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方學心表示還需要再好好想想，臨別的時候兩個人換了聯絡方式，約好了改天再出來逛街吃飯。

就這樣，孫晴好意外收穫了朋友一枚。

就是方學心曾經和宋崢清有過一段讓覺得有點古怪，可是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宋崢清的打算。

原因之一就是看到大變樣的房間時驚呆了，這和之前走簡約範兒的完全不同，零零碎碎的東西看起來不顯眼，可是經過他匠心獨的眼一擺之後，都覺得不認得了。

「我真的隻是出去了幾個鐘頭而不是幾個月嗎？」喃喃道，「還是我走錯門了？」

「這個屏風不是你自己選的麼。」宋崢清在收拾散落一地的紙板箱，孫晴好難以置信地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確認那是自己親手選的傢，以為自己的眼錯了，可現在才知道，是他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

現在這裡特別特別像是一個家，一個新婚夫婦的家。

那一剎那竟然想，我也有家了。

這個念頭很可笑，但是瞬間就紅了眼眶，低下頭用手指去眼角的眼淚，若無其事地說：「你作還快的。」

宋崢清淡淡看了一眼，連忙轉過去裝作欣賞牆紙：「這裡好空，應該掛點東西。」

他看出了不想多提的心思，也就沒有追問為什麼哭，隻是輕描淡寫道：「那很簡單，我去畫一幅好了。」

孫晴好收了淚意，轉過來笑問：「宋爺的墨寶這樣珍貴，你捨得？」

「掛在自己家裡，有什麼不捨得。」他把東西收拾好，洗了手，「你想掛字還是畫？」

「你寫什麼就掛什麼好了。」

然後孫晴好見識到了宋崢清寫字的派頭，焚香、盥手、磨墨、紙，每一個作都流暢細緻，讓剎那間想起古代貴公子讀書的景來，想必也是這樣，夜裡一盞明燈，有貌的姑娘為他紅袖添香，磨墨煮茶，哪怕不說一句話，氣氛也足夠香艷曖昧。

可隻是遠遠站著，好像站在另一個世界裡，隻能沉默地看著他。

公子雖如玉，我卻非人。

宋崢清正低頭寫字，沒有看到那時複雜的表，蘸墨，落筆，豎鉤，墨跡在宣紙上染出一筆，字的風骨神韻與書寫者的心境有關，他此時此刻的心是怎麼樣的呢。

溫暖，溫，溫馨。

他隻是寫了一行字，然後抬頭對孫晴好微笑道：「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孫晴好調自己的表，像是笑了一笑，掩蓋住了自己之前的不妥：「你寫了什麼，水瀲灧晴方好……」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詩，但是裡麵有的名字。

宋崢清提筆在左下落款：贈我妻晴好，宋崢清，某年某月某日。

「妻？」孫晴好麵一變，「誰是你妻了！」

他裝聾作啞，甚至拿了自己的私印在上麵蓋了章：「找人裱起來就好了。」

孫晴好啼笑皆非：「喂，你這是強買強賣，誰是你妻了，寫一通就算了，你還要我掛起來？」

隻聽宋崢清慢條斯理道：「今天不是，以後總會是的，隻要你點頭，我們隨時都可以結婚。」

他把屜裡的那個絨盒子拿出來，裡麵是那枚著名的「天使擁抱」，紅的鑽石在燈下璀璨輝。

孫晴好一語不發地把盒子合上，誠懇地說：「你還是洗洗睡吧。」

這個梗宋崢清沒聽明白，他隻是唔了聲：「今天第三天。」

孫晴好的表立刻就變了，三天一次什麼的簡直比一個月一次大姨媽兇殘多了，想起來就覺得渾不對勁兒，可是又隻能著頭皮上，別提多尷尬了。

每次到了這個時候，的心都會極度糟糕，之前兩個人的氣氛再好都會被破壞殆盡。

「你要是不想的話，可以說出來。」他低聲道，「拖幾天也沒關係。」

孫晴好像是被走了所有的力氣，懨懨搖了搖頭，什麼都不想說，轉回房裡去了。

宋崢清輕輕嘆了口氣，這是他們之間無法逾越的障礙，無法逃避的關係，總覺時候一到，之前苦心經營的一切就被打回原形。

曾幾何時，那樣的覺令他著迷淪陷，幾乎不可自拔，可是現在來看，這實在是飲鴆止。

怎麼辦呢。罕見的，宋崢清竟然有了棘手的覺，這樣舉棋不定的時候，也就是當初對秦延時纔有過。

不，秦延都好解決，一抓一關了事。

可他能對孫晴好做什麼呢，打不得罵不得，更強不得，隻能哄著，寵著，讓著，這每三天一次其實是在一遍又一遍提醒他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好罷，那麼一想，他也沒興緻了。

這樣一蹉跎就是深夜，他回房去睡覺，孫晴好還沒睡，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看到他來了看他一眼，又移開了目。

片刻後，清了清嗓子：「問你個問題。」

「什麼？」

「如果當初你撞到的人長得巨醜，材巨，格巨糟，你還會下手麼？」這個問題困擾很久了，如果當初宋崢清撞到的人長得貌比無鹽，勝似姐，他真的下得去手嗎？

以為宋崢清會猶豫好一會兒，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斬釘截鐵地回答：「會！我已走投無路，山窮水盡，這是我唯一活著的希，我會。」

孫晴好呼吸一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原本對那件事的耿耿於懷竟然消散了幾分，甚至於居然有點為他到心酸。

「如果不是我……」

他艱難道：「如果不是你，我也會，那天我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怎麼樣都可以，我拋棄了我一直堅持的信念，我犯下罪惡，我孤注一擲，沒有第二條路，不管對方是什麼人，結果都是一樣的。可是晴好，我不是為了，不是為了*。」

覺得頭微酸，心起伏，好一會兒，才咬著：「那你還幸運，至我不醜吧。」

「我是非常非常幸運。」他慎重道，「長相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我曾經設想過無數的可能，貪婪、虛榮、淺、醜陋，這都是小問題，我都可以解決，更糟糕的是用心險惡、心機深沉之輩，我雖然也可以應付，但無疑會是心腹大患，我在決定做這件事之前，已經設想過幾百種結果，可是，上天厚我。」

他出一淺笑來：「它給了我最好的結果，晴好，你是我最好的結果。」

雖然早前宋崢清對說過很多聽麻的話，甜言語，可就是無於衷，因為太假了。

然而今天這一句話，卻讓深：「我是你最好的結果？」

「是的，我看到你的時候才知道什麼柳暗花明，」他一時失控，捧著的臉頰在上深深一吻，「宋崢清做錯了這樣過分的事，實在很對不起，我不求你的原諒，可是我是由衷激，幸好是你。」

孫晴好凝視著他的眼睛，知道他說的這一切全然發自心，心想，雖然這一切都那麼糟糕，可是，宋崢清何嘗不是最糟糕的況下最好的結果呢。

事雖然狗坑爹，但至彼此並不那麼糟糕，不是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上帝在關上門的時候開啟一扇窗這樣的理論，還是有道理的。

這麼一想，接下來的事也就不那麼難以讓人接了。

而且孫晴好發現，隻要稍微配合一點，覺就完全不一樣了，被滿足了以後，好像心深有什麼東西被輕輕了。

他深深淺淺吻著的，臥室隻留著新買的那盞走馬燈不停轉著，線忽明忽暗，曖昧到極點，一直側著頭在看，那燈上繪著人圖，一個個神幽怨，活像是在守活寡。

「看著我。」他在耳畔低聲呢喃。

「不看。」

不看就不看罷。

那麼，「抱著我」。

抬起手臂，鬆鬆垮垮搭在他的肩頭，但是尖利的指甲卻在下一刻劃在了他的背上，他悶哼一聲：「這是沒用的。」

「我就撒個氣。」

不出氣難以平心頭怨。

事後。

正常的事後都應該是什麼樣的呢？各自睡覺，還是講一會兒綿綿話，還是該幹嘛幹嘛？

他倆沉默無言，過了好一會兒，孫晴好問他：「你不，我肚子了。」

十分鐘後，套著一件睡，看宋崢清在廚房裡下麵，他隻穿了件睡，□□著上半，從背影看，材簡直無可挑剔，呃，除了之前用指甲劃出來的痕，不僅破了皮，還有點滲出來。

下手可一點都沒有留。

「不痛麼？」坐在廚房的高背椅子上，用手撐著頭，閑閑問。

他回過頭來，角微微揚起，笑意很清淺很溫：「你那點力氣，還真的算不上痛。」

瞄著他的笑容，突然想起來，最開始的時候見到宋崢清，他給人的覺很淡漠很冷清的，也很疲倦，好像上被著太多無形的重擔，覺得他十分可憐，但也僅此而已了。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漸漸復甦，他今年畢竟才二十九歲，是最風華正茂的年紀。

不知道宋崢清經歷了什麼，可在看來，他上消沉疲乏的氣質一去，整個人兼了年輕與的韻味，很難讓人能移開視線。

懊惱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他為煮了一碗普普通通的雪菜麵，麵不多，盛在小碗裡好像隻有一口的分量，「不舒服嗎。」

拿筷子絞著麵條，一口塞進裡，麵條勁道而鮮，可腦袋裡想的卻是，好像開始走上一條自己無法掌控的道路了。