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大部份國企工人，還在廠裡熬著三班倒的時期，這邊就早已經寸土寸金，日進鬥金了。

看得缺一門暈乎乎的。

到打聽價格。

來荷花池逛了一圈，缺一門簡直大開眼界。

總覺得無論進點什麼，拉到鎮上，都能夠掙不錢。

事實也的確這樣。

90年代是日用百貨，服裝鞋這些小商品的黃金時期。

這個年代，隻要不是特彆笨，隻要敢於出這一步的，多多都能掙點錢。

隨便找個不起眼的路人甲，你彆看他焦急，狼狽的拉著大包小包，看似無助的樣子。

可搞不好人隨便兩天的生意，就可以抵得上國企兩三個月的工資。

和農民比起來，搞不好一年還綽綽有餘。

“範，你說咱們要不回去問問，在鎮上開個服裝店吧，你看怎樣？”

競爭還是大，路邊的雜牌子店鋪，很多直接在門口掛著牌子，服裝批發，多多錢一件，絕大部份都在幾塊錢的樣子。

夏裝就更加便宜，襯，休閒，兩三塊錢的都有。

而且皮鞋也特彆多。

缺一門眼睛尖，竟然在一個偏僻的店鋪，發現了和範他們同樣款式的休閒皮鞋，樣式還更富一些，隻不過價格略高，價格在10塊錢到15塊錢的樣子。

範拿起來一看，發現鞋底是鑄的，一看就是沿海那邊過來的產品。

隻不過質量上，簡陋得也的確可以。

範他們用的，至是帶絨，模擬皮絨的雙層麵料。

而這些皮鞋，裡麵絨都不帶，簡陋得真有點嚇人，完全是徒有其表。

冇辦法，為了取得充足的競爭力，取得在價格上的優勢，有些製造商真的是無所不用其極，又冇有什麼品牌意識，有些手工作坊一兩塊錢的利潤，見錢就甩，反正製作簡單，濫竽充數罷了。

看得缺一門又蹉牙花子：“餵你看範，這鞋子才10塊錢一雙，喂要不我們買點回去直接賣算了，懶得自己作得麻煩。”

雖然質量差，但缺一門也興趣的樣子。

範冇說話。

但缺一門想了想，隨即又陷擔憂：“這麼便宜，範，你說我們這個生意作得長嗎？”

“人有人路，鬼有鬼路，各有各的門道，各作各的生意，你管彆人那麼多乾什麼，你還能杜絕得完嗎，聽我的就行。”

“嗯，那咱們是不是買點服回去？你看夏天快來了，整點背心回去也能好賣啊。”

“彆想那麼多，人人都作的生意，你覺得有把握麼？皮鞋好做，是因為我們有製造上的優勢，服裝？目前還冇有取巧的點，即便有，你我也不知道，彆瞎心了。”

“嗯，好像也對啊。”鎮上就有好幾家服裝店。

缺一門這個人這點好，不咋囉嗦，反正範說什麼，就是什麼，從小到大基本上都是這樣。

兩人逛了半天，範也冇打定主意。

高原地區的特點是什麼？

跳出來第一個念頭，也是印象最深刻的，冷。

海拔高，即便夏天也不太熱，特彆是翻過二郎山之後，每年的四五月份，那些河邊上，往往還凍著厚厚的冰層。

到了冬天，就更加冷了，不習慣的人走進去，再加上有點高原反應的話，真是手手腳腳都得凍掉。

照這個道理，弄點皮手套，帽子帶進去，應該好賣。

想著就往棉紡市場那邊走了過去。

冇走幾步，就發現兩個穿著對襟服飾，脖子上掛著佛珠的藏族人，在批發市場裡轉來轉去的。

不好直接上去打招呼，範跟在後麵走了一陣。

發現他們對服裝都冇什麼興趣，而是直接走到賣食品的區域，在一家店鋪前麵停下了。

老闆一看到兩名藏族人來了，熱的出來迎接，看起來悉的樣子，給兩人泡茶。

隔得較遠，也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但範看到其中一個藏族人，拿出了一張單子，應該是張采購單，還有一疊錢，遞給老闆。

老闆點了下錢，喜笑開的招呼兩人又買了些小食品。

之後兩名藏族人便走了。

範便趕上去，問道：“老闆，向你打聽個事兒。”

老闆一看，是兩個年輕人，也冇怠慢：“嗯，您說。”

“是這個樣子的，想向您請教一下，我們到雪區裡麵辦點事，想帶點東西進去，看看能不能順便把路費掙了回來，你有什麼好的推薦嗎？”

這在那個年代很正常，XC地區畢竟偏遠，進去一趟不容易，流太貴，裡麵的副食產業，肯定有這方麵的需求。

老闆一聽，生意不大，但態度還是蠻好的：“雪區啊，你們走到哪兒嘛？”

“康定那個樣子。”

“康定啊，那帶點沙琪瑪進去嘛，米花糖都可以。”

“沙琪瑪？”

“對啊，沙琪瑪，米花糖，芝麻糊都好賣，帶個幾件貨，逢場趕集的時候擺攤也好賣。”

嗯，看來問一下的確簡單得多。

仔細一想，搞不好還真的是那樣，因為雪區是高寒地帶，像沙琪瑪這種高熱量的食品，而且夠甜，口味糯，肯定很藏民的喜。

而且雪區的飲食傳統，糌粑，青稞麵，也和這個有點相似。

但沙琪瑪的味道，那肯定比糌粑之類要好得多了。

“那行，那您給推薦一個吧。”

老闆在攤子上挑了兩包丟出來。

範一看，是一袋20個裝的。

“兩塊錢一袋，你拿進去賣個5塊，6塊冇有問題，你們幾個人？咋個進去？客車還是貨車？”

“還有貨車？”範詫異道。

“客車你能帶多？你要買貨票不說，一人帶一件就頂天了，多了人家不願意啊。”

老闆說著抱了一件沙琪瑪出來，一件20袋，外包裝長寬都差不多一米的樣子。

一袋假如能掙3塊錢，一件就是60，雪區的價較高，這點利潤應該是可保證的，這個生意可以做，而且比較穩。

畢竟，範進去打算要呆上兩三個星期，甚至一兩個月，住宿，吃飯都是一筆開支。

有點利益的支撐，多多有點進賬，就要好得多。

雖然還達不到雙邊貿易的需求，但帶進去二三十件，本金就能翻個三分之一，甚至一半，那就很可觀了。

範看商品一向很準，經驗也富，差不多就決定了。

“謝謝了啊老闆，對了貨車是怎麼回事？哪裡還能攔得到貨車嗎？”

“貨車多的是啊，大渡河沿途都在修水電站，運煤炭的，拉水泥的，你自己在馬路邊上去攔嘛，你要多？要得多我可以給你發貨運，發到雅安，你自己在馬路上去攔車嘛。”

“到雅安攔車？”

“對呀，你放心啦，雅安那些貨車都懂的，馬路上到都有攔車的，你帶點沙琪瑪，好攔得很，你在煤炭上麵碼一層，才一米多高，能帶二三十件，你兩個人的話，給司機兩三百塊錢，你兩個人，坐客車也要七八十嘛，劃得來。”

“嗯。”這個主意還不錯。

“那這樣，你今天先給我拿一件，我回去商量商量再說。”

老闆便丟了一件出來，40塊錢，範和缺一門兩人合力搬著。

走冇多遠，又看見路邊一個專賣皮帶的地攤，前麵了一大堆人。

用一張紙殼子，寫著“名牌皮帶，打折理，16塊錢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