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人煞》第七章 下山

第二日那五人就下山啟程去鹿臺山了。其他四派的要人告辭的告辭、做客的做客,隻等摘花回來,簪花大會正式開始。

卻出發的時候,眾弟子都送到山門下,唯獨玲瓏沒到。由於禇磊罰不得出後院一步,就真賭氣沒出來。隻苦了何丹萍,一麵要為兒擔心,一麵又心疼大兒,還要勞大會的事。果然賢妻良母難做。

由於璿璣和鍾敏言尚不會飛行,楚影紅和東方清奇便一人帶一個,將他二人挾在前,飛的又快又穩。鍾敏言還好,他自己練過飛行,璿璣就完全是第一次了。楚影紅還擔心娃害怕,兩手將抓得地,一麵安:“別怕,紅姑姑在,絕對摔不下去的。”

低頭看璿璣,卻見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奇地著腳下輕紗一般浮的雲霧,哪裏有一害怕的神

心中暗暗稱奇,早知道掌門這兩個兒,一一靜,脾氣大不相同。玲瓏和悉些,每日纏著話練功,是個鮮活明快的妮子,也頗有練功的分。璿璣幾乎就沒接過,時常耳聞掌門為了的懶惰無賴發脾氣,隻當是個刁蠻的討厭丫頭,誰知親過,倒全然不是那麽一回事。

見璿璣看的津津有味,便笑道:“你不害怕嗎?第一次飛那麽高。”

璿璣搖頭,:“你不會讓我摔下去的。”

楚影紅對這種帶著孩子氣的老氣橫秋很有趣味,便逗:“你就這樣確定?我可不是你爹娘。”

璿璣卻不話了,隻低頭看著腳下青翠的山巒起伏而過,那的雲霧籠罩在上麵,就仿佛上的輕紗。

楚影紅默然打量著,忽然想起有一次師兄弟們聚在一起喝酒,桓師弟大約是喝多了,拍著手笑道:“你們日褚師兄的大兒玲瓏是個百年難遇的才,依我看呀,倒也未必!可有誰見過那兒璿璣?不別的,單那一遇變不驚,目下無塵的味道就是個辦大事的料!”

以前隻認為是醉話,並沒往心裏去,然而現在,想起“遇變不驚,目下無塵”八個字,卻意外地覺得切。

楚影紅忽然笑了起來,一把將不明所以的璿璣扣前,笑道:“喂,想不想來點好玩的?”

完,卻不等回答,左腳向前用力一踏,腳下的吞雲劍便如同了韁的野馬似的,上竄下跳,最後猛然一鬆,從上直標標地摔下來。眼看快摔到地上,劍猶如蛟龍一般,翩翩一擺,著山頂那榆樹頂斜斜飛過,殘落的樹枝和葉子在劍後飛了滿。

一隻在樹上休憩的雲雀來不及逃,剛剛振起翅膀,便被楚影紅的袖子一拂,輕輕巧巧地抓在手裏了。

“給你。好玩麽?”地把雲雀塞進璿璣的袖子裏,一麵控製著吞雲劍,讓它在樹頂飛,那些樹葉一遇到銳利的劍氣,嘩啦一下便往兩旁退去,好像碧綠的波浪。們就像在樹頂破浪前行,濃的枝葉就是大海的浪花。

璿璣覺得一切都很新奇。

劍飛行、這樣從高往下看的覺、四麵八方的風,毫無遮擋地吹在臉上的覺、還有袖子裏那隻雲雀抖的覺,帶著生靈特有的驚惶與稚眼前的一切都豁然開朗,連頭發尖都可以到自由的味道。那是與整日困在峰後山別院完全不同的會,覺得自己好像多了解了一些東西,但是什麽,卻不上來。

所以楚影紅問喜不喜歡這樣玩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點頭了。楚影紅的腦袋,笑道:“你若喜歡,便要學會自己來飛。隻有自己飛,才能明白其中的妙。”

璿璣懵懂地點頭,心裏忽然覺得,就算練功也沒什麽煩的了。第一次有了想學會飛行的想法。

喜歡那種自由,那種一切都坦白開來,無拘無束的自由。

當然,並不知道,晚間在客棧休息的時候,楚影紅找到了禇磊,向他要人。

“掌門,我想讓璿璣來玉堂跟著我學習,您意下如何?”

楚影紅這個要求提出來,讓禇磊又是驚又是喜。驚的是居然選中了璿璣,他本以為會收玲瓏為徒弟。喜的是是個才華橫溢,見識廣博的高人,璿璣跟著必然能學到很多東西。

他當下便笑道:“如此,真是的福氣了。隻是璿璣從就憊懶,還師妹多加督促,不嚴不足以才。”

楚影紅卻正道:“掌門師兄,有些孩子是需要重才能練,但有些孩子卻是毫也不能。各人有各人修煉的法子。我看璿璣就很好,假以時日,必然能大才。”

禇磊知道這個師妹稀奇古怪的見解極多,他心中雖不以為然,卻也沒反駁,隻道:“便給師妹來教導了。我去過來進行拜師禮吧?”

楚影紅忙笑著攔住:“不急。等簪花大會過去再。”

心中自有一番計較,璿璣這人子疏懶,卻極聰明。這種人絕不能去做什麽,是自有一套想法的,隻能引導,讓對練功一事產生興趣。所喜璿璣年紀還,若再大一些,就更難管教了。這會若挑明了收為徒,反而會產生逆反心理,應當放一放。

楚影紅和禇磊在樓上商討拜師的時候,璿璣他們三人正在樓下喝茶。東方清奇拉著二一口氣點了十幾道菜,這才拍著鍾敏言的肩膀,笑道:“這孩子不錯呀,能撐到現在,不容易啦。”

鍾敏言被他大掌一拍,整個人就砸在桌上不能了。璿璣見他臉發黑,比苦瓜還苦,不由輕聲問道:“怎麽啦?你不舒服嗎?”

他搖了搖頭,還沒話,東方清奇就笑道:“讓他試了試浮玉島的特技翩若驚鴻,也難為他了。我的那些徒弟,有的年紀比他還大上許多,一遇到這個招數就暈過去呢!子不簡單吶!”

璿璣眨著眼睛,沒聽懂。

鍾敏言有氣無力地道:“東方島主帶著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最後原地轉了一百零八圈……我…嘔……我快死了……”

璿璣同地看著他,道:“那你快去睡覺吧。明還要趕路呢。”

鍾敏言搖頭:“都撐到這一步了。我就在這兒坐坐就行……”

東方清奇哈哈大笑:“有骨氣!我喜歡!能撐到這一步不容易啊!褚老弟的徒弟就是不一樣,比我那些沒用的徒弟好多了!要不你跟我回去,做咱們浮玉島的弟子吧?我和褚老弟。”

鍾敏言聞言大急,正想著要怎麽拒絕,卻聽後麵傳來禇磊的笑聲,道:“東方大哥笑,浮玉島的弟子們個個人中龍,又豈是我這些頑劣弟子能比得上的。”

著,他和楚影紅一起走了過來,笑地坐下,道:“久等了,抱歉。”

東方清奇又道:“褚老弟好福氣呀。派中人才輩出,真讓你老哥我眼紅。”

禇磊與他是生死之,此人話一向如此豪放直白,他早就習慣了,這下便笑道:“這是什麽話!你家島上人還麽?單是翩翩和玉寧兩人,就夠你誇口了。前陣子還聽他二人在藍田斬了作惡的蠻蠻妖,還和我哭窮。這次簪花大會,他們會來吧?”

東方清奇聽他起自己最得意的兩個弟子,也不由自豪起來,點頭歎道:“豈有不參加簪花大會的道理……這兩個孩子,確實是好苗子呀。日後浮玉島給他們,我也安心。”

罷他又拍了拍臉灰白的鍾敏言,道:“這孩子也不錯!年紀,居然能得住我的翩若驚鴻。不簡單!下次的簪花大會,就是他們這一輩出風頭嘍!褚老弟也不要假惺惺地和你老哥哭窮啦!”

眾人大笑起來,卻聽咕咚一聲,原來鍾敏言還是沒能撐下去,被他三拍兩不拍,一頭栽地上暈過去了。

楚影紅趕扶他上樓休息,讓璿璣在房裏照料他,好好囑咐了一番,才下樓去。

樓下傳來眾人笑的聲音,酒香襲人。璿璣在凳子上幹坐了半,肚子裏著慌,又心想下去聽他們些好玩的故事。回頭看看鍾敏言,他在床上睡得正香,隻是臉蒼白,想必那個什麽翩若驚鴻的真是很可怕。

得眼前發黑,所喜桌上放了一些飯菜,是楚影紅留給他倆的。等不到鍾敏言醒過來,便自顧自吃了起來。

正吃到一半,忽然覺得有人在看自己,璿璣一回頭,就見鍾敏言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看。吞下飯菜,遲疑地問道:“你……要吃一點嗎?”

鍾敏言又被中心事,紅著臉搖頭,聲道:“我頭暈,你自己吃吧。”

璿璣“哦”了一聲,繼續埋頭吃。

鍾敏言見飯菜都被吃的差不多了,忍不住又道:“那個…湯你一個人能喝完麽……”

璿璣終於明白他其實是想吃飯的,隻好歎了一口氣:“想吃怎麽不直呢。這裏還有一點飯菜,別計較,來吃吧。”

鍾敏言本來放不下麵子問要吃的,但剛才頭暈,把能吐的都吐了,這會他得夠嗆,隻好推開被子下床。誰知腳底綿綿的好像棉花,沒半點力氣,才踏地上就要摔倒。他呆了半,忽然翻上huang又躺下,悶聲道:“我不,不吃了。”

話音剛落,好像故意和他唱反調一樣,他的肚子很響亮地了起來,發出一個綿長的聲。

他僵住了。

璿璣呆住了。

半晌,走到床邊,推了推他,道:“喂,吃飯吧。”

鍾敏言裝睡著了,不理

再推:“吃飯。明還要趕路呢。”

他被搞得一肚子火,騰地坐起來急道:“不吃!”

一回頭,卻見璿璣手裏端著一個大碗,裏麵是湯泡著飯,上麵還放了一點青菜。坐在床邊,用勺子把飯搗碎,道:“我喂你吧,張。”舀了一勺米飯加湯,遞到他邊。

鍾敏言怔怔地看著那個勺子,好像它是什麽妖魔鬼怪,他瞪得眼睛溜圓,滿殺氣。

“張。”璿璣好像在哄孩。

鍾敏言的臉一下子炸紅了,覺得又又惱,又怒又愧,自己居然落魄到要一個丫頭來喂飯的地步了。更可悲的是他居然被那飯菜的香味吸引,控製不了地張把它吞下去。

唔,好吃。

可問題不在這裏!

他把氣出在璿璣上,惡狠狠地瞪,惡狠狠地吞飯,好像和它們有仇似的。

“好吃嗎?”璿璣很遲鈍,本沒發現他殺人一樣的目,很好心地問他。

鍾敏言沒理,他裏塞得滿滿的,吃得猙獰。食的魅力真的很大,他現在居然覺得這丫頭長得溫,可能是因為吃飽了,心滿意足。

他發現的睫很長,好像兩把扇子,又濃又,在白的明的臉上投注了兩道弧形影。的眉彎彎的,好像新月,據這是心開闊的人才有的眉型,也對,好像日就沒什麽煩惱,永遠那麽心不在焉地。

和玲瓏是雙胞姐妹,兩人長得很像,但玲瓏要比耀眼許多,也討喜許多。對於璿璣,他以前幾乎沒什麽印象,要不是某日聽到那些師兄們評論那些弟子,他可能到現在對的認知都是白紙。

那些師兄玲瓏好像玫瑰花,鮮豔嫵,長大了必定是個人,而且是辣人,有刺的那種。

後來又了幾個弟子,都是門下有名的。最後不知是誰起了璿璣,:那才是個,那種風骨和氣質,過個兩年必定我見猶憐。你們的那些,沒一個稱得上細致,需知道真正的人是致文雅的。玲瓏師妹是朵玫瑰花,那璿璣師妹就是琉璃人,需要仔細品味才能出風韻的。

琉璃人。

他見到晶瑩剔的雙頰,第一次覺得這稱呼用在上真是太正確了。當然,倘若那種疏懶頑劣的脾氣能改一改,就更好。

璿璣把最後一口飯送進他裏,忽然發現他的臉猶如滴一般紅,不由問道:“你不舒服嗎?是不是要發燒了?我爹上來看看吧!”

丟了碗,要下樓去人,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急道:“不用!”

他的手滾燙得猶如烙鐵,璿璣心中一驚,隻能茫然地瞪著他。

鍾敏言飛快把手回來,蒙頭就睡,低聲道:“我好了,想睡一會。你下去吧,讓師父別記掛我。”

璿璣知道他一向是忽冷忽熱緒多變的,也沒什麽,徑自替他吹了蠟燭便下樓了。

果然第二鍾敏言就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對甚至比以前更冷漠,要不是禇磊下來了,隻怕他是連招呼也不願打的。

璿璣隻當他怕東方島主再用什麽翩若驚鴻來試他,也沒當一回事。正好楚影紅在鹿臺山的妖魔事件,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過去了。

“就這兩日,鹿臺山又被吃了五個人。我就不信,那兩隻妖魔有那麽厲害!”楚影紅把早上剛收到的報攤在桌上,三個大人相顧無言。

良久,東方清奇才道:“須得加行程趕過去,否則被吃掉的人隻會更多。”

禇磊嗯了一聲,道:“這樣章臺山便不用去了,先往西直奔鹿臺山。影紅……隻有下次再去探你嬸子了。”

楚影紅點頭道:“應當的,除妖才是第一等大事。”

當下諸人又商量了一下分工事宜,吃了早飯正要走,卻見客棧門口徐徐走進來一行青袍客,每人麵上都戴著一個修羅麵,正是離澤宮的人。

璿璣見了這裝扮便是一愣,覺得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諸人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離澤宮的人,不由有些驚訝。卻見那一行青袍客先進了客棧,先把角落裏的桌椅用手巾之類的了個幹淨,又自取出一套白瓷茶,一套青竹酒,兩隻白玉碗,一雙銀筷子放在桌上。這種異常排場的舉惹得客棧中人人盯著他們看,他們好像也不以為意。

過一會,又有人:“副宮主到。”

就見門外四個青袍客抬著一架涼竹椅走了過來,上麵坐著一人,長發如雲,量修長瘦弱,卻正是那日在峰頂指點他們捉拿妖魔的離澤副宮主。

禇磊一行人見這種勢,要裝做沒看見自己趕路卻是不能了,正打算過去拜見,卻見迎麵走來兩個青,齊聲道:“褚掌門,東方島主,楚堂主,鍾俠,褚姐。副宮主有請。”這般有條不紊,把五個人都到了。

眾人便跟著過去,那副宮主早已站在桌旁等候,見他們來了,便拱手笑道:“失禮失禮,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諸位。本宮本想悄悄回去的。”

禇磊還禮,道:“副宮主莫非是有急事要回離澤宮?”

副宮主歎了一口氣,道:“按理本宮應該在峰幫忙理簪花大會事宜,隻是昨日忽然收到宮中急件,有些私事不得不趕著回去理。本宮已經向貴夫人請辭,萬褚掌門不要介意。一旦本宮的事務理完畢,便立即趕回峰,絕不敢耽誤。”

眾人都道:“不妨事,宮主的事重要。”

這下又寒暄一番,副宮主極力留他們一同喝酒。楚影紅見,快巳時了,便起笑道:“我等趕路去鹿臺山除妖,隻怕不能陪宮主盡興了。來日簪花大會,必然陪宮主痛飲三杯!”

副宮主聽,便不再強留,隻笑道:“好!本宮有要事在,否則也該陪同你們前去。這樣吧,徒司還有些本事,通治妖門路,諸位帶著他一起上路,摘花一事便事半功倍了。絕不至於拖大家的後。”

禇磊本推辭,但想到這個副宮主向來脾氣古怪,如一味拒絕他的好意,到時候反而鬧得不爽快,便答應了。

副宮主拍了拍手,道:“司,你陪褚掌門他們去捉妖。完事後直接回峰,不必趕回離澤宮了。”

話音一落,眾人眼前一花,就見一個瘦弱的青袍年不知從什麽地方竄了出來,半跪在副宮主麵前,垂首道:“弟子遵命。”

璿璣隻覺這個名字很悉。司…司……到底在哪裏聽過呢?很努力地回想,忽見那年轉過來,對爹爹作揖,他麵上帶著一個修羅麵,腰上別著一個描金花皮囊。那模樣讓一下想了起來,不由指著他“啊”了一聲,道:“是你呀!”

副宮主笑道:“褚姐認識劣徒?想必是他曾得罪過您。劣徒脾氣古怪,姐不要與他計較才是。”

璿璣搖了搖頭,道:“不,也不是……”

微微一揖,點了點頭,沒話。那冷漠有禮的模樣和上次大不相同,讓璿璣覺得自己很可能是記錯人了。

這邊副宮主又了兩句客套話,眾人這才告辭出門,劍往鹿臺山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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