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晴好不知何年何月能挑戰到宋崢清的極限，但是知道宋崢清總是在挑戰的極限：「你逗我呢，別鬧了，鬆手。」

吃一塹長一智，自從上一回吃了個虧以後，三天一次的「例會」就在宋崢清房裡開了，但是結束以後他卻不讓走了。

「你那甲魚湯是五天了還沒過期嗎？」孫晴好使勁掰他的手，「放開我！」

但是要抱，一隻手就夠了，宋崢清一隻胳膊用力摟著，就怎麼都掙不了，最後沒了辦法，抄起枕頭往他臉上摁：「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宋崢清輕描淡寫就把枕頭從手裡拿走了，重新塞回的腦袋下麵，孫晴好沒了耐心：「你到底是想怎麼樣？」

他要幹什麼，孫晴好當然看得出來，又不瞎，但是要答應那純粹是做夢！

「你以前的男朋友……是個怎麼樣的人？」

孫晴好沒想到他居然是想要聊天開始，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麼很難回答的問題：「很普通的男孩子吧。」

「為什麼會喜歡他呢？」

「為什麼？」孫晴好不回憶起從前的點點滴滴來，「不過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

那年軍訓的時候站軍姿，發現有個男生在看，一時好奇，也就轉過頭去把他逮了個正著，他也不躲，反倒是大大方方對笑，當時人曬得和黑炭似的，一笑出兩排牙齒，特別搞笑。

就是這麼認得的，很平凡，很簡單，在每一所大學裡都可能看到影的。

宋崢清覺得這是沒有辦法複製的，年時青的，哪怕再有瑕疵，也是難以忘懷的，所以他問：「那你理想的結婚件呢？」

「長得帥，有點錢，對我好。」孫晴好想了會兒，「沒了吧。」瞥了他一眼，「是不是在想，你完全符合條件，不過你是不是忘了，倒上來的，都不值錢。」

宋崢清啞口無言。

半夜醒過來的時候，孫晴好覺到被人抱在懷裡，現在也開始慢慢習慣了，反正等會兒睡著了還會恢復原樣，也別白費力氣折騰了。

翻了個，剛才做了個夢，夢裡的容說起來也是老生常談了，不過又是當日的景重現罷了。

噩夢，那是徹徹底底的噩夢。對於每一個孩子來說，那都是無法釋懷的事，雖然很多人把相似的事在網上說過那麼多遍了，看客們津津樂道，把當事人的每一個反應都剖析得木三分，怎麼做纔是對的，怎麼做才能最好的報復，可是事實上當事發生的時候，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隻有生理的反無法抑製，吐得太厲害，甚至沒有力氣去和他們說一句話。

後來好像生了魔障，覺得他過的每一件東西都有一令人作嘔的味道，簡直要把自己瘋，所以到最後乾脆破釜沉舟，拋下那裡所有的一切到了京城，服、手機、錢包全部都是新買的。

自己最誇張的一天是洗了十次澡，還是覺得有味道殘留，經常夜裡做噩夢夢見自己渾是，可是怎麼洗都洗不幹凈。

不過說來也奇怪，好像最近很做這個夢了，難道是因為味道被人覆蓋了？用力嗅了嗅，果然，那令人作嘔的味道消失了。

好的。心想，雖然看宋崢清不順眼，但是好歹不反，這樣就足夠了。

等等……記得之前兩個人弄完還沒來得及洗澡，上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反倒是一沐浴的清香……「喂！」掐了宋崢清一把，「起來，鬆手！」

宋崢清閉著眼，像是完全睡著了。

「別裝睡了！我知道你肯定醒了，起來起來。」孫晴好暴地推醒他，「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你這張臉真的是糟心死了。」

宋崢清把被子拉上來蓋住，手臂圈著的腰：「你要是再喊，真的就不是睡覺那麼簡單了。」

孫晴好怒極反笑：「我現在還怕吃虧？」

事實證明，吃虧一次和吃虧好幾次不是同一個概念。

又上了一課，慘痛的一課，孫晴好就差賭咒發誓了：「我要是下回再那麼蠢，我就給我自己一掌。」

宋崢清吻了吻的角：「別生氣了，嗯？」

「嗬嗬，滾！」

孫晴好覺得自己永遠都沒有辦法喜歡上宋崢清了，實在是沒有辦法，當男關係撕去了那華麗的外的時候，隻留下了□□的在，那麼坦誠相見過了，再談就怎麼都覺得古怪。

所有好的幻想都無法建立起來，就好像一篇彩的小說被砍去了文筆修飾，隻留下□□的大綱，那怎麼都不會覺得好看的吧？

現在他們就是這況，換做另一個場景認識，宋崢清要俘獲的心再容易不過了，可惜……能先婚後的都不容易。

第二天，李裁的兒過來，順便帶著新的畫冊，上麵是他們新一季度的款式，他們家的服做的真是漂亮，那不是簡簡單單的仿古，而是順著時代的流把古人做服的韻味都給融進去了，今天穿的那件子上的華，不過是在前的那一個小盤扣，而擺則是明代襖的樣式。

古的很有韻味，到今日他們還是用綉孃的手藝，每一匹布都是用人工染織的方法，因為人工本太過昂貴，可以說是奢侈品的代表，而且是在特定圈層的奢侈品，隻有小件流傳在市場上，那多半是參賽的作品，一經出世便會引起爭相仿冒。

可是機的作品註定無法與人工的工細作作比較。

李裁的兒是個非常有古典的姑娘，坐在那裡就好像是大家閨秀，嫻靜如花照水，賞心悅目極了：「這是我們新畫的樣子，您挑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孫晴好正看著呢，就聽見的聲音微微變了：「宋先生。」

「坐。」宋崢清對待旁人一貫都是客氣的，「勞駕你走一趟。」

李魚麗謹慎地回答：「分之事，不敢說勞駕。」

孫晴好掀起眼皮子看了宋崢清一眼，青天白日裡的，他穿著整齊，笑意淡薄，看起來實在是也讓人覺得風霽月，如果沒有風花雪月就枉費了這樣的人，非要有良辰景，再有他的笑不可。

「有喜歡的嗎？」他低聲問。

孫晴好收回綺思：「在看。」

宋崢清抬了抬手，李魚麗就把另一本冊子給他，他翻閱了一會兒，突然說：「我覺得這些都不襯你，我給你畫吧。」

「啊？」孫晴好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拉著的手腕說，「跟我來，魚麗你也來。」

李魚麗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點名，微微一怔，隨後馬上跟了上去。

孫晴好是第一次來宋崢清的書房，雖然在秀園已經住了不日子了，可是大部分地方都沒有去過，這件書房也是如此，雖然收拾得一塵不染，但是能看得出來，宋崢清也並非經常使用。

倒是李魚麗被震撼住了，快步走到隨意掛著的那一幅畫前，失聲道：「這是當初宋爺在何老太爺壽辰的時候臨場畫的鬆齡鶴壽圖。」

「你認得？」

「那一年有幸出席何老太爺的六十大壽。」李魚麗眼睛一眨都不眨，「我還記得宋爺現場作畫賀壽，而最令人稱道的，是這幅畫中捧著壽桃的子，麵容極似何小姐，一時傳為京城佳話。」

孫晴好一聽，自然也湊過去仔細看，書房的線充足，那幅畫被隨意地掛在一邊，可是仔細看看，好像是被人撕碎過又裱好，紙張略微有些皺，可那個捧著壽桃巧笑倩兮的子，果然像極了何楚韻。

「我都差點忘了。」宋崢清把畫取了下來，重新卷好，然後往壁爐裡一丟，他劃了火柴輕描淡寫一扔，熊熊烈火就燒了起來，那幅畫很快便被火苗吞噬了。

李魚麗目瞪口呆。

宋崢清看了孫晴好一眼：「這些陳年舊，你若是看不慣，把這裡所有的都燒了也沒有關係。」

「自欺欺人，我是沒什麼看不慣的。」孫晴好看著書桌上那齊全的畫與畫筆，「就是你還會畫畫，我蠻意外的。」

李魚麗聽見了，萬分吃驚地看著，竟然冒失到了：「宋爺當初琴棋書畫絕冠京城，一幅字畫千金難求，孫小姐不知道嗎？」

孫晴好也意外：「我為什麼要知道？」

李魚麗話一出口便知道造次，因此馬上改口：「是我失言了，抱歉。」

孫晴好好奇的：「他很有名嗎？」

「這我不敢隨意品評。」李魚麗想了想，又道，「但是宋爺流傳在外的每一幅字畫，我都用心臨摹過，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好的作品。」

搞了半天李魚麗居然是宋崢清的腦殘？

「流傳在外的字畫，一共有幾幅？」

孫晴好在問的時候，宋崢清已經開始在準備畫了，隻聽李魚麗道：「據我所知一共隻有三幅，一幅字畫送給了一位不能說名字的退休老先生，那是宋爺仿宋徽宗的瘦金，惟妙惟肖，專家都說隻憑字跡不做鑒定，本分辨不出來，是宋爺和人打賭的戲作，那位老先生雖然輸了，但是說宋爺的這幅字價值不輸給宋徽宗的真跡，因此特地收藏了，這是其一。」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孫晴好就哦了一聲，李魚麗便繼續說：「第二幅是扇麵，宋爺隨手題的，送給了一個人，那個人迄今還儲存著。」

「送人了？」

「是的。」李魚麗顯然不肯在這件事上多說，「第三幅就是這鬆齡鶴壽圖，我記得當年是直接送給了何老太爺的，頗得他的喜歡。」

至於為什麼會被弄破又回到了宋崢清這裡，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過多半和當年那一場鬧劇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