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兒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覺，起床時已差不多中午。書趣樓(www.shuqulou.com)

沒看到李昂，以為他已走，心裡變得空落落。

忽地聞到陣陣香氣。

纔看到李昂拴著明顯小兩號的圍，在廚房忙碌。

圍吧，還是萬惡的。

「李昂同學，你跟這個圍特別搭呢。」

哈哈大笑。

「你家裡就這一條……」

李昂白了沒節的某人一眼：

「快去洗漱，馬上就可以吃飯。」

「遵命，長。」

南水兒昂首，很秀逗得跟李昂敬了個禮。

洗漱完畢後，早餐……午餐果然做好，熬得恰到好的小米粥，幾樣香味俱全的緻小菜。

兩人相對坐下開始吃。

知道李昂信奉食不語，話癆的南水兒就一直憋著沒說話。

兩個人都是互相遷就的。

也不會總讓李昂讓著。

吃完了飯，李昂起收拾碗筷，南水兒把他攔著：

「我來吧。以後碗就全歸我洗。」

南水兒去廚房忙碌，李昂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

看著南水兒。

……

李昂以前就覺得南水兒很麗，但今天第一次覺得，竟能如此麗。

一顰一笑，一舉一，都能牽他的心。

心的堅冰，為消弭。

他可能真的上了這個白月一樣的孩兒。

南水兒發現了李昂在瞧。

「好看嗎？」

故意拉了拉睡的擺，又可的眨了眨眼睛。

李昂有些囧。

被發現了……

南水兒嫣然一笑。

「真是個大傻子。」

白了某個看的傢夥一眼。

心裡卻是暖暖的。

這個男人，見過最黑暗的黑暗，卻散發著最溫暖的溫暖。

多麼難得？

這個人間或許不值得，但他值得。

南水兒現在不去想什麼將來，也不打算去考慮什麼後果。

縱然蝴蝶飛不過滄海，但隻要努力的去飛過，就再沒有憾。

蛾子追逐火焰，註定會被焚灰燼，卻也曾見過最絢爛的明。

……

第二天，天微醒，李昂帶著郭破往渝州趕。

渝州毗鄰蜀郡，高鐵隻有兩個半小時的車程，方便快捷。

此行是去祭拜葉天青。

順便看葉天青父母和他的腹子。

商紅葉留在了蜀郡，主要工作是安排影衛把四大家族盯死。

防止他們轉移財產或者準備跑路。

李昂說了要在給沈蒼生遷墳重葬後，割他們四大家族三千顆腦袋築京觀，義父在天之靈，澆自己心中塊壘，就一定會割他們三千顆腦袋。

四大家族三代之的直係，除了孩子李昂不殺，其他人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至於會不會錯殺無辜，這個問題李昂不去考慮。

他很信奉一句話——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四大家族聯手垮和侵吞沈氏數千億資產。

這幾年，四大家族子弟，熬鷹鬥狗，花天酒地，極盡豪奢，盡榮華。

那麼——

當他李天策的屠刀落下時，也就不要嫌太疼。

……

上午十點半，抵達渝州，又兜兜轉轉一個多小時，纔到葉天青下葬的墓園。

看著葉天青的墳，李昂變得無比沉默。

墳前是一個數百平米的廣場，廣場上豎著葉天青的雕像。

雄偉英武，氣概淩雲，栩栩如生。

葉天青死時，軍銜隻是大校，死後追封，也僅僅擢升將，並沒有資格立雕像。

這座雕像，是葉天青死後第三年，渝州地方上才給葉天青立起來的。

那時李昂率十萬天策男兒，在捕魚兒海大破拓跋軒轅八十萬大軍，打出了一場國朝八百年來未有的大捷。

克複北境，彪炳史冊。

戰後論功行賞，大皇帝陛下除了擢升李昂為北境大都督，還要封他為鎮北公，世襲罔替。

帝國自三百年前七王之後，再不冊封異姓王，「公」已經是非皇族能夠獲得的最高爵位，李昂卻是拒絕。

轉而要求大皇帝陛下，將「鎮北公」這個爵位，封給已經死去三年的葉天青。

此事自然不合製，引起朝野上下諸多非議，不過大皇帝陛下，最終還是允了李昂。

如此葉天青纔有了資格豎立雕像，供後人瞻仰。

葉天青也是國朝八百年來，唯有一個死後還不斷加進爵，自從三品一路封到正一品的。

在打莽蒼山那場絕戶戰之前，李昂跟葉天青承諾過，如他戰死，他李昂日後獲得的一切榮，都將分給葉天青一半。

天策軍副帥，也將永遠都是葉天青。

李昂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可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做的再多，葉天青也不能再活過來。

這五年，李昂無數次想來祭拜葉天青，卻一直沒有行。

不是他李天策薄寡義。

而是始終無法去麵對。

打那場絕戶戰的人，本該是他。

葉天青是替他去死的。

「天青，來看你了。」

李昂著葉天青的墓碑，目蒼涼。

「天青啊天青，你個狗日的，騙得老子好慘！」

「當初不是說好了，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玩最猛的槍，喝最烈的酒麼？」

「當初不是說好了，咱兩兄弟要一起把拓跋軒轅、袁天野、陳龍象這些所謂的天下名帥，按照地上再，胖揍胖揍再胖揍，揍得他們親娘都不認識他們的麼？」

「當初不是說好了，要讓那些頤指氣使不可一世的英雄看到我們就尿子的麼？」

「你就這麼壯懷激烈的死了，以後這些事老子就得一個人去做，這也就罷了，老子還得把你那份一起算上，老子不累啊？！」

平日裡冷淡自矜，從不吐髒字的李昂，就那麼坐在葉天青墳前，一邊喝酒一邊罵。

「媽拉個子，老子允許你死了？你個狗日的，到底聽到沒有？我是你長，老子命令你活過來！」

「喂，別不說話啊，那算老子求你，天青，我的天青哥，我在罵你喂，這你也忍得住？不爬起來我倆耳刮子？！」

李昂罵著罵著，眼眶就便很紅。

郭破在旁看著，臉上依舊沒什麼表，眼淚卻就這麼奪眶而出。

這位兇名威震天下、像機多過像人的河間瘦虎，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會流淚。

他是真的難。

先生這麼優雅清絕的人，能一口氣罵這麼多髒話，心中得是多苦？

先生對自己，對高哥，對唐斬、對白玉蘭，對三十萬天策軍，從來都是寬厚威嚴的兄長角。

也隻有天青副帥，能讓先生心甘願一聲兄長。

郭破鼻翼傳來冰涼的覺。

他抬頭天，是在下雪，漫天白的花，颯颯而下。

郭破連忙撐開一把黑傘，要給李昂打上。

李昂擺擺手，示意不必。

雪花很快就落滿他上。

兄埋泉下泥銷骨，弟寄人間雪滿頭。

葉天青死後，他李昂在這世間，再無兄長，人間大悲涼，有能過於斯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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