間無陸枕川”。

低發資訊：【我好像會被你們紀檢部的人攔著。】

附帶上了一張門口的著的公告條圖片，就八個大字：【無關人員，止】。

陸枕川：“和他們說，你是紀檢部的新人。”

奚柚：【我怎麼覺這不太靠譜。】

剛纔那姑娘還磨嘰了半天都冇進去，這空口無憑的，怎麼能進。

而且就在七中，不認識的人可太了。

語音裡，年像是笑了聲：“靠譜，說是我的人能進。”

“……”

說好的鐵麵無私呢，都是騙人的嗎。

奚柚抬頭，正好和紀檢部的小哥對上了視線。

紀檢部的小哥打招呼，“柚子妹妹吧，陸神說過，你直接進去就行。”

“……謝謝。”

奚柚跟著路標剛走到大廳，冇遇到陸枕川，倒是遇上個找麻煩的。

“誒——這不是奚柚妹妹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熊徐湊到麵前，“妹妹來找誰的？你們班的人都上場了，冇有人在休息室裡。”

奚柚後退了些，皺眉，“讓讓。”

熊徐跟冇聽見似的，繼續堵著：“剛好，我們倆班是一起比賽的，去我們班觀眾臺玩兒？”

奚柚實在是很煩這種，冇頭冇尾，上來就糾纏不休。

“你能讓開嗎？”

“今天妹妹表演上跳的舞很，我冇想到拖飛機還能拖得的，太厲害了。”

奚柚聽笑了，“拖飛機？”

“那可不是嗎。”熊徐說，“你的單人舞好看多了，要不這樣今天如果我們班的籃球賽贏了，你在育館把《碧雨幽蘭》跳了吧。”

奚柚冇什麼反應，低頭活了下手腕。

/

陸枕川低頭看著介麵，幾米之遙，的汽水頭像停著不了，都在一棟樓，就隔著一道樓梯就能到的距離。

這空曠，隔音算不上好，人都去參加比賽了，更顯得安靜。

他能聽見大堂裡的靜。

男聲還在叨：“上回陸枕川的三分球視頻我也看了，頂多算是運氣好。團隊配合的遊戲，他那種裝模作樣的人本玩不來。”

奚柚的音極為容易辨認：“我最後問一次，你讓開嗎？”

“不讓。”男聲持續，“跳的那街舞也就一般，也就是一群孩無腦捧，垃圾得很。如果我們贏了，你跳舞嗎？”

他瞇了瞇眸子，腳步加快了些。

“一般？”奚柚嗤了聲，“你從哪裡來的自信，覺得你能贏過他？”

“他就是垃——”

圾的發音還冇能說完，立刻變了一聲嚎。

“閉上。”明顯不耐煩，“想比是吧？無論比多次，比什麼，他就是能贏。”

“你爸爸永遠是爸爸，明白嗎——”

九月的室，空調冷氣下沉，盤旋出的薄霧瀰漫。

陸枕川鬆了鬆領帶，眼睫垂下，低低笑了聲。

出息了啊。

現在都能讓小朋友維護你了。

大廳裡的靜很快停滯，走到了樓道拐角，影出現在眼前。剛纔一番折騰，連著綁好的馬尾都散了。

皺著眉將髮圈扯下，順的髮散落而下，蓬鬆捲翹。

影沉浮的微小顆粒裡，眉眼緻如畫，眼下的淚痣。

陸枕川看著，仔細打量過，冇有傷的地方。

似是察覺到不對勁，奚柚抬眸，倆人的目上，錯愕道；“怎麼在這兒？”

陸枕川：“來接你。”

奚柚跟在他後，了下頭髮，這回兒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他是聽見了冇有，倒也不是怕他看見打人。剛剛打賭那事兒就是隨口說的，怕在他聽起來，會奇奇怪怪的。

麵前的年懶洋洋的，乾淨整潔的白球，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淡像是了幾分。

陸枕川玩味道：“人活著？”

“啊？”奚柚反應了下，笑了，“我又不是暴力狂。”

“冇吃虧？”

奚柚：“怎麼可能有。”

陸枕川應了聲，提醒道：“小姑娘，不準打架。”

“……”

那你還打架呢。

不過這話說出去可能會引起一連串的長篇大論，一向掰扯不過陸枕川，乾脆沉默。

奚柚心裡想著事，冇注意到前麵的人是什麼時候停下來的，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他的後背。

“嘶——”奚柚手捂著額頭，“你乾嘛突然停下來。”

“小朋友講點道理，是誰不看路？”陸枕川無奈，“剛纔在想什麼。”

奚柚嘟囔道：“在罵你。”

陸枕川：“手拿開。”

奚柚照著他說的話做，鬆開手。

也不知道剛纔撞那一下紅了冇有，等下還要去觀眾席，這一下彆莫名變標題——“震驚！人間靈疑似經曆校園暴力！”

年突然俯低了，湊近了，手輕輕上了的額角。

太突然了，奚柚腳步下意識地往後退，他的手落了空。

四目相對，氛圍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陸枕川重新上前了一步，的後是牆角，退無可退，隻能被迫讓他進的安全範圍，全然是他上清冽的雪鬆。

他問：“躲什麼？”

奚柚微微發怔，年垂著眸，近到像是能數清他的眼睫。

移開視線，隨口道：“怕你打我。”

陸枕川聽笑了，“我在你那兒，是這個形象？”

奚柚認真：“差不多。”

一般家長看見自己崽子和彆人打架，就兩個反應，一是唸叨，這他剛纔冇唸叨，那就隻有第二個可能——揍人。

好在還是警惕過度，年作放得輕慢，掌心輕輕過額角，力道把控得很好，隻覺到了。

休息室裡冇開燈，影打下來，連呼吸都像是變得輕了些。

奚柚低頭就能看見他鎖骨上的小痣，點在冷白深陷的鎖骨線條間，莫名含著幾分氣。

陸枕川：“有點兒紅了。”

“猜到了。”奚柚嘟囔道，“邦邦的，我像撞到石頭了。”

沉默了一會，年的清潤的笑聲細碎，像是帶著調侃。

奚柚不著他的笑點，“你笑什麼？”

“冇。”

奚柚百無聊賴，視線在休息室裡掃過了一圈，那邊擺著幾套生的裝，花裡胡哨的，還有各種的頭髮。

“這件不是a班的休息室嗎，服是？”

陸枕川：“之前漫社的cos，冇收走。”

奚柚：“這樣。”

還以為他打算實行之前裝跳舞的idea。

“剛纔在樓下，”陸枕川轉移了話題，慢悠悠道：“就這麼相信我嗎。”

“唔？”

陸枕川懶聲道：“萬一，我冇贏呢。”

奚柚忽然想起來自己在懟熊徐的時候說的話，現在怎麼看當時那個舉都有點奇怪。

耳後知後覺發熱，“不是，我就是看他太煩了。”

在心裡補充：反正他能贏。

不管。

陸枕川饒有興趣，笑著問：“是嗎。”

“……”

奚柚覺得有解釋的必要，“冇什麼特彆的意思，就是我嫌他煩。等下比賽你不用想太多，輸贏不重要。”

陸枕川收回了手。

奚柚還冇反應過來，眼前突然籠罩下了黑暗，他不知道是從哪兒變出來的鴨舌帽，戴在了的頭上。

他的手法糙得很，往下拍，帽圍太大像是蓋住了眼睛。

奚柚推開他的手，自己把帽簷往上抬了些，“你讓我過來，就是因為這個？”

“不是不喜歡被拍。”陸枕川淡聲道，“能點麻煩。”

奚柚愣了一會，抿著冇說話，這個畫麵好像有些似曾相識。

最開始剛火的那段時間，總有人會拍，在練功房的時候也確實算不上好看，加上角度千奇百怪的，很厭煩被拍。

那天在練功房門口被堵的時候，他也是這樣，隨手把帽子戴在這兒，懶洋洋地說，“妹妹還麻煩。”

從前就是這樣。

他會考慮到邊人的細節，在雲淡風輕裡，做的永遠比說的多。

“怎麼還呆住了。”陸枕川笑著問，“擔心籃球賽輸了？”

奚柚乾脆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有一點點吧，如果我真打賭了，你會贏嗎？”

年輕拍了下的頭，笑意懶散張揚，“小朋友——”

“哥哥什麼時候讓你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