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範離下朝回來，看到的便是殺氣騰騰的範閒，以及旁邊一臉憂的範若若，還有趴在柱子上的範思轍。

原本放在偏廳的裝著“藤子京”的棺材，被搬到了院子裡。

“你再怎麼這刀，它也就那樣兒了，現在重要的是，你想怎麼做？”

“離哥，你說我娘立監察院的初衷是什麼？”

範閒的聲音著幾分哭腔，語氣也有幾分委屈。

“你孃的初衷，不是在監察院門外立著的那塊石碑上，寫著嗎？”

“可是那些話本冇人信。”

“那你信嗎？”

深深歎了口氣，範離走到範閒邊。

“若是連你都不相信那些話了，那你娘來到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為，就真的冇有意義了。”

“所有人都告訴我，他隻是個護衛。可即便是護衛，那也是一條人命啊，他也是在等待著他歸家的妻子的丈夫，他也是一個吃糖葫蘆的孩子的父親，為什麼他們就是看不見呢？”

“去做你想做的吧，我也去做我想做的了。”

拍了拍範閒的肩膀，範離把一瓶藥遞給他：“這是我以前用的傷藥，效果好，都傷了，就冇必要自己再死撐著。”

接過藥瓶，範閒朝著範離笑了笑，將手中一直在著的刀收進鞘中。

這世界有一個能懂自己的人，真好。

“範將軍。”

王啟年行匆匆的走進來。

之前被範離拜托調查過這一位，範若若也認識王啟年，知道他與範閒關係不錯。

“若若，我送你們倆回範府。”

接下來二人都有自己的事要理，暫時管不了範若若範思轍，將他們送回範府，是最好的。

“哥，有什麼是我能幫上忙的嗎？”

“守在家裡等我們回來就好。”

和王啟年耳語幾句，範閒對範離點頭示意一下，率先離開。

“彆想太多，你已經幫了我和範閒很多，現在你就暫時休息一下，給我們來理吧。”

一眼便看出範若若心中所想，範離輕輕在頭上敲了一下。

“可是，我不喜歡這樣。”

“以後會有要你幫忙的地方，到時候你彆嫌我和範閒太煩你就好，走吧，回去。”

都已經說到這地步，自己在糾結下去，就是給二位哥哥添麻煩了。範若若拉上範思轍，乖乖跟著範離回去。

送範若若二人回範府之後，範離來到流晶河沿岸。

原本應該停泊在流晶河中央的醉仙居花船，此刻靠在岸邊，船上看上去空無一人。

遠遠去，流晶河河麵上原本應該在的許多畫舫，此時居然一艘都不見。

雖然昨日就收到訊息醉仙居有異常舉，可不曾想司理理的手腳這麼快，這才一晚上，就把醉仙居給理乾淨。

走上醉仙居的花船，範離看著船上的佈置，不難想象醉仙居裡的人，撤退的有多匆忙。

“出來吧。”

“……”

一黑便裝的司理理從角落走出來。

“程巨樹是你的人？”

“是。”

“他是聽你的命，去刺殺範閒？”

“是。”

“行，我知道了，你走吧，答應你的來送你，我已經做到了。”

冷冷的看了司理理一眼，範離瞇了瞇眼，從腰間解下一把短劍，放在桌麵上，然後轉離開。

“我……”

拿起範離留下的短劍，司理理看著範離毫不猶豫離開的影，一行清淚自眼角落。

“將軍，我們已經在流晶河周圍那一片問過，隻有一位船伕那兒知道些訊息。”

“什麼訊息？”

“您與範閒公子去京都府的第二日，那位船伕在河裡打魚，見到河中心飄著一艘小船，他好奇過去一看，發現船上躺著一，他嚇得半死不敢報，我們給了他一筆銀子，他才肯開口。據那位船伕的描述，船上死的人應該是醉仙居平日引渡的那位船伕。”

“還有彆的嗎？”

來與範離彙報的那名手下，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言又止。

“是不是還有什麼發現，直說。”

“那一日那位船伕不僅僅看到了，還見到有一位男子上了司理理姑孃的畫舫。”

“有冇有打聽出那男人是誰？”

“我們據船伕的描述，在京中排查了一番，最為符合的，是林家二公子，林珙。”

下意識的了自己耳垂，範離眉頭擰一團。

林家摻和進了這件事兒？這是林宰相的意思還是林珙自己的意思。

若是這隻是林珙一人之意還好，若是林宰相也摻和進了這件事，那範閒的境，隻怕是及其為難了。

“還有其它訊息嗎？”

“暫時隻查到這些，屬下還在繼續調查，有結果了會立即再來告訴您。”

擰的眉頭鬆開些許，範離突然想到什麼。

“那一天不是有訊息來說，有個古怪的箱子運進了城裡，著重調查一下這個箱子的事，怕是與範閒被刺一事有關。”

“是，那屬下告退。”

點點頭，範離看著手下人離開，刻刀不停在指尖飛舞。

從一側的小櫃子中拿出一塊木頭，範離將其刻一個小人，擺在自己麵前的一塊木板上。

接著，範離又連續刻了四五個小人放在木板上。

“假若那個人真是林珙，那他是從何得知司理理的份，若隻是因為林婉兒的婚事，不至於會讓他對範閒下殺手，那麼太子與二皇子，就必有一人站在其後，雖然就表麵來看，太子的嫌疑最大，可真要細究起來，二皇子的嫌疑其實是比太子更大的，另外還有個長公主李雲睿，是林婉兒的生母，與林珙合謀的可能也極大。”

每提到一個名字，範離便將一個小木人放在木板上。

很快，他刻的小木人便全部擺在木板上，各有站位，代表著不同的陣營。

“若是林珙個人意願，那麼他可能是任何一個陣營，若是林宰相在背後指點，那麼代表林家，至在明麵上和長公主一起倒向了太子。”

手中小木人不停在木板上變換位置，範離的思路越來越清晰。

一些他之前冇有想到的東西，在這場類似玩鬨的推演中，也逐漸浮現在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